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 一漢當五胡!
金人腦子好似被轟隆隆炸響,光是聽到這句話就宛若有什麼東西在血脈里復甦,身體不由自主想要後退。筆言閣 m.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仿佛他們面對的不是宋人,而是遙遠過往裏,能吊打周邊異族的漢人。
「郎君,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們是一群怪物,從漢朝活下來,活了千年的怪」
說話那金兵瞳孔驟縮,血線從他脖子上流下。軀體重重倒地,砸起冷硬的沙石。金兀朮不急不緩地收刀,沉聲:「動搖軍心者,斬!」
金軍中明面的騷動迅速平息了,然而心底的騷動卻沒那麼容易消逝。他們恐懼的視線投向了戰場——
刀斧之下,灰塵之中,少男少女們的屍體與金人的屍體散亂在地上,大腸拖着小腸,斷臂殘肢零落,偶有肉泥裹着沙土,是馬蹄奔馳着,將血與肉踏入泥中,一遍又一遍,踩了個壘實。
便是身經百戰的老卒,見到戰場也做不到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可那些少男少女們仿佛完全聽不見場上的□□,看不見那些寒風中乾涸的血跡,他們風華正茂,卻比老將還要冷酷無情,用自己血肉之軀擋住千軍萬馬的衝鋒。
這樣的人不是一個兩個,居然是一個又一個!
本能地,他們感覺自己好像做錯了什麼,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咆哮着甦醒了。
城牆上,岳飛咬着牙,嘴唇都在發抖,胸膛中好似燃起了一把火,火勢成海,好像要將他骨血都融化成灰。
「出城!殺金狗!」
「出——城——」
張顯抱起一塊石頭,用力往下一砸,石頭砰然砸中一個金兵的頭顱,倒下去時,金兵手指還在顫動。
張顯扯着嗓子,聲音嘶啞:「殺——金——狗——」
那扇城門吱呀地緩緩打開,他們從城門中瘋了一般沖了出去,見到金兵就殺,殺得頭髮都是血淋淋的。
什麼戰術,什麼保全力量,岳飛軍已經全然不顧了。他們只知道,他們身體有一股衝動,想要發泄出來。
他們想要和小官人們站在一起,不是為了殺賊後的功名,就只是為了和他們並肩作戰,在史書上一同畫下濃墨重彩,豪情萬丈的一筆!
陸宰攀着城牆牆頭,胳膊上雞皮疙瘩起了一片。
一漢當五胡。
那是昔日榮耀,是漢人用血與汗,魂與骨塑造出來的赫赫威風。
那是臣子敢在奏疏里厲聲說「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的朝代,那是外出使臣從不擔心自身安危的朝代,因為異族都知道,你敢動漢使,不論多遠,漢兵必然會攻至,將你國國主頭顱懸掛起來的朝代。
陸宰表情罕見地顯出了恍惚之色:「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啊」
如果他們也能生活在這樣一個朝代就好了。
現在?
現在不是宋兵弱啊,是沒錢沒糧沒地位死了也白死,誰樂意給你賣命!
監工玩家攤開被褥拍來拍去撣灰,沒有太陽暴曬,這被褥散着奇怪味道。至於這味道有沒有旁邊金汁的加成,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那個巴草是吧?」土匪頭子正熬煮着金汁,聽到喊聲,不自然地抬頭:「小、小官人做甚麼?」
歷來有讓囚犯上戰場拼殺的說法,難道要命他們上戰場?
土匪頭子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轟隆隆的聲響從城牆傳過來,打雷那般,被褥都在微微震動。
作為監工的少年卻是拍了拍被褥,頗有些呆地說:「之前定好了早起晚歸,午時休息的規矩,現在金賊攻城,就不能按照之前的規矩來了,你們要煮金汁,沒有多少休息時間——這被子是你們睡覺的地方,累了就在上面躺一下。」
被褥幾乎鋪滿了這一片屋檐之下,土匪頭子盯着被褥,愣神許久,直到細碎的桶勺碰撞聲將他驚醒。
「對了,還有糖水!」面前是一桶糖水,少年脆着聲音嚷嚷:「只有這一份啦,回頭我要是還有時間,就來給你們準備新的糖水補充體力!」
有個土匪嘴快過腦子,沒多想就問出了聲:「你要去哪?」
少年聲音依舊脆嫩,他年紀不大,卻好似理所當然地說:「去大戰啊。光守在城裏,遲早會守不住,他們都出城打怪打金賊了,也不知死了多少,萬一要計算貢獻度,我可不想落在他們後面!」
他們是少年那群同伴?那些心腸冷硬如鐵到同伴斷了一隻手,就嬉笑着讓同伴去死的魔鬼?他們居然願意為了殺金兵付出自己的生命?
