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為伴,各家彩燈依舊。
城中偶有官兵穿行,喜慶之中透着一股沉重久久不散。
經過統計,聖蓮教出現薊縣短短兩月,斂財近萬兩白銀,各地小縣常有傳言說百姓聽信聖蓮教妖人傳道,收納了不少信徒。
白柔隨着哥哥走着,又一邊說着近日聽到了一些傳言。
也難怪這妮子擔驚受怕的,聽到外面的故事多了,難免心生不安。
白宋倒不在意,拍打着妹妹的腦袋,笑着說:「那聖蓮教也不過如此嘛?他們來了兩個月才賺夠了一萬兩,你哥哥半個月不到就賺了這麼多錢,比起來是不是你哥更像壞人?」
「那怎麼能比?哥哥憑的是本事,聖蓮教的人那是坑蒙拐騙。」
「你倒是這麼信任我,那就不用再擔心了,聖蓮教再厲害,也鬥不過你哥的。」
「嗯!」白柔認真地點點頭,牽着哥哥的手,安定了許多。
兄妹二人並肩走了不遠,便到了太守府上。
三更天,太守府仍未熄燈,白宋自報姓名之後,官差立即進去通報。
隨後蔣大人親自出迎,見到白宋之後急問陳家小姐的情況。
白宋自是如實相告。
聽到消息,蔣大人這才鬆了口氣。
昨夜又是聖蓮教出逃,又是突厥人刺殺,還有陳家小姐跳河。
太多事情堆在一起,攪得這位刺史大人頭暈腦脹。
現在好了,陳家小姐沒事,總算是少了一件麻煩。
畢竟陳家小姐身份非常,要是真的死在燈會上,傳出去對刺史的為官生涯影響不好。
還有陳家被聖蓮教的人所騙,陳家小姐又是關鍵人物。
太守府和王爺聯手,還調動了邊防軍,結果沒有對聖蓮教造成絲毫影響,蔣大人想要從陳家小姐身上找到突破口,就現在的情況,很難給上頭交差。
白宋本欲離開,蔣大人卻說王爺要見。
白宋看今夜天色不早,詢問說可否等到明日再來。
但蔣大人似是很急,定要今夜商議。
白宋左右思量,感覺這位蔣大人有話要說,便回頭讓白柔先回去休息。
白柔起先還是擔心,一路過來跟哥哥說了幾句,心裏放心不少,這才答應下來。
蔣玉讓一人護送白家小妹回去,自己便帶着白宋去了客房。
客房燈還亮着,李湛在書桌前認真寫着奏摺,正是要回稟朝廷最近發生的事情。
這摺子不好寫,短短一分鐘,李湛數次停筆又數次皺眉。
直至白宋隨着蔣大人進來。
見了白宋,李湛臉上的愁容終於散了。
儘管如此,白宋從其臉上亦瞧不出往日的笑容,知道這位王爺怕是愁得不輕。
「白宋,你你何時回來的?」
白宋先將昨日遭遇之事簡單說了,蔣玉則補充道:「幸而無事,下官已下令讓所有人都撤了。」
李湛放心地點點頭:「如此就好。」
「王爺,深夜叫我來,不知所謂何事?」
李湛給蔣玉使了個眼色。
蔣玉識趣地退下,並關上了門窗。
白宋看了莫名其妙,到底什麼事要這麼隱蔽?
李湛到了白宋面前,小聲說:「昨夜在花船之上,你可給老夫提過一件事。」
「何事?」白宋也沒細想,隨口一問。
「臥底聖蓮教!」
白宋眉頭一皺:「怎麼突然又提此事。」
李湛捋了捋鬍子:「老夫想了一夜,覺得你所說之事並非不值一試,那聖蓮教錯綜複雜,一時間想要將其根除肯定難上加難,如果能臥底其中,就算不能除掉其首領,暫且先弄清楚聖蓮教的情況也不失為一件大事。」
看李湛如此認真,白宋知道此次怕不是開玩笑了。
想到這兒,白宋眉頭皺得更緊:「王爺的意思是讓我去?」
「正是!」
白宋一聽,心裏突然有些火了。
這主意雖然是他提出的,但白宋不是傻子,知道這王爺之所以會採納,不是因為覺得這主意很好,而是他現在騎虎難下,如果不做出一點成績,很難向上頭交差,他這是為自己而考慮,根本沒想過白宋的死活。
白宋沒說話,但表情已有了不耐煩的神色。
此事李湛自覺有虧,語氣很是平和:「此次的確有些危險,但老夫思來想去,只有你最適合此事。
首先,在昨夜之前,老夫和蔣大人都懷疑你與聖蓮教有關。聖蓮教的妖女正是利用此事玩了一招金蟬脫殼。從往昔表現來看,由你去當臥底,聖蓮教不會懷疑你跟朝廷有關。
其次,你小子臨危不亂,年紀雖輕,但心思細密,不易暴露。老夫看重你,更是看重你的本事。
再者,那逃走的妖女對你是有真情,經過朝廷的調查,你那三個家奴乃是那妖女交託與你,一方面是保護你的安全,另一面更是讓那三個家奴跟聖蓮教撇清關係。有你臥底,更容易獲得對方信任。
