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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瀑布底下休息了兩天三夜, 陶芝芝肩膀上的傷開始掉痂,除了還有一些失血帶來的虛弱,已經能蹦能跳, 劉一峰就更不用說了, 他身體素質更好, 休息了一天就恢復正常。樂筆趣 www.lebiqu.com
要想前往聚集地,爬上瀑布是最快的路線,不然就要沿河流低谷繞上一圈, 再多走大半天的路程, 因此第三天清晨, 他們又要跟瀑布作鬥爭。
不過上去,總是比下來, 要輕鬆一些。
他們就像從孤島爬上岩壁一樣, 在不會被瀑布沖刷的夾角石壁上鑿出小洞,再拽着當初沒有解除的繩子爬上去。
水流依舊會衝擊在他們身上, 但有了更加牢固的着力點,腳底下也不再那麼容易被沖的打滑, 除了羅九第一個爬上去, 順帶鑿了幾個點, 頗有些費勁外, 剩下四個人都較為輕鬆地爬了上去。
他們收了繩子, 跨過河流,向着東北方前進。
去除掉各種不知名的藤本植物和灌木,這一天走下來還算順利,只不過在準備清理空地休息時,驚動了草叢裏的一條休息的毒蛇,朝着劉一峰竄去, 在快咬中他身體時,被掐住了七寸,失去了行動力。
後來那條蛇被去了毒囊剝了皮,煮成了一鍋蛇羹。
「還是加入聚集地吧,野人身上一定藏着離開雨林的秘密,只要夏從英破解了,就一定能夠安全的離開,總比我們現在沒頭蒼蠅似的亂轉好多了!」陶芝芝又一次提起了加入聚集地的事。
「你自己問老大。」董先斂去臉上的笑容,鬱悶地說。
「加入吧。」陶芝芝看着羅九,又重複了一遍。
兩人住在一頂帳篷里,這件事情是早就已經討論過的。
羅九當然不同意,可陶芝芝態度堅定,第一次被態度不明地拒絕後,直接就公開說了這個意願,如今再次提及,只看陶芝芝的眼神,就知道她是非去不可。
那也只能順着她了。
「我不贊成加入,野人的秘密,憑藉我們五個人的力量,就可以自行探索,一旦
加入聚集地,必定產生矛盾。」羅九用樹枝捅了捅火盆里的柴火,讓它有更充足的空氣燃燒。
董先得了羅九的支持,一下子來勁了,「我也是這個看法,你這麼想加入聚集地,不如我們來投個票,就少數服從多數吧!夏遲,峰哥,你們的看法呢?」
「不也不贊同加入聚集地。」夏遲抱歉地對看向陶芝芝。
「不去。」劉一峰拒絕的乾淨利落。
「四比一啊,你還是乖乖跟着我們走吧。」董先搓着手說。
「首先,我年紀比你大,其次,多數人的決定並不一定都是正確的!」陶芝芝的語氣忽然強硬起來,站起身,像是有些煩躁一樣來回走了十幾步,「為什麼你們就不明白我的好意?明明更安全吧,偏要自己冒險,五個人少了哪個都不好!」
「她怎麼了?」董先湊在夏遲耳邊低聲問,「感覺跟變了個人一樣,有點奇怪。」
夏遲點頭,心裏也有這種感覺。
「反正也要去找野人,不如先加入聚集地看看,如果不適合,我們再主動退出,卓東不是說過嗎?夏從英不會對玩家動手,最多就是把玩家趕出聚集地,跟孟虎還是不一樣的。」陶芝芝坐下來,加重語氣說,「你們好好考慮一下。」
「你也好好考慮一下。」羅九說。
場面瞬間冷下來。
陶芝芝不說話了。
吃完東西,本來是各自回帳篷,董先拉着夏遲走出去幾米,小聲地說「芝芝剛加進隊伍也沒多久,可能不太了解老大作風什麼的,你說我要不要去勸勸她?」
不等夏遲說話,他又跺了一下腳,有點生氣,「之前都還好好的,你說她受傷那陣,明明特別堅強有韌性,就過了一天,會一下子變了?總覺得好突然,是不是有什麼原因?」
董先右手握拳猛錘左手心,「對!肯定有原因!」
「你怎麼不說話?」
「話都讓你說完了,我說什麼?」夏遲有些無奈。
「你什麼感覺?」
「你說老大會不會知道?她看起來很平靜。兩人是睡在一個
帳篷里的,有什麼事情肯定會私下裏溝通,怎麼會當着我們的前無理取鬧?而且芝芝也不像這種人。」夏遲分析了一番,說到了董先心坎里去。
