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前往雅科夫列沃,除了司機以外,就帶了三名警衛員。壹看?書·1?k?a?n?s?h?u他們都坐在後排,而我就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坐在劇烈顛簸的車裏,我的心情格外不爽,不由把阿帕納先科咒罵了無數遍,如果不是他的自以為是,我壓根就不用冒着生命危險到最危險的地段去。
吉普車行駛到半途時,司機幾次扭頭看我,欲言又止。我的心一緊,知道肯定有什麼事情,這個司機為人很謹慎,他這樣的反應,難道是現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他又看了我幾眼,似乎想用眼神向我傳達什麼不好明說的內容。我先警惕地朝車窗外四處張望了一番,見沒有現什麼異樣,隨後側頭問他:「司機同志,您想說什麼?」
司機見我主動問起,咳嗽一聲後,對我說道:「司令員同志,難道您沒有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哪裏不正常?」問這話的時候,我的目光不禁再次掃視着窗外。見泥路的兩側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更遠一些的森林,也是靜悄悄的。
「您聽聽外面的炮聲。」司機見我朝外面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便提醒了一句。
聽司機這麼一說,我立即現和以往不一樣的區別,除了從前面傳來的隆隆的炮聲外,公路的左邊和右邊,甚至後面都有炮聲傳過來。讓我感覺到在整個防區內,仿佛所有的地方都在進行着激烈的戰鬥。
吉普車又往前開了一段路,我便看見前面出現了稀稀落落的我軍指戰員,從他們走路的姿勢看,應該都是傷員。他們有的是獨自一人,有的是七八個人一群,甚至還有人抬着擔架,貼着公路的一側朝我們這邊走過來。
當我們接近他們的時候,我讓司機把車停在了路邊,探出頭去問路過車旁的傷員:「餵。戰士同志,前面的情況怎麼樣了?」
一名把左胳膊挎在胸前的上士看到了我,連忙快走幾步,來到我的面前。抬手敬禮後回答說:「報告司令員同志,前面正在戰鬥。」
「在什麼地方戰鬥?」我大聲地問道。
上士聳了聳肩膀,回答說:「整個雅科夫列沃地區都在戰鬥,到處都是槍聲爆炸聲,我們的人在流血。但敵人也死了不少。我們的人表現得很頑強,在很多地方都沒有讓敵人前進一步。一看書ww?w?·1k?a?nshu」他雜亂無章地報告完畢後,抬手向我敬了一個禮,轉身走進了傷員的隊列,繼續朝後方走去。
上士回答得很籠統,我除了知道前方在戰鬥外,什麼有用的情報都沒有得到。司機同樣聽清楚了上士的話,不禁遲疑地問道:「司令員同志,我們還朝前開嗎?」
雖然我的心裏一直在打退堂鼓,可此刻在自己的面前。卻不能露怯,我衝着他一瞪眼,說道:「胡鬧,繼續往前開!」
司機聽我這麼說,也沒有提出異議,只是點了點頭,一踩油門,吉普車又繼續向前駛去。
這時,坐在後排的一名警衛員忽然低呼一聲:「不好,有敵機!」
「敵機?!」聽到警衛員這麼說。我立即抬頭向空中看去,可是除了灰濛濛的天空和成片的積雲外,我什麼都沒看到。我扭過頭,問坐在後排的警衛員:「你說的敵機在什麼地方?」
後排坐在右側和中間的警衛員一起把目光投向了最左側的戰士。那名戰士見我們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不禁有些局促不安起來,他喃喃地說道:「司令員同志,我隱約聽到空中敵機馬達的轟鳴聲。」
我知道有些人的聽覺是乎常人的,於是轉過身再次朝空中望去,依舊沒有見到敵機的蹤跡。我還特意側耳聽了聽。除了隆隆的炮聲,和我們吉普車馬達的轟鳴聲,根本就沒有聽到戰士所說的飛機馬達聲。
