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自己那如同肉球一樣的兒子,岳翻一時間無法自已,淚如雨下,岳和與岳飛了一會兒話之後,就來到岳翻面前,看着緊緊抱着岳光的岳翻,開口道:「翻兒,你該去看看金芝了。」
一句話,卻叫岳翻心臟猛地一縮,隨後看着岳光,深深的嘆了口氣:「爹,金芝她,還好嗎?」
岳和搖了搖頭:「自你走後,為父便再也沒有見金芝笑過,傳言你戰死的那些時日,金芝正巧是即將分娩的時日,為父也沒見金芝哭過,光兒出生之後金芝也不曾鬧騰過,直到前些時日聽聞你沒有戰死,還立下大功,金芝,卻也沒見得就笑過……翻兒,去看看金芝吧,把光兒一起帶上。」
岳翻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滿臉純潔之色的岳光,了頭:「是孩兒對不住她,這就去看看她……」
岳飛本想去看看母親之後再去看自己的兒子,結果被告知岳媽媽和自己的妻子劉氏入城採購年貨物品,還未回來,便被岳和拉着,去了自己的屋子裏話,太久沒有見到兒子,岳和心裏也是想念的緊。
岳翻抱着岳光,一步一步走向記憶里熟悉的屋子,金芝似乎很少離開這間屋子,自己離開之後的那些歲月里,除了帶着岳光出門玩耍之外,她很少離開這間屋子,她只對一個人敞開過內心,那就是自己,她是個無依無靠的女子,甚至她的身份也不能為旁人所知。連婚禮也僅僅只是一隻紅燭,但是她從未向岳翻抱怨過什麼。
她相信。只有岳翻可以保護她,可以讓她的餘生不至於太過悽慘。受到過嚴重創傷的金芝,和過去的岳翻是一樣,難以向他人表露出自己的真心,唯一的一人,便是自己的丈夫岳翻,然而岳翻北上抗金,一去不復返,數月之後,甚至傳來了戰死的消息。金芝的世界在那一刻就坍塌了,脆弱的,的一方世界。
她的世界從那之後便成為灰色,唯有在看向那個孩子的時候,才會變為彩色,那個孩子,長得真的很像岳翻,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只有抱着這個孩子∞∞∞∞,m.↓.co▽m
你為何如此狠心……便不知這世上……唯有我是只有你一人嗎?
直到那一日,公公婆婆帶着一個送信之人衝到了她的屋子裏,看着那熟悉的字體。金芝終於哭了,他沒死……
但是她仍然不知道她何時回來。何時來看看苦命的她,沒有依靠的她。孤魂野鬼的她,甚至有些時候,有過輕生的念頭,那個混蛋,明明是他奪走了自己的一切,又給了自己微不足道的生存下去的希望,卻如此作踐一個女子,他的心裏始終為他的亡妻留有一份位置,那份金芝可望而不可及的位置,金芝甚至不知道這個男人對自己是否有一絲的憐愛。
但是金芝自己卻在不經意間深深的依戀着這個男人。
伴隨着推門聲的響起,並未鎖上的房門被推開,金芝皺起眉頭,她最討厭的就是旁人推門而入,無論是當初,自己做公主的時候,還是現在,為人妻的時候。
「了多少次,莫要直接推門而入!」金芝站起來,轉過身子,面帶怒容,卻在看到推門而入的人的一剎那,整個人呆住了。
「了多少次,不想讓旁人進來,便把門關好,那不就可以了?指着每個人都照顧你?除了我,誰能做到?」岳翻一邊着,一邊把兒子抱着放在床上為岳光蓋上了被子,岳光在岳翻的懷裏已然睡着了,輕輕地捏了捏岳光的臉蛋,岳翻直起身子對金芝道:「怎麼着?還不來為我寬衣?」
岳翻笑眯眯地看着金芝,金芝的眼眶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不一會兒,眼淚一滴一滴的滑過臉頰滴在地上,緊接着,便化作一道光撞入岳翻的懷裏,把岳翻撞得後退幾步,卻還不住的往岳翻的懷裏擠,岳翻伸出手,靜靜的把金芝擁入懷中,原本有很多很多話想要,但是話到嘴邊,卻無論如何也不出來了。
靜靜的抱着她,岳翻只是靜靜的抱着她。
岳媽媽在鎮子外面得知了岳翻和岳飛回家的消息,高興的連採購的物品都丟下來不要了,立刻帶着岳飛的媳婦兒沖回家裏,見到岳飛和岳爸爸正在談天地極為快樂,高興的連媳婦兒都顧不上就衝上去抱住岳飛急切地詢問有沒有傷了哪裏有沒有餓了有沒有累了之類的,一口一個瘦了瘦了,的岳飛眼淚嘩嘩的。
還是娘親最疼愛兒子,那麼就不在家裏面的苦楚,也就是他內心裏面最明白,平時在軍中不能,也不能做,畢竟是西北軍總帥,手握二十萬兵權之人,哪裏可以做這些事情?但是在家裏,只有自家人,他就什麼也不做做了,看到了很久未見的妻子,也是滿心的愧疚,兩人相對而望,相顧無言。
岳和的確是迎來了三年以來最舒服的一天,兩個功成名就的兒子回家了,好胳膊好腿兒的,全枝全葉的回來了,一個成了朝廷大將,手握二十萬兵權,一個成了參知政事,副宰相,兩個兒子一個二十五一個二十二,都是在年輕的年華,卻有了這樣的成就和地位,作為父親,如何能不高興?