如果是有意為之的話,這種奇怪的行為就能理解了。
陶芝芝的特長,本來就是說謊啊。
老大得了九都的遊戲品牌代言,排名又一直咬着夏從英不放,肯定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要是夏從英也派人來直播間監視老大,那麼整個團隊的情報也會被他們掌握。
或許陶芝芝就故意這麼做……
董先仔細一想,越發覺得有道理,「我要去問問她!」
「你沒開吧?」夏遲抓住董先胳膊。
「當然沒!這種事情我早有經驗了!」董先抽出手,蹲在單人帳篷外叫陶芝芝,「你出來一下,我有話想跟你說。」
「我要睡了。」
「就幾句話,我問完就走。」
「那你問吧。」
董先急眼了,「出來再說!」
「有什麼不能說的,還是你想勸我?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不用勸了,我想的很清楚。在抵達聚集地前,我會努力勸你們的,包括老大。」陶芝芝的聲音從裏頭傳出來,
「我走了,你們睡吧,老大晚安。」
董先走了幾步,鑽進了自己的大帳篷里,「睡了睡了,老規矩,睡前關直播,不管她了。」等劉一峰和夏遲都表示關了直播,他才急吼吼地說,「我覺得就是故意的,不然說個話,怎麼都不肯出來?」
「她是個聰明人,又一直是獨立玩家,加入我們是想要可以信任的同伴,而不僅僅是隊友。聚集地對她來說,應該沒有意義,會說這種話,大概率是在說謊。」劉一峰頓了一下,「還記得虎鯊嗎?」
怎麼可能不記得?
陶芝芝大顯神威,憑藉一己之力,從內部瓦解掉了虎鯊。
「既然老大不說,那我們就當不知道,順着來。」劉一峰說。
董先有點興奮地搓着手,「可以像之前毀掉虎鯊一樣毀掉聚集地嗎?」
劉一峰迅速躺倒,翻了個身。
「不知道,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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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我聽到了呼救聲。」羅九揮手攔住身後人,很快又聽到了一聲,「這個方向!」
她指向正北方。
只偏離他們原定的路線一些,幾個人就跟着羅九拐了過去。
走了二三十米,卻沒再聽到呼叫聲了。
羅九表情凝重地加快了腳步。
倒不是他們愛多管閒事,而是雨林大的離譜,有時候走上一天都不一定能碰上玩家,孤零零地走下去也總會想碰到活人交流幾句,指不定還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就算不能,日行一善,也並不丟人。
「天……那是什麼?!」董先猛然後退了一步。
羅九的手裏多了一把匕首,沒有片刻猶豫地朝前方衝去。
在他們七八米遠外,生長着幾棵不足人高的矮小芭蕉樹,一米多寬的泥黃色水溝從芭蕉樹中間穿過,這沒什麼驚奇的,在雨林里隨處都是,而叫董先毛骨悚然的是臥在中間的巨大黑蛇。
它的軀幹比董先還粗,彎彎曲曲地沒入泥水裏,不能分辨出到底有多長,棕黑色的鱗片在陽光地照射下,閃着淡淡的光芒。
就在他們以為它只有這麼大的時候,巨蛇忽然動彈了一下,從水裏露出了頭部……像被什麼東西脹大了一圈,鼓鼓囊囊,有凸有凹,顯得極為的猙獰。
蛇是靠遊動前進的,就算是巨蛇也不例外。
當蛇吞下了大於軀體的食物時,身體就會變得笨重,無法動彈,巨蛇就是如此。
它的身體中段有近半米寬,但再往前又只有三四十厘米,接着脹大一圈,很明顯是吞食了兩個超過它身體大小的獵物,此時行動艱難,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也只能徒勞地拍動泥漿,試圖逼退敵人。