就在我轉過身子,想再問問戰士有沒有聽錯時,司機猛地大喊一聲:「敵機,見鬼,是德國人的飛機!」
我扭頭從車前窗望出去,正好看到一架敵機從雲彩中俯衝了下來,同時機載機槍打得山響,被子彈激起的泥漿如同兩條兇猛的毒蛇朝我們的吉普車快衝過來。沒等我喊出聲,司機一打方向盤,車身就地一個急轉彎,堪堪地躲過了敵機的第一輪掃射。
「到森林裏去!」看到路邊的傷員或者就地臥倒,或者調頭朝遠處的森林跑去,我也朝司機下達了相同的命令。
司機看了看窗外,現右側通往森林的道路,被亂跑一氣的傷員擋住了,便果斷地調頭朝左側的森林衝去。
敵機第一次攻擊沒有湊效,拉高以後重新俯衝下來。一看書?·1?我們這輛僅有吉普車,成為了它攻擊的目標。司機駕駛着車輛躲避敵機扔下的炸彈,在或左或右的爆炸所揚起的的一股股噴泉似的土柱中,驚險萬分地將車開進了森林。
敵機在失去了我們的這個目標後,在上空繞了幾個圈子後,又調頭飛到傷員隱蔽的公路上空,又是掃射又是轟炸,直到耗盡了機載彈藥後,才搖搖晃晃地朝遠處飛去。
等敵機飛遠以後,我們的吉普車重新駛出了森林。而公路旁邊的傷員們,見敵機飛走了,也紛紛從地上爬起來,相互攙扶着繼續朝後方走去。當然還有不少的傷員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們都成為了剛剛空襲中的犧牲品。
我望着不遠處傷亡不少的傷員隊伍,長嘆一口氣,隨即命令司機:「走吧,司機同志,我們到雅科夫列沃去。」
車越往前行駛,戰爭的痕跡越明顯。公路上到處彈坑不說,路邊甚至路中間都不時可以看到被擊毀和燒壞了的車輛的殘骸,而周圍還躺着來不及收走的我軍指戰員的遺體。也許是見慣了生死,對於這一切,我都變得冷漠起來,只是面無表情地吩咐司機加快度。
我們又朝前開了十來分鐘,原來還能看到的傷員隊伍忽然消失了。看到這種情況,我不禁提高了警惕,心說這裏應該接近戰場了,同時手也不自覺地搭在了槍套上。以便一旦遇上德軍,就可以拔槍迎戰。
這時,忽然從路邊的一個彈坑裏躍出一名戰士,他衝到路中間後。拼命地揮舞着雙手,同時在大喊大叫。司機連忙踩下了剎車,在離戰士僅僅兩三米的地方停下。我剛探出頭去,向問問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那名戰士已衝到了我的車門外。衝着我大聲地喊道:「將軍同志,幫幫忙,幫幫忙吧,我們有重要的軍事任務。」
戰士的言語把我搞糊塗了,我推開車門下了車,將他仔細打量了一番後,詫異地問:「戰士同志,不知道我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
「是這樣的,將軍同志。」戰士語極快地說道:「我們是第39運輸隊的,正在給前沿運送彈藥。結果剛剛在路上遇到敵人的空襲。我們的車隊就躲進了森林裏……」
「等等,戰士同志。」戰士雖說的番號,我聽起來很熟悉,便打斷了他的話,插嘴問道:「你們的隊長是不是莫羅卓夫中尉?」
「沒錯,將軍同志。您說得沒錯。」戰士使勁地點點頭,肯定地說道:「我們的隊長就是莫羅卓夫中尉。」
「接着說!」搞明白對方原來是我知道的一支部隊,為了搞清楚究竟生了什麼事情,便吩咐他繼續往下說。
「……森林裏的土質太軟,最後衝進去的那輛卡車陷入了一個坑裏。將其它車輛出來的道路都擋住了。」戰士見我似乎認識他們的隊長,情緒也變得穩定起來,他口齒清楚地報告說:「我們試過了很多辦法,都不能將擋路的車移開。所以中尉命令我到路上來攔車,希望找輛車把陷入泥坑的卡車拉出來。」
「帶我去看看。」我說着重新坐上了車,關上車門後,吩咐那名戰士:「你也上來。」戰士答應一聲,就吊着車門站在了我的旁邊。
我們來到了卡車陷入泥坑的地方,見到一群指戰員正在努力地嘗試將這車從坑裏弄出來。他們用肩膀扛。用手推,但車輪依舊呼呼地打着空轉,依舊沒有開出來的可能。
正在指揮部下抬車的莫羅卓夫中尉見到我的到來,連忙從人群中跑了出來,一身泥濘地站在了我的面前,抬手敬禮說:「您好,司令員同志,第39運輸隊正在執行任務,請指示!」
