門外丫鬟們聽說姑娘要與她們一同吃點心,個個面容呆滯,受寵若驚。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心裏是想的,但丫鬟們不肯進去。
這姑娘是主是客,她們是從是奴。
今日貿然進長庚院已是十分斗膽,若再與姑娘接觸更多,唯恐世子爺不喜!
有丫鬟怯怯道「綠籮,不可,你還是叫羞月快快出來,我們離開這裏吧,別讓更多人瞧見了,還叫江姑姑為難。」
府中丫鬟們隸屬江姑管制,一旦有丫鬟行為不正,自然要從江姑開始問罪。
綠籮是個膽子大的,垂涎桌上點心已久,急得一拍大腿「怕這做甚!姑娘是個好人,會為我們做主,更何況,世子心尖上的人發話,你們敢不聽?我瞅着姑娘脾氣可大了!你們要讓她久等了可沒得好果子吃!」
「這……」眾人正猶豫,長道里走來個中年人,一身華服攏寬袖,攜着四五侍從,步伐沉鬱匆匆,冷眼掃過那群丫鬟們,丫鬟們慌忙行禮「見過徐管事!」
徐商走到眾丫鬟跟前,真是沒一個瞧着順眼的,讓人心煩的緊,老頭索性暫時放下正事,急急來回踱步,一個個指過,痛罵道「一群開了狗眼的小奴!這府里疼愛你們,好吃好穿統統叫你們吃上用上,你們倒好啊,一個個!一個個像狗腿似的上趕着巴結人家來了?!」
「究竟是誰虧待了你們?啊!你們竟去崇尚那些個不三不四的造化之人!淨日裏不學些有用的,跑來此地丟人現眼做甚?!」
丫鬟們垂首不敢出聲,徐商反而罵得氣絕,漲紅了臉,又道「一個個跟那谷莠子似的,一輩子抬不起腦袋也就罷了,怎就學會隨風使舵?怎就讓人勞心忉忉!」
這些丫鬟雖在召南王府侍奉多年,可老王爺向來少出,世子也不見其人,唯一活躍些的宋廣臨即使紈絝也從不找下人麻煩,江姑更是待丫頭們宛如自出,這一個個年輕丫頭哪裏受得住被這般痛罵,當下便有人紅了眼睛,滿是不服。
月色正滿,眾丫鬟喘着粗氣,只怕再多聽他一句,就要奮起反抗了,徐商見苗頭不對,怒拂袖,正了正衣襟,昂首「去!回去思過!」
綠籮卻是支愣了起來,衝上前道「徐管事!您是來替碧華姑娘求情的吧?如今碧華姑娘跪了大半天,想必世子爺該是氣消了,只消好言幾句,定是要放人的,您又何故辱罵我們這一遭?誤了您行程不說,該是驚動了裏頭的人,將這一身戾氣帶了進去,惹了世子爺不快,事兒也就辦不成了!您…」
『啪!』一聲脆響,掌聲洪亮,抽得綠籮腦子一蒙,面上立即浮起紅腫手印,丫鬟們個個面露擔憂,圍上前攙扶丫頭,也有些性子弱的直接哭了起來。徐商被當眾拆穿心事,屬實是氣得面紅耳赤,眼看長庚院裏曾言俏帶着羞月朝此處跑來,這老頭更是心煩氣躁,萬般不悅。
這女子也不知哪裏來的造化,先前與小王爺出了府,如今又被世子爺帶了回來,奉為上賓,又好運治了府中惡奴,引得各個丫鬟崇拜她不已,真是叫人來氣!
更別提這一個個小丫頭盯着他滿臉苦大仇深,實是錯了,從出門那刻起就錯了!
曾言俏原本在院裏隱約聽見爭吵,剛到門邊就見綠籮挨了打,眉間一蹙,問「怎麼回事?」
綠籮看姑娘來了,也是止不住的哭,縮在姐妹們肩頭,不停道「姑娘別管!是奴婢做錯了事,管家在罰人罷了!該打該打!」
丫鬟們見狀,一陣委屈湧上心頭,索性抱作一團,陪着綠籮哭了起來。
「是奴婢不對!不該給姑娘送點心吃!」
「奴婢也有錯,大錯特錯!惹了管事的生氣,不妨連我們也一塊兒打了罷了!」
「都是我們這堆谷莠子不好!礙了管事的眼,不如將我們一併打死罷了,又何苦這樣辱罵人家!」
「嗚嗚嗚……」
好一陣哭聲!抑揚頓挫,哭個不絕,越哭越大聲,越哭越惹人心驚,曾言俏看她們這一個個戲精附體,賣弄着委屈。
摸不着頭腦,
哭得人心裏發慌!
一旁的徐商更是被搞得頭痛鬱悶,悔恨不已,心裏不停道「真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徐商煩悶得重重出了口氣,背起袖子立在一旁,這事兒不想管了,也是管不動了,想走,一群丫鬟就揚聲嗚啼,非要哭個你死我活不可!
你今日罵也罵了,打也打了,非要說人家是狗尾巴草抬不起頭,那就抬起頭讓你看看,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真正的勞心忉忉!
曾言俏觀望許久,暗道「要是一人哭還好勸些,怎麼抵得住一群人哭?這裏有事?」
想着,揚聲叫道「別哭了!究竟是誰委屈了你們?你們竟一個個哭成這等模樣?若是受了委屈就說出來!」
一群人頓時安靜下來,一陣眼神交流。
「嗚嗚嗚!」,這下更是放聲大哭,還將正院裏的大丫鬟采霓引了出來,這女子是綠籮表姐,二人關係極好,生了一副端正心機美人相,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主。
且采霓自小侍奉穆王妃左右,王妃膝下無女,也曾疼寵過這女子一段時間,直到王妃去世後采霓才進了主院,提升為大丫鬟,平時乾的卻不是伺候老王爺的私活,僅僅只在筆墨上出些力氣罷了。
徐商身後的四五侍從遠遠瞥見采霓,悄悄退後了幾步,離徐商遠了些。
只見采霓朝身旁丫鬟招了手,道「去將長庚院大門打開,別擋了世子殿下出門。」
兩名丫鬟應下,走過去將半掩的朱門打了開,夜幕漆黑,勾勒起月色如鈎,綴上一片星河,熠熠生輝,隨着『吱』一聲低語,東廂里的人放了手中茶,款款起身,徐少卿迎上前,默然躬身,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房間。
走到院落里時,徐少卿坦然開了腔
「世子不必為少卿思慮,父親終是久居高位,被迷了心眼,更不知手下人所思為何,如今信件已被送入宮中,不如叫他遠離這管事之職,也好叫他躲過往後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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