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再說話,這一路很安靜的到達了地方。 . d t . c o m
周達遠熄了火,拔了車鑰匙,他下車,繞過車身走到後車門邊,動手打開了車門。
簡菡走了出來。
她怔怔的抬頭方,前方蹭光瓦亮,是位於市中心的一家辦公大廳。
她,腦海里搜不到這處地方,她不知道這是哪裏。
這時手心一暖,原來是她的小手被牽住,周達遠牽着她走。
她垂眸人交握的手,他的大手多漂亮,纖長白皙的不像男人的,乾淨的黑色線衫袖口包裹着他的手腕,隱約間露出名貴的腕錶,一副有錢人的派頭。
簡菡覺得耳根發燙。
大廳門被推開,簡菡走了進去。
這是一處什麼地方,乳白色基調的暖色裝潢,頭頂是弧形的奢華水晶吊燈,入眼有青蔥的盆景植物,腳下踏着上等的羊毛地毯…
大廳里有空調,氣溫舒適宜人。
她,就在前台處,大廳正中央幾個閃亮的金色大字---簡氏心理醫療所。
簡菡還沒回神,就被帶進了一間辦公室,辦公室里有檀木的辦公桌,真皮椅,有沙發,有鵝黃色的毛毯…
往裏走還有一間休息室,休息室里光線充足,有搖擺的藤木椅,還有米色圓點的大床。
她正突然整個身子被人從後面抱住,有低低柔柔的嗓音響在她的耳膜里,「喜歡嗎?」
「恩?」她不懂。
「以後不要去醫院上班了,我給你開了一家心理醫療所。」
這就像是一個學設計的,她有了自己的工作室,一個學舞蹈的,她有了自己的舞台,現在簡菡有的,是一家獨屬她的醫療所。
「這要很多錢吧?」簡菡雙眼發亮的里每一個裝潢,嗓音糯軟的問他。
「恩…」男人漫不經心的哼聲,「的確要很多錢,但是我們不在乎,你老公有錢。我們不是說好了麼,以後我賺的錢,一半養兒子,一半給你花。」
簡菡嘴角染起姣美的笑意,突然就覺得心裏好甜好甜。
但是…
她轉過身,兩隻小手推上男人的胸膛,她用一種陌生又驚恐的目光達遠,「你誰啊,為什麼要抱我?牛氓!」
她抬起右腿,彎曲膝蓋,直接頂向他的褲鏈處。
周達遠迅速的避開,「老婆,你聽我說…」
簡菡哪裏能放過他,她隨手拿起床上的一個枕頭就來丟他,「誰是你老婆,你得了妄想症吧。說說說,說你個大頭鬼,來抱我,混蛋!」
哄了一路老婆的周達遠,「…」
算了,她現在失憶了,為了不刺激她,他還是…先跑了。
於是平生一直溫潤從容的周達遠拔開長腿跑出了醫療所大門,身後的小女人沒有追出來。
他站直身,勾起的唇角緩緩展平,他抬眼下天空的太陽,日子仿佛一點都沒有變,但是她已經聽不懂他的情話。
他一手擦進酒紅色的大衣里,一手兩指拎着車鑰匙,一層又一層的下了台階。
……
一個月過去了,簡菡的情況沒有絲毫好轉,她不停且重複的忘事忘人,好在她性子又軟又靜,除了這個醫療所不會再出門,但凡她出了門,周達遠就會出現在她的身邊。
一天晚上,周達遠在書房裏資料,突然聽見「啊」一聲尖叫,他迅速起身,推開了臥室的門。
現在的他已經不能跟她一起睡了,他都睡客房。
打開臥室的壁燈,他見小女人在床上不停的翻滾,被他養出紅潤的小臉此刻煞白,臉上全是淚珠,她在說話,不停囈語,「爸,媽,我好想你們,嗚嗚…不要爸媽,不要推開我,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後不敢了…我是你們的女兒,你們不要趕我走…」
「簡菡。」周達遠迅速跑到床邊,單腿跪床上,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拍打她的小臉,「簡菡,醒一醒,醒一醒,這只是夢,爸媽是愛你的,他們不會趕你走。」
床上的小女人渾身顫抖,那些綢緞般的烏髮因為淚水和汗水全部都沾到了她的臉頰上,她痛苦的囈語,「爸媽,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愛你們…嗚嗚,我不敢了,我不敢再愛他了,我現在忘記他了好不好…爸,媽,嗚嗚…」
周達遠聽着這些話就覺得有一把刀在他心裏絞着,他被絞的血肉模糊,痛徹心扉。
愛他已是她無法跨越的業障!
