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道不朽 第三十一章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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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生靈的哀歌

    「嗷——」

    一頭老狼妖在對着血色的月亮哀嚎，戰場上的妖族如潮水般地退去，留下漫山遍野的屍體。

    打到現在，無論是人族還是妖族都有相當一部分人不想打了。

    太慘烈了！

    雙方都有上百億強大的修士死去，即使是統合了整個北域人族的燕皇，也皺眉不止。

    死傷太慘烈了！

    弱小的兵士，包括可以做一城之主的大武師在內，全部死去了。在燕軍的序列中再也沒有大武師這個級別的兵士，或許以後也不會有了。

    人族構築的防線，沿着撕風原向南北延伸出去數十萬里，在這樣廣闊的戰線上每一天獨有強大的修士死去，都有後續的兵力調度而來。分佈在這條戰線上的八十多座宏偉的巨城已經只剩下五十多座，許多都已經殘破了，上面的陣法都殘破的不成樣子。

    蕭易所在的戰場，就在雲海山脈以西七十六萬里的青陽關。那是一座建立在大沙漠大悲土旁邊的一道隘道口的巨城，長寬數百里，兩側是高達十萬六千多丈的青石山峰。八百多丈的城牆上滿是斑駁的血跡，城門正對着的峽谷裏面流淌着血液聚成的河流，一直流向西邊太陽落日的望不見的遠方。

    落日插着一座不高的山落下天際，映照在滾滾的血水中，當真是殘陽如血。

    蕭易的心中沒有悲，也談不上悲。

    戰爭打到這個地步，基本上沒法再打下去了。

    這個世界無比廣闊、無比浩瀚。也因此孕育了無數強大而好戰的種族，每日裏為了生存與生活殺戮不休。人吃野獸、吃妖獸、吃妖族，妖族吃人。談不上誰對誰錯，站在不同的立場，就會有不同的看法與觀點。

    兩族之間的仇恨銘刻在血脈之中，流傳了億萬年。從遙遠的太古時代一直流傳到今天，刀戈相向，從來沒有休止。但是誰也沒能把誰真正滅了。這兩個種族都延續了下來。

    大荒擁有無數的荒獸、魔獸、妖獸、蠻獸，更有數之不盡的如同沒有修煉的凡人一樣孱弱的野獸。野獸變成妖獸，妖獸變成妖族；凡人變成武者，武者變成修士。人族與妖族之間的戰爭只會兩敗俱傷，誰也吃不到好處。周圍還有無數的其他種族虎視眈眈。

    要知道從上古年間傳承下來的強大種族可是號稱「大荒百族」，有數百之眾。更不要說那些弱小的種族了。

    蕭易以前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居然會只是為了種族的延續而戰鬥。要知道在他的上一世，即便人族相比於而今動輒毀天滅地的強大武者無比弱小，只能憑藉外物造成有限的破壞，但是他們也是那個世界當之無愧的霸主啊！

    可是這個世界的人族呢？

    雖然依舊很強，但也不過是大荒百族之中排在前面而已。上面還有幾個強勢無比的種族，號稱宇內第一的神族，有無數的分支。魔人族、龍族、不死鳥族、荒族，還有妖族。

    從太古年代出現真人這一修煉體系之後，總共出現過數千位的大帝。單是人族就出了數百位長生境的大帝。然而，神族出了近千位大帝。那是一個強大而可怕的種族。是整個荒古大世界名副其實的霸主，依附於神族的種族不下千數。

    傳說中神族是真正的神靈的後裔，即使是在那些無比古老的世界中也擁有龐大無比的勢力。好運的是，這個壓在人族頭頂上一萬年不變的大山有朝一日居然消失了，只留下少量的子嗣在這片大地上繁衍。

    這是一片殘破的世界，能夠逃離這裏，對於真正的強者而言，實在是一種幸運。這也就是自萬古以來出了那麼多位大帝，擁有綿長無盡的生命，但很少有人可以在這個世界待夠十萬年的原因。

    他們在逃離這個世界！

    這個殘破的世界無法過久的容納他們那可怕的身軀。一尊大帝的真身伸展到極致，可以達到十萬里之巨，一些弱小的世界在這樣的可怕存在面前會直接化為飛灰，而不需要使用任何手段。呵一口氣，都能使那些天地間的弱小星辰蹦滅。

    好吧，回想這些可怕的歷史並不能帶來實力的提升，但是卻能更加清楚的了解這個世界、更加自然地融入這個世界。當了解的越多，蕭易心裏就越是充滿了變強的渴望。他對實力的追求已經壓制了一切欲望，成為他生存在這一方世界的首要任務。

    年輕人的世界總是充滿了幻想，但是，那又如何呢？

    而今的蕭易，能夠擁有漫長的壽命去追求自己想追求的，還有什麼能夠比這更令人振奮？

    思緒回到眼前的戰場，換回的是無言的沉默。

    自從蕭易帶領玄甲軍節制一方，負責一段防線以來，這一場戰爭已經持續了十年。十年啊！一個普通人能有幾個十年？便是蕭易這樣擁有近千年壽命的巔峰武尊，在經過十年如一日的揮劍殺敵、揮劍殺敵之後，也感到了深深的疲倦。

