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倒是沒出什麼麻煩,便到了距離南城還差一個城池的交界處。這一路走來,才發現外邊流民越發多了。且各個面黃肌瘦,若不是看着這一隊明顯有些厲害的護衛左右保護,估計就上來搶吃食了。
明明前幾日還能看到周圍有些綠意,到這兒時便幾乎都開始泛黃了。之前明明還只是零零碎碎的流民似乎子也多了起來。
莫青葉微微撩起帘子,小西似乎想要遮擋,不願她看見外邊滿是絕望的目光。
莫青葉只一眼,便心神一震。身子瞬間僵硬了。
莫青葉微抿着唇,一手微握成拳,眼中滿是那些衣不蔽體渾身黑瘦的民眾,有些人躺在地上,似乎連開口要飯的力氣都沒了。更是有些人虎視眈眈的看着馬車。有些孩子還一臉艷羨的望着,卻又覺得高不可攀不敢上前。
莫青葉心裏有些堵,似乎有些難受。
「夫人,別看了吧。」南雲嬤嬤低低的嘆了口氣。外邊白子晉臉色也不好看。
他本就是孤兒,對着一幕更是觸動。眉宇深鎖,帶着幾分疑惑。
去年是災荒年,那時有流民便罷了。何況年前便已經安置妥當,甚至聖上還開了糧倉廣濟災民。當時鬧得那般大,莫青葉便是在那會兒賑災時被人發現的。去年賑災的銀兩不少,更是全都撥了去救濟災民。
如今,這怎麼會?!
白子晉跟隨着大國師,不是不懂朝政上的事。但也明白,如今只怕中間出了亂子。
「在城中停一停吧。住客棧。」莫青葉低聲道。
看着那些難民,她突然有些警醒了。也許。她來大周真的是有使命所在。索性,現在還不晚。莫青葉心裏有些沉悶。
白子晉也點了點頭,大部隊早已跟隨着太子和六皇子往南城而去,一路皆有官員接送和護衛。她們的那輛馬車也安排了丫鬟在裏邊住着。如今她們單獨出來,見到了比旁人更多的,自然不會再驚動官員。
一路進城,城裏卡的更嚴。
有城衛兵注意到這一隊人馬氣勢不凡。微微多看了幾眼。
「停停。馬車裏什麼人,出來看看。打哪裏來的,去哪兒?」城衛兵抱着刀。身後兩排護城兵。那頭子眼神有些厲害,只看了一眼便覺這一隊人馬來歷不凡。只怕是有些功夫傍身。
白子晉如今穿着低調了一些,但渾身也沒有那股走江湖人家的氣勢。反而那禁衛軍頭子有些像,但白子晉一看便是主子。帶着些書生氣。
白子晉了馬。「我是今年中舉的舉人,免貴姓周。從西北而來。西北戰事頻繁,家姐又身懷有孕,打算去南城尋找經商的姐夫。這不,恰巧我要進京參見明年的春闈。便繞了段路帶着家姐一塊兒過來了。」白子晉說着便上前偷偷遞了塊銀子,眼神帶着幾分讀書人才有的正氣。
那城衛兵掂量了手中的銀錢,淡淡的嗯了一聲。「是從哪兒來啊?」
白子晉摸着後腦勺乾笑了一聲。「我那姐夫是做糧食生意的,從南城買來然後運去咱們西北。只是這都出來半年了。我這家姐又大着肚子,都有五六月了,着實放心不。我又要進京,便乾脆送過來。不知這位官爺,這南城是否出了何事,我這姐姐送去的信一個都沒回。」白子晉語氣放的很低。眼裏還有幾分火苗在竄,似乎對着姐夫的不滿已經壓抑到極點。
那些城衛兵過來看了幾眼,雖然這馬車周圍的護衛沒帶兵器,但似乎總給人一種壓迫感。
「讓裏邊的人出來看看。」那官爺念他也是個讀書人,且文書都沒錯,臉色便好了一些。現在的讀書人眼高於頂,如今這些讀書人放着架子,他也樂得那點虛榮心膨脹。
裏邊的常寧此時穿着一身丫鬟衣裳,莫青葉那張絕色的小臉卻顯了幾分灰撲撲的。那是被靈氣籠罩出來的幻像。是個極其普通的村婦模樣,卻穿的華貴無比。
不過以她如今的靈氣,倒是支持不住多久。
莫青葉扶着腰,掂着肚子便出來了。臉上還帶着幾分土財主慣有的倨傲。「怎麼了?可是銀錢不夠?」莫青葉一出來便趾高氣昂的問道。
她那聲音甜美,一出聲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城衛兵頭子子便眼睛一亮,一雙虎目剛移過來,便見一身華貴衣裳的莫青葉一臉的粗鄙。頓時怔住了。不少人都覺得嘴角一抽。
聽着聲音那般美妙,沒成想是個五大三粗的婦人。那腰身有個男人那般粗,肚子看着也有五六個月了。這一看頓時都沒了心思。還不如那丫頭長得漂亮。
「切。」的一聲,都移開了眼睛。明顯的失望。
莫青葉大嘴一堵,「你們這般看着我作甚?雖然夫君說我是世間最美的女子,但你們也不可垂涎我的美貌!我告訴你們,休想!」莫青葉叉着腰,一副全天老子最美爾等凡人豈敢直視的模樣。
眾人一滯,那城衛兵頭子眼皮子都直直的跳了起來。
此時恰巧有幾個流民大着膽子想過來求着進城,卻被那群城衛兵一腳踹開。「滾一邊去,你要是個長得漂亮的小娘子軍爺還多看你一眼,你這般模樣死在外邊便是了。」那幾人打打鬧鬧便上去把人踹開了。那一身疲憊的婦人跪在地上求着都差點被踹飛。只有那被她護在身的孩子一聲不吭。只是透過那身衣裳,眼裏滿是仇視。
莫青葉眼裏沉了沉。一身的靈氣有些亂竄。
白子晉一見便知有些不好,忙尷尬的笑了一聲,手中又偷偷多遞了塊銀子過去。「軍爺消消怒,我這姐姐是招婿進來的。平日裏沒出過鎮子。姐夫又一表人才,我這姐姐....呵呵。」白子晉似乎有些難以啟齒。
那官爺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又有些鄙夷的看着莫青葉。「走吧走吧。」心裏還暗道,難怪不肯回信了。那小白臉估計在外外室都養着好幾個呢。
不過說的也是,雖然南城如今有些混亂,但不少人還是有流離失所的。說不得他也能養兩個小妾。那男人美滋滋的。
不過想起方才那倒胃口的一幕便有些掃興。自然也錯過了莫青葉那一眼略帶審視的目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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