周達遠坐在床上,他伸手去抱小女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現在他每個字都這麼蒼白無力,他只能輕聲哄着,用盡他全身的力氣,「簡菡,別這樣行不行…都是我的錯,別這樣懲罰自己,真的別這樣…」
被他抱,簡菡像受了莫大的刺激,「不要,不要,走開!」她手腳並用的踢打他,從他懷裏掙脫開,她在哭,不停的哭,哭的撕心裂肺,安靜的房間裏響徹着她每一聲抽咽,那是她心裏滴出來的血,每一滴都那麼慘烈。
「不要靠近我,不要…爸媽,我不要他了,我不敢要他了,你們原諒我…」
說着她柔軟的小手摸上自己已經有點小凸的小腹上,「爸媽,你們是不是怪我懷了他的孩子…嗚嗚,這個孩子不該來,是我自私…爸媽,我現在不要孩子了,求你們帶我走吧…」
簡菡捏起小粉拳,開始一下又一下的砸向自己的小腹。
周達遠溫潤的瞳仁劇烈收縮着,有一根又細又長的針從他的頭頂刺向,「簡菡!」他吼着撲過去。
將她的小粉拳握在他的掌心裏,他一條胳膊圈着她瑟瑟發抖的小身子將她按入懷裏,「簡菡,別…別這樣,我求你了…」
他凌亂的吻着她埋在枕頭裏的半張小臉,他在慌,在痛,平生不是有情人,到頭來吃遍了有情的苦。
「簡菡,求你別傷害我們的兒子,他是無辜的…他已經三個多月了,成型了啊,你是他的媽媽,你怎麼可以不要他…」
簡菡在掙扎,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猛然推開他,她手腳並用的要下床,「爸媽,你們在哪裏,嗚嗚,我什麼都不要了,求你們帶我走…」
周達遠被推遠,後背撞上床頭,他他眼前快要發瘋的女人,又凸起的小腹,他突然就覺得眼裏有溫熱的液體涌了出來。
他信了,原來好好相愛真的那麼難。
他流着淚,伸手打開床櫃,抽屜里放着一個小醫藥箱,他打開,從裏面抽出了一根銀針。
他也是沒有辦法啊。
三個多月的孕婦,哪裏還可以用針?
但是他不用針能怎麼辦,眼睜睜的帶着他三個多月大的兒子走嗎?
他閉着眼將那個小女人摟了過來,他讓她趴在他的大腿上,左手拇指按到她後背的穴道,又快又狠的扎了進去。
「啊!」女人尖叫一聲,張嘴狠狠咬上他的大腿。
時間仿佛都定格了,房間安靜到可以聽到窗外飄過的冬風,剛才那麼激烈慘烈的女人咬着他的大腿,一動也不動。
周達遠拔出針,扔到地毯上,被她咬住的地方有鮮血滲透了出來,大概是疼,但這一點都抵不上他心裏的痛。
雙手伸出才發現自己在顫抖,他顫抖的撥開她沾在小臉上的凌亂髮絲,然後將她抬身抱進懷裏,「簡菡,扎針是不是很疼…sorry,真的sorry…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你來教教我該怎麼做…」
「嘔」一聲,女人在他懷裏吐出來了。
嘴裏有腥甜的血味,她翻江倒海的吐,仿佛要將肚子裏僅剩的那點苦水都吐出來。
周達遠手忙腳亂的拍打着她的後背,她現在每遭的一分罪都像是鞭子在抽打着他的靈魂,他比她痛。
女人好不容易止住了嘔吐,因為她再也吐不出什麼了,後面的乾嘔嗆了她一臉的淚珠,周達遠將她撈進懷裏,她整個像從海里上來的,渾身的睡衣都已經濕透。
他將她打橫抱起,送往沐浴間,往浴池裏放了溫水,他將她抱懷裏,先給她洗頭。
她那么小小軟軟的身子躺在他懷裏,就像是抱的一個小女孩,軟到沒骨頭,她閉着眼,精力耗盡已經令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她嘟着粉唇,軟糯的跟他說話,「想睡覺…想睡覺…」
不讓他為她洗頭,不讓他碰,她累到只想睡覺。
周達遠垂眸嘟嘟糯糯的模樣,此刻她就像是撒嬌,令他的心又酥又軟。
「老婆,乖,你身上出了汗,不洗澡會感冒…想睡就睡,我抱着你…我動作輕一點,很快就好…」
他握了一把她綢緞般的秀髮,指尖穿梭進去時猛地一僵,手指抽開,他的指腹裏帶了一大把的烏髮。
她開始掉頭髮。
他怔的不知道反應,突然就感覺懷裏一滑,垂眸人的左手護在自己的小腹上,右手已經無力的垂在了半空。
周達遠覺得自己不會呼吸了。
好一會兒,他才敢伸出手,緩緩的探到她的鼻翼下…
有呼吸。
有呼吸!
周達遠像只快要溺死的魚兒,突然回到了大海里,他喘動着胸膛,抱着女人的小腦袋將自己的頭埋進她的頸窩,他邊哭邊叫她名字,「簡菡,別走,求求你…」
這是這男人對她最卑微最虔誠的祈求。
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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