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還要做早操,還不如把這半小時放出來讓我們自由活動呢!」
對於葉楊這種胖子來說,來到操場曬太陽,簡直就是一種煎熬,還好是陰天,換做晴天的時候,也不知曬出來的是汗還是油了。
「不是改革過了嗎,我記得那時候連早操都沒有,直接多上一節課。」
「那我還是寧願做早操好了。」
於知樂點了點頭:「魯迅說的沒錯,國人喜歡調和。」
「我記得那會兒是有大兄弟去舉報了對吧?真是好人啊,要不是他舉報一手,咱今天都還得多上一節課。」
「是啊,我覺得他應該很帥。」
葉楊這次沒反駁他了,點頭贊道:「絕壁是全校最帥的男人。」
周六可以穿常服,有大半的學生便沒有穿校服了,尤其是本身就長得比較好看的學生,都會趁這個日子換一身裝扮,好展示自己的青春魅力。
於知樂跟着夏枕月走,她一如既往地穿着樸素的校服。
校服下是她纖細的身子,即便是周六,她也按照學校的要求,把頭髮紮成馬尾,衣領的扣子當然也是扣到最高的,連漂亮的鎖骨都遮住了。
她的脖子修長秀美,頭髮的顏色是偏向黑色的茶色,走到操場的時候,側面有風吹來,髮絲飄動着,薄薄的夏季校服貼緊她的身子,還能看到後背兩根可愛的肩帶痕跡。
於知樂正正擋住她的後方,不想給別人看到這風景。
高一放了假,今天做早操的便只有高二和高三,看管的老師也沒幾個,大家各自按之前的列隊排好。
「好兄弟,讓個位置。」
於知樂擠到了隊伍中間來,夏枕月在他右前方。
那同學還沒站好呢,一堵肉牆又擠到了他前面來:「好兄弟,也給我讓個位置。」
葉楊嘿嘿笑着,鍾淺在夏枕月後方。
鍾淺今天穿得很漂亮,小短褲露出來兩條白皙的長腿,見於知樂跟她一樣穿着白t恤,她還挺竊喜的。
「喂,於知樂!」
「嗯?」
「你昨晚很早睡了嗎?十點多我給你發消息問你題目你都沒回我!」
「是嗎,沒注意,我九點鐘就睡了。」
隊伍挨得近,鍾淺和於知樂說話,在她前面的夏枕月當然聽得清清楚楚。
此乃謊言!
她低頭看着胸口,心想於知樂果然是個大騙子!
明明昨天晚上十二點鐘的時候,還跟她聊天玩朋友遊戲,她還獲得了兩個稱號呢,現在又騙鍾淺說自己九點鐘就睡了……
不過好奇怪,聽着他騙人,她心裏居然有種說不出的開心……
估計鍾淺也肯定想不到,他其實在跟她聊天吧。
第一次因為某種東西她有,別人沒有,而感到某種愉悅心情。
「淺淺,有題目不會你來問我嘛!」
「……然後你去百度給我找答案?」
十七八歲的女孩子啊,都是顏狗,於知樂還挺心疼葉楊的。
有錢的少爺雖然長得胖,但好歹青春的年紀里,也有這樣純情的時候啊,像小王不也年輕的時候幻想過愛情,還偷偷畫背女孩子的畫嘛。
「於知樂,下午打球不?佳妍她們最近技術進步了很多,你有空就一起來玩兒啊。」
「沒空啊,都快高考了,我得趕着回家複習,你讓葉楊陪你吧。」
一邊的胖子感激地拉住了於知樂的手,答應他:「好兄弟,以後我要是進了傳銷,第一個拉你……」
「嗯?」
「不是,我的意思是,以後要填緊急聯繫人的時候,你比我爹的優先級更高!」
另一邊的夏枕月也哼哼地皺了皺小鼻子,果然這壞傢伙除了成績之外,就是個壞學生,說了這麼多句話,沒有一句是真話,明明這兩天一放學就來纏着她,她都煩死了。
不過為什麼……看他對別的女孩子撒謊,她會忍不住開心啊?!
