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東說了一大堆,可惜在林重看來,都是屁話。
他也不準備浪費時間,朝梅川道:「梅川,你把你調查的事情說說吧。」
「遵旨。」
梅川走出道:「據下官調查,有人揭發,工部左侍郎沈世東上任以後,夥同工部郎中周禮,袁華,林加德,先後剋扣4千餘名工匠工錢,剋扣伙食錢,總計四百三十萬兩白銀。盜賣國庫木材三萬餘捆。盜賣木炭,一百多萬斤。除此之外,這些人以假設賬目之由,私吞國有物資,數不勝數…………」
梅川話沒說完,沈世東連忙說道:「皇上,這些數字都是誣陷,錦衣衛近日對我文官打壓日漸昌盛,其心不軌,居心叵測,希望皇上明察。」
「沈世東啊,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和一些人對峙吧。」
林重說完,曹安走出幾步:「帶人犯,周禮,袁華,林加德…………」
很快,三個穿着白色囚衣的人犯被帶了上來。
這一次,梅川除了抓拿孫繼明,周東,孔侑這幾個千戶,更是把幾個千戶的老大也都抓了起來。
河州工部這一塊的老鼠屎,幾乎是一鍋端了。
果然,看到周禮等人,沈世東臉色大變。
之前林重說要調查那裏的情況,沈世東抱着僥倖心理,他以為查幾個千戶,應該不會查到他頭上。
哪知道,梅川是整個系統查過去。
這下好了,一網打盡。
「你們……你們怎麼來了,告訴你們,你們……你們可不能亂說話的。」
沈世東急了,壯着膽子,瘋狂暗示。
「沈大人,我們也不敢亂說話啊,事到如今,我們也沒辦法。」
「是啊,沈大人,是你說的,不會出事,我現在…………後悔死了。」
另一個犯人乾脆說道:「啟稟皇上,是沈世東指示我等貪污國庫下發給工匠們的銀兩。」
「我也一樣,沈大人找到我,說讓我減少伙食,還說,工匠們少吃點,不礙事,哪知道下面千戶也貪污銀兩,求皇上恕罪……」
「我也是被沈大人指示,我不敢拒絕,畢竟他就是我上司,我拒絕,會被他撤職,罪臣上有老下有小,不敢啊…………我是被逼的,求皇上恕罪。」
「我一時糊塗啊,只求皇上,可憐我家小,放過他們,至於我,死而無怨!」
這些人的罪狀,林重其實早已經看過。
現在看他們可憐,但要知道,正是因為他們,才導致的的那麼多工匠百姓,苦不堪言。
乃至於最後,激起民變!
所以這些人,都該死。
「來人,將這三人凌遲處死,夷其三族,抄沒全部家產,充入國庫。」
「是!」
幾個大內侍衛走了出來。
「饒命,皇上饒命啊……」
「放過我,我上有老下有小。」
「不要啊…………」
面對求饒之聲,林重不為所動。
而後,他看向沈世東:「沈世東,你還有什麼可說?」
「皇上,你可不能聽他們一面之詞啊。」
梅川淡淡道:「沈世東,你就不要狡辯了,所有人證物證具在,剩下的,只需去你府上搜索一番即可。」
「沈世東,朕待你不薄,朕幾次三番提醒,凡貪污所得,只需來朕這邊自首,朕網開一面,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要如此執迷不悟!」
林重盯着沈世東,「你該不會到現在,還想着要狡辯吧?」
沈世東心頭一沉,整個人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皇上,做一個清官太清苦了!罪臣正三品,月奉二十,若想置產永無希望,皇上,你替我們這些臣子想過嗎?」
林重一聽便是笑了:「為官者,居然說清苦,百姓面朝黃土底朝天,你說他們清苦不清苦?你們月奉二十,可知道這已經是將近百畝田地之收益?朕告訴你,這份收入,你已經超過大夏9成以上人口,更不用說,你還享受各種權貴利益,你居然還嫌不夠,所以朕說啊,人心永遠是不知足的。」
沈世東趴在地上,硬着頭皮說道:
「皇上,此等道理,我們為臣子的,如何不知,可自古以來,千里做官,不都是為了發財?我就問一下這裏所有的官員,身上乾淨的有幾個?」
「你放心,朕會看到一個殺一個,來人,將沈世東押下去,明日午門,斬首示眾!沈家滿門,夷其三族,抄末全部家產,充入國庫。」
沈世東被拉了下去,整個朝堂,寂靜無聲。
因為大小官吏都知道,沈世東固然可惡,但他有一句話說的不錯。
在場的所有人,哪一個身上是乾淨的?
