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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皎白,萬物俱靜。
一片無盡的荒地中,孤零零地佇立着一塊無字石碑。
石碑高有兩丈,通體青灰,歲月侵蝕的痕跡尤為明顯,表面坑窪不平,充滿了斑駁的印記。
突然間,天空中怒雷嘶吼,照亮了石碑,似乎是吸收到了雷電的光芒與力量,這塊石碑微微一顫,卻很快陷入了安靜。
但隨着這石碑方才微微的一顫,數萬里內都荒無人煙的荒地,仿佛隨之活了過來。
有一聲恐怖的怒吼自遠方傳來,好像遠古魔靈在咆哮,大地都在這一聲吼下震動不已。遙遙望去,竟是一尊一半身體沒入天際的恐怖巨人站在那裏,在夜幕中時隱時現。
雲層裏面,一名背着巨大棺材,黑衣白髮卻看不清面貌的男人靜靜立於雲端,俯視石碑。
在更遠處,有一條足足百丈長的六爪金龍身軀翻滾,從雲中探出巨大頭顱,毫無感情的金色瞳孔盯着石碑,口中龍息飄散,天地隨之變色。
與此同時,一名渾身漆黑,掛滿了鎖鏈的巨魔踏風飛來,還有一隻長着九條尾巴的雪色白狐步伐優雅,款款前來。
眾多實力恐怖的強大妖獸聚集在此,卻都只是望着石碑不敢動作,好像在懼怕着什麼。
最後,一個身穿紫金長袍,氣息尊貴,如同帝皇般的男人降臨天地,目光威嚴無比,死死盯住石碑。
此時,在場列強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因為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立於荒地正中央的石碑!
他們心中全都清楚,這塊石碑中暗藏着一個關乎着這片無盡太古世界未來走向的秘密。
然而,就在強者雲集的同時,突然之間,石碑轟聲破碎,一股光芒沖天而起,化成一道光柱,撕碎了天空中的月光與雲層,巨大的拉扯力像是要從虛空中呼喚什麼東西。
頓時,強者悲鳴,神龍墜落,巨魔跪倒在地,就連耀眼無比的帝王都低下了頭顱,渾身發出細微的顫抖。
蠻荒大地中隱藏着的強大妖獸,以及聞風而來的神族,人類強者,居然都不敵這石碑散發出來的恐怖威壓!
良久過去,破碎石碑放射出來的光芒漸漸暗淡,一顆類似於果實般的白光停留半空,很快旋轉着朝一個方向遁去。
眾多強者立刻沸騰起來!
遠古魔靈邁動步伐想要攔截,但它堅不可摧的身軀竟被白光撞出血洞,血雨遍灑大地,巨大身體轟然倒下。
隨即是六爪金龍,以及背棺材的男人出手阻攔,卻雙雙被白光擊飛。
黑色巨魔,九尾白狐等等妖獸也都想要阻止這白光遁走,卻連碰都碰不到它。
「九天同墜!」
紫衣帝王見此情景,連忙挺身阻攔,使出了自己最為強大的招數,稍稍阻擋了白光瞬息,但瞬息之後,它仍蠻橫的將紫衣帝王撞開,堅定不移的離開了眾多強者的視線。
望着它遠去直到不見,那宛如帝王般的男人臉色難看,一揮袖,竟是話都不說便遁光離去。
其他諸強見此情景,也紛紛嘆息着離開。
沉寂百萬年的荒蕪之地,再次陷入了寧靜。
然而,當此夜過後,在這世界的萬千星光中,註定會多出一顆最為閃耀的新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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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陽一直都在做着一個奇怪的夢。
夢裏面,他是一顆耀眼的星星,周天萬千星辰全以他為首而運轉,佈滿天空,光芒籠罩大地眾多生靈。
有無數強者妄想攬月摘星,衝破星光的束縛,跨入那茫茫星海,浩瀚宇宙,結果都被他化成的耀眼星辰給阻攔下來。
夢中百萬年,他變成了石碑,佇立在一片廣袤的土地中央。
四周有巨魔嘶吼,金龍咆哮,諸強混戰,天地變色。
但石碑只是安安靜靜地任憑歲月洗禮,巋然不動。
夢到了這裏白陽便驚醒了,他睜開雙眼,盯着顏色發灰的房頂,喃喃道:「又是這個怪夢。」
半年來,這個夢總是時不時的出現,每每都是同樣的情節,讓他十分困擾。
破爛的木窗透進斑駁的晨光,屋子裏的空氣略有些潮濕,白陽強迫自己忘掉那個怪夢,起身揉了揉臉,腦子隨之清醒了幾分。
每日清晨這個時候,他都會按時醒來,然後去宗門後廚給內門弟子們做飯。
因為他是名雜工,是玄劍宗外門弟子的最邊緣人物。
所謂邊緣人物,泛指那種沒有覺醒血脈,沒有修煉資質,甚至連最低等的靈根都沒有的三無人員。
這種人在宗門裏地位極其低下,除了打打雜做做飯,就再沒有其他用處。
儘管白陽在半年前入門之時,也曾是個吸引了無數目光,引來無數驚嘆的「天才」,但那早已經成為過去,現在的他只是被發配到後廚的雜役。
洗了把臉以後,白陽麻利的穿好了衣服,提着木桶跑去後院的水井裏打水。
此時,後院裏已經有兩個人在哈着氣交談着。
看見白陽走來,其中那個小胖子問道:「白陽,這麼早就打水做飯啊?」
白陽默默將水桶放下水井,低低的嗯了一聲。
胖子旁邊的少年噗的一聲笑了,指了指他,「你也就這點出息?今天可是宗門藏經閣一層開放的日子,不論是誰都可以進去挑選功法。如果能夠選到合適自己的,說不定還可以覺醒血脈!」
