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器聯盟——碎裂三國蘇百鍊 第1章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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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方山，夜色中一片昏暗。筆硯閣 www.biyange.net偶爾有舉着火把的巡邏隊走過山林，但那些隊伍軍紀嚴明，很少發出多餘的聲響。

    一身黑衣的蘇百鍊在山林里穿梭起落。儘管背着一個狹長的土布包裹，他的行動依然警惕迅捷，一旦前方出現巡邏的甲士，就臥地潛伏。就這樣他繞過一道又一道的封鎖線，進入了大山深處。

    遠處山林忽然傳來一陣廝殺聲，蘇百鍊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他略作思索，加速奔向殺聲傳來的山路。

    暗沉的天幕下，長髮披肩的高大軍官手持赤色刀鋒，將一個黑衣鐵甲的武士斬翻。戰場四周倒閉有二十多具屍體，多為身上有的寫着「曹」字的魏軍，而陣亡的吳兵少之又少。

    蘇百鍊認識那個倒地的戰士，此人的小隊平日裏應該在山谷深處警戒，今日怕是為了接應自己才來到外邊。但他手指捏了捏背後的狹長包裹，小心地向後退去。他必須要將東西帶入山谷，若非必要不可節外生枝。畢竟有些事非他不可，而廝殺並不包括其中。

    就在他後退的時候，忽然邊上有人發出一聲低吼「有敵人！」

    居然是一個身着吳國軍服的戰士，受傷側臥在一棵樹下！

    蘇百鍊一劍刺死對方，不遠處那高大長發軍官迅速趕來，火紅長刀的刀風狂野無比，仿佛灼熱的紅雲籠罩住他的退路。周圍同時響起多個腳步聲！蘇百鍊深吸口氣，迎向那高大軍官，長劍凜冽閃動，

    刀劍互換十餘招，蘇百鍊的攻擊化作層層幻影。長發軍官朝後飛退，一面驚駭道「是百鍊身法，居然是你！你不是死在西蜀了嗎？」

    蘇百鍊冷笑一聲，長劍破空掠動，刺入對方後心，長發軍官被劍鋒劈開。周圍的吳兵一臉驚怖，蘇百鍊不等對方回過神來，長劍在夜色中帶起一片血雨。然而，這邊是吳兵的封鎖線，很快更遠處又有甲冑聲傳來。蘇百鍊苦笑了下，在敵軍的包圍形成之前，迅速向着山里奔去。

    大約三里山路過後，前方出現一片石陣。一塊塊山岩仿若怪獸蹲坐於地。看似渾然天成的石林，其實有着奇門遁甲的佈置。

    蘇百鍊長出口氣，石陣封印完好，密道仍舊安全。之前他確實是在西蜀執行任務，並且於劍閣外詐死。所有的安排，都是為了這邊的佈置。

    想着，蘇百鍊進入石陣，前方迷霧重重，每一片濃霧都隱藏着絕命殺機。大約走了小半個時辰，他來到一處瀑布。閃身進入瀑布，後面是曹魏最後的營地。

    「來人止步！口令。」裏頭有士兵喝道。

    「天氣肅清，繁霜霏霏。」他回答。

    士兵驚喜道「百鍊大人，賈詡大人一直在等你。」

    蘇百鍊點點頭，大步走入兵營。

    這座兵營並不大，賈詡在此只留有百餘軍兵。軍士們平日極少外出，所以即便吳軍封山搜索，也仍舊沒有發現這裏。

    在兵營最深處，立有一座三丈高的巨大熔爐，距離很遠就能聽到賈詡的咳嗽聲。

    蘇百鍊在心裏嘆了口氣，不論是諸葛臥龍，還是毒士賈詡，居然都無法力挽狂瀾。這個天下為何到了如此地步？曾幾何時曹操和劉備看不起的東吳，如今已是天下的主宰。而這支東吳的軍隊殘忍無比，似乎不以奪得天下為目的，更多的是以殺戮為樂。這讓他這樣的人，實在無法接受。

    是的，他蘇百鍊雖然是兵器製造大師，卻不是什麼殺人狂。兵器確實是世間兇器，卻完全可以用得更文明一些。

    「百鍊你終於回來了。如何？此行順利否？」一身黑衣的賈詡神色疲憊。

    「僥倖去的及時，親眼見證了西蜀的最後一戰。西蜀名將悉數戰死。」蘇百鍊解下背後的包裹，走向那座熔爐。

    三丈高的熔爐內，熔心上擺滿了長長短短各色兵器。

    許褚的火雲刀、典韋的狂歌戟、徐晃的天涯斧，張遼的問天刃，呂布的天下戟，王越的純鈞，史阿的承影……這裏每一把神兵，都曾叱咤風雲，即便他們的主人已經逝去，即便此地的光線昏暗，仍然難以遮擋它們鋒刃中的星芒。