    當每一天每一夜都在殺敵、打坐休息、再殺敵、再休息的循環模式下度過，就這樣度過了十多年時，所有人都開始從內心深處湧出深深的疲倦。南北跨地數十萬里、東西綿延數萬里的廣闊戰場上，人族築城而據，妖族據山而守，你爭我奪，屠滅生靈、毀壞山川，染出一片紅艷艷大寶地。

    呵——

    種族之間的戰爭，那裏有什么正義可言？立場不同罷了。這是存亡之道、死生之理，成則生、敗則死，有什么正義可言？弱肉強食，無外乎如此啊。

    甚至可以說，沒有一場戰爭是正義的。任何剝奪他人生命的行為都是無道的。生命是上天賜予的，收割生命的職能，也只能由上蒼來執行。又有誰能夠代天執法而不受到反噬？

    沒有人。

    大道的規則是很公平的。

    蕭易的手下還有千萬大軍，這是十年中慢慢掌握到他手中的力量。雖然他手下的直屬人馬已經縮減到了十萬，就是當年的玄甲軍一部。只剩下十萬了呵！然而擁有的力量卻更加龐大了。

    在長達十年的生死磨練中一直可以活到今天的人，每一個人都起碼是一尊巔峰武皇。而蕭易本人，也終於突破到了武聖境界，不是很高，只能算是三星武聖。但是帶來的戰鬥力的變化卻是翻天覆地的。如果說過去的蕭易只能跟前三階的武聖爭雄的話。那麼現在的蕭易幾乎可以說是橫推武聖境界無敵手了。

    武尊強者已經能夠初步地運用法則，雖然在真正的強者眼中稚嫩的可以，但也具有了無可想像的威力，碾死武尊以下的普通強者不費吹灰之力。而武聖強者，除了法則的領悟更加精進之外，還擁有了無法想像的可怕真元、強大肉身和強大天賦能力。

    在進階武聖之後，蕭易打破了這一片戰場脆弱的平衡，接連斬殺了數十位武聖境界的小妖王，將戰線向西推進到了大北土地界，築起了人族有史以來最可怕的戰爭堡壘青陽城。

    青陽城是蕭易依照大日純陽真經結合大散關的陣勢築造的。整個巨城被祭煉成一座可怕的大陣，至少也是一座天階頂峰的大陣，雖然暫時沒有像大散關那樣穿梭虛空的能力，但是卻勾通了青陽界，引下了九陽之一的青陽之力化作大陣的力量源頭。攻擊時，打出一顆青色的小太陽掛在天際，揮灑出無盡的青光，將數萬里的土地都蒸做深不見底的巨坑，其間的生靈都化作虛無。

    這也導致了強大的妖族不敢招惹、弱小的妖族只是送菜的結局。從冥冥不可知的青陽界中灌注下海量的青陽之氣，不間斷的澆築到城體上，使得整座城池顯得青光璀璨，越發的牢不可摧。

    戰爭還在繼續，死亡從來沒有終結——

    有時候蕭易就曾想，為什麼非要爭個你死我活呢？天地是如此的廣闊，足夠容納無數的種族，為什麼要發起戰爭？可是現在，蕭易似乎是有一點明白了，所謂大道唯爭，不爭，哪來的資糧去求大道？

    種族的存續、國家的興衰，都是要去爭的。時間的一切都處於運動變化之中，不去爭怎麼行呢？一切的一切就像是在命運長河中漂流的皮筏子，在大道制定的規則下漂泊，只有把握住了正確的方向，才能夠到達彼岸，真正地實現超脫。

    或許，生命本身就是一種爭奪勝利的產物，繼承了他們爭勝的本性，在存在的歲月里無休止地爭伐。

    在戰爭中，最悲慘的往往是那些最底層的存在。

    數以百千億計的低階妖獸和低階武者成為了歷史中掩藏的塵埃，滅妖英雄的光輝事跡萬古流傳——

    這樣的對抗其實很沒意思。然而，為了生存下去的權利，我們不得不殺敵。但凡是侵犯我們的敵人，必將死在我們渴望鮮血的屠刀下。現在的人族已經不是萬古之前任由萬族宰割的弱小族群，而是站在諸天萬界最頂峰的強大族群。

    跨界而來的妖皇雖然很強，但是在蕭族復生的遠祖蕭桐與手下的強大才能在面前，仍然只能算是戰鬥力不足五的渣，被灰灰了去。雖然那一戰發出的餘波都掩蓋了太陽的光輝，發出的衝擊力更是毀滅了十萬里方圓的無量大山，然而妖皇終究是死了。

    在經過了連續十年的持續作戰之後，復出的妖族幾乎被屠戮一空。總的來說，北域的人族勝利了。

    接下來的歲月里或許人族和妖族的仇恨還將延續、戰鬥還將在有限的戰場持續無盡歲月，但是大燕皇朝已經從戰爭的泥潭脫出身來了。

    蕭易也可以脫出身來了。

    在過去的十年中死去的武聖都有數百尊，更不要說武尊強者了。像蕭族和高氏皇族這樣的強大實力，都死去了數以千萬計的子弟，整個北域的人口都下降了一大半——

    好處是，北域再無妖族之禍。還存在着的那些小妖，再也翻不起什麼大浪，只要沒有什麼大的變故，這些妖族就只能淪為人族磨練子第的試煉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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