也就是現在是用人之際,否則,他們恐怕都人頭不保。
林重看着眾多大臣,緩緩說道:「眾卿,你們可知道,什麼是農民?士農工商,士為最貴,農為最勞。春天雞鳴起床,就得下地耕種,好不容易栽下了禾,又得拔草,中耕,除蟲,烈日炎炎之下,農民形體憔悴。」
「到了秋天,有了那麼一點收成,稅收、田租,輸官,剩下的能有幾何?」
「尤其是,一遇水旱蟲災,則全家大小惶惶然不知所終。而你們當官的,多數不念農民之艱難,百姓之辛苦。只顧剝削虐害,毫無心肝!」
「那麼多百姓暴動,完全是出於貪官之逼迫!朕希望,爾等以此為戒。」
「臣遵旨…………」眾多官吏,齊齊俯首。
林重知道,他說了這麼多,很多官員肯定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想了想,他繼續道:「朕考慮了一下,為了激勵眾卿做出政績,每年會做出一次考核,任上做出功績的,朕給你們記上,若是平平無奇者,那麼也不用幹了,回鄉種地去吧。」
林重此舉,算是正式引入了大企業的人事考核制度。
如此一來,這些官員壓力大增。
因為原本只要當了官,本本分分做事,哪怕沒功績,那也無礙。
但現在,居然每年要考核。
頭疼,頭疼了啊。
退朝之後,一群官員不像以前慢吞吞回家了。
現在,一個個趕緊回家,然後查閱近期要辦的事。
以後都要考核了,得趕緊做出一些事,讓皇上開開眼。
退朝後的林重,對這群官員也很頭疼。
不過有一件事,他觀察到了。
那就是朝堂似乎又分出了派別,不少官員,對錦衣衛很是不滿。
想想也是,錦衣衛盯他們像防賊似的,能滿意才怪。
林重樂得見到這一幕,帝王權術裏面很重要的一條,那就是平衡權勢。
皇權雖強,但必須要用人,而用人,就需要給權。
給的權太多,那又怕影響皇權。
那麼,就可以平衡權勢。
在朝堂上,製造幾個黨派,讓他們去競爭,提防。
如此一來,想要威脅皇權,自然很難。
…………
休息了一會,林重迎來了一個客人。
狄安傑,小說中張小凡手下宰相。
倒不是說狄安傑和張小凡關係最好,而是此人能力很強。
在他的管理下,朝堂上下井井有條。
其實原本狄安傑在前天就要見面的,不過當時因為一些事耽擱了。
御書房內,林重命人將一些名人字畫,整齊的擺放完畢。
弄好後,狄安傑被曹安領了進來。
「揚州知縣狄安傑,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狄安傑把頭放的很低,心中其實很詫異。
原本他小日子過得好好的,把揚州治理的井井有條。
人口從原本的幾十萬,現在已經上升到上百萬。
要知道,揚州本身土地並不大,能養活這麼多人,這說明那地方經濟強大到一定地步了,才能從周邊地區進入很多糧食。
而人口的流動,也是根據經濟來了。
經濟越強,吸引的人越多,帶動商品流動也越多,造就了經濟繁榮。
林重掃了這個狄安傑一眼。
此人三十多歲,穿着一身布衣,模樣有些消瘦。
總體來說,就是平平無奇吧。
但眼神格外精明,這種眼神的人,基本上腦子不會太笨。
隨後,林重查看忠誠度和行政值。
【忠誠度:48%。(狄安傑對你還是比較認可的,不過對他來說誰當皇帝都一樣。)】
【狄安傑行政值:95%。(他精通為官之道,識人,知人善用,平衡權勢,賞罰分明。)】
『果然,是個人才,行政值居然這麼高。』
『可惜忠誠度不高。』
「平身吧。」林重隨口說着,詢問道:「狄安傑,朕查看了一下地方官員政績,從你繼任之時起,揚州交上來的稅收翻了一番,百姓安居樂業,據說你深受當地百姓愛戴。」
狄安傑鬆了一口氣,原來說這些事。
那我可以三天三夜都不帶停的說。
是人,哪怕是再厲害的人,也都是有點虛榮心的。
狄安傑也不例外,他昂首挺胸,恭敬道:
「卑職為百姓、為皇上做事,都是應該的,一些虛名,卑職從未在意過。」
