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盒精緻的月餅壓在了厚厚的賬本上。
單是月餅的包裝盒都讓陳惜容稱奇不已,絮叨了好久才拿起一塊準備咬下。
虞青青在一邊看得直咽口水,巴巴地望着,忙打斷了一聲:「誒,那油紙要撕下的,手要捧着,容易散,那麵皮可好吃了,掉了多可惜。」
白宋拉着他到身後:「你看你的書去。」
虞青青心裏嘆氣,自己的白月光什麼都好,就是對自己死摳了,一盒月餅里那麼多個,給自己一個怎麼了嘛!
白宋看着陳惜容,覺得這大家小姐吃東西時候的樣子也挺好看的,溫文爾雅,像一幅畫。
看着陳小姐的動作,白宋不自覺的話音都溫柔了許多:「好吃嗎?」
「嗯。」陳惜容點點頭,月餅的甜膩在心裏也讓她露出了會心的笑意。
不過陳小姐就沒那麼急切了,咬了一小口後就放下,看了看白宋身後的小姑娘,又說了一句:「這裏還有許多,不如給她」
「你別管他的,你店裏頭那麼多夥計,也讓大伙兒都嘗嘗。我鋪子裏面還有,他整天在我鋪子裏面,還能少了他的吃的?」
陳惜容看着這兩人,感覺他們相處有些怪異。
虞青青也看着這兩人,心裏酸酸的,覺得白宋怎麼對這個陳家小姐那麼溫柔?對自己那麼凶?
「死白宋,臭白宋,怎麼從來不跟人家那麼溫柔?」
虞青青心裏頭不爽,月餅都沒了滋味。
細細打量陳惜容許久,似乎有所發現。
看看人家的,再低頭看看自己,然後摸了摸胸口,悄悄地比劃了一個圓弧,感覺差距真不是一般啊!
來都來了,當然不能送了禮就走,白宋跟陳惜容在這昏暗的小房間裏聊起了天,細數薊縣的種種事情,然後又談論到各自未來的打算和發展,最後還說起來今晚的表演。
陳氏書社也對中秋做了充分的準備,想要在中秋燈會上拔得頭籌,倒是要跟白宋一較高下了。
說了一會兒閒話,錢莊夥計找來,說是晴兒姑娘發火了,要讓白宋回去守着鋪子。
白宋匆匆告辭,趕緊離開。
但這一次虞青青沒跟着走,而是留在書社說是要再看一會兒言情話本。
可見白宋走了之後,虞青青便纏在了陳惜容身邊,她有些害羞,不好意思開口。
陳惜容混跡商場多年,知道這妮子找自己有事,而且就是個小姑娘!
「姑娘,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虞青青也不在意,擰着眉頭猶豫問道:「你跟白宋怎麼認識的?感覺你們好熟啊!」
「嗯算是不打不相識吧?」
「嗯?」虞青青眉頭一挑,好奇起來。
陳惜容打了個哈欠,拿了塊月餅給虞青青,然後認真地講述自己和白宋之間所有的事情。
這不是單獨為虞青青而講,她也是講給自己聽,她想要理一理自己的思緒,理一理和白宋一起的種種。
因為她發現自己和白宋獨處的時候,沒有產生和別的男人時的排斥和不適,反倒非常舒服安逸。
京城之內,沒有人知道陳家小姐的癖好,她也想做一個正常的女子,不受更多奇怪的目光。
如果能跟一個公子安穩相處,她願意試着去愛上男人,從此做一個正常的女人。
陳惜容講了很久,虞青青聽得很認真,眼中偶爾閃過些羨慕的神色。
這種嚮往絕非尋常。
當陳惜容講述完畢,她便輕聲問道:「小姑娘,你喜歡白宋嗎?」
虞青青紅着臉,然後不加避諱地點點頭:「嗯!可是他好像不喜歡我他都從來不跟我溫柔說話的,每次都凶我我就想問問姐姐,怎麼才能讓他想對姐姐一樣溫柔地跟我說話。」
陳惜容笑了笑,認真地看了看虞青青:「姐姐覺得,你應該在一個合適的機會告訴他你也是個漂亮的姑娘,他對每一個漂亮的姑娘都很溫柔的。」
虞青青眉頭一皺,知道這位姐姐說的意思。
這是讓她別再做個假小子的打扮了,可習慣了這身打扮跟白宋見面,如果突然變成個姑娘,會不會把他嚇到?萬一把他嚇到了,以後不搭理自己了可怎麼行?
