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靜待花開(28)
只要當媽的還吼的動, 那就證明她身體不錯。讀爸爸 www.dubaba.cc
林雨桐也這麼說老林:「您吶,是脾氣好。脾氣好的人忍着不發脾氣,這不是好事。您要是跟我媽似得, 有點不舒服馬上就發出來, 那您放心,您的壽數就會長。別悶着, 脾氣適當的發出來, 是好事。」
老林:「……」我幹嘛好好的發脾氣?再說了, 我一大男人,啥事都得念叨出來,像樣嗎?乖,閨女, 咱不鬧,好不?
小姑卻覺得侄女說的有道理, 「女人要是不滿了, 喊一喊, 或是嘟囔個沒完,再不濟,背着人哭一哭,這情緒就發泄出去了。再有,覺得扛不動了, 反正家庭里還有男人能分擔, 她把擔子一推,心裏能松一半。沒錢了,她發愁, 但她會抱怨男人這個那個的,而男人能去抱怨誰呢?不管扛得動還是扛不動, 他都得扛,還沒法跟人言語去。進了家門沒法跟老婆孩子說這些,除了家門又能跟誰說?所以說呀,要是情緒影響壽命的話,按道理女人是比男人要長壽的。」
把林媽說的心裏發毛,偷着問閨女,「我沒一直嘟囔你爸這個那個吧?」
嗯!早些年吵過幾年,那是人家換房子了,自家一直捉襟見肘的。可大吵卻沒有,對老林的佛系,林媽的包容度還是挺高的。娘家的日子都過的不錯,她也沒見心態就失衡了。
她夸老媽,「沒有!挺好的。」快退休了,有啥可嘟囔的?
那就好!
為了叫老林長壽,林媽減少了喊老林的次數。以前是但凡覺得孩子不好管了,她就喊:「老林,看你閨女……」吧啦吧啦的,叫老林去處理。
其實,娘倆雖然各種吵嚷,但林雨桐是真不怕親媽。可是對老林,還是怕的。老林等閒也不發脾氣,發脾氣了也不罵人,但就是害怕。
大概林媽之前就對程顥的印象不好,再加上她家寶貝女婿也覺得程顥居心不良,目的不純。然後林媽就在老林耳朵邊嘀咕了吧,把老林說的,但凡程顥問他問題,他該答還答,然後以工會領導的身份,關心程顥嗎?「有對象了沒?年齡也不小了,遇到合適的姑娘就要追的!當了父母就知道了,孩子到了年齡成家是非常重要的事……」
程顥:「……」逃不掉的催婚!
而且林雨桐她爸來催,啥意思呀?他也就是突然覺得林雨桐現在可比之前上學的時候吸引人多了。
他有一點心虛,正不知道怎麼應答呢。
就聽老林說,「你說,以工會的名義,在咱們單位內,辦個相親大會怎麼樣?咱們內部,包括下面的廠子和單位,上萬人呢,這青工得佔了多大的比例!」說着,老林真當正事去辦了,還說程顥,「你一定得去,支持你林叔的工作……」
程顥:「……」那肯定得去!要不然還不得真以為自己要怎麼樣呢。
這個建議一出,別人尚且還罷了。可把中老年婦女們高興壞了,誰家有待嫁的姑娘,親戚家的姑娘也行呀,到時候叫他們去瞧瞧去呀。
咱們這個,怎麼說也是國企單位,對吧?還是有保障的,在相親市場上,也還不錯。就算是暫時沒房子,但也有青工宿舍的。不想住宿舍的話,不是還有住房補貼嗎?反正,優質資源不少。
單位上辦的,但不都是單位的人員。可以有外處的姑娘們,說是誰介紹的就行。也可以有外處的小伙子,也得有介紹人。為啥要添上這個呢,就是一定得知根知底的。不能叫人給騙了。
老林在朋友圈轉發了單位的邀請函,就是邀請單身的姑娘小伙子們,參加參加的。
那老林都發了,林雨桐能不轉發嗎?
