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債 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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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界,東來寺。樂筆趣 www.lebiqu.com

    阿訥師祖,在葫蘆里找了許久,借着記憶,終於找到了一本殘破古籍。

    上面記載了一個早已失傳的上古陣法——枯木龍吟陣。

    「髑髏無喜識,枯木有龍吟」,意為絕滅一切妄念,然後達到不生不滅的大自在境地。

    這陣法只做輔助作用,通常佈陣後,要在陣眼中心放一個……

    放什麼呢。

    古籍到這裏,後面就沒有字了。

    總之,這象徵死中得活的卦象在他看來,對古遙不算是壞事。沒準,還是什麼了不得的造化呢。

    ——天知道古遙有多可憐。

    被人一腳踢開了,暈了好一會兒,復而睜眼,靈氣……哎?靈氣走了……

    古遙忙不迭追上去。

    已經不見「靈氣」的人影了,但他鼻子很靈,這麼短的距離,很容易就沿着雪地嗅到了方位,古遙邁開還未長大的短小四肢,朝着下坡狂奔而去。

    四隻腿跑起來,到底比兩隻腿的人走的要快些。

    不一會,古遙就追到了那人背後,但靠得不夠近,他就吸不到那靈氣,必須得靠得很近了,貼着腳後跟了,才能吸得一丁點……哎呀,差點被踩到了,古遙一邊緊跟,一邊小心翼翼地躲避着,以免被一腳給踩扁了。

    這會兒的小狐狸,連經脈都消失不見,更別提修煉了。但靈氣這種事物,只要靠近便可溫養,他感覺到這少年身上的靈氣,雖然也不多,只薄薄的一層,但出乎意料的精純。

    古遙心想,若能長期待在他身邊,或能發揮《極樂經》的作用,假以時日自己一定能恢復。

    沈不容自然也注意到了,那跟在他後面紅色狐狸,很小一隻,有些莽撞地貼着他走。他覺得礙事,走得更快了些。

    但不管走得多快,狐狸都緊緊跟着,期間他還不小心踩了那小東西一腳,便聽狐狸可憐地嗚咽一聲,坐在了地上,接着很快,又爬起來跟着他屁股後面走。

    雖然反常,但他並未太在意,先下坡,再上雪山。

    昌迦寺就在那上頭。

    昌迦寺是一座小喇嘛寺,內里供奉五方五佛,是周圍牧民的朝聖之地。

    莽莽雪山之中,遠看是一座紅色的小型壇城,走近一些,便能聽見裏頭那些喇嘛喃喃誦經的聲音。

    走上去時,沈不容已是滿身的冰花,抬手輕輕拂去身上的冰雪,推開半掩的寺門,跨過門檻,再把門關上——

    「咚——!」

    「嚶……」

    又聽見一聲像貓的可憐叫聲,他並未回頭,想來是那狐狸正準備跳進來,被他關門的舉措攔住了,撞在門上。

    古遙氣惱地抬起爪子,揉揉被撞得生疼得鼻尖。

    這人類!可惡!

    以為這樣他就進不去了嗎!

    天真的人類!

    沈不容每隔三日就要來昌迦寺一次,找活佛解毒。

    初到阿勒古草原時,臧昀帶着他來求見這位人稱活死人神醫的活佛,起初怎麼也見不到,昌迦寺的小喇嘛說了:「香貢上師不接見外客。」隨即,在門口掛上一「止靜」的牌子,大門緊閉。