可這顯然不可能。
羅九飛身躍起,重重地摔坐在巨蛇中段。
正好對上了高高揚起的蛇尾。
巨蛇顯然打算將羅九拍暈,卻被羅九趁勢抓住尖尾,往手掌上纏了一圈,藉此制住了巨蛇唯一能製造麻煩的部位。
她沒給巨蛇反應時
間,手中的匕首就插入了它身體中段窄小處。
這底下沒有東西,不用擔心會切到別的東西。
羅九往蛇頭位置劃拉了三十厘米,從裏頭湧出來一股腥臭至極的血液,她顧不上髒污,在巨蛇瘋狂地扭動掙扎中,兩腳勾住巨蛇身體,穩穩地單手掰開切口,露出了蛇軀底下裹滿了白色消化粘液的男人腦袋。
她摸了一下男人黏滑的脖子,隱約能感受到一陣微弱的跳動。
沒死就好。
羅九又握住了固定在蛇皮上的匕首,往上拔了一截。
這是為了不割破男玩家的皮肉。
再如何堅韌的蛇皮都敵不過削鐵如泥的匕首,羅九切開蛇皮的動作無比絲滑順暢,一直到蛇腦才略有阻礙,而此時巨蛇仍然扭動着身體,還沒有死透。
但這不妨礙羅九掰開巨蛇的皮肉,把玩家從裏頭拽出來。
她把玩家丟進水裏滾了一圈,搓掉身體表面的消化粘液才將人撈到岸上,幾番動作下來,身上也同樣染滿了黃褐色的泥漿,十分的狼狽。
羅九顧不上這些,托起男玩家下顎,將他的額頭往下壓,兩手交疊與他胸骨與肋骨匯合處,雙臂繃直,用力地按壓四五厘米深度,重複了十次。
「嗬啊——」
男玩家倒吸一口長氣,猛然睜開了眼。
他看到了羅九,剛想說話,喉嚨就瘙癢地咳嗽起來,又牽動了按壓處,不得不側身咳嗽,以減輕胸口的疼痛感。
見他活了,羅九鬆了口氣,邊起身邊勾背包上的水壺,先喝了兩口,倒了一點在手上,清洗有點乾涸的泥漿,再用一塊乾淨的布掉泥巴,才把匕首收回來,在布上反覆擦拭血跡。
羅九低頭看了一眼,見自己下半身都是泥漿,忍不住皺起眉。
「好髒。」
擦是擦不乾淨了,只能洗澡。
她氣的踢了一腳漸漸不能動彈的巨蛇,隨手丟開髒布。
正好掉在巨蛇身上,很快就被血液浸透。
「喝不喝?」夏遲蹲在男玩家身邊,手裏捧着水壺。
董先在背後託了一把,男玩家才能艱難地坐起來。
休息了幾分鐘以後,他從夏遲手裏接過水壺,灌了好幾口,激動又後怕地說「真的太謝謝你們了!我真的以為要這麼死了,不是怕死,而是這死法也太……可怕了一點。」
男玩家苦笑。
「是很可怕。」董先同情地說。
「你怎麼會被蛇給吞了?」
「我看到這裏有芭蕉樹,想撥開葉子看看有沒有吃的,本來以為是塊地,沒想到是藏在水裏休息的大蛇,直接被它給摔到地上,整個人砸蒙了。」男玩家回憶起剛才那段驚險又絕望的過程,神色黯淡,身體也不受控制地顫抖。
董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已經死透了,別怕。」
「謝謝。」
「能站得起來嗎?」
男玩家努力地蹬腿,卻被恐懼壓垮,腿腳發軟,根本就使不上勁,也站不起來。
「走兩步試試。」董先扶着男玩家走了幾步,在巨蛇前站定。
看着剛才還吞掉了自己,現在卻死的不能再死的巨蛇,男玩家臉上的恐懼漸漸弱了,取而代之的是憤恨。
他衝着巨蛇呸了一口,罵它怪物。
「這怪物叫森蚺。」羅九從附近折了一根樹枝,挑開森蚺切口,另外一頭鼓起處,能隱約看到消化了一半的鱷魚殘肢,「你運氣不錯,碰上了一條在消化中的森蚺。」
「什麼意思?」
男玩家是摔蒙了以後,直接被巨蛇吞進去的。
期間他掙扎過,呼叫過,但巨蛇的嘴巴卻像個奇異空間,明明看起來不大,卻連他整個人都給裝進去了,蛇嘴蠕動中,他整個人就進了蛇腹,接着就失去了意識。
「要是它餓着肚子,你就會被纏住,直接絞殺。」
董先忍不住問,「要是老大,能逃得開嗎?」
羅九搖頭,「不行,這麼大體格的蛇,絞殺力能有千斤。一開始就不能被纏上,否則只能是死。」
「福大命大,逃過一劫,總之謝謝你們。」男玩家慶幸地拍着胸口,「我叫
向明,從那個方向過來的,你們最好不要去。」
他指向東北方。