我指着不遠處的那輛陷入坑裏的卡車,問道:「中尉同志,有什麼可以為你效勞的嗎?」
莫羅卓夫中尉看了我的身後,小心地說道:「司令員同志,不知道能用您的車來幫我們拖一下嗎?」
「沒問題。」對於中尉的這個請求,我爽快地答應了,並轉身吩咐司機:「司機同志,把車開過去,幫中尉他們一把。」
見有吉普車過來幫忙,指戰員們頓時歡呼起來,他們七手八腳地用鐵鏈將兩輛連在了一起。看到就緒後,莫羅卓夫中尉一揮手,我的司機就啟動了吉普車,企圖將陷入坑裏的卡車拉出來。
吉普車的馬達轉動着,吼叫着,鐵鏈被拉得叮噹作響,厚厚的泥漿也嘰咕嘰咕地響成一片。可卡車只朝前動了一下,又更深地陷在泥坑裏不動了。
見到這種情況,司機探出身子,哭喪着臉對我說:「司令員同志,我們的車馬力太小,根本沒法就這麼重的車拉出來。」
聽司機這麼說,我也沒轍了,只好問莫羅卓夫:「中尉同志,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
莫羅卓夫中尉想了想,最後咬着後槽牙說道:「司令員同志,如果實在沒有其它的辦法可想,我們就只能卸車了。」
「什麼,把車上的彈藥都卸下來?」我看了看卡車上堆積如山的彈藥,憂心忡忡地說:「這麼多彈藥卸車的話,沒有一兩個小時根本完不成。目前前沿正在激戰,彈藥消耗得很厲害,急需得到你們的補充……」
我的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因為我看到疲憊絕望的指戰員們站在卡車的四周,他們從頭到腳都沾滿了泥漿,無能為力垂下了雙手。他們把目光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似乎希望我這個司令員能為他們想出什麼好辦法。
就在大家束手無策時,那位提前現了飛機的警衛員忽然有高叫起來:「坦克,我們的坦克來了!」
聽到警衛員的喊聲,所有人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大家四處張望着,側着耳朵聆聽四周的動靜。很快就有眼尖的戰士喊了起來:「快看啊,坦克!我們的坦克,那邊開來了一輛我們的坦克!」
我朝坦克馬達轟鳴的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輛t-54/55坦克正從我們剛剛來的方向緩緩駛過來。坦克炮塔的頂蓋敞開着,一名穿着坦克兵制服的戰士露出了半截身子。
沒等我吩咐,莫羅卓夫中尉便連滾帶爬地朝坦克來的方向跑去,原本圍在卡車周圍的指戰員們,也歡呼着沖向了坦克。
我回頭對站在我身後的三名警衛員一擺頭,說道:「走吧,我們也去看看。」
「司令員同志,那我該怎麼辦呢?」司機看到我們都要走,他探出身子看了看後面,焦急地問道:「我的車還和後面的卡車綁在一起呢。」
我笑着對性急的司機說:「司機同志,你就在這裏等一會兒,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現在既然有了坦克,相信把這輛陷在泥坑裏的卡車拉出來應該沒問題了。」
我走到坦克旁邊時,正聽到莫羅卓夫中尉和他的部下,在七嘴八舌地向坦克手提出請求:「朋友,幫幫忙,我們有輛卡車陷入泥坑了……幫幫忙,我們有重要的軍事任務,……幫幫忙,幫我們把車拖出來吧!」
然而那位露出半截身子的坦克兵,在心不在焉地聽完運輸兵們的請求後,卻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道:「不行,不行,我們也有重要任務要去執行,怎麼能去幫你們拖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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