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得沸沸揚揚莫家老二產子之事就這麼放下了。
周圍鄰居見識到了莫青葉光明正大袒護,反而覺得自己之前的小心眼有些難堪。
一個個都趁着莫老二家喜添幼子,多多少少表示了下。就這兩日,家裏的雞蛋和白糖,家裏都多出了不少。
蘇謹言那日走後便沒再來,反而是囑咐莫青葉給替他給那孩子送個長命鎖。
莫青葉答應了,只是總覺得哪裏有幾分不對。但也沒多想。
「葉兒,此事可真是麻煩你了。要不是你,這孩子恐怕還保不住。」柳氏臉色還有幾分蒼白,躺在床上很是欣慰,手指逗弄着得來不易的兒子,臉上的蒼白都少了幾分。
「葉兒,二伯這輩子也沒啥拿的出手的,葉兒需要二伯做什麼只管說便是!」莫二伯滿臉的感激。
那日任老爺子事後說了此次生產的兇險,莫二伯也是驚得眼皮子直跳。
林氏和莫志遠那日去了林家,事後趕回來也滿是懊悔。
甚至連有幾個婦人偷偷去告狀,說莫青葉帶人打架都沒讓林氏生氣。反而一臉笑意的說道「我女兒做啥我都支持!」
一副任你們說關我屁事的模樣。
本來想給莫青葉幾分顏色看看的婦人反而受了奚落,如今莫青葉在莫家村不同凡響,自然有人便把事情報告給了那幾個婦人的相公,又是在家好一通管教。
「二哥你好好照顧二嫂和孩子便是。此次那柳家也確實過分了。」莫志遠沉着臉。
村里人也有矛盾,但大家都是小打小鬧,而那柳二姑娘卻是意圖謀害柳氏的孩子。
這用心可就險惡了。
林氏生生打了個寒顫,看着葉兒眉清目秀坐在椅子上乖巧的模樣心裏倒是無比的慶幸退了周家那門親。
柳氏摸着孩子的手一滯,想着大哥被那姚氏壓迫了這些年,喉嚨間就忍不住一陣腥甜。「待出了月子我便把嫁妝取出來,死也不能給那毒婦!」
柳氏當年與莫二伯是無媒苟合,自然是夾着尾巴做人。
那時柳氏也覺自己有辱門風,便把娘留下的東西全兌換了銀錢存在了錢莊。即使這些年過的困苦不已都未曾想過要用。
只想着以後大哥要養一大家子人,以後可以救急。卻不曾想那姚氏這般惡毒。
霸佔了家產不說,連大哥都過的悽慘了。這嫁妝如今她也是想通了,自己用了也不能換留給那姚氏的兒女。
只是想想大哥一家的窘迫,柳氏很是難受罷了。
莫志遠看了眼小女兒,那日柳二被帶去了衙門,也不知到底如何了。
莫青葉倒是懂了老爹的心思。這段日子,莫老三夫婦管理這一大批長工,加上也知道了家中的蔬果都是供給了如意館,倒是也見識了不少。
金掌柜知道這是她爹娘,倒是也盡心栽培。這段時日莫老三兩人可謂是脫胎換骨。只是越接觸便越覺女兒的勞累,反而心裏對莫青葉是越發疼愛了。
偶爾樹哥兒都是眼神幽怨的看着二姐,滿眼的控訴。
「柳家想必還以為柳二姑娘在二伯家休養呢,趕明兒找個長工去知會一聲吧。好歹是二嬸兒的娘家妹妹。」莫青葉說道。
柳二刁蠻任性,估計那姚氏想都沒想過自己女兒會被人拿捏住。
莫志遠眼睛一亮,本來還想着柳家沒半分消息是不是出了啥意外,卻未曾想過那柳二帶了七八個壯漢,姚氏肯定以為萬事妥當。
找個人去報信,到時候再看他們怎麼收場。
莫志遠微微紅了臉,自己竟還不如女兒通透。
「可有通知老宅?」林氏突地問道。
老二一家多年無子,如今也算是莫家的喜事。
莫二伯臉色一滯,目光有些淡淡的。「生產那日便通知了,只煙兒過來去找葉兒幫忙。」
莫志遠兩人一聽便也沒多說什麼,甚至柳氏如今也不願再做這個和事老。那日感覺到孩子不斷的流出體外,她當時便恨不得自己替了孩子去。
只是兩家人如今倒是真的對老宅沒啥想法了。
再近的關係,一復一日的寒心也是會破開那層關係的。
如今莫志遠想想自己曾經為老宅做過的一切,心裏都微微覺得苦澀。
有時候看到別人家的兒女一派天真的模樣,莫志遠都忍不住心抽抽。自家兒女小小年紀便早慧異常,很難說沒有他的原因。
甚至這一個月發生的事兒比前幾十年衝擊都大。
那日自己一家被帶去了衙門,叫天不應,叫地無門。親爹娘倒還不如鄉里鄉親。最讓他不敢想的是竟然還私自替葉兒退了親。甚至給大伯一家遞了消息,讓他們被拒之門外。也不知是不是諷刺,如今自己一家發達了,老宅與大伯家竟似乎相互埋怨生分了。
