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客從何來(5)
林家並不大。讀書都 m.dushudu.com
這宅子本身就是官邸, 四品以上的京官,在燕京是能分到一座官邸的。以林家的財力,在燕京別的地方肯定有宅子有產業, 也住的下這麼多人, 但面對下一輩陸續長起來,這住在官宅里, 自然代表的意義不一樣。
往常基本都是跟着老爺子老太太住西屏山的, 如今都只能回來了。
大房有兩個姑娘, 迄今為止還沒有兒子。大姑娘林雨柔已經嫁了,嫁的是戶部員外郎的嫡長子,年紀輕輕就中舉了的。人也斯文謙和,如今都已成親兩年有餘, 生了個姑娘也才剛剛一歲。二姑娘林雨朵跟三姑娘林雨柳,是同一年了, 不過是一個年頭, 一個年尾, 剛趕上及笄之年。二姑娘的及笄禮在年初已經辦了,至於林雨柳,這不是才八月嗎?且得幾個月呢。
如今看孫氏的意思,不想在官邸里給林雨柳辦這一場。
大房其實人口簡單,兩口子帶兩閨女。可架不住四個房頭的子女都跟着老爺子和老太太走。二房在營州任職, 可兒孫沒一個跟着的。畢竟那是邊塞, 不大安全。因此兩子一女都留在京城,打着伺候祖父祖母的招牌。
林雨植和林雨樓此次跟着往營州跑了一趟,又跟着回來了。林雨植是已經成親了的, 林雨樓正在說親,四姑娘林雨梅比林雨桐的原身年長一歲, 往常是跟老太太住一個院子的。還有庶四房的姑娘林雨帛,是跟着老姨娘一起,擠在老爺子和老太太的院子。
四房還有三位公子,年初因為四太太徐氏的父親亡故,三人去徐家奔喪去了。之前捎信,說是六少爺林雨琪染了風寒,暫時不能動身,因此,一直滯留在外,沒能歸家。
三房是整家住在這裏,佔了很寬敞的院子。但也只是一個院子。兩口子帶三個孩子還有各自伺候的下人,真的挺擠的。
林雨桐在院子裏只能佔一間屋子,屋子裏一半堆着箱籠,小桃就在箱籠上鋪了鋪蓋睡。秦嬤嬤住在外間臨窗的炕上。睡前林雨桐打發小桃,「你同嬤嬤一道兒睡外間吧,這落了雨了,夜裏涼。」
「姑娘半夜要茶吃,身邊沒人服侍。」
「天涼了,我半夜不吃茶。」林雨桐就道,「最近太累,路上顛簸了一趟,回來又是喪事,你且好好歇幾天。」
便是這麼說,小桃也堅決不動,「我換了地方睡不着。」
得!不能再勸了。
好在小桃挨着枕頭就睡了,外面秦嬤嬤年紀大了,最近也確實是累着了。挨着枕頭就睡,鼾聲特別響亮。
林雨桐也發現了,家裏並沒有多餘的僕從,不知道是有規定了,還是單純只是因為家裏住不下。這麼多事情,可着兩個下人跑腿,可不累的慌嗎?
等兩人確實睡的沉了,她才起來,摸了一本常看的書去了淨房。淨房是擱在裏間的,怕半夜起夜,總有一盞燈亮着,掛着厚厚的帘子,跟外間徹底的隔開。
常用的書是一本千字文,這並沒有不同。她不知道這是類似地球文明的星球呢,還是到了類似的時空。亦或是,是那些星際來客帶來的。
她不追究這個,把要着重關注的,反而徹底的忽略掉。只當是換了身份,成了林家六姑娘。現在她要做的就是怎樣慢慢的成為林家六姑娘,且不讓人懷疑。
這個字跡,是很重要的判斷標準。
白天她看過了,基本不見寫的東西。倒是書里有一些塗鴉在上面。她翻着看了看,然後皺眉,從這字跡的新舊程度看,最多是半年前的,可十三歲了,寫的這個字吧,跟雞爪子摁上去的沒啥區別,胳膊腿亂飛的那種。模仿字體這個其實不難,有兩個月的時間就模仿出來了,別管什麼風格的,只要有風格就成。
可這姑娘的字,太隨心所欲了,模仿都無從模仿。便是自己用左手寫字,寫出來的也比這個好看。這得找個藉口重新練,最好找一種自己從沒見過的字體,從生到熟,瞧着才能糊弄人。本來還想晚上偷摸在淨房裏練字的,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
將東西慢慢的放下,爬回去繼續睡她的。她估摸着,四爺現在跟她做差不多一樣的事。
是!