說到這裏,少年眼珠骨碌一轉,『恍然大悟』道:「差點忘了,你現在只是個小雜役,連靈根都沒有,更別提重新覺醒血脈了!真是不好意思哈,揭了你的傷疤!」語氣中的揶揄味道很濃。
白陽像是習慣了這一切,對此並不生氣,笑了笑以後,費力將水桶提了上來。
那小胖子倒是很會做人,走上前一邊幫忙,一邊安慰道:「你也別灰心,現在不過入門半年,一切也並非沒有轉機,只要選好了功法,說不定還有修煉的希望。」
提到這個,白陽稍微楞了楞,眼眸深處不由得閃爍着希翼的神采,卻很快黯淡下去,只是點了點頭,然後把水桶拎在手裏,與兩人說道:「我先走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瞧那窩囊廢的樣子。」
那少年盯着白陽的背影,語氣里卻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妒忌。
「唉。」小胖子嘆了口氣,惋惜說道:「白陽當初如果沒有血脈枯萎,現在有可能已經是內門弟子了。」
「可他現在不就是個臭雜役?說那些都沒有用,世界上哪來的如果?」少年滿不在乎,揮了揮手。「走了走了,再有一會藏經閣就要開放了,可不要耽誤了時間。」
小胖子聞言,輕輕搖了搖頭,嘆息着與少年離開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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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劍宗乃是南荒這片大陸中數一數二的宗門,就連廚房都顯現出強大的紀律性,除了炒菜做飯的聲音,就沒有什麼任何多餘的聲響發出。
白陽進來以後,默默將水桶放在角落,然後走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雖然是雜工,卻有一手不錯的廚藝,廚房內也有他的灶位,並不是干一般的幫工與配菜那種活。
只見白陽起了火,然後安靜的洗菜切菜,隨着時間推移,一道又一道精緻在菜式很快在他手下完成,然後就有其他的外門雜工過來端走。
幾盞茶功夫過去,他額頭已經冒出一層細細的汗珠,直忍着將最後一道菜做完以後,才伸手去拭擦。
「小子,快過來!」
見他炒完了菜,站在廚房角落裏,人稱劉老伯的廚房管事對白陽招了招手。
白陽撓了撓頭,朝劉老伯走了過去。
「你知不知道今天是藏經閣開放的日子。」劉老伯橫了白陽一眼,緩緩問道。
白陽渾身微微一顫,勉強笑道:「我知道。」
劉老伯翻了個白眼,狠狠一敲白陽的頭,沉聲說:「那你知不知道,如果錯過了藏經閣開放的時間,你就錯失了唯一能夠修煉的希望!」
白陽眼神黯淡,自嘲道:「就算去了,也未必會有希望。」
「說什麼胡話!」劉老伯吹了吹鬍子,「你不過是血脈枯萎,卻不代表你這輩子就無法修煉。干好了活就別在我這添亂,該做什麼做什麼去!」
說完,他幾乎是推着把白陽送到了廚房門口,隨即不動聲色往白陽手裏塞了塊溫熱的小石頭。
白陽接過石頭,微微一楞,低頭看了一眼,竟是塊低階靈石,放到外界,便是不會貶值的硬通貨,起碼能換一千枚金幣!
要知道,一千枚金幣可不是一筆小錢,那是足夠一個普通三口家庭富足數年的財富。
劉老伯拍了拍他的肩膀,「拿去打點一下關係,說不定能遇見懂行的師兄替你選合適的功法。老頭子我也只能拿出這點,若是不夠,那就要你小子自己想辦法了。」
「這怎麼好意思。」白陽吞吞吐吐的就想拒絕,不過劉老伯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一瞪眼就把他推出了廚房,「哪來那麼多廢話,趕緊去!」隨即砰的關上了門。
在後廚的人幾乎都是沒有修煉希望的外門弟子,劉老伯同樣如此,只不過如今年歲已高,才混成這可有可無的廚房管事,一塊低階靈石對他而言,可能是很大一部分財產。
白陽心裏划過暖流,深深看了看那緊合的大門,收起靈石轉身而去。
廚房內,幾個中年雜工都湊上來問道:「劉管事,你說白陽這孩子能有希望嗎?」
劉老伯嘆息道:「成是不成,還要靠他自己。這半年來,我眼睜睜看着他從那個活潑的孩子變成現在這副模樣,這老天真是作孽啊。」
幾人也都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白陽半年前因意外枯萎了即將覺醒的血脈,便被發落到廚房做雜工。起初他還很是樂觀,但時間久了,周遭的一些流言蜚語讓他心裏受挫,也讓他變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性格。
「總而言之,不能讓他這孩子,像我們一樣在這種地方荒度餘生。」劉老伯說完,打發了其他人去幹活,嘆息着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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