莫志遠簡直不敢想那日事情倘若是真的話該如何。
也是那日讓他看清楚了,有些人的心你無論如何也是捂不熱的。
沒人知道往後鐵石心腸的如意館大掌柜竟是這般歷來出來的。
過了幾日,莫青葉家的大宅子終於動工了。
請的還是雨神祭上修葺雨神娘娘廟的工頭,以前莫志遠也在他手上做過工,只是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竟然會被莫家請來。
他帶了六七個,其餘人都是從莫家村中選出來。
這段時日,村里該種植的幾乎都種了。沒有種子的即使望穿秋水,甚至守在莫青葉家中都不曾得到分毫。
她幫了莫家村不少,卻也明白什麼叫適可而止。
這也是為什麼莫家夫婦往年被拿捏這般慘的緣故,偶爾她也會跟林氏商量,林氏似懂非懂,倒也明白了不少。
張工頭拿着莫青葉給的圖紙,滿面驚疑,
「這,這,這可是莫姑娘所製圖?」張工頭眼睛發光。滿面狐疑。
他家祖傳幾代都是這行,莫青葉設計的圖紙卻有些奇異。雖說這小小的莫家村建了所三進三出的大宅子也讓他詫異,卻並不能抵消着圖紙給他的震撼。
正北方是大院正門,背靠太平山,隱隱有幾分佔據太平山龍脈之地。進入之後便是規格精緻的內門,裏面長廊蜿蜒而上,周圍花園環繞。
四合院中正房居正北,是院中主房,極其符合坐北朝南的格局,東西廂房側落兩旁。耳房靠在一邊,中間還錯落了幾間小廂房,估計是為以後家丁丫鬟所造。
所讓張工頭極其詫異的是,這風水格局看着簡單,實際隱含的風水之意連他都有些看不透。
「張叔只管開工便是,這圖紙不過是因着莫家村地勢所制而已。」莫青葉淡淡道。
她知道這圖紙並無兩點,她所能做的便是把她能看見的靈氣最為濃郁之地修建宅子,把靈氣死死壓住。
保宅平安,改變家中風水。
張工頭到底不敢多言,單看如今莫家周圍站着的護院便不敢胡來。
那日蘇謹言走後又送了八個明面上的人過來,美名其曰是怕柳家來找麻煩。
莫青葉都忍不住發笑,她家長工幾十個,那柳家腦子被門夾了差不多。
不過倒也沒拂了蘇謹言的好意。
一大早的,莫青也門外便放起了響亮的鞭炮,甚至驚動了整個莫家村。
村長還親自到場來監督開工,據說縣太爺都送了禮過來。那是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莫家老宅一群人被攔在院門外,莫老太太這段時日看着老態了不少。本以為兩個兒子見了說不得就心軟了,哪知連門都沒進着。
拄着拐杖直直在外面罵。「毒婦!!不孝子!天打五雷轟的啊!!不孝子啊!」老太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王氏偏偏還背後拾掇着,給老太太出主意。老爺子估計也是想清楚了,反而是有事沒事就往鎮上跑,去大哥家呆着。
莫老爺子以前是嫉妒大哥一家日子過得好,卻不願提攜弟弟一把。殊不知從未想過自己這家人是不是扶得上牆。
這兩日便是童試出成績之日,老爺子說着是不想佔大哥便宜,說來還是想着借大哥的光讓家裏幾個孩子都考上秀才。只是自己不願承認罷了。
莫家大房老爺子,這些雖在外為官,也有思念老家親人。但到底在外多年,親情到底比不上權勢。
上次被莫家那老太太誤導,被莫青葉一家拒之門外。雖說縣主沒有實權,可抵不住聽人說那蘇二爺與縣主交好啊。
蘇二爺,即使在京城也是被人前呼後擁的存在。
就算莫家大爺一家鼎盛的時候也不曾有過面見蘇二爺的機會,自然也對莫青葉百分上心。
那日裴氏跟了莫青葉出去,老爺子本惱怒萬分,甚至第二日還禁足了裴氏。
哪知不過堪堪幾日便大翻身,如今莫家的關係就指望裴氏身上了,裴氏是個不願求人的,倒是整日呆在院子,也不理老爺子老太太有多惱怒。
反而是那掌家多年的方氏被老爺子借了個機會狠狠訓斥了一頓。
「你們這群沒良心的,發達了便不管為娘的。我可怎麼活哦。」老太太哭得那叫一個悲慘。
莫老三家要修一個三進三出的大宅子,如今都傳遍了莫家村,老太太本還幻想着以後當上主家太太,卻不曾想連門都進不着。
連續好幾次進不着門,莫老三也不見她,這才晃了神。這兒子那日說斷絕關係不是假的!
