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冕臉上掛着尷尬的迷之笑容。
他有些困惑,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
說好的戰無不勝,說好的能者無所不能呢?吳冕默默的吃着串,其實他已經飽了。
看着楚知希吃的香甜,吳冕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開始羨慕起別人。自己做飯要是能像旁邊幫着烤串的那個服務員一樣熟練,該有多好。
回去後還是要多琢磨一下,下次烤串,一定不能糊。
而且居家過日子,烤串的機會不多,更多是要做菜。還是有時間回家和老媽討教一下做菜,不過這次不能帶着丫頭,簡直太丟臉了,人設崩到了天邊。
半個小時後,楚知希靠着椅子,手放在肚子上,一臉滿足的說道,「哥哥,其實沒那麼好吃,我就是太餓了,你懂哈。」
「嗯,我明白。」吳冕點了點頭。
「吃飽喝足,困了。」楚知希見吳冕的表情有些怪異,生怕打擊到哥哥做飯的想法,雖然了解他心理強大無比,但總是有些害怕。
「emmm,先去醫院看一眼白大林。」吳冕輕聲說道。
楚知希怔了一下,隨即醒悟,笑着點頭。
哥哥這貨是被打擊到了,只有走在醫院裏,才能重新有那種無所不能的感覺。
買單,離開飯店,吳冕邁出飯店一步,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煙火氣。
餐飲一條街人聲鼎沸,正是夏天,有些店面在外面支了桌子,整條街熱熱鬧鬧的,這是真正的煙火氣,煙熏火燎。
空氣並不清新,但吳冕看起來精神了一些。
只要不面對炭火,面對烤串,整個人看起來都精神多了。
上車後楚知希問道,「哥哥,白大林怎麼樣?」
「還好,正在康復。燒傷麼,至少要幾個月的時間。」吳冕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說道,「他年輕,身體好。加上手術的時候你游離的皮瓣,我做的吻合,血管還在,恢復的速度相對是比較快的。」
「就是換藥的時候太遭罪了。」楚知希嘆了口氣,「我都不敢看。」
吳冕點了點頭。
燒傷患者每次換藥,都像是剝皮一樣,劇痛難忍。但聽燒傷科的醫生說,白大林連哼都不哼一聲,硬氣的很。
每次來醫大二,吳冕都要去白大林那坐坐,今天有點晚,隔着門看一眼也就是了。
要是不看一眼,吳冕總是覺得缺了些什麼。
兩人一路聊着,特意避開有關烤串、做飯、做菜的所有事情,哪怕周圍都是路邊攤,各種說不上名字的食物飄散着香味。
來到醫大二,吳冕下車,眯着眼睛看住院部大樓,整個人的氣勢為之一變。
在串店的那種猶豫、彷徨蕩然無存。
他腳踏大地,一米八三的身體像是與大地融為一體似的,渾然厚重,堅不可摧。
「哥哥,一會上去,我就不進去了。」楚知希道,「看不得燒傷患者。」
「嗯,你在外面坐着。」吳冕道,「時間有點晚,估計白大林已經睡了。我就站在外面看兩分鐘,咱們就走。」
牽手上樓,來到燒傷科門口,楚知希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吳冕則叫開門。
在燒傷科蹲了至少半個月的時間,吳冕一早就和裏面的醫生、護士混熟了,有說有笑的走了進去。
楚知希看着吳冕的身影消失,這才忍不住笑出來。
沒想到哥哥也有做不到的事情!下次還要拉他去烤串,他那種窘迫的樣子,真是滿滿的新鮮感。
楚知希嘴角笑容越來越濃,雖然回憶起來哥哥當時的樣子,好多細節都已經記不住了,但就是覺得有趣。
結婚後……自己要結婚了呢,楚知希撩起一縷披肩發放在面前,輕輕的捲成卷,又鬆開。
頭髮黑亮黑亮的,反射醫院走廊的燈光,泛着一層光澤。
也不知道能不能在結婚的時候長髮及腰,楚知希痴痴的想着。雖然被哥哥說過很多次俗氣,但楚知希就是想長髮及腰,嫁你可好。
想到要結婚,想到哥哥已經為了結婚在做「準備」,楚知希覺得有點小幸福。
也不知道大家說的七年之癢到底是什麼樣,自己跟着哥哥在醫院轉悠多少年了?肯定不止七年,但怎麼從來都沒癢過呢?
對哥哥的崇拜,似乎還和自己只是剛入學的博士生的時候一樣。哥哥真是沒有上限,自己明明已經很強了,但卻永遠看不到哥哥在學術與技術上的背影。
楚知希忽然笑了。
記性不好也有好處,至少每天看見哥哥都覺得很新鮮。
「楚教授?您怎麼還在?」
楚知希正在胡思亂想,忽然一個聲音在耳邊傳來。側頭看去,是薛春和薛院長。
「薛院長,您好。」楚知希站起來,微笑問好。
「您這是……」
「和哥哥剛吃完飯,他要來看一眼白大林。」楚知希道,「您也來看患者?」
薛春和的表情有些複雜,似乎滿肚子的話想要說,但最後化作一聲長嘆。
楚知希了解,醫院裏有各種問題,哪怕是主管院長也做不了主。
不光是醫院,只要步入社會,在哪都是一樣的。雖然自己被哥哥保護的很好,一直沒有被什麼難題困擾,但這並不影響楚知希對世界有正確的認知。
她沒繼續問,而是保持着禮貌的微笑。
「楚教授,我進去找個護士幫忙扎針。兒科護士扎針太疼,沒辦法。」薛春和說道。
「嗯,您忙着。」
薛春和心裏有事,也沒多寒暄,進了燒傷科的病區。
不一會,吳冕和薛春和一起走出來,吳冕一邊走一邊說道,「兒科護士扎針願意針尖向上挑一下,因為孩子的血管細,避免扎穿,您懂的。」
「唉。」薛春和只是唉聲嘆氣。
「薛院長,患者到底怎麼樣了,您這大半夜的不回家,是親戚家孩子?」
「吳老師,是我老領導家的小孫子。」薛春和道,「這不是肚子疼麼,來醫院看了,也沒什麼問題。但是孩子越來越蔫,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越來越蔫?」吳冕低聲念着薛春和剛剛說的重點。
小孩子要是連哭帶鬧還好一點,要是越來越蔫,事情有些棘手。
「老領導……是上任的秦院長麼?」吳冕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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