四爺就是在不引人懷疑的情況下先了解原身,以及跟原身相關的一切。先是家庭,怎麼說呢?金家不算是望族,但絕對是大族。金家起家是因為金家的老祖父當年做過胥吏,且在六十年前立了一件大功。但這大功到底是什麼,金家後人也無人知道。老祖父打那之後身體就不好,但上面給的獎勵不少,又加之有之前的人脈關係,因此金家在城裏徹底立足了。只是其他幾房兄弟,還在滄州鄉下的金家窪,那裏半拉子鎮子,都是金家的族人。
如今在滄州城裏,就這長房一脈。但到了原身父親這一輩,並沒有住在一起。兄弟大了就自然分家了,雖則比鄰而居,但到底是兩家。原身的父親是金泰安,當年中過武舉,但是並沒有出仕,倒是不少人受教於金家,學些拳腳功夫。二叔金泰平,便是此次一同隨行之人,他倒是在滄州府衙謀了個差事,不過依然不是官身,還是胥吏。只因着原身的長姐跟承恩侯家定了親,這做二叔的才放下差事親自跑嫁妝的事。不過幸而因為這件事他避開了滄州的事端,沒被陷進去。這次一回來,聽說風聲不對,就跟金泰安在演武場上走了幾招,緊跟着就說把腰扭傷了,抬着出門的。
這是自己躲了。
不說金家二叔那邊,就只金泰安這邊,就有兩嫡子兩庶子,長子金嗣准去年中的武舉,今年本來是要大比的,誰知道出了這事,能不能按時開考還不一定。二子和三子都是庶子,都在家習武,原本是想着等金嗣准考中之後,跟着這個大哥從軍的。如此才好出頭,兄弟有個照應,也更安全些,這就是所謂的打虎親兄弟。顯然,金家這一代就是奔着出仕去的。
按說一家子習武,這個嫡幼子再差能如何?
可這家還就生了一個完全不愛習武的,於是,什麼都學的是個半吊子。家裏的老祖母疼愛,不捨得叫受苦。可這不受這個習武的苦,好好的進學也行呀!可惜這孩子讀書也就只是讀書,他的喜好是金石雅玩,大半的心思都在這個上面。
這屋裏的內室放着偌大一張桌子,桌子上各種雕刻工具都有,家裏應該是沒什麼條件給他刻玉石的料子,因此,這做成的大都是木雕。
四爺能雕刻,但也僅僅是能。他往常都是出圖紙的,計算的事有桐桐幫着算,需要動手的部分有能工巧匠幫着做。親自動手的實在是不對,就像是給桐桐弄個木簪,那是兩口子之間的小情趣,就是偶爾刻個印章,那是興致所致,弄着玩的。往後叫自己每天弄這個?不說娶桐桐了,就是靠這個連自己也養不活。
這個原主的愛好只能是愛好,得想個合理的法子以後不圍着這個東西轉才行。
左手拿着刻刀,伸出右手,這麼一划拉,血流如注。習武之家,跌打損傷以及止血的藥隨處都有,他不着急,看着血撒的桌子上到處都是了,才喊外面的小廝,「刀兒,進來!」悉悉索索的一陣子,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迷迷糊糊的進來,一看這情況,頓時給嚇醒了,「我的四爺呀,您這是要了小的的命了。」「趕緊拿藥呀!」
刀兒怕主子再動刀雕刻那些破玩意,把手誇張的包了起來。
裹上紗布了,四爺再用這隻受傷的手去擦桌上的血,然後紗布上沾染的都是。
小廝要給另換,四爺沒讓,就這麼着吧。
然後第二天一去上房吃飯,就被老太太瞧見了。勒令下面的人把那一套東西都收了,又叫去找大夫。
「找什麼大夫!」金泰安拉着個臉,最瞧不上的就是小兒子,沒那富貴命,偏養了一身的富貴病,出去了一圈,本說能歷練了點吧,結果從船上摔下去,差點沒把命給搭上。這事都不敢叫老太太知道。你說這習武的,你要是下盤穩當,至於一點顛簸就給顛簸下去了。這事不僅不能跟老太太說,跟誰都不能說,說出去丟人。
金家教出多少弟子去?最不濟事的,也能在鏢行里混一碗飯吃。可自家兒子就這個德行,叫人笑話。
他就道,「一點小傷,金瘡藥上了兩天就好。把你那套都給我收了,再叫我看見皮不給你扒了!明兒開始,演武場上去,哪怕不能出人頭地,可至少能練一把子力氣,就是將來回去種地去,好歹掄的動鋤頭!」
習武不是不行!但他觀察了,金家的工夫那都是硬工夫,那玩意跟桐桐那個還不一樣。練這個當然不是為了有力氣種地的,這不還想着能不能在這方面出頭嗎?可出頭就得出類拔萃,想出類拔萃,這冷兵器的時候,你不真得去拼殺呀?