小姑娘猶豫不決,十分為難,偏生一抬頭又看到姐姐宏偉的山巒,瞥一眼自己的,徹底沒了信心。
東市人流密集之處,有些漢人打扮,卻又外族體貌的人。
這些人很容易被辨認出來,是突厥人混在其中。
突厥人入京已經有些時日,人流中見到一兩個突厥人也並不奇怪。
但百姓總有幾分害怕和擔心,不自覺地會跟這些人保持安全距離。
皇上想要馴服突厥人,想讓漢人和突厥人通婚,就眼前的形勢判斷,皇上所構想的一切還有很遠的路要走。
幾個彪形大漢圍在一個銀器飾品的小攤前,認真地挑選着女人穿戴的小飾物,小販嚇得哆哆嗦嗦,說話都不利索,以為自己遇上了大麻煩。
三大五粗的漢子挑選小物件兒,比娘們兒還要認真細心,看上去有些好笑。
在挑選了幾樣之後,還真給了錢才走的。
這讓小販大大鬆了口氣。
幾個人似乎很滿意,一路走一路用突厥語小聲議論着,頗有幾分竊喜的味道。
他們四周沒人,但有人出現就會非常突兀。
很快幾人就停下腳步抬起了頭。
一個乾瘦的獨臂漢子攔在幾人身前,帶着一個斗笠看不見容貌。
幾人一開始並不在意,想要繞開此人,但當他們左右繞道幾次都被此人擋住之後,幾個突厥人意識到問題。
「找不自在是嗎?」
斗笠沒有回應,只是上前一步,帶着的斗笠幾乎要撞上突厥人的鼻子了。
突厥人感覺小腹微涼,竟是一個刀柄抵在了他的身上。
「你們的星辰可汗是誰?告訴我,免有性命之憂!」
說話間,一股森然殺氣籠罩,就算是草原上最勇猛的突厥人也能感受到這股氣息的恐怖。
再看那刀柄!
幾個突厥人臉色驟變,他們知道,這個人肯定就是專殺突厥勇士的中原刀客!
突厥人死得越來越多,現在突厥人外出都是結伴而行,因為中原刀客的事情已經開始讓突厥人都感到恐懼。
這幾個突厥人不是突厥平民,但絕對比不上之前被殺死的突厥勇士,就算幾人聯手,也不可能逃過此人的刀。
幾個突厥人感受到了危險,他們見過死掉的突厥人被砍頭的慘象。
在這柄刀面前,他們甚至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再問一遍,你們星辰可汗是誰?在哪兒?」
「星辰可汗是漢人,在哪兒我們也不知道」
「漢人!糊弄鬼呢!」
刀客壓低了聲音,厲聲呵斥,刀柄往上一頂,突厥人小腹一陣劇痛,差點兒跌倒。
「我們說的都是真的!星辰可汗真的是個漢人!」
「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刀客殺機湧現,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
可在這個時候,遠處走過來一隊官兵。
斗笠下,刀客眉頭一皺,趕緊收起刀,一轉身,消失在了一旁的小巷子裏。
龍登山不能暴露自己,京城乃臥虎藏龍之地。
當年天下第一大宗師徐化入京刺殺皇帝都以失敗告終,他自知比徐化不如,要在京城行事,必須低調。
一連數日,龍登山連殺十幾個突厥勇士,在京城已經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在沒有找到星辰可汗之前,他不能被朝廷的高手盯上。
只是龍登山現在陷入了一個無解的怪局之中。
他所逼問的每一個突厥人都說星痕可汗是個漢人。
這是何等可笑的事情?
星辰可汗統御突厥,聯合了突厥各大部族。
突厥人怎麼允許一個漢人當他們的首領?
龍登山不可能會心這樣的鬼話,他認定這就是突厥人為了保護星辰可汗所事先準備好的答案,就算是死,他們也不會透露星辰可汗的真實身份。
到了現在,龍登山得到的消息就這麼一條,被突厥人無數次重複,把他自己都搞蒙了,有些懷疑自己,覺得突厥人會不會沒有說謊?
難道星辰可汗真的是個漢人?
龍登山一路走一路拍頭,趕緊甩掉這些不切實際的臆想。
走到小巷出處,他突然停下了腳,小巷的出口處多了幾個人。
這幾人全都穿着統一的服裝,帶着同樣的刀,像是衙門裏的捕快,卻都帶着一股冷厲的氣勢。
龍登山看着他們的腰間,一個個簡單的腰牌格外顯眼。
「百刀營!終於來了!」
「龍登山,京城之中豈容你胡作非為?」
「哼!殺幾個異族而已,也能驚動百刀營?」
「朝廷不想京城鬧出動亂,你若識相,在我們的護送下離開京城,朝廷可以既往不咎。你若不識相,今日恐怕難得脫身了!」
「沒有找出星辰可汗之前,要老子離開?你們幾個小嘍囉在老子面前還不值一提!」
「歸海一刀龍登山!今日就來領教領教!」
衝突一觸即發,雙方人手卻心照不宣,都是沒有拔刀的意思,小巷之內拳腳相加,真氣縱橫,沙塵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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