「你倒是客氣,朕縱觀天下官員,做的都不如你啊。」
林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吹了一口茶香,淡笑道:「你可有什麼理想抱負,和朕說說看。」
「卑職只希望大夏國富民強,其餘並未多想。」
「嗯,當今世道,像你這樣的官員可不多了啊,你可知道,今日,朕還殺了好幾個官員的頭?」
狄安傑嚇了一跳:「卑職不知。」
林重簡單講述了一下,最後道:「狄安傑,要是每個官員能像你如此會做事,朕也不用愁了啊。」
「謝皇上讚譽。」
「朕覺得你是個人才,準備提拔你,朝堂上,正好工部左侍郎剛剛被撤職,朕就封你為工部左侍郎,並且進入內閣,替朕分憂,如何?」
實際上,以狄安傑能力,他完全可以勝任更高的職位。
但這一開始,他還未做出功績,自然是慢慢來。
不過,哪怕如此,對狄安傑來說,也是震驚不已。
他滿臉驚訝,想不到自己會一步登天,直接升職為工部左侍郎。
更是有機會,進入內閣。
內閣,那可是真正替皇上做決策的地方。
可以說,就算沒有皇上做決策,有內閣就能替皇上管理天下。
就比如明朝,後代出了好幾個皇帝不怎麼理會國事,都是靠着內閣處理。
有人說,這是資本主義萌芽階段。
所以此時的狄安傑很激動,但有些惶恐。
「皇上,卑職只是一個小小縣官,一下子當如此大官,卑職…………卑職惶恐。」
「朕給你表現機會,來人,為狄安傑賜茶。」
很快,一杯茶水遞給狄安傑。
狄安傑從太監手裏接過茶杯,激動道:「謝皇上賞賜,微臣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雖然他話說的很漂亮。
不過林重一看,忠誠度沒動。
有些小失望,但這也在林重的預料之中。
狄安傑這種有才的人,可不是那麼好招攬的。
為此,他早就有所準備。
「哈哈哈,狄卿,朕很高興,正好,聽聞你也喜歡字畫,很有研究,朕正好這裏有幾幅字畫,你來看看如何。」
「哦?」狄安傑心中一動。
還別說,他這個人,沒其它興趣愛好,就喜歡一些字畫。
他的書房更是擺滿各種字畫,珍惜之程度,比珍惜他老婆還重要。
所以一聽要給他看字畫,狄安傑也很感興趣。
林重攤開一幅山水畫,只是一看,狄安傑眼睛瞪大。
「這是…………這是蘇坡的美人逛街圖!」
「哈哈,不錯,你看這是不是真跡?」
蘇坡的字畫,距離現在有兩百多年,是有名的書畫家。
他的真跡,價值連城。
身為這個圈子裏的人,狄安傑自然很崇拜蘇坡的真跡,他當即看了起來。
半響後,他激動道:「是真跡,恭喜皇上,這是蘇坡的真跡啊。」
好傢夥,這興奮勁頭,就好像這字畫是自己似的。
「那這個呢,對了,還有這個。」
林重又從邊上拿起一幅幅字畫。
狄安傑看的眼睛都差點瞪了出來。
「唐柏的老人賣藝圖,戰國時期奇女子劍小芸的字跡,王嬋的小貓戲公雞圖,皇上,這這…………這裏都是真跡啊。」
「哈哈哈,是真跡就好,朕還打算都扔了呢,既然都是真的,那就不扔啦。」
「臣太激動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這麼多大作家真跡。」
「嗯,喜歡的多看一些,朕裏面還有不少,你都替朕看看。」
「遵旨,臣一定仔細看。」
「先給朕倒杯茶。」
狄安傑連連點頭,伸手去取桌上茶壺。
也許是太激動了,他手剛剛接觸茶壺。
不知怎麼回事,茶壺一抖,歪倒在桌上。
剎那間,茶水潑灑一桌。
枯黃色的茶水,立刻浸濕了桌上所有字畫。
全場寂靜!落針可聞。
曹安一拍大腿:「哎呦喂,狄大人,你怎麼如此不小心,這些名畫可都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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