於是,學校的單身男老師都上門問了:「還得有介紹人才能去呀?咱們也不認識人家單位的人嘛。」
我!有我!我找我家老林給你們當介紹人。
於是,晚上家裏可熱鬧了,不僅林雨桐往回帶人,四爺也往回帶人。不過帶回來的有男有女,有在後勤上班的,有在圖書館上班的,很多也都是上班的單位名字很好聽,但其實真不掙錢。福利之類的未必有人家國企好。這種的姑娘,其實就是想找個在國企里搞行政的,搞技術的,穩當嘛。
衛帆半開玩笑的問米白:「姐們,給句實話,我在你這裏有戲沒戲,要是沒戲,我可就果斷的撤了。」滾吧!「咱倆能結拜兄弟!」完了,她也怕跟衛帆以後沒法子相處,就特認真的說,「我覺得,還是不要找相同職業的。就是找相同職業的,也最好別在一個單位上。你說,這在家裏天天見還不算完,整天的在單位上,鬧不好啥時候還就一個辦公室了。除了上課上廁所,倆人基本全粘着了。幾十年呢,受了不?」
把衛帆說的一個激靈,「妹子,你說的太對了!要不,你跟我一塊去,說不定就碰上了呢?」
我說了我不着急找的。
「那你給我去參謀參謀?」
然後說不找的,兩人都找到了可以相互進一步交流的人。老師這個職業,在大部分看來就是特別好嘛。男老師別管禿頂不禿頂吧,反正也總有姑娘青睞。
晚上在群里互通有無,就是誰誰誰找了宣傳科的,幫咱們打聽一下那個叫某某某的姑娘,私底下為人怎麼樣?那誰誰誰找了你們檔案室的一個離異的,沒孩子,幫忙打聽一下為啥離婚的。
這得你們自己接觸才能知道的嘛,別人打聽來的都不准,「再說了,現在也沒人願意拿私事跟別人講。」
玩了,衛帆談了個姑娘,是單位這邊附屬小學的老師,衛帆很滿意的樣子。
而米白,說好了不談的,卻沒想到跟技術處一個叫陳東的小伙子看對眼了。
老林夸米白有眼光:「小伙子長的高高大大,很會說話辦事,性情敦厚,為人也大方……專業能力也好的很,說實話,要比程顥在上。程顥就是競爭不過人家,一心想撲騰行政崗。」
林媽順勢就接話,還是跟四爺說的,「那個程顥,也說是有意向了。就是上次你帶回來的那個……特別漂亮的姑娘……」
四爺就知道了,「我們學校tuan委的。」
「家裏是有什麼關係嗎?那地方可不好進呀?」林媽以為程顥那小子走遠了。
結果四爺說,「沒有,家裏就是農村的,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大學讀了專科,之後升本,再之後留校……人很活泛!」
林媽:「……」自家女婿這是啥意思?她喊懷疑他在暗示那姑娘留校的手段不光明。
可這些東西,只要一聽這姑娘的履歷心裏都會打磕巴的。這其實是擺在明處的東西,程顥選了,那就是看上人家漂亮了唄。
那咱管不着!
林雨桐卻懷疑這姑娘有往四爺身邊湊的嫌疑,於是,四爺給塞過來了。
沒誰想推給那個叫什麼程顥的,漂亮姑娘哪會沒人搶?只是搶的人里,只程顥最符合那姑娘的期待而已。
那也得是你覺得程顥是個見色起意的人,才會對着這個方子給他抓了這麼一副藥。
但那怎麼樣?這不挺好嗎?那姑娘想找個有前途條件不錯的青年穩定下來,那程顥又想找個漂亮了――一拍即合。
這集體相親帶來的後果就是,緊跟着婚禮比較密集。
年歲都不小了,一說有對象了,往家裏一領。條件其實還都過的去,至於長的如何,性情如何,家裏管的不多。反正你來過日子,你們覺得行就行。又怕夜長夢多,催着趕緊把婚事辦了。
衛帆當然無所謂了,他把婚期訂在端午節,滿打滿算,也就一個來月的時間,「結婚了,就穩當了。」
他談的對象叫王麗娜,她媽以前就是附小的老師,她爸在保衛科,都是單位上的人。人家也沒有什麼條件,獨生女嘛,對吧?衛帆說買了房了,手裏沒太多錢,給六萬六的彩禮行不行。人家利索的很,你給六萬六,我陪嫁八萬八,其他的一切從簡。
這個媳婦娶的不要太輕鬆喲!