    臧昀每天都帶他來,卻每天都碰壁。年幼的沈不容心氣極高,情願回去,等着毒發,咬着牙受着穿腸爛肚、七竅流血的痛苦,也不肯再去喇嘛寺。

    「崖主說,中了這蠍毒,活不過十六,」臧昀聲淚俱下地勸誡他,「容少主,你就聽我一次勸……」

    「怎麼聽?」沈不容打斷他,「去喇嘛寺前頭長跪不起嗎?」

    「也不是不可,心許活佛心善,會因此感動……」

    沈不容並不聽他的。

    打那以後,他便開始日以繼夜地練劍,既然活不過十六,那就在十六歲前練成這引來殺身之禍的《妄念劍》,然後報仇雪恨。

    他對報仇沒有太大的執念,甚至心底隱約感覺,那就好像是個可做可不做的任務,每逢大夢初醒,都覺着這世間像個巨大的幻境。

    尤其是練劍的時候,冥冥之中覺得似乎上輩子自己也是幹這個的。《妄念劍》那只有兩句話的殘本在他手裏,卻發揮了全本的作用。

    臧昀說,從未見過他這樣的奇才。

    因為那殘本上的兩句話,臧昀也看見了,但只有這麼兩句讓人摸不着頭腦的話,怎麼練劍?

    要知道毫釐有差,天地懸隔。

    可少主就是練成了。

    幾年前,沈不容在莊子外用一柄生鏽的鐵劍練習,牧民放牧路過,他的劍氣不小心傷了人,一群羊都倉皇跑路了,吉祥逮了一隻回來清燉,好不興奮的說:「我在後山看見了一群沒有人管的羊!我全關起來了,我們來年都有的吃了。」

    遂牧民跑去昌迦寺告狀,活佛下山,見了沈不容。

    當時他中的毒已經蔓延得很深了,平日只有小塊的皮膚發烏,毒發時的慘狀駭人,通常他都是緊閉着房門,默默一個人忍受着,不知會別人,也不會發出半聲悶哼。

    香貢上師見了他後,發覺他是故人之子,又見他劍法如此精妙,看出一些門路來,告誡他:「你這劍法太兇,殺性重,練起來只有一顆妄心,平日練劍,用地上的短木棍即可。」

    那時,他每日都來昌迦寺一次,香貢上師用銀針為他祛毒。

    幾年後,毒性祛了幾分,變成每隔三日來一次。

    今日香貢上師見了他,為他施針祛毒後說:「原本你中了這蠍毒,是活不過十六的,現在毒性只剩下四分,還能再多活二十年。不過,我解毒那時,毒性已經蔓延到你的五臟了,我至多還能為你再祛兩分毒。」

    他感恩地朝香貢一拜:「…如此足矣,多謝上師。」

    簾幕深垂,一陣陣裊娜的爐香瀰漫着禪房。

    他穿上裏衣,系上腰帶,背過去的面龐,仍是佩戴着面具的。

    沈不容如今習慣於這樣現在人前,面具也只在房間裏獨處時摘掉。

    旋即,香貢上師拿出幾包藥給他:「芑草不多了,吃完這段時間,我再上山采一些。」

    他馬上道不必:「過段時日我自行上山採藥,不必麻煩上師。」

    兩人從禪房出去,昌迦寺很小,小到只有前後兩個大殿,背後就是每日小參的講經堂,樓上則是喇嘛住的房間。途徑大殿時,兩人卻見到一怪異的畫面。

    一隻不知是貓還是狐狸的紅色小動物,跪在佛堂前,嘴一張一合,像是在默念什麼,模樣很虔誠,甚至還像模像樣的跪拜。

    古遙其實並不知曉自己跪拜的是哪位佛祖,他甚至不愛看經書,因為看不懂,只聽東來寺里的和尚講禪,也是似懂非懂。

    但修習佛法,並非博通經論就能大成,而是離法自淨,十劫入定,一心向佛。

    佛法的道理在一悟。

    他告訴佛祖:「佛祖在上,我不知這是何處,想回上界去,我師祖還等着我回去救命。我自幼吸收佛蔭,皈依佛門,求您開恩,賜我菩提佛光,准許我這微不足道的願望吧。」

    說完,叩拜三個響頭。

    香貢上師稀奇地盯着它:「這是狐狸?好有佛性的狐狸,打哪兒來的?」

    這算什麼。

    老喇嘛沒見過世面。

    沈不容想,這狐狸還會翻白眼呢。

    古遙叩拜完,從蒲團上下來,轉身躍出大殿。

    方才他一直尋找的「靈氣」就在眼前,古遙忙不迭朝他衝去,蹲在他前面:「嗷!」是你呀!