見於知樂又找藉口推了練球的事,鍾淺也沒興致跟葉楊去打球了,哼了一下,不理他們了。
作為溫柔又優秀還帥氣的男孩子,於知樂總是會下意識地跟自己不喜歡的女孩子保持好距離。
畢竟對長得像吳彥祖的男生來說,是不存在純潔的友誼的,他自己能把握住,但別的女孩子把握不住啊。
尤其是這個青春的年紀,怕是他稍微跟對方多講兩句,第二天那女孩子就敢跑到他面前,勇敢地說:「吳彥祖同學,我們不要做朋友了,我想跟你生孩子」
這可不是他多想,之前高中里拒絕的十八個女孩子基本都是這樣的,嚇得他都不敢跟女生交朋友了。
可惜吧,偏偏就有這麼個例外。
夏枕月不但自己不告白,還生怕他告白。
難得自己對她有那麼一丟丟、就指尖捏起來的那麼一丟丟想跟她談戀愛的想法。
但算上今天早上,已經兩次還沒告白就被拒絕了,這打擊可是夠大的……
廣播體操的聲音已經響起了。
夏枕月動了起來,於知樂靜靜地看着她。
看她握起小拳頭、看她踢踢小腿兒、看她蹦蹦跳跳,那馬尾一顫一顫的,眼中的她是如此的可愛、青春、美好。
同樣的校服下,跳動着不一樣的心,只有她像是迷路的小鹿,慌慌張張地闖進他寂靜的森林中來,小巧的蹄子踩在水窪中,濺起泥點,柔軟的身子擾動枝丫,驚起一群飛鳥。
於知樂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詩人或者藝術家了,他眼中的世界是光與事物的微妙聯繫。
他把眼睛變成鏡頭,眯起眼睛,模糊周圍,光影的斑駁中,她就成了一幅畫。
直到廣播停止,他才回過神來,面前的女孩兒,雙手自然下垂疊放在身前,依舊是乖巧的模樣。
沒有老師監管,大家散場的時候便混亂起來了。
於知樂沒有着急去擠樓梯,落在隊伍後面慢慢走着,從兜里拿了顆薄荷糖拋到口中。
「老魚,給我一顆。」
於知樂就給了葉楊一顆。
鍾淺伸過來一隻小手:「於知樂,也給我一顆。」
於知樂翻開褲兜:「沒了。」
「肯定還藏着有。」
「真沒了。」
「淺淺,我的給你!」
夏枕月在幾人的後面跟着,自然也是聽得到他們說話,只是她習慣性低着頭,一副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等到了樓梯口這邊,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於知樂慢了下來,被人群擠到了她的身邊。
這段地下友情從開始,兩人就默契地當成彼此的秘密,公共場合從來不會找對方。
於知樂的接近,可把她嚇壞了。
兩人的手臂相互觸碰着,傳來粉膩的感覺……
夏枕月呼吸的節奏都亂了,被他逼到了牆邊,上樓梯的時候貼着牆走。
剛剛稍微運動了一下,他手臂上有微微濕潤的汗,兩人肌膚相碰的時候,這些汗就抹到她的手臂上去了。
狹窄的樓道里,空氣中有他濃郁的味道,讓她紅了臉,也不敢出聲,心臟不爭氣地撲通跳着,大眼睛慌亂地打量着周圍,生怕遇到熟悉的同學。
「要、要被看到了……」
「沒事的……他們看不到……」
他壓着喉嚨說話,借着身體的遮掩,忽地抓住了她的小手,她的呼吸一滯,掌心已經緊張到沁出了汗水,觸摸的時候,指尖有滑膩的感覺。
怎麼可以在這種時候!好多人的!
「這個給你……」
於知樂掰開她緊握的小拳頭,把手裏的東西塞給她。
動作很快,塞完之後,他就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
夏枕月大腦一片空白,小拳頭緊緊地握着,像是受驚的小兔子,呆呆地看着他。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回教室的……
直到回到座位上,打開小拳頭,看到躺在掌心裏的兩顆薄荷糖。
果然是個大騙子啊,明明對鍾淺說沒有了的……
原來還藏了兩顆,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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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吧,果然有糖吃,記得給小月比心呀~)
(感謝陳十一、深居遊戲室的上杉繪梨衣的萬賞呀,兩位老闆大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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