反正從這個時候開始,林雨桐每周都有婚禮要參加。周六一個,周日一個。禮金嘩啦啦的往出撒。
老周得空了還問林雨桐,「這次的事情辦的好……」
是說幫青年教師解決婚姻困難的問題?
林雨桐擺手,純粹是無心插柳了。
但是老周問,「有沒有想過去工會掛個職?」
啊?「就這麼定了,這對你以後發展是有好處的。」
她的意見好像也沒那麼重要,老周就幫着安排了。中學的工會確實沒啥事,很多人都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也不屬於校領導或是其他,就是自己推舉嘛。也不會多給你一份工錢,福利會多給一份?
比如端午,多給一盒綠豆糕?
這玩意沒人覺得如何,老周開會的時候以開玩笑的語氣說,「咱們小林我看很有做工會工作的潛力嘛,我提議小林兼職一下,贊成的舉手……」
大家哈哈一笑,然後舉手。
林雨桐就掛了個名,其實也沒啥事要她乾的。大家也只覺得這個年輕的媒婆做的不錯,婆婆媽的事,她也能幹的。
文萍還說:「小林和小金還是我們家程顥的大媒,回頭叫程顥帶着他對象,謝謝你這大媒。」
您客氣!您客氣!
對文萍,她是敬而遠之的。
可有些想遠,也不是說遠就能遠的。人家很快就搬到同一個小區住了,房子就在自家樓上。在這之前,沒人知道那是程革新的房子。只知道租出去了而已。
結果下班,桐桐騎着電驢子到樓下了,文萍也騎着電驢子到樓下了,「以後就是鄰居了,更親近了。」
是啊是啊!
她坐電梯上五樓,自家在一樓,直接開門進去了。
林媽就說老林,「這程革新這些年,沒少弄錢呀!」
「也許這房子人家買的時候還沒那麼貴。」
那倒也是!
老林就說:「之前聽他說,這邊的房子是準備留給兒子結婚的時候用的。這對象都有了,他怎麼給搬來了?」
林媽翻白眼:「還用說嗎?娶了個年輕的,顧着年輕的這個了,兒子早扔了。」
不過扔了也好,省的那個程顥住過來,上上下下的,老碰面。
可在辦公室里,鄭老師就被荼毒的可以。
「……那種房子是違章建築,遲早是要拆的。住在這裏,邊上就是麻將館,一家三口擠二十平的地方,得虧你是怎麼忍的了的。」
一提這個,鄭老師就不言語,只含笑聽着。
反正就是一下子寡言了起來。跟誰都只是笑笑,然後點頭擦肩而過。
今兒到小區門口了,老媽的電話打過來了,「路過的時候順便去超市買點醬,思業愛吃炸醬麵,今兒吃炸醬麵吧,我咋覺得咱家這回買的醬味道不對呢?上回你買的那個醬……就買那個吧!」
行吧!都過了超市了,又折返回去,挑了醬,看了門口擺着的楊桃挺好的,又順手挑了些楊桃,才要結賬,然後老媽的電話又來了,「你看超市有沒有新鮮的棒瓜……」
「我買楊桃了……」不缺水果。
「不是當水果吃的,你買那個回來我切了當菜碼子,家裏買的那個黃瓜不好,我看思業不愛吃那個……」
林雨桐:「……」行吧!