最後,你有充足的理由加入聖蓮教,不會引人懷疑。」
「什麼理由?」
「昨夜花船上,老夫曾有數次想取你性命!」
白宋聽罷一愣,一股邪火衝上心頭。
他自問對這老頭拿出了百分百的尊敬,覺得這是個與眾不同的王爺,每次交流都是推心置腹,沒有半點兒隱瞞。
誰能想到自己如此真心對待的一位老友,會對自己起了殺心?並且自己居然沒有一點兒察覺。
一想,白宋心中更是有些後怕,正因心中的後怕,臉上怒容更是不加遮掩。
也就在這時,房中走來一人,正是那如鬼魅一樣藏在房間暗處的侍衛。
暗處侍衛一出現,白宋便感覺到了強大的壓力,仿佛在燃燒,四周都是一股熱流。
李湛回頭對侍衛擺擺手。
「好了,老夫難得對白兄弟坦誠一次,你就不要出來畫蛇添足了。」
說完,侍衛隱入黑暗,李湛目光再次轉向白宋。
「白宋,老夫難得叫一個小輩為之兄弟,足以表明老夫心中愧疚。但換而言之,你也應當明白老夫的難處,換做你是老夫,從所見所聞來判斷,必然也會把你當做最大的懷疑對象。」
白宋是強壓怒火,低聲問道:「那現在為何改變了看法?」
「一方面是聖蓮教妖人在城中頻頻得手,預示着老夫懷疑錯了對象。而更重要的是,在昨夜突厥人襲擊的混亂中,有一個人想乘亂取你性命。而那人正是聖蓮教的殺手。很顯然,想取你性命的人不止老夫,你似乎也是聖蓮教的眼中釘。」
「」
評白宋的智商,一時間也消化不了這許多訊息。
在不知道的暗處,好似發生了許多白宋不知道的事情。
李湛沉吟說着:「經過一夜,許多事情已經明了。聖蓮教似乎對那妖女格外看重,聖蓮教的人似乎並不想有人影響她對聖蓮教的忠心,故而要把你這個意外因素除掉。」
「有何依據?」
「依據?依據便是那妖女得知你墜河,去而復返,此刻已在城中派人四下打探,而她的一舉一動都在老夫的監視之中。」
「晴兒她回來了?」
李湛笑着點點頭:「若說她對你無情,老夫這等老骨頭都是不信的。」
「」白宋眉頭緊皺,乍聽此話有些無措。
晴兒去而復返,把自己置於險境,如今已被朝廷監視起來。
這一切皆因自己而起?
「這一次,那妖女就是插上翅膀也難飛出老夫的掌心。而那妖女的人頭正好能解決擺在老夫面前的難題,相信朝廷也會諒解。所以,老夫並非逼着你去臥底的。」
「王爺的意思是,要麼我去臥底,要麼就拿晴兒的命向朝廷交差?」
李湛微笑道:「正是!」
「王爺,往日倒是沒看出來,您也有如此手段?」
「此事,白兄弟該不會為難才是,難不成白兄弟對那妖女也有些情分,不忍其受傷?老夫可提醒白兄弟一句,凡跟那妖女有牽連之人,未有一人得好。」
「好!我答應你就是!但我要求你也清楚,事成之日,我要皇上賜婚!」
「這個條件容以後再說,老夫可答應你一個條件,晴兒和賜婚,老夫給你一次選擇。」
白宋一咬牙,感覺有些氣悶。
以往真是小看了這半死的老頭,就目前來看,自己反倒受制於他。
但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比起這個老頭,白宋更反感的是聖蓮教。
古代邪教荼毒之深,留下不知要害多少人。
現在有了理由插手此事,白宋有自己的選擇。
聽白宋應承下來,李湛面露喜色,示意白宋到書案前:「看看吧,覺得無礙便在上面畫押。」
原先以為是李湛在寫上奏的摺子,原來書案上放着的竟是一張投名狀!
「今妖孽亂世,民不聊生,天下苦聖蓮教久矣。某白宋願為天下孝義,加入密詔司,奉命臥底邪教,伺機消滅邪魔,今立誓以投名,終生不悔,永不背叛。」
白宋看着,沉吟回頭。
李湛笑道:「此乃必不可少之物,只要在此物上畫押,老夫才能相信你忠於朝廷,若他日心有異心,老夫只要向聖蓮教交出此物,你也必死無疑。」
「我要是不簽?」
「剿滅聖蓮教乃是曠世奇功,讓皇上賜婚不過小事一樁,保住妖女性命也是輕而易舉。若不答應,你繼續當你的商人,但不要試圖插手朝廷捉拿妖女,否則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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