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慧茹抱着蔣劍的屍體,一輩子也就這一次蔣劍如此聽話的躺在自己懷裏。
「你起來,我原諒你了,你起來啊,蔣劍你死了我不會原諒你!」
她瘋狂的搖着蔣劍,可惜蔣劍已經再也不能開口說話了。
她抱緊了蔣劍,抱緊了自己的前半生…
若是不愛,豈會為之心痛,心痛的看着『最恨的人』死在自己眼前,自己卻無能為力。
若是不愛,怎麼會後悔,後悔如果剛才在家答應了他,或許他就不會死了。
寧慧茹,一個被命運捉弄的女人,一個沒有自己,一輩子都為了蔣家三代人而操心的苦命女人。
如果說離婚後,外人覺得她是走出了陰影,那是她向外人營造出來的假象。
其實她一直沒走出來。
她其實根本就不是什麼拿的起放的下的女人,她其實就是個普通的女人。
她算計了好久,想過無數種方法要折磨蔣劍,但是人算不如天算,老天爺跟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讓她一生都要生活在遺憾中……
她沒機會折磨蔣劍了,或者說是從始至終她都沒折磨過蔣劍,一直都是蔣劍在折磨她,就算是他死了,對她來說也是一種折磨。
她此時的腦海中回憶着剛才在湯臣一品最後一次看到蔣劍的畫面,他蒼老了,他失去了意氣風發,他的雄心壯志也都沒了……
她看到那樣的蔣劍,心裏其實很不是滋味的,又覺得他活該。
但現在都不重要了,人沒了。
老爺子蔣龍才走不到2個月,獨子蔣劍相繼離世,蔣家沒了……
她此時的內心一直在問自己……明明是一個情滿四合院的幸福家庭,怎麼會變成這樣?
一次次的打擊,寧慧茹看透了滾滾紅塵。
……
此時,魏凜走了進來,走到寧慧茹身邊,拍着她的肩膀。
此時魏凜的心情也很不好受,不應該,老天爺不應該這樣對待蔣家人的。
到得現在只剩下蔣家第三代了,蔣夢婕、和性命垂危的蔣言言兩姐弟。
難道老天爺真要讓蔣家絕後?
魏凜內心無比悲憤。
感覺一切都是假的,明明幾個小時後,魏凜還和蔣劍在小酒館喝酒談心,幾個小時後卻陰陽相隔。
想起來幾個小時前和蔣劍最有的談話,他讓魏凜照顧好自己的女兒,不要像他那樣辜負一個對自己好的女人。
魏凜是答應了的,男人言出必行,既然是答應了,魏凜自然是要履行的。
不過,此時的魏凜心情卻又無比扎心,想着要是老爺子在天有靈,看到自己的獨子相繼離世、孫子身患重病性命垂危、一個四合院到了孤涼的時代,或許老爺子只能唏噓不已。
……
滴滴滴~寧慧茹的手機響了,響了很多聲,寧慧茹才接起放在耳邊。
「老闆,找到一個了!」
阿忠。
寧慧茹眼睛裏閃過一抹殺戮。
因為,在她的心裏,除了自己,沒有人可以殺蔣劍,就算要死也要死在她手上。
只是,她又何曾想過殺蔣劍呢。
即便是在湯臣一品,看到蒼老的蔣劍失去了意氣風發,她的心其實已經搖擺了。
「好!」
寧慧茹決然的掛斷了電話,左手抓起一把手術刀,右手抓起一縷青絲,手起刀落,掛斷了一縷青絲,放在蔣劍的手裏拽緊。
再次看向閉着眼安詳入睡的蔣劍,寧慧茹伸出手掠過蔣劍的臉頰。
婆娑的雙眼,苦澀的痴笑。
「你放心的走,要是遇到了爸爸,你告訴他,我寧慧茹沒能保護好你們蔣家…」
聽到如此虐心的話,周圍人心痛不已。
蔣老走了。
獨子蔣劍也走了。
造化弄人。
下一秒,寧慧茹的眼神變得犀利,手從蔣劍的臉頰上離開,轉身那一瞬間,強大的氣場讓周圍人不寒而慄,大步朝門口走去。
「花姐…」
魏凜上前拉着她,「你去哪兒?」
「有事!」
甩開魏凜的手,走出手術室,就看到終於趕來的蔣夢婕和楊芝芝。
「媽…」
「滾!」
寧慧茹推開蔣夢婕的手,走進了電梯間……
黑化了。