放櫃枱上又問老闆有沒有棒瓜。老闆就笑,這進進出出的,都認識了,他從朝後面指了指,「還沒拆封了,你自己拆吧,美工刀就在邊上……看見了嗎?對對對,就那兒……」
打開,確實沒人挑過。林雨桐也不好意思把人家的瓜弄的不好買了,就把上面的一層齊齊的給拿出來裝袋了。一起身,正瞧見鄭老師在速食品櫃枱那邊買切面呢,買了三塊錢的麵條,順手抓了一小把小青菜,然後拿出結賬了。
林雨桐跟在後面,就打招呼嘛,「今兒吃麵條呀?」
鄭老師才看見林雨桐,笑了一下,「是啊!孩子想吃油潑麵。」
那這個簡單,也快!她把自己買的叫對方看,「我家今兒也吃麵條,炸醬麵。」
鄭老師笑了一下,老闆那邊報鄭老師的賬,「四塊八。」
然後鄭老師掃了一下碼,跟林雨桐打了一聲招呼,「那我先走了,孩子還等着吃飯呢。」
好!
輪到林雨桐結賬了,水果啥的都得上稱,有點慢。老闆就說,「你們學校這個鄭老師,生活簡樸的很。油潑麵都吃了一周了……天天回來都是麵條一把青菜……」
大概是遇到什麼難處了吧?她說這個老闆,「那有什麼呀?鄭老師在學校也還是吃麵,我爸也恨不能一天三頓吃麵呢,還就覺得油潑麵吃起來夠味,還就離不了一口蒜。可我們受不了呀?這不,變着花樣的,吃的還是面。」
老闆被帶偏了,「這麼愛吃麵呀?」
那可不!
買了個東西,回去就有點遲了。在樓下碰見也剛回來的文萍,她拎着一條鱸魚,「我去了一趟菜市場回來晚了,你這是上哪去了?」
「吃炸醬麵,買點碼子和醬。」林雨桐看她手裏的東西,「喲!這是家裏晚上有客人呀!」
這麼大一條鱸魚。兩人吃就很不必那麼大了。
誰成想文萍道:「沒客人,就我跟老程兩人。我是怕胖,晚上基本不碰米飯了。鱸魚清蒸,單吃這個不怕長肉……」
啥吃多了都長肉。
鎖了車子往單元樓里走,文萍嘴也不閒着,「從鄭老師家門口過,聽見她們兩口子拌嘴,她老公嫌棄又吃麵條,一星期都沒買肉了……」
林雨桐摁了家裏的門鈴,也替文萍摁了電梯,「我媽最近也沒買肉,新鮮的肉有時候就買不到,多是冷凍的。咱這麼忙,哪有時間早起去買鮮肉?肯定得等周末呀!」
林媽聽見閨女跟那個文萍說話,開了門卻沒看外面,而是轉身走了,話確實催促着呢,「叫你買個醬,這麼老半天……再磨蹭面都坨了。」
林雨桐朝里指了指,擺擺手,利索的進去了。
在外面還能聽見這家的女主人說,「跟誰說話呢?這么半天。」
「跟文老師……」
「那你怎麼不請人家裏坐坐呀!」
然後電梯到了,文萍瞥了一下嘴,上了電梯。
聽到電梯關合的聲音,林媽才朝外指了指,「走了?」
嗯!
「說什麼肉不肉的,怎麼了?」林媽接了醬,一邊往廚房去,一邊問。
林雨桐跟進去洗了手,「笑話鄭老師家過的簡樸,沒錢買肉。」
老太太在來餐廳這邊接水,聽了一句,也說,「是住在麻將館邊上那家不?」
「是!」林雨桐跟出來,「怎麼給忘了,您現在是麻將館的vip!」
麻將館特別會做生意,給老頭老太太院子一人準備一個保溫杯,刻上名字,誰也不拿混。要是忘了拿水了,那邊有專用的杯子。還怕把袖子弄髒了,給發了袖套。林雨桐笑稱,說老太太現在是vip客戶。
老太太也不知道啥p不p的,就說聽來的消息,「那個老師也不容易,她家的男人也不知道現在幹啥呢,我這連着這麼些天,一半的時間都能在麻將館看見她家男人,年紀輕輕的不說出去找活干,一天到晚的泡在麻將館。前兒打牌沒錢,還從老闆借了三百。打的那個啥快的很,半小時一『鍋』,一百塊就沒了。就那麼一會子工夫,我眼看着輸了三百,還欠了人家好幾百……還吃肉呢?吃啥肉呀!都敗光了。」
林雨桐還真不知道,只知道以前是做生意的。
林雨桐就說,「奶,以後見了鄭老師,您假裝不認識。」
你奶奶沒老糊塗!這我能不知道嗎?
