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無根玄木,那就用東西來等價交換,不然你們打聽打聽,我李牧書的家門,是隨便能進的?」
李牧書在屋內撿了張椅子坐下,吊兒郎當的打量着白陽以及孔墨衣。
他這屋子裏面,零零碎碎堆了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白陽和孔墨衣走進其中簡直沒有落腳的地方。而且,在地上,孔墨衣還發現了許多墨綠色的不明物體,就像是煉藥之後留下來的殘渣。
「小丫頭,眼睛別亂瞄,我這裏的東西,就算是地上的垃圾,那也比你值錢。」李牧書冷冷道:「看在凰明月的面子上,我肯讓你們進門已經不錯了,兩個小鬼頭,趕緊喝杯茶,轉身滾蛋。」
「李牧書前輩,既然說了要等價交換,你不肯看我們出的價碼就趕人走,就不怕錯過了好東西嗎?」
白陽似笑非笑的看着李牧書,淡淡道。
「小子,少跟我來這套,老夫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這種招數早就識爛了,就你們這種眼力見識,能有什麼好東西?」李牧書抬了抬眼皮,語氣之中充滿了不屑。
孔墨衣看了看白陽,似乎也是不解。
她知道白陽的家底,在那蛟龍洞窟之中,得到了不少的好處,但是就憑這些東西想要在眼前的老頑固手中換到無根玄木,恐怕還是有些困難。
這種怪人,脾氣十分的古怪,沒有定性,行事都是隨自己的喜好。他說可以,那就是可以,他說不行,就算誰來強迫,那也沒有辦法。
想到這點,孔墨衣的表情就有些失落,這段時間她經歷了太多的大起大落,此時心力一泄,更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我觀察前輩這屋內陳設,似乎也在研究煉器練丹,各種東西擺放雜亂,似乎極其不整。但是前輩沒有留意到,你的袖口,以及腰間那道縛絲劍穗都很乾淨,牆壁上面有許多劍痕,這說明,前輩你應該也是一位劍道中人。」白陽笑着道:「而且這空氣之中火元濃郁,說明前輩你的真氣,肯定是火之屬性。結合你近段時間脾氣暴躁的傳聞,不難猜想得到,前輩應該是練劍出了岔子,體內火元暴竄,導致經脈受損,脾氣自然也好不起來了。」
聽了白陽這一番猜測,李牧書臉色幾變,最後指了指他,說道:「算你小子猜對了,可是那又怎麼樣,你想要無根玄木,該給我的東西,一點也不能少。」
白陽搖了搖頭:「尋常寶物,肯定是不入前輩法眼,但我相信,你應該對御玄鳴前輩的劍譜感興趣。」
話至此處,李牧書蹭的一下從椅子跳了起來,抓住白陽,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吼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白陽處變不驚,絲毫不在乎李牧書身上那突然爆發出來的恐怖氣勢,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御玄鳴前輩的劍譜,玄月衍天劍。」
「你有那老小子的劍譜?我不信,堂堂劍衍天缺,葉南風的師弟,怎麼可能將劍譜傳給你這種小鬼?」李牧書冷笑道:「你休要誆我。」
「前輩若是不信,一試便知。」白陽體內氣勁稍動,震開了李牧書鬆開了幾分的手掌,這道力量的使用,令李牧書神色讚嘆,但嘴上依舊不饒:「想與我試劍,小子,就怕你沒那麼多條命!」
白陽豎指成劍,後退一步,劍指遙指李牧書,沉聲道:「那就得罪了!」
一道橫溢而出的劍氣,自白陽指尖迸發,光芒如同流沙飛轉,滲入空間,白陽向前一踏,口中默道:「葬月斬蒼龍!」
「這是……」本來還對白陽極為不屑的李牧書看到這一劍,身體倏然緊繃,同樣回以一道劍指,兩道從指尖迸出的劍光在空中交碰,屋內的雜物頓時四處橫飛,一股無形巨力,以兩人為中心向周圍擴散出去,就連孔墨衣都有些站立不住,被推着向後走了兩步,眼裏滿是震驚之色。
「好小子,這真的是御玄鳴的劍意。來,再讓我試一招!」
李牧書見獵心喜,眼裏充滿了興奮的神色。然而就當他要進招再試的時候,白陽卻是笑着退後,搖了搖頭:「前輩,等價交換這個條件可是你定下的。想要看接下來的幾劍,可以,拿無根玄木來換便是。」
提到無根玄木,李牧書臉色一僵,有些尷尬。
無根玄木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就算堆積在那裏也沒有任何的做用,但是御玄鳴的玄月衍天劍,他是真的很想見識見識,奈何御玄鳴向來都不出劍,無論他怎樣逼迫,都從未見過他的劍法。除了兩人偶爾飲酒談心時,能夠見到御玄鳴在不經意間展露出來的劍意,但就算是如此,也是為李牧書眼前展開了壯若山河般的廣闊劍道。
御玄鳴兩任劍座絕對不是徒有虛名,從未見識過他的劍法,對於李牧書來說簡直是人生的一大遺憾。
