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群芳 第四十二章凹晶館四美釣魚

    五人在芳花圃放風箏放累了，惜春建議到凹晶館賞花，大家撫掌稱讚，這凹晶館池中有許多睡蓮，它是大觀園中景致比較雅靜的地方，如今它更顯得幽深廣闊，走進去秋風撲面，偶爾老榕樹上傳來烏鴉的叫聲，還有點庭院深深的感覺。

    俏影窈窕的香菱徑直帶我們來到池塘邊，也不知芳官從哪裏找來四杆釣魚杆，她粉臉含春，指着水中的兩尾鯉魚說：＂你看，它們在水中多快活！＂

    婷婷玉立的妙玉接過魚杆，笑着問芳官：＂你不是魚，又怎麼知道它現在是快樂的？＂

    芳官歪着腦袋想了想，巧笑倩兮：＂你不是我，又怎麼知道我不不道它們的快樂？＂

    妙玉正想說什麼，這時惜春從地上撿了塊石頭扔入池中，從遠處飛起一隻美麗的仙鶴，仙鶴飛向南方，它經過低垂的雲霧時，鶴影驚起了一灘鷗鷺。

    翩翩靚麗的惜春把長釣放入水中，我和她同時看到水裏有條五顏六色的大魚，這條魚有張娃娃臉，狗頭魚身，十分可愛，可惜它浮上水面冒了幾個泡後，又沉入水中去了。惜春不禁叫了起來：＂可惜了，這裏有魚三尺長的縮骨天方魚，它不吃釣，要不然釣起來放到水缸里養起來多好。＂

    香菱連忙說：＂放到水缸里還不如留在池中，芳官，你說是不是？＂

    這時芳官和妙玉正在一言不發地觀望水中的魚兒咬着魚兒，她擺着手兒示意大家不要出聲，過了一會兒，她果然釣起了一條草魚，我連忙用個桶去打水，然後讓芳官把魚兒放入水桶里先養着。＂

    香菱那邊也有條鱸魚快上鈎了，她紅袖添香，挽袖提釣之時，也釣起了一條活蹦亂跳的魚。

    我看到惜春在淺水灘處捉到一隻小龍蝦，她挽起袖子和褲腳，那如花似玉的手腳，這種野性之美用在她身上很不合適，事實上卻俊俏得驚人。

    我望着水桶里的魚，覺得它們可憐，傻傻地說：＂四妹妹捉的小龍蝦回不了家，蝦媽媽一定很難過的。＂

    惜春也犯愁了：＂早知道這樣，不捉它上來還好，至少它可以回到自己的家。＂

    清新淡雅的妙玉竟然這樣說：＂這條草魚應當有妻兒的，它的妻兒此刻不知道有多傷心。＂

    我接下來說：＂這條鱸魚可能是母的，正值芳齡，肚子裏還有寶寶呢，我們殺了它有點可惜。＂

    心地善良的香菱說：＂要不，我們把這些魚蝦放回池塘去吧，怎麼樣？＂

    嬌顏若雪的惜春馬上說：＂我也是這麼想的，不知妙玉她們同意嗎？＂

    妙玉自然同意了，我把魚兒又放入水中，我們歡笑着，真的很開心。

    大家在淺水灘處撿了些西洋菜，眾仙子變法戲樣從空中取肉，我們就在亭子裏吃野餐，我問這些肉是什麼肉，她們說是豬肉和狼肉，我也不說什麼，三兩口就吃飽了。剛放下碗，尤二姐和尤三姐笑嘻嘻地跑過來，我又想到王熙鳳和平兒。

    天色不早了，我辭別了眾仙子走出凹晶館，路過稻香村時我聽到蛙聲一片。回望花蔟叢中落紅滿地，秋風這時又吹着籬蕘長草，整個大觀園都暮色濃重。

    一個人走在怡紅院門前的芳香小路，梧桐樹飄落下來的葉子讓我想起某個黃昏，那時這裏張燈結綵，探春，迎春，湘雲和李紈她們一個個打扮得花技招展，還有秋桐，侍書，入畫，琪官，寶官，豆官，春燕，小紅她們這些小仙女象一群風中的花蝴蝶。現在她們都各奔西東了，大觀園群芳逐散，美好快樂的日子總是留不住。女孩子們的歡笑聲似乎還在，她們的身影早己遠去了。

    我站在梧桐樹下，望着瀟湘院和凹晶館僅有的燈光，或許在若干年後，這些燈光也熄滅了，又或者這裏萬家燈火，可是不是那些紅樓女子，一副副陌生的面孔，佳人已去，我又如何尋覓芳蹤？

    我走過榮禧堂，那更是黑糊糊的啞雀無聲。曾幾何時，元春姐姐和警幻仙子在這裏率四宮天仙拜祭蒼天，三四百天仙擠滿了整個榮禧堂，猶如開群仙大會，各路天使也紛紛而來，三界女神魚貫而入，大觀園內人山人海，那時是何等風光。

    前面的桃花社暮色濃重，仙影難逢，人面不知何處去？秋風吹疏影，葉落枝頭，我走出大觀園，快步向赤霞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