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長老。燃字閣http://m.wenzigu.com」
聽到同伴的話,一位正忙着清理牢房的文家下人抬起頭來。
「文瑜長老。」他見禮道。
奇怪,今天該來的不是文成嗎?我多昏迷了一天?
我在空中翻了個身,趴在距離天花板半米之處,默默看向來人。
自那次出去之後,我又多次離開牢房,去外面尋找那些能讓我感覺力量增強的光芒。
也是托那些光芒的福,我現在基本能一次性保持兩天意識清醒了。
當然,這是指待在聖妖身邊。
如果我離開聖妖,到外面去尋找光芒的話,力量還是會流失的很快。離它越遠,力量就流失的越快。
當然,不管我跑了多遠,只要失去意識,就一定會在不久之後在聖妖身邊再次甦醒。
我和聖妖可能是通過某種我不知道的方式聯繫在一起的。我做出這樣的判斷。
然後應該是因為我的力量逐漸變強了吧,我現在無論是甦醒的時間,還是思維的清晰程度,與之前相比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所以在今天看到文瑜,我還是有些驚訝的。
文家的那位文神需要聖妖的血液,而血液採集的任務被他交給了文家的長老。
從第三長老文詩到十四長老文青,這十二位長老基本上是按順序每人負責一天的聖血採集,滿十二天後就再從文詩開始。
所以,今天來的應該是文家的第五長老文成,而不是現在站在我面前的這傢伙。
「文瑜長老,您今天怎麼會來這裏?」
好樣的,一個文家下人問出了我想問的!
文瑜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迅速地瞥了一眼癱在一邊的聖妖,看到聖妖依然沒有任何要醒的意思,他暗暗鬆了一口氣。
沉默着退出此間牢房,文瑜才開口「你們兩個,先出來。」
兩個下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迷茫之色。
雖然不知道文瑜長老為什麼這麼說,但這不妨礙他們聽令行事。
兩人連忙小跑着來到走廊,只是就在他們想要靠近文瑜時,文瑜卻不快不慢地退了一步,退後的速度剛好與兩人小跑速度相同。
「你們兩個就站在那裏,別靠近我。」文瑜一邊說,一邊又後退了幾步,直到他與二人相差有十步距離,他才停了下來。
遠遠站定的二人面面相覷,不明白他們究竟做了什麼,才能讓一位中期修神對他們如避蛇蠍。
「今日的聖血不用取了,你們兩個打掃完牢房就回去。」文瑜手中摺扇遙遙點向遠處二人。
不用採集聖血了?可是,這不是文神需要的東西嗎?這是第六長老的命令,還是文神的命令?
不給兩人過多思考的機會,文瑜接着道「回去之後好好把自己清洗一遍,確保自己身上沒有任何聖妖之物。」
「明天換下一組人過來,以後每天換一組人!」
文瑜一邊一手按着眉心,一邊傳達出一條條命令。
「還有,你們回去之後把所有接觸過聖妖的下人都找到,然後一起去見文妙長老。」
「所有人都要讓文妙長老檢查一遍。」
「還有,你們兩個待會去府庫領點銀子,就說是我的意思。用那些銀子重新買幾件衣裳,你們現在穿的接觸過聖妖的衣物就直接燒掉。」
「還有,跟後面幾組人說清楚,以後三天只要一罐聖血。啊,算了,從今天開始,以後每次都只要第三天采一罐聖血。」
「跟第三組人說清楚,做完自己的事之後回去即可,聖血放在牢裏,自會有人來取。」
「還有,每天那組人做完事都去找一次文妙長老。」
「不,不對,還是三天來一組人就好,這樣就不會造成太多人接觸聖妖。」
「不行,每天都需要有人給聖妖餵食。」
文瑜揉捏眉心的速度越來越快,臉上逐漸現出些許煩躁,傳達的命令也變得前後不搭,到了最後他幾乎是想到哪說到哪。
看着一向沉穩的文瑜長老竟變得有些急躁,再結合其話中的內容,站在遠處的兩人都不約而同生出一股不妙的感覺。
文成長老出事了,所以今天文瑜長老才會來。
聖血有問題,聖妖有問題,接觸過聖妖的人都可能出問題。
這麼想着,隱隱約約間,他們忽然感覺背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仿佛有萬千毒蟲朝他們爬來,好像有上百隻猛獸冷冷地盯着他們。
一滴冷汗落入眼內,刺得眼睛酸痛,那下人狠狠一閉眼,借着這股衝勁,迅速扭頭睜眼,快速看了背後一眼。
呼——