行!您沒糊塗,那您等着,咱馬上開飯。
林雨桐進去炒醬臊子去了,林媽就說閨女,「以後跟樓上那誰,保持點距離。不是啥正派人,心也不好。」
知道了!肯定不會太親近。
正說話呢,聽見門鎖一響,怕是四爺回來了。老太太就歡喜的很,「思業回來了……」
「噯!回來了。」四爺跟裏面搭話,「買了您想吃的玉米發糕,叫桐桐給您切去……」然後又聽見他跟誰說:「……我們家也沒人吃那個,不會吃……謝謝您想着……」林雨桐探出頭,「跟誰說話呢?」
四爺把手裏的發糕遞過去,「樓上的文老師,說是她家沒人會吃魚頭,愣是要把魚頭給咱家……我沒接,好像又出去送給誰去了。」
林雨桐:「……」好吧,她還是給老太太切發糕吧。切了塞給老媽一塊,「好吃嗎?」
不愛吃!
切好端出來,又塞給四爺一塊,「好吃嗎?」
沒你做的好吃。
是吧!她給老太太端過去,「您嘗兩口得了,馬上要吃飯了。下回我給您做,您再嘗嘗。」
老太太不稀罕孫女做的那一口,「這個……我跟你爺爺剛成親的時候,你爺爺偷着帶我到省城過一回,那個年月呀,給我買了一塊發糕,那個香呀!就是這家的,就是這個味兒……那個老店得虧你怎麼找見的?還在我說的那個地方不?」
四爺就應着,「在呢!門臉不大,賣的都是老主顧,到那條街上一打聽就知道了。」說着話,就站在陽台上喊老丈人,「爸,吃飯了。」
老林陪着老爺子在外面遛遛,聽到要吃飯了,才往家裏走。
林雨桐趕緊去開門,一開門就看見等電梯的文老師。
人家問呢:「飯都好了?」
「好了,我媽做飯呢。」
眼看了電梯開了,林雨桐心說,不用聊了吧。
誰知道文老師伸腳擋在電梯門那塊,跟林雨桐道:「我這人不會吃魚頭,好好的魚頭怪新鮮的,總不能扔了吧。誰知道你們家也不會吃……我給鄭老師送去,還在超市順便買了一塊豆腐,能燉一頓湯,孩子那么小,他們不注意營養,孩子還是要注意營養的嘛。」
林雨桐:「……」看見老林扶着老爺子進了單元門了,她就趕緊道:「文老師,您的魚上鍋蒸了嗎?鱸魚的火候特要緊,別過了……」
哎喲!差點忘了。火急火燎的跑了。
這個時候就覺出頂樓的好了,不會有人動不動從門口過。要是陌生人還罷了,偏還冒出個同事來。
林雨桐覺得,再這麼下去,鄭老師得抑鬱了。這種小手段天天的,折磨死人了!
這還沒幾天呢,說是前校長的父親過壽,前校長這不是高升去局裏嗎?文老師又提議,說是老人過壽,咱們以辦公室的名義,送一件過的去的壽禮吧。
又找林雨桐說,「上次在古今園看見一根精雕的拐杖,三萬多塊錢……就那個怎麼樣。」
不是吧!
十個人,一人就得三千多呢。況且,老校長跟林雨桐有嘛關係?要是上上一任,那還能說是我讀中學時候的校長,是我的師長,我應該的。可上一任是哪個副校長嗎?她並不清楚。人家都不知道我是誰,完了我搭進去三千多塊錢,還是集體送的。回頭人家就把我名字給忘了。要是真想巴結,我就單送個什麼了,對吧?