    香貢上師:「你認識這狐狸?」

    他搖頭:「不認識。」

    「嗷!!」

    香貢上師卻仿佛能聽懂狐狸在說些什麼:「他好像在說他認識你……我看着小狐狸有靈性,」他動了養在昌迦寺的念頭,「若是無主……」

    「當心它偷吃你廟裏東西。」沈不容睫毛低垂,指着那小狐狸,「看它嘴角還有糕點屑。」

    哪有!

    古遙馬上扒拉自己的臉。

    分明什麼都沒有!

    誆我!

    香貢上師卻更驚奇了:「會拜佛,能聽懂人言,這是瑞獸啊!」

    「嗤。」

    香貢上師並不理會他的嘲笑,蹲下同那狐狸打商量:「你有沒有主人?你家住何處?」

    若是沒遇見這「靈氣」,古遙或許就在這寺廟短住幾日了,那糕點味道還挺好,但是……

    他搖搖頭,靠在少年的腳邊,抬起爪子扒拉他的靴子。

    香貢上師明了,也不惱,笑眯眯地起身:「看來這瑞獸已經認你為主了。」

    「瑞獸」使勁抱着少年的靴子,沈不容甩不掉,皺了皺眉。

    他並不想養這東西。

    但狐狸非要跟着他。

    甚至連上師,也說他們有緣:「狐狸是難以養熟的動物,不輕易認主。他認你,是你們有緣。」

    末了,上師還拿出一盒糕點,裝在竹製食盒裏遞給他:「我看他愛吃這玉米奶糕,你帶些回去餵他。」


    古遙眼睛一亮。

    這和尚好上道!

    他友好地朝和尚嗷嗷叫喚幾聲,以示感謝。

    香貢上師原想蹲下來,摸下小狐狸的腦袋,沒想到古遙歪頭躲開了。

    他收了手,又說:「這狐狸不喜與人親近,既然他這麼粘着你,說明他內心親近你、喜歡你。」

    饒是上師這麼說,在昌迦寺用完午膳,下山之時,沈不容也沒有抱它。冷眼看着那巴掌大的狐狸,磕磕碰碰地在後面跟着,跟得很緊,跟着他回到莊子,又被吉祥一掃把打出去:「這畜生又回來了!滾滾滾!!你別跟着我們少主!」

    我不滾!

    古遙使勁貼着他嘴裏的少主,好不親熱的樣子。

    ——卻被那少主輕輕一腳蹬開了。

    惹得吉祥張狂大笑:「滾出去吧你!」

    古遙又生氣,又發不出脾氣。

    誰叫自己偷喝了別人小半桶的羊奶。

    現在肚子還是脹的。

    他那不敢發氣,仍由這奴僕辱罵的模樣,看上去又怯又弱。不知是不是少主看他模樣可憐,發了善心,制止了吉祥的行為:「讓它住柴房吧。」

    「可……!」吉祥提起掃把,忿忿不平,「可這畜生要偷東西……!」

    「鎖好房門就行了。」說完,沈不容回了房間,換了身衣服,提着食盒,去莊子後面的空地練劍。

    古遙被吉祥拎起來罵了一通,但吉祥倒也沒有再繼續打他,只是把他關進了柴房裏。

    隨即,古遙就悄悄地溜出去,本想靠近沈不容的,一看他在練劍,就不敢貿然靠近了。

    雖然少年手裏的「劍」只是一根木枝,但是……不說打到小動物,打到花花草草也不好啊!