開玩笑吧!
土匪們面色古怪,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謊話。
「就是這樣,我走啦!」
土匪們眼中,少年腳步匆匆,好像迫不及待想要上戰場抵抗外敵,成為保家衛國的英雄,懷揣一腔熱血,卻不知戰場的恐怖。
他真的走了!
這裏沒有其他人!
寄哥兒咕咚咽一聲口水,一顆心都要跳出喉嚨了。「巴草哥哥,俺們跑吧!」
土匪頭子拿了碗,給自己盛了一碗糖水,咕嘟咕嘟一通牛飲,聞言,「嘿」地一笑:「你小子不是生長在滑州城嗎,你那瞎眼老娘還在城裏呢,你就跑啦。」
寄哥兒咬緊牙關,一字一頓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媽媽她會理解我的。」
土匪頭子點點頭:「你小子夠狠。」
寄哥兒抿了抿嘴,好像在說服自己:「對對媽媽會理解我的」
「呸!」土匪頭子一口唾沫吐他臉上。
「哥、哥哥?」
「呸!孬種配做老子兄弟嗎?老子是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老子可沒做過丟下老娘自己跑路。」
土匪頭子吐了兩口唾沫,好像是覺得這樣缺水,又勺了一碗糖水補回來。然後,碗一丟,腰帶用力一系,大踏步就往城牆去。
有土匪正美滋滋地喝着糖水,看見頭兒動作,糾結了一下,問:「哥哥往哪裏去?」
土匪頭子回過頭,語速飛快:「打金賊去!」
「啊?哥哥,俺們都不是官兵了,慌慌急急為他趙家江山賣命,只怕那趙家還不領情!」
「俺又不曾說是為趙家人。」
「那是」
土匪頭子盯着說話土匪那還沾着糖水的指頭,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地說:「為了一碗糖水。」「什麼?糖水?」
「沒錯,就是為了一碗他媽的,可笑的糖水!」土匪頭子暴躁地踢了一腳旁邊的牆,整個人被反作用力顛簸了一下,「但就是這麼一碗糖水,朝廷那邊給過我們嗎?」
你一個赤佬配吃糖嗎!
多可笑啊,當兵卒時喝不到糖水,當了囚徒,反而能天天喝到了。
一開始,他以為那些怪物給他們喝糖水,是為了收買人心,然而,一天天交流下來,從監工那裏,他發現比起收買人心,居然是另外一個荒謬的理由——
勞作是勞改,卻不是虐待,出了汗後,提供一碗糖水,在他們看來居然是合該如此。
太可笑了!太可笑了!
朝廷沒有把他們當人看,那些怪物卻在把他們當人看!
土匪頭子覺得自己瘋了,才會相信這個理由。
「沒錢沒糧沒地位死了也白死,誰樂意給他趙宋官家賣命!」
巴草——這個宋潰兵,這個土匪頭子,猛地大了聲音:「俺的命也沒那麼賤!但是,那小官人把俺當人看,給俺吃糖水,俺樂意給他賣命!他一看就是沒上過戰場的,俺也不是什麼名將,可俺上過戰場,打過金賊,俺去給他賣命!」
他轉身離開,在他身後,那些土匪面面相覷,一個又一個地站了起來。
土匪出了城。
岳飛軍出了城。
傅選和其手下的義軍出了城。
「殺金狗!」
「殺!」
金兀朮手心微微起了熱汗。
除了太原城那一場守衛戰,他許久沒有見到宋軍悍不畏死的樣子了。
「咚——咚——咚——」
戰鼓一聲聲,好像敲在人心口,他們與金軍相互砍殺,戰場上血肉橫飛,野狗悄悄靠近,啃食着屍體,分不清是宋人的還是金人的。
有金兵被打下馬,下一刻就被一個宋人撲倒在地,宋人手中兵刃已卷了,他想起玩家們的動作,毫不猶豫一口咬向那金兵喉頸。
他們像蝗蟲一樣攻來,帶走一條條金人性命,用鮮血讓金人膽寒。屍首仍泅泅淌着血,金人與宋人屍體層層疊疊,交織着分不開。
金兀朮完全不懂:「這是戰場,你們在守城,如果只是為了一時意氣出城迎敵,就不怕輸掉大局,輸掉這座城,輸掉城中百姓的性命嗎?」
「是的。」
岳飛冷靜地拉開了弓,和金人這位四太子對上了眼。
「但是」
箭矢飛射而出,又被他用大刀撥開,箭頭扎入草叢中,羽簇輕微顫動。
「我們更不想輸掉膽魄,輸掉信念,輸掉已經被輸掉,卻又被用血肉重新澆鑄起來的,血戰不退,悍不畏死的脊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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