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雪覆山,如同披上一件銀色戎裝,滿眼無盡的山巒連綿一片,唯有那座聳入雲端的半截斜峰如同王者般靜靜佇立在群山之中,脫穎而出。
這座巨大的山峰高有千丈,但最頂端卻是被人硬生生折斷,足有百丈左右的山峰斜開摔落在另一側,搭建成了一副山峰相連的奇景。
「不用質疑。」
察覺到白陽心底的震驚,主宰長笑一聲,語氣中也是懷着那麼幾分懷念之意,緩緩說道:「這確實是人力所致,你應該聽說過,修行者,武道至極,移山分海,開天闢地,統統不在話下。那種境界,已經與這片大陸的封神者無異,將這座山峰硬生生搬倒的那位強者,雖然還不至於達到封神者的境界,但是他的實力也已經達到了當時幾無比肩的境界。」
「那是什麼境界?」白陽望着那座山峰,聲音有些乾澀。
他不敢想像,這座千丈高峰被渺小的人類搬倒,那該是何種壯觀而又讓人熱血沸騰的場景?大陸中的修者潛心修煉,一步一步提升實力,為的是什麼?錢財?權利?世家延綿?宗門興盛?其實都是未必,萬千修者宛如過江之鯽般游過一條條大河,最終想看到的,難道不就是眼前這副風景?
「世人皆知修煉境界分為戰氣,罡氣,定元,地元,天元,武尊,而你們這個時代的武尊強者,已經能被評為天下佼佼者,卻不知,武尊之後,更有兩重境界。」
「一者,真聖。一者,封神。」
主宰吐出這八個沉甸甸的字來,令白陽心頭髮緊,看着那座被白雪所覆蓋的山峰,雙眼中恍惚片刻,又是露出了堅定的神色,「真聖與封神嗎。」
「這個世界的靈氣其實已經開始枯竭,通向外界的屏障被封鎖,所以達到武尊的強者越來越少,更別說是真聖與封神者,於是這裏就變成了一個死循環之地,面對只有真聖境以上的強者才有可能打破的屏障,你們最後唯有面臨靈氣消磨殆盡,徹底困死淺灘的僵局。」
主宰聲音慢慢凝重起來:「也就是說,這片大陸,未來很有可能連修行者都不復存在。」
這種忽然沉重起來的話題,令白陽眉頭深鎖,一言不發地踏着滿地積雪,一步一個腳印地往魔吞之地走去。主宰似乎也意識到自己說出了白陽現在這個實力根本無法承擔的事情,嘆了口氣,有些無奈道:「雖然,現在談論這件事情有些早,不過我必須得告訴你,其實這面屏障,乃是你之前那位宿主留下來的封靈大陣。目的就是讓這個世界,不再有後繼的修者。」
白陽楞了楞,不解其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了阻止一場浩劫,一場會使天下生靈塗炭的浩劫。」主宰淡淡道:「世間沒有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但是畢竟有人為善,就一定有人為惡,無論是出自何種目的,只要有利益衝突,那麼就總有所謂的善惡不兩立。這片大陸的壽命早已岌岌可危,你之前那位宿主在封神之際,感受到了某種特殊的力量正在窺探這個世界,如果他不將此處封存起來,那麼一旦這股力量代表的強者入侵,恐怕四塊大陸之中,那些沒有修為的普通人將會被斬殺殆盡,而當年那些禍世魔門,也要再次掀起禍亂。」
「但如果這世間沒有修者,那股莫名窺探的力量,也就會放棄對這裏的進攻,再加上他留下來的封靈大陣足以保此地千年平安,千年以後,這裏將會演變成另一種文明世界吧。」
主宰說到這裏,忽然又笑了:「如果你未來能夠成為真聖境的強者,或許就有資格去體悟封靈大陣的真正奧妙,以及這件事情後面到底藏着何種陰謀。」
「如果封靈大陣被破又會如何?」白陽忽然抓住了主宰話中的關鍵,問道。
「這嘛。」主宰沉吟了一聲,「封靈大陣困鎖這個世界,使靈氣漸漸消弭,雖然能保億萬條生靈不遭屠害,但對於修者來說無疑是一種慢性自殺的行為,只要此陣一破,天外靈氣就會湧入,那些困於武尊境界多年的傢伙,將會一舉突破到真聖境,也會讓這個世界的修者,出現一次大範圍的實力提升,但相對來說,又會面臨天外那些強大實力的窺探。雖然,我也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有什麼好窺探的呢。」
「既然如此,這封靈大陣,看來還是一把雙刃劍。」