莫青葉一家放完鞭炮,給周圍賀喜的鄰居都散了喜糖便開工了。
如今莫志遠聽着老太太的哭聲是眼睛都不再眨一下。這倒是莫青葉都詫異了。
她之前沒對這個家付出過,反而不如莫志遠心死的乾淨。
「老三啊,以後也要好好做。咱們莫家村就靠你們了。」村長高興的拍了拍莫老三的肩頭。
那臉上的熱切比任何時候都濃。
如今莫家村地里的種子發芽比別的地兒都快,甚至好幾家都還動了要修建新宅子的想法。短短几個月,莫家村竟是大變了個樣。
每次太平鎮村長開會時,他都是最為嘚瑟的一個。
莫志遠摸了摸後腦勺,見葉兒笑眯眯的看着他這才應了聲。「放心吧,村長。待村裏的種植物長起來,咱們莫家村還要過的更好呢。」莫志遠對葉兒的種子如今是百分百信任。
即使村里不少人眼紅莫家不分季節的蔬果,卻也沒人敢動主意。
反正只要地里長起來,反正他們以後也會有。只是莫青葉吃肉,他們喝湯罷了。
「好樣的!」村長一派溫和。
倒是莫青葉嘴快的說了句「到時村長給葉兒多留幾座山頭便行了。」
村長一愣,隨即便搖了搖頭。倒也沒惱怒。
只是覺得自己眼光果然沒錯,第一次見她來自家買地時便有感覺,如今瞧着,不過幾月過去,這孩子跟換了個人似的。
就是外表都比以前高了不少,缺了的牙齒也長了起來。身高仿佛一夕之間都是抽頭了,竟是比以前高了半個頭。
臉上的嬰兒肥早已退了去,明眸皓齒的模樣看得村長也忍不住心驚。
特別是那雙聰慧的眸子,要不是莫青葉往常並不直視人,否則風頭還得更甚。即便是如此,莫青葉也成了十里八村有名的嬌俏姑娘。
額間的塊葉形胎記反而褪去了幾分刺眼,隱隱帶着幾分魅惑。
只不過那日去蘇謹言別院時被他割了一撮頭髮遮掩住罷了。倒是省了莫青葉不少麻煩。
院裏忙忙碌碌,長工這兩日也知道主家要建新房,也想着幫幫忙,自然這院裏便越發擁擠了。
不過還好三進三出的宅子佔地不小,看着也只顯得一派熱鬧的景象。
自然也並未有人注意到院外那老太太哭得快斷氣的聲音。
「公子回來了!大公子回來了!」院門口一個小廝笑着跑了進來。
那小廝還是蘇謹言送的。
「秀才老爺回來了,這會兒已經進村了。」小廝吼了一句,果然,院子裏一靜。林氏驚得連動彈都忘了。
門外的老太太本來還裝死,一聽趕考的回來了,本來要死的模樣頓時跟枯木逢春似的。
一個鯉魚打挺便翻了起來,連地上的土都來不及拍便朝村口跑去。王氏也是滿臉狂喜,生怕落後了人一步。
哪還有剛才要死要活的模樣。
眾人一愣,頓時大聲的嗤笑起來。越發瞧不起老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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