桐桐能樂意才怪,她敢偷偷跟着自己。
再加上,搏命嘛,為了保命,生死關頭,那招數容不得你藏。過去學的那些不定什麼時候就用出來了,叫人瞧出點端倪就更是麻煩。
因此,這條路一樣不能走。
「學文吧!」他這麼說。
金泰安嗤笑,「想學文,過了那個時機了。要是早兩年你好好學,現在能得一童生呢,好歹回金家窪去,能在族學給小童子啟蒙。現在……學館都散了,也沒幾個老師敢教學生了。等着吧,等過段時間,重開官學和廟學,廟學估計你沒戲,去官學混兩年也行。」
不叫私自辦學授課,開了官學和廟學,還是重開?
四爺覺得,對本朝的歷史,該想法子了解了解了。好似被篡改的挺多的。
另外,金泰安的情緒極度不好,家裏人也都不敢言語,四爺猜測,估摸着金家也不敢在家裏授課帶學生了。作為家主,他比較鬧心。不光是一個兒子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這是整個家族不知道接下來該何去何從了。
林雨桐慢慢的喝湯,耳邊是林老太爺和林大爺兩人的說話聲。
「……十五年了,廟學又起來了。」老太爺嘆氣,「官學必然是跟着起來的。當年停了官學逼停了廟學,如今都冒出來了。看着吧,當年沉寂了的一撥人又得鬧起來。你呢,偏在禮部任職。要是能謀個外放,就外放去吧。在燕京,風太大。禮――又得有的爭了。」
這官學好理解,這廟學是個什麼鬼?
啥也不知道的傻孩子不懂就問嘛,「祖父,那廟學……」
不等說完,老太太摸了摸小孫女的頭,「廟學裏有女學,桐桐可想去?」
不想!
林雨桐懷疑這跟孫氏所說的天廟有關。而這廟學學的都東西,聽那個意思,好似不在乎『禮』,那就是有些離經叛道。
不管這離經叛道對現有的社會是好是壞,她都不打算被扯進去。
因此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不去!」
老太太便笑了,「不去就不去,就在家陪陪祖母。」自家這傻孩子,去了人家也不要的。
吃了飯,回三房的院子的時候,一家子都在收拾東西。林雨桐瞧孫氏的樣子,胎兒無事,她也就沒刻意提醒,該發現的時候,孫氏自然是發現了。最近的事接二連三,她沒注意到她自己身上。
書房裏林三爺和林雨權父子在忙活,見她過去了,做哥哥的先攆人,「別來淘氣,自己去玩。」
本來想順便順本書的,現在沒這個機會了。
她跑過去挨着孫氏坐了,問她,「祖父說要開官學和廟學,祖母問我要不要去廟學念書……」按照時間算,十五年前,孫氏也正在學齡期,她是否在廟學上過學呢?
孫氏果然手一頓,將首飾匣子慢慢的蓋上,「桐兒想去廟學?」
並沒有?
「就是問問好玩不好玩!」林雨桐一臉的好奇,看着孫氏的眼睛。
孫氏的表情有些複雜,然後點頭,「好玩!去了……許是能叫你終身受益。」
嗯?
這話就證明廟學不全是壞的。
那這開廟學停廟學又重新開廟學,幾個意思?天廟是好是壞?朝廷是對事錯?誰是誰非?誰好誰壞?已經無從判斷了。
「我不去!」林雨桐還是搖頭,「我就在家玩。」
孫氏便笑,「去了人家也未必收!那地方不講情面,千萬人里也未必能取一個……」
等等?
「千萬人?」林雨桐不明白,「哪裏有那麼多的人去念書?」說完,又趕緊補充了一句,「讀書又不好玩!」
孫氏摸了摸貴女的頭,一下子就笑了,「真成了小傻子了!天廟為天下選才,鮮有選錯的時候。多少驚才絕艷之輩,皆出自廟學。天廟開選,乃是天下大事。上到燕京,下到州府縣鎮,每個適齡的孩子皆在天選之列。極盛之時,一州一府能出一天選之才,這都是各個州府的功績,跟教化之功等同。你便是想去,娘也沒法子。便是你太外婆在世,也給你敲不開這個後門的。」
林雨桐卻從裏面聞到了陰謀的味道,這家家都有子女參選,每年都有一選,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但凡有很特別的人,總能從這些參選的人中,找出蛛絲馬跡出來。便是他們不在參選之列,可他們能不跟人接觸嗎?
不能!
許是藏的再好,經不住玩泥巴的孩子一張嘴無意間露出去的東西。
因此,她就問說,「過去那麼些驚才絕艷之人呢?是誰?我怎麼沒聽過?還是娘說過,我忘了?」
才過去十多年而已,這些被當時稱為驚才絕艷的人,去哪兒了?
孫氏慢慢的垂下眼瞼,「要麼說……天妒英才呢!」她的手在小閨女臉上留戀,「養孩兒,還是笨些好,愚些好。人若太有才,天也是會妒的!我兒如今這般――甚好!」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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