「小子,只不過是學了點皮毛,就想來老夫這裏交換東西?御玄鳴他都不敢做這種事情,你也是好大的膽子。」李牧書整個人氣勢陡然一變,兇狠道:「既然知道你學了玄月衍天劍,那我只要將你留在這裏,每日嚴刑拷打,總有一天你會把劍譜吐出來。」
「誒,前輩如果是這種人,那又怎麼能當得上這種仙境的一村之長?」白陽笑道:「更何況,前輩你的劍路有礙,修行耽誤下來,那晚輩可擔待不起。將這劍譜交與前輩參觀,那也是為了前輩着想,無根玄木之事反而是次要。」
「哼,小子,少在這裏油嘴滑舌,你若是捏准了我會用無根玄木換劍譜,那你就錯了。」李牧書冷冷道:「就算我需要這劍譜,未來也可以找御玄鳴親自要。何必要從你一個小娃娃手裏換得?」
白陽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絲遺憾,嘆息了一聲後,說道:「既然如此,那晚輩也只能遺憾的說一句,前輩若是堅持,我等唯有告辭。」
說罷,白陽拉着孔墨衣就往外走去。
就在他轉頭的一瞬間,一滴冷汗從耳邊落下,但他的步伐十分堅定,幾步後眼看着就要走出屋子後,李牧書忽然叫住了他。
「站住了小鬼,算我怕了你了。」李牧書狠狠道:「將餘下幾道劍意演示給我看,無根玄木,交你無妨!」
「太好了!」孔墨衣一把抱住白陽,十分高興。
「但是!」
就在這時,李牧書話鋒一轉:「無根玄木可以給你,但你還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白陽轉過身,恭敬道:「前輩但說無妨。」
「我會將境界壓到與你同樣的地步,然後你我二人比試一番。我倒要看看,御玄鳴多年藏在心間的那把劍,是否依舊鋒利。」李牧書眼神堅定,「如果不答應,那這件事情就免談。」
「李牧書,我看你真的是越老越不要臉,竟然連跟小輩比劍這種條件都開得出來。」
凰明月的聲音遙遙傳來,仿佛響徹在幾人耳邊:「你想要戰勝御玄鳴,大可以直接想他挑戰,用你那把爛劍賭上一賭,輸也要輸的光明磊落。欺負一個小輩,這樣就算勝了又有什麼值得稱道的?你是贏了他的劍法,但卻永遠輸給了他的為人。」
說完之後,凰明月對白陽道:「別答應他,不就是一截無根玄木,大不了你們在此地等上幾個月,我直接破開無根玄木的防禦封印,取一截給你們!」
李牧書被凰明月說的嘴唇發青,眼神之中滿是頹意。
因為她說的對,自己與御玄鳴相交多年,兩人都是劍道之中的雄才,李牧書雖然一直在這方天地中屈居,卻也知道論劍峰的名號,更知道當年那位劍神葉南風的師弟,劍衍天缺御玄鳴的威名!
李牧書從來不認為自己比外界的劍者相差多少,就算是御玄鳴這種堪稱傳奇的強者,他也應該有一戰之力。但是御玄鳴卻從未與他比試過,那把半神之劍,九衍劍的光芒,他也從未見識過。
長此以往,李牧書心底自然會有些埋怨,但更多的是想要分出勝負的決心!
「我承認,這種手段確實不該,但是,我願意將境界壓制,只以劍意與這少年交手。我想贏的,其實不是御玄鳴,只是坐井觀天的自己罷了。」李牧書苦笑了兩聲後,隨手向空中一抓,半截翠綠如玉的木枝出現在他手中,他將這無根玄木遞給白陽,說道:「小子,拋開那些不講,我只想親自感受一下論劍峰兩任劍座的高招,以這殘劍請戰,你可否滿足我的願望?」
白陽毫不猶豫,伸手接過那無根玄木,隨即抬起頭,看着李牧書那期盼的雙眼,沉聲道:「願與一戰!」
「傻小子。」
湖心島上,凰明月睜開了雙眼。臉上有着一絲說不出是無奈還是欣慰的表情。
無奈的是白陽不聽勸告,執意要與李牧書比劍,而欣慰的卻是,御玄鳴這輩子從未有過任何污點,到頭來,他收的徒弟,一樣是個擁有劍者傲骨的男人!
在村莊的最深處,一片竹林之中,林葉簌簌,風聲不停,白陽與李牧書相對而立,兩人手中各持着一把名鋒。
被御玄鳴評為千古劍才的強者佩劍,青天雪落在白陽手裏顫抖不止,對着對面老者手裏那把殘劍發出挑釁的意味。
但那把殘劍就像是已入遲暮的老人,對青天雪落的挑釁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靜靜的散發出自己的劍意,有種一轉枯榮的感覺。
「小子,我這把劍名叫【百歲】,算不上名鋒,但卻是陪我這老頭子一輩子的東西,相當於我的老朋友。」李牧書一彈殘劍,相當銳利的嗡鳴響徹竹林,驚落竹葉。
「青天雪落,得罪了。」白陽點了點頭,舉起手中的長劍,向李牧書沖了過去。
李牧書確實將自己的境界壓至定元五段,絲毫沒有比白陽高半分,也沒有低一點,面對這直接來襲的劍鋒,他並未選擇其他手段,而是直接的一刺,果斷利落,一往無前!
「千軍辟易,百歲榮光!」
劍,鳴叫不止,塵封了多年的殘劍,渴望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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