他吐出一口氣,喃喃自語「還好,什麼都沒有。」
這話可真讓人生氣啊,我好想打他一拳。
但仔細想想,貌似除了文竹養的那隻橘貓,也確實沒別的生靈能看到我,也就作罷。
「怎麼樣,後面沒什麼東西吧。」右邊的那人問到,他剛剛可沒有回頭,自然只能詢問同伴。
「嗯。」同伴渾身有些發抖,低聲道「除了聖妖,什麼都沒有。」
右邊的人扯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安慰自己,也安慰同伴「這,這樣啊,那就沒事了。」
雖然文瑜長老所說的一切命令,文瑜長老一切的反常行為,這一切的一切都隱隱指向聖妖。可他們接觸了聖妖這麼多天,不也都沒事嗎?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今天忽然就出事呢……
[文成長老忽然就出事了。]
那應該,也只是個例。
[所有接觸過聖妖的人都要接受文妙長老的檢查。]
[每一個接觸過聖妖的人都有可能出事。]
沒事的,這不是還有文妙長老在嗎,她可是文家第一的醫者。
[文妙長老不會費心去救你這樣的小人物的。]
兩人越想越害怕,終於,就在我來到他們身邊的時候,我看到兩人齊齊渾身一顫。
哦,這麼說起來,被我靠近的人好像都會覺得有些冷,不過他們反應也太大了些吧。
於是,也算是在我的推動下,還沒想好怎麼處理這件的文瑜被兩聲哀嚎打斷思路。
他看到驚慌失措的兩人瘋了一般跑向自己。
「文瑜長老,救命!」
「文瑜長老,有鬼,這地方有鬼啊!」
我記得好像有人這麼說過人類最古老又最強烈的情感是恐懼,而最古老又最強烈的恐懼是對未知的恐懼。
嘿嘿,人類真是脆弱的生靈。
似乎發生了很有趣的事情,我也去湊湊熱鬧吧。
這麼想着,我快速飛向文成的院子。
啊,力量這就開始削弱了,真是的!
不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可以的。
我又一次加快速度,就這麼直直衝進文成房裏。
我看到他閉着眼,蜷縮在被子裏。
我看到他臉蛋通紅,鼻前掛着鼻涕。
六段修神?
明明看起來就像個凡人。
我又來到另一個房間,我看到一位婦人一邊咳嗽,一邊按着頭喊頭痛。
門外就有兩個下人站着,可是他們一個也不敢進去。
我看到婦人臉上,手上,小臂都遍佈一種奇怪的紅色斑點,密密麻麻,讓人看得頭皮發麻。
再到另一個房間,我見到了文家的那位第一醫者,一襲素衣的文妙。
她的對面,是一位在床上半躺半坐着的面容粗獷的年輕男子。
文成的兒子,他也得病了?
嗯,面色潮紅,時不時乾嘔,間歇性的身體顫抖一下,看起來的確是病了。
從門外下人的小聲交談來看,文成家的這位公子貌似還一直頭痛,甚至有時還會意識不清,說胡話。
除了這三人,我還在文成的大院子裏找到四個生病的人。
有兩個照顧過聖妖。
還有兩個,嗯,分別是文池和他兒子的私會對象。
有意思,這一家子真有意思。
我又在文成的院子的晃悠了幾圈,終於文妙給幾人留下幾張藥方後出來了。
「怎麼樣?」
文妙剛出文成大院子的門,就碰到步履匆匆的文詩,來人輕聲開口,不急不緩。
文妙冷笑了下,道「那個蠢貨,偷喝了一些本該獻給文神的聖血。」
「一家都偷喝了,還都是不止一次,蠢貨啊蠢貨,無可救藥。」
文妙嘲笑着,提着自己的小藥箱,一步步走遠。
文詩站在原地,凝眉沉思,她不知道文妙那句「無可救藥」是說文成太蠢,還是,無藥可救?
「死有餘辜。」可能是注意到文詩沒動,遠遠的,文妙喊了一句。
文詩衝着那走遠的身影微微頷首。
文妙如此說,那就是沒救了。
不過,她又遙遙看向地牢方向,喃喃自語「所有長老中,就文成對待聖妖最為粗暴。」
的確呢。
我站在她面前不住點頭,深以為然。
「這,算是你的報復嗎?」
哎?
我看着她眼中倒映着房屋,倒映着街道,有那麼一瞬間,我差點以為她在問我。
去找文竹的那隻橘貓玩吧……
一縷鬼魂孤零零地飛起,飛往高空,飛往遠方。
就這樣,它不見了。
過了一天,昏暗的地牢裏,一個虛弱的意識緩緩轉醒。
可惡啊,搞砸了。
居然還沒見到貓就散了。
唉——不小心高估自己了。
還得去找尋更多的光芒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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