魏凜遞給羅成彬一個眼神,羅成彬識趣的滅掉煙頭,去跟蹤寧慧茹。
魏凜現在不能走,他走上去扶住蔣夢婕和楊芝芝走進了手術室,自然是撕心裂肺的哭喊。
再然後,魔都的大佬們陸陸續續來看昔日同僚蔣劍。
……
雨夜,淋濕了這座城市。
黑色的奔馳穿梭在深夜的大街,後排坐着的是寧慧茹,確切的來說,是寧慧茹的另一面,那個在中東被稱為『寧醫生』的女人。
之所以有『醫生』的稱號,是生和死都在她一念之間。
而今晚,寧慧茹要當劊子手,要親手解決殺死蔣劍的人。
女人一旦狠起來會讓人膽寒,而且幾個小混混得罪的是寧慧茹這樣大佬,下場很顯然是慘澹的。
另一邊,碼頭。
「啊~」一個遍體鱗傷的名叫阿豪的年輕人捂住腿,拼命的往前爬。
在他身後,阿忠一步步的走來的同時,還在給沙漠之鷹安裝消音器。
「別殺我,求求你,別……」
阿豪驚恐的眼神,撕心裂肺的求救,阿忠無動於衷,根本就沒有一絲表情,只是將安裝好消音器的沙漠之鷹,對準阿豪另一隻腿,扣動扳機,子彈射穿右腿,阿豪再次慘叫,卻不敢停下,繼續往前爬,想要爬到岸邊,爬到海里逃走。
這時候,一束燈光射來,阿豪喜出望外的看到是一輛汽車開來了,不過下一秒阿豪的表情就僵硬了。
黑色的奔馳停在不遠處,先下來兩名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一人拉開後車門,一人撐起了雨傘。
先是黑色的大長腿高跟鞋從後排邁出來,踩在泥濘里。
一襲黑色旗袍,塗着烈焰紅唇的女人從後排下來了,表情冷峻犀利,一步步走來。
寧慧茹!
「不要…不要…」阿豪嚇得渾身顫抖,猙獰的瞳孔倒影這那女人的無盡的殺戮。
一步。
一步。
一步。
高跟鞋踐踏在骯髒的泥濘里,走到阿豪面前停下。
阿豪忍着痛爬起來跪在寧慧茹面前,拼命的磕頭求饒。
寧慧茹面無表情,攤開了右手,旁邊的手下遞上了沙漠之鷹。
殺了大佬的人,自然是要拿命來抵債的,沒得商量,金字塔頂端的大佬自古都掌握了生殺大權。
兩名手下按住阿豪,阿忠撐起了黑色雨傘遮住了阿豪。
寧慧茹子彈上膛,緩緩舉了過來對準黑色的雨傘。
幾秒鐘之後,雨傘下是一具屍體。
黑色的奔馳轎車離開了碼頭,去了下一個地點——迎賓大道。
車上,寧慧茹聽着她最喜歡那首歌《女人花》。
『女人花,搖曳在紅塵中女人花,隨風輕輕擺動。』
『只盼望,有一雙溫暖手,能撫慰我內心的寂寞。』
『女人如花花似夢,女人如花花似夢……』
寧慧茹閉上疲憊的雙眼聽着歌,黑色奔馳已經駛入了迎賓大道。
紅燈變綠,奔馳啟動朝十字路口對面駛去。
與此同時,左邊第二車道上一輛大貨車變道加速,朝前面一輛小轎車衝去,大貨車沒有減速,直直的朝小轎車撞去,直接將小轎車得稀巴爛,繼續加速推到旁邊綠化帶上,司機當場死亡。
奔馳車一直穩健的離開。
寧慧茹的眼角滾落了一滴晶瑩的淚水。
「還有一個呢?」
過了好久寧慧茹才開口。
阿忠:「在廖勇手裏!」
寧慧茹什麼也沒說,只是拿出手機給廖勇打了過去,「人交出來!」
對方的廖勇此時很惱火,他一直在和寧姨搶時間,但寧姨終究還是被激怒了,現在聽她這話的意思,已經是處理掉另外兩個了。
這種大佬動怒了,廖勇這種小角色還能咋辦,只能怪自己不中用,沒寧姨快。
不過,現在手上的確是抓到一個,正在送回去的車上。
廖勇頂着壓力,說道:「寧姨你消消氣,蔣總的死我們也很惋惜,你放心,這事我們一定處理好,給你一個交代。」
「人交出來!」
顯然,寧慧茹不會聽廖勇這個小角色的話,廖勇壓力山大啊。
寧慧茹現在是殺瘋了,要替蔣劍報仇。
雖然現在蔣家徹底倒了,唯一的血脈也都是第三代蔣夢婕,和那個病懨懨的私生子蔣言言。
但是寧慧茹還在,就沒有一個人敢輕視蔣家的能量。