林雨桐覺得她為難人,就說,「啥時候過壽呀?那動作得訂做吧,未必來得及!」
米白在桌子上面給林雨桐挑起大拇指,她也不樂意花這個錢。這個月的工資本就花的不多了。
剩下的人多數也不樂意,都要養家餬口呢,一個月七八千,是聽着不少,可這個月的婚禮多呀,再這麼一下,明顯捉襟見肘呢。這三千多塊錢,有孩子的都能給孩子報個暑假班了。
林雨桐這話給了大家一個藉口,「就是!時間來不及再給耽擱了。換別的吧,那天要是有空就去喝杯壽酒。」
意思是單獨給禮金。
文萍倒也不堅持,她就問說,「那大家一起走吧!」然後看鄭老師,「你去嗎?禮金給多少?咱們要不要透個氣?」說着又道,「那天去給你送魚頭,我怎麼聽着你最近手裏有點緊呀!要是不湊手你說話,多的我也沒有,三千五千,一萬兩萬的,我也拿的出來……」
鄭老師起身,「你的魚頭我餵了野貓了,聞着也不新鮮。我是不湊手,可現在誰的錢有湊手的?你掙八千一,我也掙八千一,怎麼我就不湊手,你就能湊手呢?」
「你老公現在也……」
「我老公現在是在低谷期,那我養着他,我樂意。總不能因着沒錢,就一腳踹了,找個或是年紀大了,或是當領導的……那我也太不知道廉恥了!別管怎麼着,我家孩子回家,是有爸有媽的……」
我的天啊!嚇的米白進出辦公室都輕手輕腳的。
吵吵吧!這種相互懟的多了,就不稀奇了。從悚然,到驚訝,到厭煩,再到清風過耳,也不過這一點點的時間而已,她很快就適應了辦公室的環境。
而且,她的主要工作里有一項是出卷子。她們在辦公室的話,她寧肯掛着耳機專心致志的出卷子,也不聽她們白話。
剛開始,大家也覺得彆扭。跟她說話,三五句都得不到應答,非得過來拍拍才行。慢慢的,大家也習慣整天塞着耳機的她,除非真有事,否則誰也別叫她。
天慢慢的熱起來了,眼看這個學期要接近尾聲了。藤藤的教招面試結果也終於出來了。在之前瘋狂了看了許多經典課程之後,藤藤險險的過的面試。
分到了哪兒呢?
分到了一中後面那個城中村小學。現在那個城中村的學校里,八成的孩子都是在城裏打工的農民工的子女。教學質量一般,啥啥都一般。要不是分過去了,連林爸林媽都忘了那裏還有個小學。
但是真的距離這邊很近,繞過一中進了村就到了。
考上了,高興吧?
藤藤低聲道:「姐,你知道工資待遇大概多少不?」
不知道呀!
「私立那邊有個老師就是在公立被挖過去的,她說她的工資是三千七不到三千八!我估計也差不多,要是沒有班主任補貼,我估計就是一個月三千五上下。」
小姑卻很高興,「以後會好的,慢慢來嘛!才工作,能穩穩噹噹的就很好了!你晚上在網上代課,也能掙一點對吧?你們那個學校又沒有工作壓力……」
可藤藤的想法卻是,「被挖走的老師,在私立一年十八萬。」
不要想着被挖走不挖走,你老老實實的干你的,吧啦吧啦的,意思就是,你要經驗沒經驗,要職稱沒職稱,要名氣沒名氣,誰花錢挖你?
得!藤藤消停了。林雨桐以為聽過就算了,結果快接近學期底了,晚上吧,電話響了。陌生的電話號碼,她以為又是輔導班到處打電話招生呢。一到這個時候,各種網上的輔導班,還有學校外面的輔導班,也不知道從哪弄的電話,「……我們送你們家孩子一節什麼什麼課……」
可煩人了!
她以為是這種電話,第一次沒接,直接給掛了。
結果等了十分鐘,這個號碼又打過來了,她接起來,那邊一種中年男音:「是林雨桐林老師嗎?」
「是!」林雨桐還以為哪個家長換電話號碼了,也客氣起來,「請問您是哪位?」
「林老師,我是新區一中的王明輝。」
新區一中的王明輝是誰?
