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還是老的辣,這宋行一出口便找到了問題的關鍵。
他這一說,眾人儘是懷疑。
原本想看宋柏峰笑話的人,眾多思緒都轉到了質疑白陸二人是否串通之上。
陸遙心中有底,他自己清楚自己是否清白,他根本沒有看過白宋的上聯,全是憑自己的本事對出來的。
好不容易用此事證明了自己,至少是超過宋柏峰這小人。誰知轉眼被一個老宋質疑,而且是個德高望重的大家,這如何能忍。
「你無憑無據,怎能胡說八道?!我陸遙」
「我宋行教學數十年,門生遍天下,難道還會誣陷你不成?方才事情過於蹊蹺,任何人都能質疑,你拿不出證據證明不是串通的,你為何如此心虛?」
陸遙氣急,對方一把年紀居然用輩分壓人!
論名聲,宋行超過陸遙千萬,就算是虞世南在此也難說聲望更高!
若是別人質疑,或許還不是太多人相信,但這人是宋行,長安城中最著名的大儒。
這樣人的話自然比別人更有分量。
要讓陸遙證明他們沒有事先串通,那該如何證明?
「陸遙,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厲害?這還真有些蹊蹺,你得證明自己沒有事先串通才行!」
「就是,就是!」
眾人紛紛附和。
眼看局面就要落入宋行想要見到的場面,白宋上前說道:「宋先生,您這話就有些不講道理了。即便是到了公堂對峙,也該是誰懷疑誰舉證的原則!否則豈不是任何人的任何質疑都要進行自我證明?事情就將沒完沒了。那我現在懷疑你孫子是你外面撿來的,你要證明這宋柏峰不是你撿來的才行!」
「你才是撿來的!」宋柏峰大怒。
白宋一笑:「你看,一個是文壇大家,一個卻是小肚雞腸,這樣的人說是宋家的後輩,誰能信?宋大家,要不您先證明一下?」
眾人相顧無言,這宋柏峰是不是宋家的後輩是毋庸置疑的,根本不需要去證明什麼。
但聽了白宋所說,誰懷疑誰舉證,似乎也有些道理。
宋行表情的凝重,沒有回答。
白宋繼續笑道:「看來宋先生也知道自己言論站不住腳啊?既然如此,宋先生說我們是串通好的,那就請您拿出證據再證明吧。」
要宋行拿出證據?
這談何容易?
此話不過是他情急之下想出來的對策,想借自己的文壇地位改變眾人的想法。
沒想到白宋這小子不僅文采超凡,思緒也是如此縝密,根本不像個年僅二十的青年人。
「那陸遙這麼快就對出下聯本就蹊蹺,憑什麼不讓懷疑。」宋柏峰再次反駁。
「眾人皆可懷疑,唯獨你不能懷疑。宋兄,別忘了,我們的賭約是只要你對不出我的上聯就算你輸,而非一定要人對出下聯,所以無論我們是否串通,你都已經輸了。這麼多人看着,大家定好了的賭約,現在到了你履行賭約的時候了。」
「我」
「宋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身為宋先生的孫子,不會連這點兒臉面都不要了吧?」別家學院的學生看得熱鬧,笑着出口。
旁側立即有人附和:「就是就是!你們立下的賭約,我們可都聽得清清楚楚。」
宋柏峰汗如雨下,有些招架不住了,拽着爺爺的衣袖小聲哀求:「爺爺,爺爺我」
宋行心中憤懣,心說早叫你不要逞能,非是不聽,現在這時候,如何迴轉?
心裏這般想着,但也決不能讓宋家子孫當眾下跪,對於宋行,那是奇恥大辱,決不能受!
宋行想罷,無奈回身,朝着穿廊絲簾處叩拜:「請皇后娘娘做主,念在我宋行為大唐文壇稍有作為的份兒上,留我宋行一點兒顏面。」
眾人一聽,瞬間呆愣。
皇后娘娘!
穿廊裏面居然有皇后娘娘?!
白宋眉頭一皺,暗道這老傢伙真是不要臉,論理論不過就請皇后出馬。
皇后娘娘身份尊貴,一句話就能平息此事。
學生們異常興奮,今日詩會能得皇后親臨,往後自是風光往事。
眾人議論紛紛,只見皇后娘娘在幾位宮女的簇擁下走出絲簾,站在穿廊扶手處,對着眾人說道:「此間之事,本宮已盡知。文學比試,當屬娛樂,不該過分責難。宋先生為大唐教授無數文人,勞苦功勞,後世子孫不該受此折辱。此事就此作罷,各位勿要再提了。」
皇后娘娘出言,事情已然蓋棺定論。
聽到這話,宋行長舒一口氣,總算是保住了顏面。
其他人則微微失望,覺得是少了一場好戲可看。
白宋微微皺眉,那宋柏峰卻是露出得意之色,打着扇子掩着嘴:「白宋,別以為寫下一首水調歌頭就能在長安呼風喚雨,想要我出醜?想得美!別說虞世南不在,就是他在這兒,你們永興學院也休想造次!」
陸遙走到白宋跟前,拉了拉白宋:「算了,今日之情,我陸遙銘記在心,此事就此作罷。」
眾人紛紛散開,準備下一輪的試題。
這時候,白宋卻高聲對皇后娘娘說道:「宋柏峰辱人在先,挑事在後!縱使有皇后娘娘意旨,但若此事簡單過去,難免對我同學陸遙不公,草民白宋斗膽請命,這宋柏峰可不叫那一聲『爺爺』,這叩拜之禮當不能免了!」
此話一出,人群譁然。
永興學院的同學紛紛圍攏來拉着白宋。
「白宋,你瘋了?敢公然頂撞皇后娘娘!」
所有人都詫異的看着白宋,感覺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反駁皇后娘娘,就是皇上也不見得敢如此!
這不是找死嗎?
「大膽!」一個公公呵斥,但下一句話尚未出口,就聽穿廊那邊傳來一陣輕笑,不是皇后,而是丹陽公主走了出來,說道:「白宋言之有理,跪拜之禮不能免!宋家子孫更當以信義為先。來人,讓那宋柏峰給陸遙下跪賠禮!」
情況急變!
剛剛鬆了一口氣的宋行又緊張起來,忍不住朝着穿廊走了過去,走到近處再對皇后娘娘下跪:「娘娘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臉上沒有了先前的淡雅,也變得有些猶豫。
若是讓宋柏峰下跪,勢必折損宋家顏面。
但丹陽已經出口,反之則損了丹陽的顏面。
相比之下,顯然公主的顏面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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