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宋看到一家女人圍着一個未出世的孩子有說有笑,氣氛和諧,內心有些恍惚。
這是上一世不敢想像的畫面,如果不是生在這麼一個特殊的時代,就算自己擁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也換不來幾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而向心用力。
以往白宋只覺得這一世的命運離奇又精彩的,現在突然有了一種感激的味道。
白宋是幸運的,現在又有了自己的延續,留在這裏的一切仿佛已經沒有了遺憾。
因為孩子,李舒望沒有任何阻攔進入了家裏,雖然沒有名分,不能聲張,但香兒和公主都沒把她當外人。
女人之間的對話一直在持續,一直圍繞着孩子作為話題,談到孩子的性別、名字,未來的規劃,生活的憧憬。
白宋在一邊陪着看着,不插嘴,享受着家庭帶來的安寧。
說到最後,還是免不了最尖銳的話題。
當舒望的目光停留在公主的身上時,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不舍的說:「公主殿下,為了我的孩子能有一個光明的未來,以後這個孩子就交由你照顧了。」
公主臉上的笑意收斂,雖然白宋早已說過此事,但事情真的發生,臉上還是免不了有些苦悶。
孩子的親生母親不想將孩子交給其他女人,就算是共事一夫,也不願承受骨肉分離的痛。
而另一個女人也不願接受不是自己親身的孩子,哪怕這孩子是自己丈夫的骨肉,也不願去承擔一番不屬於自己的責任和情感。
公主才剛嫁給白宋,儘管沒有和夫君發生過什麼,但她有的是時間,她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有屬於自己和夫君的孩子,她一點不着急。
孩子的轉移讓兩個女人都很為難,但這似乎是無法改變的決定。
尤其是公主,她要贏得夫君的心,在這樣的事情上無法違背夫君的意思。
沉默了很久,公主點頭了,擠出一個笑容,說了一句違心的話:「放心,我們情同姐妹,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定會將孩子視為己出。」
舒望心裏好受了一些,並非是聽到對方答應,而是感覺到了對方的不情願。
這種細微的內心變化讓舒望在未來的兩個月過的舒坦也安心了許多。
家裏的女人初次相聚,似乎有着說不完的話。
錢莊傳來了消息,讓白宋過去一趟。
白宋心有不願,想多在家裏聽一屋女人說話,這是難的悠閒時光,即便是在幽州的時候,因為家人不多,冷冷清清,也沒有現在的陣仗。
不過轉念又一想,這一窩女人中只有晴兒沒有進門了,一家女人在這兒都有個伴,唯獨晴兒在外為自己操勞,心裏過意不去,默默告訴自己晴兒是夫人。
錢莊內,晴兒為白宋所託之事日思夜想,天天外集市上跑來跑去,忙得不可開交。
因為太忙了,沒工夫想男女之情,對白宋近幾日的不聞不問毫無察覺。
見白宋來了,忙把白宋拉到了後院屋子裏說:「相公,這幾日我尋了幾個營生,你看看行不行。」
說着,晴兒拿出一捲紙,交到了白宋手上。
紙上寫着幾個粗略的計劃。
第一個,入股陳氏書社。
第二個,京城圈地。
第三個,包山囤竹造紙。
這頭三個一看就知道是仿照幽州的原有產業作出的計劃,完全是用來充數的。
白宋一看晴兒把這三件事寫在最前頭,笑着搖了搖頭,暗想自己隨口的話是把這妮子難住了。
晴兒在一邊有些緊張。
隨着自己身份的改變,晴兒越發看重自己在錢莊的作用。
晴兒想着,現在公子把幾十萬資金交到自己手裏,那是因為身份的變化帶來的。
這是更加重大的任務,也證明公子更加信任自己,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做得漂亮。
晴兒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是墨家的後人,更是墨家的叛徒,非但是身份不乾淨,而且一旦失去了公子,自己就會一無所有。
她作出決定,要與公子的其他女人不一樣。
別的女人可以做的,她也可以。
她可以溫香軟玉,可以熱情似火,可以欲拒還迎,可以做女人該做的任何事。
但她還可以成為公子身邊不可或缺的依靠,成為公子背後樑柱,只有通過體現自己的價值抓住一個人的心。
哪怕有一天公子不喜歡自己了,也可以因為自己所處的位置,留住對方的人。
這一次,晴兒真的很用心,這些在原有基礎上想到的點子,其實背地裏還有不同的地方,她還沒有來得及跟公子細說。
但見到公子笑着搖頭,晴兒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公子果然果然是不行嗎?」
白宋搖搖頭:「我還沒看完,這第四個寫的投資花海是什麼意思?」
「相公,這花海」
「等等。」白宋突然打斷,「一會兒公子,一會兒相公,叫得我都暈了,小妮子你肚子裏盤算着什麼?」
晴兒臉一紅,低下頭,小聲念叨:「公子的稱呼之中夾雜幾聲相公,興許叫着叫着,公子就習慣了。」
「我喜歡聽你叫相公,別叫公子了。」
「嗯!相公!」晴兒脆生生地應着,回到長安就想改了稱呼,就是不好意思開口。
因為錢莊新來的夥計挺多的,好多人都認為她只是白宋請來的掌柜,這點兒讓她很不舒服。
相公給的身份,就算沒有過門,自家的店裏還怕什麼?
晴兒就想讓手底下的人都知道自己是誰,處在什麼位置。
最好讓這些人議論起來,傳到駙馬府里去,讓那些姐姐妹妹們都心裏有個數,以後自己進門就輕鬆多了。
喊了一聲相公,這稱呼一改變,兩人之間的氣氛就變了。
至少晴兒有些心猿意馬,已經忘了自己寫在紙上的東西是什麼。
恍惚一想,意識到好幾天沒見到相公,在這屋中相見,一時間有些情不自禁。
白宋渾然不覺,指着紙上問:「這花海」
話音未落,晴兒坐在了白宋身側,臉蛋兒紅紅的,看了看窗戶,咬着唇:「相公,晴兒腦子好亂,現在想不起要說什麼了」
白宋一下明白過來,看了看簡陋的屋子,不說床鋪,一個能躺平的地方都沒有,疑惑道:「在這兒?」
「嗯,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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