而且蔣龍的門生遍佈朝野,劉瑾虞的父親劉明位於要職,也是蔣龍的得意門生,以及其他一幫大佬。這些大佬要是知道老師蔣龍的獨子被殺了,想必也會做出瘋狂的事。
廖勇是知道手上的這個殺人犯是活不成的,即使寧慧茹不動手,劉瑾虞的父親、晏姿的爺爺等等大佬都不會讓此人活到明天天亮。
他註定是要死的,只是死在誰的手裏而已。
經過廖勇的排查,這三人的確不是特工,還原了當時的情景,蔣劍買煙出來遇到搶包的,追上去制止,因為喝了酒,加上這段時間一直在醫院照顧兒子,蔣劍累了,身手沒那麼敏捷了,又遇到三個要錢不要命的小混混,這才發生了命案。
此時,車上的那名小混混嚇傻了,他沒想到捅的人是蔣劍,嚇得渾身打哆嗦。
這下好了,要上國際新聞了。
顯然他想多了,這種事根本就不會報道,就算要報道,他們也會被按上一個『拘捕被斃』或者『蔣劍和歹徒殊死搏鬥,擊斃歹徒後蔣劍壯烈犧牲』爆出來。
「十分鐘之後,我要人!」
寧慧茹最後通牒,說完無情的掛斷電話。
她現在什麼都不管了,她只想為蔣劍報仇,殺了最後一個捅死蔣劍的人。
這算是她最後為蔣劍做的事了。
她一直都這樣不管是在生活中,還是在事業上,她都是默默的為了蔣家付出,在蔣家失去寧慧茹的這段時間,老爺子死了,蔣劍死了,家沒了,什麼都沒了,最後的念想也沒了。
……
廖勇心裏窩火啊,早知道就讓二局來接這個案子了,我七局來接這個燙手山芋幹嘛,吃力不討好。
廖勇很清楚,一個小混混死不足惜,但得罪寧慧茹,相當於把蔣龍的門生全部得罪完了,現在門生都沒動靜,顯然是都知道寧慧茹在行動了,畢竟大佬們都各自有各自的情報網絡。
如果廖勇硬抗,無疑是要在用自己的未來在保護一個小混混。
估計保住了小混混,明兒自己就要去掃大街了。
現在是大佬的時間,大佬動怒,大佬要報仇,廖勇就一個小職員,避開唄~
沒必要和大佬硬剛,反正也沒用。
「xx路停十分鐘,我去上個廁所。」
廖勇對司機說道,然後才掛斷電話。
金杯車在xx路停下,打着雙閃。
廖勇下車點燃一支煙,往公共廁所走去。
廖勇的手下也都下車了,有的去抽煙,有的去上廁所,都心照不宣的知道要發生什麼事。
唯獨車上被拷着的小混混不知道情況,但他卻知道自己有救了,因為他看到腳邊有手銬的鑰匙,是剛才有人拿下的。
小混混趕緊撿了起來把手銬解開,透過車窗看了一眼外面的人,他們的注意力都沒在車上,於是小混混一點點的推開車門,溜了出去,撒腿就開跑。
「站住!再跑就開槍了。」
廖勇的兩名下屬去追,其他人則看着,演戲吧,演一處完美的拘捕逃逸戲。
小混混拼了命的往前爬,跑到十字路口的時候,一顆子彈劃破雨夜打中太陽穴,倒地身亡。
不遠處的奔馳車,阿忠手起槍。
廖勇他們看向那輛奔馳車,奔馳車啟動冒着雨夜駛離……
「……」
……
奔馳車,阿忠開口問道:「老闆,接下來去哪兒?」
「往前開,一直開。」
寧慧茹靠在車窗,望着紙醉金迷的魔都,疲憊的閉上眼睛。
她終於是承受不住了。
奔馳車一直往前,不知道行駛了多久。
寧慧茹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四合院,在夢裏一切都是自己最奢求的畫面,夢裏有家人、有老爺子、有蔣劍、有蔣夢婕、有她關心在乎的所有家人。
不過,在夢裏她正要跨進四合院,一切如夢泡影消失不見。
夢醒了,一切遺憾都消失在紅塵中。
噹~
寧慧茹聽到一聲悠蕩的鐘聲響起,她被鐘聲驚醒,緩緩睜開疲憊的雙眼,望向車窗外。
是一處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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