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推開那扇沉重的木門,幾個姑娘心裏打着怵兒的踏了進去。下了雨的地有些黏糊,繡花鞋都濕了。
江清影忐忑的抬眸望了望,順着記憶朝那屋子看去,卻發現屋子沒了,倒是多了座生鏽的大鐵籠。
籠子被鐵鏈環繞着,透着股厚重感。濃濃的腥臭味便從那屋子裏傳出來。
江清影一愣,她還記得半年前看見的那條碧綠的帶着透明像只鐲子似的小蛇了。
那時她看着那小蛇極其歡喜,小蛇碧綠的有些透明,在陽光下顯得極其好看。那眼珠子看着她,很是清澈,幾乎能倒映出她的模樣。她竟是覺得那小蛇也是有思想的。心下一亂,便拿手去捉了。那小蛇一扭頭便叮了她一口。
隨後她被奶奶發現,訓斥了一頓便關了起來。
晚上聽說那小蛇便渾身發紅,跟血一樣紅。第二日,她瞞着老太太偷着進了屋子,還提着一籠屜好看的糕點。聽下人說那小蛇不吃生食,平日裏吃食都很是精緻呢。也不知昨兒咬她那一下會不會讓它拉肚子。
一進門,昨兒放碧綠小蛇的窩兒還在那裏,但是蛇沒了。她急着在屋裏四處找了,卻沒瞧見半分影子。退她還偷偷哭了一會兒,深怕那小蛇因為咬了她而被殺了。
老太太本就在禁她足,也不敢出來太久,便把糕點放下打算過了時辰再來。馬上那看管的婆子便要來餵小青了。
一扭頭,便見一條手臂粗的黑色長蟒盤在門口,額間還有一小塊紅色的凹起,仿佛一頂王冠。
那蛇陰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只是一眼,她便只覺渾身一涼,臉色瞬間煞白。
兩眼一翻,便暈死過去。
待她醒來時已經在自己的繡樓里躺着了。手腳發涼,娘還在一旁垂着淚,臉都瘦尖了。
事後老太太不允許她跟任何人談及此事。足足養了半個月才回了神。
只是那之後再也不敢往那小院過去了,小院也開始落鎖,時刻有人看顧。以前的婆子全都換成了小廝照看。且各個會功夫。
事後她也想過,為什麼前一日她看見小青尾巴上有條紅色的細線。綁着個小鈴鐺。而那條黑蟒也有呢?但是卻從不敢深想。
冷風一吹,江清影煞時便醒了過來。閉了閉眸子,緊捏着拳頭,興許是她那時太過驚慌看錯了吧。
江卿眉兩眼掃了掃,心裏莫名的湧上一股懼怕。仿佛被什麼盯緊了似的。
看了眼她們眼中溫柔大方賢良的未來大嫂。臉上反而沒半分害怕。心想這大嫂心可真大。
不過轉眼一想,自己從小便習武,習武之人對危險有種奇特的感知。這也是正常的。
江卿眉絲毫不覺得自己學的是三腳貓功夫。反正比起那些小姐是厲害多了。
雜草叢生的院子裏顯得陰沉沉的,幾個姑娘都不願久留,即便是江卿眉此時也不反駁了。
幾個丫鬟扶着自家小姐,莫青葉抿了抿唇,眉頭微皺。
似乎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啊!!蛇!」青枝猛一回頭,便見一條黑乎乎的巨蟒騰的一聲,使勁兒撞擊着牢籠。長長的尾巴還掃了出來,帶着噗嗤噗嗤的勁風。大力的朝幾個姑娘甩來。
一聽便回頭一瞧,這一瞧之下紛紛倒吸一口氣,臉色白的跟紙一般。甚至有個膽小的丫鬟條件反射般的便哧溜一下跑了出去。
「啊!!!」江卿眉驚叫一聲,唬的小臉煞白煞白的。
幾人站在那兒不敢動,南雲在幾人進來時便有些提心弔膽。此時早已護在了莫青葉身前。連那小北都戰戰兢兢的護在另一側。看那模樣,是打算隨時準備捨身餵蛇護主。
青枝也抖擻着站在江卿眉面前,還順手抄了個棒子。手上都在不停的抖。跑掉的另一個丫鬟也是江卿眉的大丫鬟,不過此時大家都沒心思再去想。
江清影周身也有兩個丫鬟,只是此時她臉色有些難看。神色莫名的看着那條巨蟒。比半年前更加的高了。幾乎有男子的大腿粗。
蛇頭上的王冠越發顯眼,粗長的蛇身上有些零散的肉沫。帶着些血絲。即便是傻子見了也知道這蛇不會是吃素的。看着那蛇頭上的東西,幾乎只是一眼便能認出,那定是一頂王冠。蛇中之王!
長長的猩紅舌頭嘶嘶的,眼神陰冷的看着這幾個闖入領地的小姑娘。此時幾人都傻傻的站在那兒不敢動。
蛇身一掙。那嬰兒手臂粗的鐵鏈咔嚓一聲便碎了。
幾人嚇得渾身一抖,南雲早已祭出了腰間的軟劍。牢牢的護在莫青葉跟前。
而此時莫青葉眼神卻格外沉重,臉上陰沉的能滴出水來。
蛇身上的氣息還帶着一絲熟悉,但那抹血色卻是怎麼也蓋不住的。甚至那蛇眼中早已失了當年的清澈,早已佈滿了血絲。一眼望去,早已不復半年前的早慧。那一絲人性化蕩然無存。
「姑娘。你們先走。南雲定能護你周全!」南雲緊握手中劍,聲音極其嚴肅,滿身儘是肅殺之氣。
哪知話音剛落,那巨蟒便高昂着蛇頭重重的沖了過來 ,鋪天蓋地的血色腥臭味煞時便鋪面而來。讓人避無可避。
待那長蛇立了起來,才發現儘是長的令人髮指。只要那蛇身一卷,只怕片刻便能丟了性命。
而此時前院聽得那大丫鬟的稟告幾乎各個都失了心神,「快去救人!」老太太面色一變,大呵一聲便站了起來。
「立馬去請大夫!」老太太吩咐了一句便直直的朝後院跑去。連老人家看在骨子裏的禮儀都不見了分毫。
蘇謹言卻是在聽得此事時直接便飛身出去。
手心裏竟是都出了汗。
那蛇他是知道的。
葉兒周身的護衛昨兒便撤下了,蘇二爺想給她足夠的自由。莫青葉自然也是歡喜的。誰都不希望自己被人時刻看着。倒也笑眯眯的應了。他本以為南雲一個人便夠了。
天知道此時泰山崩於前都能面不改色的蘇二爺,心底是何種的恐懼。
蘇謹言緊緊抿着唇,眼裡冷意乍現。幾乎寒的徹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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