「呵,雙刃劍,這個評價倒是中肯,是這樣沒錯。如果運用的好,封靈大陣就是一張絕佳的保命符,但運用失恰,就會讓整個大陸的人失去力量,到時候,恐怕還會引來一場更恐怖的動亂。」
「總而言之,那些事情對你來說還太遙遠,我只是想讓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所看到的,並不是這個世界的絕對。」
白陽點了點頭,卻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朝魔吞之地快步而去。
魔吞之地雖然經過了千萬年的地勢改變,但是它的本質仍然是一處無邊無盡的山脈,其中群山聳立,山巒接連,在白雪的覆蓋之下,宛如一片絕世美景,映入眼帘便令人無法忘懷。
白陽踏入山脈以後,在主宰的指引之下,幾經輾轉,終於是來到了那座斷首山峰的腳下。
望着那座斷了百丈左右,仍然聳入雲端不見頂峰的高山,白陽沉吟道:「你所說的地脈匯聚,確定就在這山峰的某處?」
「放心吧,我的計算絕對不會有錯,況且,萬道地脈的交匯處,肯定是一個元氣豐沛的地位。這座山峰,正好符合我所說的形容。」主宰聲音中也是難掩興奮,「放心吧,這魔吞之地的奧妙,這麼多年以來,恐怕早已經沒有人記得,只要你能夠找到那地脈匯聚之處,我就可以讓你設法吞盡此地的靈氣。」
白陽點了點頭,正打算設法爬上這座山峰時,天空忽聞一聲莫名巨震,旋即竟是平白的降下了鵝毛大雪,一陣悅耳的悲嗆劍歌,闖入周圍。
「少年人,你越界了。」
醇厚溫暖的嗓音,自不遠處緩緩傳來,白陽聞聲望去,只見一道人影披着黑白相間的大麾,滿頭烏髮打理的極其整齊,一束長發卻是在肩側散開,俊秀的臉龐如同刀削劍刻般無瑕,眉峰間暗藏着一抹凜然劍意,靜靜站在數丈之外,微笑看着白陽。
「嗯?」
主宰的靈魂之眼同白陽轉身一起看向了那道怪異人影,旋即沉吟道:「小子,當心了,此人可不是好相與的傢伙……這傢伙,身上有至道的味道。」
「至道的味道?」白陽疑惑,不過卻能夠從這名看起來十分年輕,但卻隱隱有些滄桑之意的男人身上,感應到一股極其可怕的威勢。
那是一種超越了境界,超越了實力,僅憑一股精氣神,便能讓人喪失戰意的恐怖威勢。
那男人雙手背在身後,望着白陽,淡笑道:「少年人,此地是我的居所,不歡迎外人,你儘快離開吧。」
「這位前輩,我來此地尚有要事,絕對不會打擾到前輩,還望行個方便。」白陽見其態度堅決,知道衝突可能是難以避免的,還是暗下小心謹慎,拱了拱手客氣道。
「在你踏足此地之時,就已經打擾到我了。」那男人嘆息了一聲,隨即見白陽滿身風塵僕僕,顯然已是趕路許久,不由露出一絲不忍,淡淡道:「罷了,這麼多年不見活人,你我也算是有緣,隨我來吧。」
白陽聞言,卻還不等有所反應的時間,便見那男人隨意一拂袖,周圍便是勁風呼嘯,他竟被一股無形力量帶着飛了起來,朝向半空中急掠而去。
「我猜測的果然沒錯,這傢伙,竟然是天元境強者。」主宰看到這神秘男人的古怪手段,苦笑道:「想不到,多年不見,魔吞之地竟然拿被人當成了居所?不過,此人看起來不是什麼壞人,你且與他拖下去。」
在主宰吩咐之時,白陽已經被那股無形力量給帶到了山峰半截處的山洞中。
這山洞有些深,而那無形力量卻是柔和的將他送進了其中,然後讓他緩緩落地。
砰!
一聲莫名悶響,四周忽然火光通亮,將這內中景象暴露在白陽眼前。
白陽細細打量過去,發現這山洞四面八方的牆壁之上,居然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長劍!
「我看你一身風塵,應該是趕了幾日的路吧。來,先喝點東西,暖暖身子。」還不等白陽從震驚中回過神,那男人提了件酒壺過來,裏面的溫酒散發出淡淡的清香,竟毫無沖人的酒味,白陽道了聲謝,接過酒壺喝了兩口,只感覺這兩日的旅途勞頓瞬間一掃而空,經脈之中的行氣也是順暢了不少。
「說說吧,你來這裏做什麼,以你的實力,不應該來這種危險的地方。」男人掏出另一件樣式差不多的酒壺飲了兩口,也沒有多過客套,直奔主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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