「你去過聚集地?」羅九問他。
向明表情有些複雜,但還是點頭了。
「去過,我是逃出來的。」
「為什麼要逃?你做了什麼?」董先好奇。
「邊走邊說。」羅九帶頭走出去。
她身上的泥漿幹了,硬邦邦地裹在身上,迫切地需要找一處有水的地方,先搓掉皮膚上的泥,再換一身衣服。
「你們知道野人嗎?就是這片雨林里自帶的部落種族,身上穿着獸皮,塗着各種顏料,還住在樹屋裏,各方面都原始的不行。」見五人臉上都沒有驚訝,向明就知道他們聽說過,又繼續說,「我只在聚集地待了三天,參加了一次戰鬥。
「說來好笑,我都不知道為了什麼在打。聚集地的老人跟我說,是野人先攻擊人類,玩家們才不得不還擊,可這跟我看到的完全不一樣。
「我在聚集地第二天,夏從英就組織了三四十個玩家,有拿弓的,有點火的,有補刀的,去偷襲一個只有不到二十個野人的小族群,先用火弓點燃樹屋,野人就不得不從樹上跑下來,變成了靶子,只能被動地挨打。所以很快就死了七八個,又活捉了2個,特別成功。」
「快說啊!」董先催他。
「如果不是我丟了東西,回頭去撿,我可能也不會做出這種事……」向明停住了腳步,眼前浮現出那一天見到的慘狀,忍不住搖頭,「我看到有兩個玩家把死掉的野人釘在樹上,擺出屈辱的姿勢,就為了換一些粉絲打賞。那天晚上我翻來覆去地睡不着,眼前老浮現出那幾具野人屍體,特別後悔。」
他應該阻止兩人的。
可那時候他整個人都蒙了,還有點慌張,眼睜睜地看着兩個玩家有說有笑地走了,連自己怎麼回的聚集地都不知道。
夏從英把抓來的野人分別關在一個木屋裏,大多數時候是安靜的,但有時候也會聽到野人的哀嚎聲,還有聽不懂音調的憤怒咒罵聲,除了夏從英,還有些惡劣的玩家會跟看
守的人打好關係,溜進去折磨野人。
向明睡的地方,恰好離關野人的屋子挺近。
他一直睡不好,還連做了兩天噩夢。
第四天傍晚,二十多個野人偷襲聚集地,超過半數的玩家都跑去對抗野人,被向明趁虛而入。
「裏面都是血腥味,野人的四肢被繩子捆着,已經快死了,我只能把他拖出來,想把人藏到附近還沒被砍掉的樹林裏,被其他人給發現了。」向明揪着打結的頭髮,懊悔地說,「我真的太蠢了,應該給野人套一件正經衣服,就可以冒充受傷的玩家了。」
接着他就成了聚集地的「逃犯」,被好幾個玩家追。
「也不知道那個野人還活着沒,費了我好大的勁,希望沒死吧。」向明又嘆了口氣。
「聽完了這些,你們還要去聚集地嗎?」
「去,當然要去!」陶芝芝語氣堅定地說。
向明一臉震驚地看她,完全沒法理解,「他們幹這種事,你怎麼還想去?聚集地除了虛假的和平,還有劊/子手,暴力犯,無處不在的鄙視鏈,根本沒有公開亭里說的那麼好!你們別被騙了!」
「好不好去了才知道。」
陶芝芝說完,走到前面去了。
「她這是……你們也這麼想嗎?」向明忍不住問。
董先聳了聳肩,「反正我不是。」
向明心裏稍安。
「夏從英抓了不少野人,那他有沒知道什麼?」
這是董先最想知道的事情。
他們都知道野人有秘密,夏從英又鍥而不捨地抓野人,總該有點進展吧?
「聽說和離開雨林有關係,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到目前為止,一點有用的都還沒從野人嘴裏撬出來,雞同鴨講,根本就溝通不了。」
向明語調微嘲,「假設二者有關係,那大家就一起被困在雨林里,都別離開了。鬧到這個地步,野人又怎麼會告訴我們?不死不休的局面,還不是我們自己弄出來的,怪不了野人。」
「聚集地的其他人什麼想法?」羅九看着陶芝芝的背影,問的是向明。
「能
有什麼想法,有想法的早被趕出聚集地嘍。」
向明樂呵呵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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