岳家現在也是今非昔比,在吉州的三年,家業擴大了三倍不止,岳翻為家人購買的土地和後來的知州方浩贈與和幫助購買的田產足夠岳家一家子舒舒服服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岳和自然不缺錢,一揮手,家裏今晚把什麼好吃的好喝的都拿出來,兩個兒子勞苦功高,父親要好好兒的犒勞他們!
於是乎,等到岳翻摟着抱着岳光的金芝落座之後,岳家一家子闊別幾年的家族聚會就終於開始了,岳媽媽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拉着岳飛和岳翻的手,不停的哭訴着這幾年是如何如何思念着岳飛和岳翻,言語裏不停的埋怨皇帝太過於無情,讓我們一家人幾年都見不到一面。
岳和還算好一,這也是讓岳翻感到欣慰的地方,原先的世界裏,早就該去世的岳和,到如今依然活的好端端的,以至於在經歷了那樣的浩劫之後,岳家人還是齊裝滿員的,還添了兩口子。
「為父是不擔心了,不擔心了,兩個兒子,一個做了西北制置使,那麼大的將軍啊!幾十萬大軍的統帥啊!哈哈哈哈!還有一個是朝廷的參知政事,副宰相啊就等於是!老夫做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哈哈哈哈!」岳和多喝了幾杯酒,就開心起來了,言談之間充滿了驕傲和自豪。
兩個兒子,一大一,一文一武,位極人臣,乃國家之柱石,兒子還是救了皇室撥亂發證再造宋室的大英雄,名揚天下,這下子,還要擔心什麼?
唯一擔心的,也就是岳媽媽的話。
「五郎和六郎有這樣的成就,做娘的也的確是開心,咱們岳家也是祖墳上冒青煙了,趕明兒就去祖祠告慰先祖去,但是啊,為娘的也擔心啊,今後五郎和六郎一個忙於軍務一個忙於政務,成天成天的不在家裏,咱們一家子能聚一聚的時候也越來越少了,我和你爹爹都年紀大了,也不知能活到什麼時候,到時候……」岳媽媽着眼眶兒一紅,就要哭。
岳和大聲斥責道:「你這婦人!鼠目寸光!飛兒和翻兒是大好男兒!大宋的樑柱!豈可拘泥於家庭,拘泥於兒女情長,天天侍奉你!飛兒和翻兒要為天子牧民,要為天子分憂,做的都是國家大事!你懂什麼!」
岳媽媽流淚道:「妾身只是心疼飛兒和翻兒,又有什麼錯!」
岳和剛要斥責,就被岳飛攔住,岳飛握住了岳和的手,開口道:「娘親只是擔憂我和鵬展過得很辛苦,很思念我們,這又有什麼錯誤呢?」
岳和嘆了口氣,走到岳媽媽旁邊道:「為父何嘗不知啊,只是飛兒和翻兒都是國家重臣,此次回家顯然也是向官家告假而回,官家剛剛平定天下,正是需要做事情的時候,這種時候咱們把飛兒和翻兒鎖在家中,又有什麼好處呢?苦的是天下人啊……飛兒,翻兒,你們不用擔心,不論是為父還是你們娘親誰走了,都會留下遺囑,不會讓你們守孝,也不允許你們為了守孝而耽誤國家大事。」
岳飛和岳翻大驚失色,連忙跪下連父親不可胡言亂語,岳和只是扶着兩個兒子起來,流淚不語,想來也是知道自己年歲漸高,時日無多,有感而發而已,這卻叫岳飛和岳翻心中疼痛不已。
老父老母年歲漸大,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個意外,那個時候,卻叫兄弟二人如何是好?字裏行間都是滿滿的愛,直叫岳飛和岳翻痛不欲生,本來只想着讓父母回到相州老家,這樣也安全些,距離京城也近,只是現在兄弟二人對視一眼,卻有了將父母家人一起帶到北京去定居的想法。
北京雖然距離長城很近,不是很安全,但是畢竟是皇城,而且他們二人也在這裏,遇到什麼危險,也是第一時間安排家人回家。
這樣想着,岳翻有了些想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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