    隔得老遠,古遙就看着他練劍,看着看着,眼神便溜到了那食盒上。

    食盒就放在地上,離自己不遠。

    如果自己偷吃,會不會再次被趕出去?

    可這裏頭的糕點…是那老和尚親口說的,要送給自己吃的啊。

    其實他並不餓,就是嘴饞。

    算了,還是守些規矩,免得晚上沒地方睡覺……

    古遙的坐姿很「矜持」,沈不容練劍時沒工夫顧得上它,偶然一瞥,就發現那小獸好像在…打坐?

    上師說的有些道理。

    這狐狸身上果真很有佛性。

    古遙吐納了一會兒,本打算將剛剛從那少年身上吸取的靈氣聚起,但約莫是量太少,體內什麼反應都沒有,反而是肚子餓了。

    所以日落時,見那少年練完劍了,打開食盒,古遙聞到玉米奶糕香氣的一瞬間,立刻收了打坐的姿勢,護食一樣撲過去。

    「規矩點。」少年說。

    古遙坐在他面前。

    看着他打開食盒吃糕點。

    一個,兩個……

    喂!你少吃點啊!

    那是和尚看我聰明送給我的!

    別吃完啊!!

    少年撩起長袍,坐在旁邊的一塊石頭上,見小狐狸一動不動的盯着自己,碧綠的眼睛饞得要滴水,便問它:「你看什麼?」

    「嚶嚶。」

    古遙自是不能人言。他剛來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不僅修為全無,身外之物全部消失,連人話也不能說了。

    他拼命地細聲叫喚着。

    別吃了是豬嗎怎麼吃這麼多!啊!!

    沈不容好像聽懂了它在說什麼。

    好像是:「也分我一點吧,好不好?」

    沈不容便撇下一小塊寺里做的玉米糕,丟在雪地上。

    古遙低頭掃了一眼。

    丟地上是看不起誰?

    見狀,少年若有所思,把地上那小塊玉米糕撿起,放在石頭上。

    這小狐狸卻還是老樣子,看都不看,似不屑於吃掉在地上的東西。

    沈不容見他不吃,不再理會,提起食盒起身,返回莊子。

    古遙馬上飛奔着追上去,臧昀打獵回來,見到少主和今早被自己丟棄的小狐狸一道回家,心下驚詫不已:「少主,這……」

    沈不容並未解釋。

    吉祥說:「少主讓這狐狸睡柴房,是要養它的意思,天知道它吃的比我們三個人都多……!」

    那小半桶的羊奶,是他們三個人的早膳。

    臧昀見是沈不容有意要收留這小狐狸,拽住了吉祥:「罷了,一隻剛出生的狐狸崽子能吃多少,昨兒它受了重傷,肚子餓了才偷吃的。你可聽好,」最後這四個字,是對着地上那狐狸說的,「再偷吃一次,就真把你丟進荒山,自生自滅。」