    賈詡道「你不在的這些日子，我找到了徐晃的天涯斧和王越的純鈞。這裏每一把兵器都得來不易。」

    蘇百鍊解開包裹，青龍刀，丈八矛，雙股劍，風雪龍膽槍出現在眼前。其中青龍刀和丈八矛，都只剩下兵器頭。而雌雄雙股劍更是兩把斷劍。百鍊還記得當年他遊走天下，在一個月內連鑄三件神兵的日子，眼中莫名濕潤了起來。

    「兵器雖有損毀，但上面留下了武道傳承。」蘇百鍊振作精神，慢慢道，「我告訴諸葛亮收集兵器的目的時，給他解釋了好一會兒。誰說和聰明人打交道容易？」

    賈詡笑道「這也不怪他。孔明雖為天下智囊，但他對兵器鍛造和器靈這些方面，未必高於你我。即便是我，當日你第一次和我說要打造兵器之子，我不一樣也是難以接受嗎？也就是因為你蘇百鍊這個兵器之王來說這件事，我們才會去考慮。換一個人說，誰會信他？」

    蘇百鍊道「這個事說複雜了，連我也不好解釋。說簡單了，無非就是把近百把神兵放在一處，用法陣熔煉。然後配合天生天養之術，將這些具有天地靈氣的神兵，變成像人一樣的生靈。當年我第一次從《無字天書》看到萬兵鑄魂法時，也沒想到有一天真會用它。」

    賈詡道「這幾日，我已經根據你的安排，給這裏所有兵器溫養到位。只是內心還是覺得用天下所有的神兵鑄就神魂，創造兵器之子的事，仿佛痴人說夢。而這些兵器之子，日後會不會替我們這個世界復仇，則更不好說。我們的計劃真能成功嗎？有沒有可能我們留下這些兵器，待日後風雲復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蘇百鍊皺眉道「之前商量好的事，就不要再推翻了吧。眼下能打的猛將還剩幾個？光有兵器有什麼用？」

    賈詡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

    「在成都，諸葛亮也推演過多次，說雖然機會不大，但還是有可能成功。」蘇百鍊看着爐火，輕聲道，「他當時已經油盡燈枯，用盡最後的力量為我的行動遮蔽天機。我也不忍心讓他多說具體的情況。」

    「孔明若說此計可行，那大約要多久改天換日？」賈詡追問道，「畢竟我是想讓這些兵器之子拯救這個天下啊。」

    「他說，神兵化靈要十八年，兵器之子謀定天下，則或許要更久。」蘇百鍊輕聲說。

    「十八年？孔明倒是樂觀。我們司馬懿說，此法或許可行，但耗時太久，怕要一百八十年。他說兵器鑄靈不是那麼容易的。」賈詡輕聲道，「我第一次更願意信這諸葛孔明的話。因為十八年也就罷了，還能救下一代的百姓。而一百八十年，就只能救一些文明的傳承了。司馬懿還說，在他看來一百八十年還是短的。可是如果要更久的時間，即便大業終成，打敗了異域人，又有什麼意義？而那時候的天下百姓，怕早已對異域人歸心了。」

    蘇百鍊認真把諸多兵器擺放整齊，將所有兵器的狀態檢查清楚，才輕聲道「敵人強大兇殘……妖法難測。不僅能天降神將，編織幻影，還能未卜先知。我創造兵器之子，原本就不是為了當前。而是為了百年之後的百姓能有出頭之日。你說的不是不對，但我總要做些什麼。

    「死馬當活馬醫？」賈詡說。

    「不錯，就是死馬當活馬醫。」蘇百鍊輕聲道，「所以就不要在意時日了。」

    賈詡苦笑道「這爐火一旦開起，這些神兵就算毀了。此地的兵器有三分之一出自你手。你真捨得？我一介文士，也知道神兵難得，替它們可惜。」

    「命都舍了，還有什麼不捨得？」蘇百鍊笑了笑，「作為以鑄造兵器為生的人，還有什麼比以神兵為魂，以天地為靈，創造一股新的力量更壯麗的？」

    賈詡沉默了一下，點頭道「說的也是。百鍊啊百鍊，嘖嘖，這確實是最適合你的工作。也正因如此，這兩年我才努力配合你籌措這些東西。」

    蘇百鍊道「我們在此四方山引地龍之火，融盡天下神兵，注入武道之魂。兩者交融，將有兵器之子生與天地間。如今的強敵，靠我們普通人是指望不上了。但也許它們可以。只要能打敗那些來自異域的敵人，一切就都是值得的！」他說到這裏，向賈詡伸出手。