四爺低聲道:「是王校長……」之前跟老周一起吃飯的時候見過。
這一提醒,林雨桐知道是誰了,「王校長呀!」
「哈哈哈哈……」那邊笑聲爽朗,「我可是聽不少人提起小林你的大名呀!出版社那邊要出版的那套卷子和資料書,都是小林操刀的,好些老師看了,都覺得好!」
這麼客氣,是叫自己出卷子嗎?這得跟老周說的。老周乃至校領導,其實對自己都挺不錯的。
她就打哈哈,「您謬讚了!周老師是我的老師,聽他提起過您,很遺憾沒有機會聆聽您的教誨。」
「教誨不用了!但我卻想着能跟小林公事!」那邊直接拋出了意圖,「小林啊,來新區一中,別的不說,年薪三十萬往上,你也別出去言語,這個事情你可以考慮一下,我等你的回覆。」
高二完了就是高三,這暑假沒高二什麼事了。當然了,也沒高二老師什麼事了。
所以,往年挖牆腳,都是放在暑假的時候。今年卻提前了。
眼看高考就在跟前了,高三老師未必不會被挖吧。
人家很客氣,不得林雨桐再說什麼,人家就說,「不早了,知道你也挺累的,早點休息吧。」
然後掛了!
這個新區一中挺有名的,是民辦,但也是省重點。是明星中學!從學校的名氣上來說,市一中別看是市裏的公辦,還是重點,但跟新區一中沒法比。那邊是知道有好老師,有經驗的老師,人家就挖。但同樣的,壓力也很大的。人家給那麼些錢,你要是帶不出成績,那大概說了,就不是那麼混的過去了。
但每年還是會又老師跳槽,也不一定是新區一中這種級別的學校,但全市民辦多了,人家挖老師,也很捨得掏工資。
林雨桐出資料住了,別說賣出去,就是本市的銷量,能叫她賺的盆滿缽滿的。雖然錢還沒到手,但用錢挖她,基本沒用了。
說實話,他開出來的三十萬,不算是高的。
想想老周和校長對自己的照顧,她緊跟着就給老周打了電話,把事情說了,「我現在也不缺錢,我爸媽也更傾向於我一輩子都穩定。」之前那場事故,叫兩人嚇壞了。她沒想出格的撲騰,反正就是表態嘛,那邊別管出多少錢,我不走。
老周連聲說好,第二天,就開始頻繁的找骨幹教師談話。辦公室也人心惶惶,估計接到電話的不止林雨桐一個人。如今的工資,一年也就是不到十萬。可人家動輒二十萬、二十五的開工資,心動嗎?心動死了!
可饒是嚴防死守,各種做工作然後談話,還是有人明確了要走。
誰呢?
鄭老師!那邊給年薪開到了二十八萬。
她跟老周共事也十年了,特誠懇的跟老周說家裏的事,「……一蹶不振,也不說出去工作。信用卡欠了那麼些,還得我用工資分期給還。家裏的孩子還在上小學,房子也沒了,蝸居在二十平的地方……每月三口人的生活費,還完各種欠款之後,剩下不到一千五。這種天,熱的狠了都捨不得開空調,電費多了,花在吃上面的錢就得剩……你說我怎麼辦?但凡有一點辦法,到了我這個歲數了,我怎麼捨得放下鐵飯碗?」
老周能說啥,他反倒是主動借給了鄭老師三萬塊錢,「先去那邊租房子,以後有困難了,打電話給這些老同事,總能幫一些的。」
經濟窘迫,確實是鄭老師跳槽的主要原因。
但大家私下說的時候,都說是文老師這人太咄咄逼人,愣是把鄭老師給欺負走了!
人鄭老師呢,回頭就帶着王明輝上林雨桐家,「小林呀,我這是親自上門了。」
上門我也不能去呀!
但這卻叫老林和林媽知道:哦!我家閨女其實還是有些能耐的。
林媽主要問的是:「要是升學率沒達到,會怎麼樣?」
肯定會把年薪往下降的。你要不樂意降,那你另謀高就吧!
林媽:「……」這麼冷漠到冷酷嗎?
那你以為呢?
老林就說,「也不靠着對方給的年薪掙錢,何苦去扛那麼大的壓力!就公立吧,公立挺好的。」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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