    「嗷……」那好吧……

    說完,古遙怯怯地轉頭看向少年手上的食盒。

    這分明是給自己的食物。

    但這少年沒有給他吃,而是放在木桌上,一旁,炭爐上的土鍋里傳來燉牛肉的清香,這是晚膳。

    說起來,白天雪下得小,有陽光,並不如何冷。

    現在雪儘管停了,可也日落西山了,月色下,獵獵的風吹在身上還真有些讓人打哆嗦。

    不過,今天靠近了少年一會兒,吸了一丁點靈氣,雖說起不了太大的作用,但身體變得暖和了些。

    隨後,古遙便躲回了柴房,用尾巴把自己團成小小一隻,下巴支在大尾巴上,打了個哈欠。

    用完膳,臧昀撿了幾塊碎骨頭,碎肉,丟在破碗裏,正準備去餵那隻狐狸,就聽沈不容放下碗筷,說:「那小東西不吃這些。」

    「哎?」

    「拿個乾淨的碗,倒點湯,夾幾塊肉,不要吃剩的碎骨頭。」

    臧昀雖然覺得奇怪,但並未反駁,拿了個乾淨的土碗,進柴房,把碗放在地上:「吃吧,熱乎的湯。」

    古遙看了他一眼,埋下頭來嗅了嗅,似乎在分辨,這是不是吃剩的東西。

    臧昀覺得好笑:「這麼好的東西,你還聞來聞去的,可真挑嘴。少主專門吩咐我,拿一個乾淨的碗,給你把肉從骨頭上剔了下來,覺得你小,怕你吃了卡喉嚨。」

    古遙聞言,眨巴一下眼睛,接着埋頭在碗中,迅速把肉湯捲入口中,這湯的溫度正正好,不燙也不涼,肉皮子用猛火炙燒過,牛肉燉得勁韌,沒加佐料,保持了高原牛肉的原汁原味……

    古遙那兩三口就把碗舔乾淨的吃相,倒是把臧昀嚇一跳,不過……畜生都是這樣吧。更出乎他意料的事情在後頭,似乎是覺得嘴角黏糊糊的難受,他看着小狐狸四處打量的目光,好似在找地方擦嘴。

    他睡覺那塊,鋪了兩塊還算乾淨的破布。

    古遙沒在睡覺的墊子上擦嘴,徑直走出去,在屋外廊下的積雪下,用細雪搓起了臉,一邊搓一邊打哆嗦,然後很快把臉清理乾淨,甩了甩尾巴,又回到柴房,把自己圈成一個小糰子。

    「機靈,還會洗臉。」臧昀讚嘆一聲,又拆開他身上的布,看了眼傷勢,發現已經癒合了,便把布再次纏了回去,隨即關上柴房木門。

    天色徹底暗了。

    闃寂無人的小院,古遙透過縫隙,又看見少年從地上撿起木枝,在練劍。

    這次他湊在那最大的縫隙間,看得清晰,那少年不僅用木枝練習,還用黑布蒙住了眼睛,劍法看不出招式,似乎是隨心而動,饒是不懂劍的古遙,也能瞧出動作之間蘊含的高深莫測的劍意。

    好生蹊蹺,會這種劍法的少年,怎窩藏在這樣的地方。

    觀摩了不知多久,少年丟開木枝,摘了覆在眼睛上的黑布,古遙趁機從那不可思議的小縫隙里鑽了出去,身體猶如液體般,變成一道閃電,就竄到少年腳下。

    沈不容看着貼上來的小狐狸,看它仰着頭望着自己,似乎很有傾訴欲。

    見他想要跟自己進房,在房門口,沈不容就叫他:「小東西不許進來。」

    古遙便止住腳步,安安靜靜地坐在門檻外,腦袋一伸,打算看看這房間裏頭是什麼樣的。

    只可惜,還未看清晰,少年右手拿了一塊玉米糕走出,思考着放在哪裏,地上?興許小狐狸不會吃,桌上?

    還是地上吧。

    他蹲下來,還未把糕點放在地上,那小狐狸就趁他不備,張口露出一嘴的尖牙,嗷嗚一聲從他手裏奪走食物!那屬於犬科動物的、帶着粗糲感的柔軟舌尖,卷過他指尖的殘渣。

    沈不容立刻收回手,眉心一蹙,把手在狐狸的背上擦了兩下,旋即起身。

    古遙仰着腦袋:「嗷,嗷嗷~嗷嗷!」

    還有嗎!再來點再來點。

    那叫聲獨屬於幼年期的狐狸,綿軟似貓,沒有一點攻擊性,只有隱約露出的尖牙,釋放了一星半點的凶性,讓人意識到這並不是軟糯的小貓咪。

    沈不容一言不發地琢磨這聰慧的狐狸是什麼意思。

    他想,應當是:「謝謝主人的投喂,我好開心」吧。

    ——算這狐狸識相。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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