    賈詡從懷中取出一盞青銅油燈遞給對方。

    該物件，鏤有古老花紋的燈座高三寸，七座小的燈台成北斗七星狀排列，燈台成龍首的形狀，龍舌就是燈芯，在燈的底座上刻着「鎮魂」兩個古字。

    「天下至寶，七星鎮魂燈，我看你是真的捨不得。」蘇百鍊見對方並不鬆手，不由笑道。

    「通靈人千年的傳承，藏有數千年的天地真靈，到我手裏絕了……」賈詡目光一黯，放開了手指。

    「要聚攏器靈神魂，沒有它可不行。」蘇百鍊將油燈擺在所有兵器的正中，從自己懷裏拿出一枚黑色的晶石擺在燈邊。

    「這是你最心愛的寂寞石。」賈詡笑道，「看你這麼做，我就平衡了。」

    眾人皆知，蘇百鍊有一塊最心愛的試劍石，名叫寂寞天岳。換做當年，他是碰也不讓人碰一下。現在卻要和其他兵器一起熔煉。

    「這裏如今有一百零八件兵器，當然它們都是很好的武器，但能稱得上神兵的不過十六件。也就是說已經具有器靈的兵器，只有十六件。和人一樣，有了腦子就容易排斥別人的想法。這十六件神兵，一個個脾氣就像它們的主人，想要這些兵器共同努力可不容易。」蘇百鍊瞥了賈詡一眼，輕聲道「這塊石頭來自天外。只有依靠它，才能將這些神兵的兵魂連接在一起時。所以它是這裏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而且我心裏總有種感覺，覺得也許它和那些異域人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天下事，講究相生相剋。老天爺給了我們那麼強大的敵人，總得有個解決的出路才對。嗯，用這塊石頭做陣法的引子，是諸葛亮給我的建議，我原本也是捨不得的。」

    「相生相剋？你是想說天無絕人之路嗎？」賈詡冷笑道，「這幾年發生了那麼多事，我是不信這些的，我只知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殘酷的世道，從沒給誰好臉色過。」

    「怎麼都好。如今東吳大軍已經掃蕩了我曹魏和西蜀。相信不久之後，那些佔據了吳國的異域人，也會放棄當前的偽裝，吳國人不一定就是最後的贏家。我覺得，最後魏蜀吳都將不復存在。這個三國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這裏的百姓，不知會過怎麼樣的日子。」說到這裏，蘇百鍊眼前閃過重重暗影，沉聲道，「那些人一定會為他們做的付出代價。我要開始了，文和，你退出去吧。」

    「除了以身殉爐……」賈詡道。

    蘇百鍊道「天書上就是這麼說的，別無他法。即便是我，也只能做到這樣了。你出去吧，走遠些。密道會和熔爐一起毀去的。不用介意，打造兵器之子，本就是我的主意。」

    賈詡慢慢退出，對着高大的熔爐深深一禮。

    蘇百鍊望向眼前的各式武器。腦海中一一浮現出製造它們時的場景，天下戟、問天刃、狂歌戟、風雪槍……那是多麼美好的日子啊。發了一會呆，蘇百鍊拿起黑色晶石放在眉間，一股濃郁的武道氣息注入其間。

    「小寂啊。本想用你打造一柄神兵，可惜今生沒有機會了。現在我將我的記憶傳承存入其中，陣法開啟後，你們都會有進化成真靈的機會。日後是龍是蟲，就看你自己了。」

    黑色晶石閃過一道神光，重新歸於平靜。

    蘇百鍊把晶石放回陣心，抬手開啟了熔爐。桀驁狂野的地龍烈焰升騰而起，天下神器化為一片金虹，熊熊大火劇烈焚燒。五彩神光沖天而起，全部飛入「七星鎮魂燈」，七星鎮魂燈內飛出七道灰濛濛的人影，成北斗七星狀排列。七星大陣閃了七次，鎮魂燈化作金色的粉末，整個密道隨之化作飛灰。

    「這世間的名將和謀士已經死了十之八九。我們的敵人漠視天下生靈，孔明說，他們不知出於什麼目的，意圖毀滅乾坤。這個天下我們爭不過了。你們這些兵器之子，雖對眼前的戰場沒有任何幫助，卻是我百鍊留給這個天下的種子。總有一天這些種子會開花結果……等到了那一天，請你們……碎裂三國，再造乾坤！」

    蘇百鍊的聲音在山風中悠悠散去。

    世間事，本就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一千八百年，彈指一揮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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