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聲漸息。
白玉擂台的四周,瘋狂、嘶吼、興奮的賭徒觀眾們,紛紛安靜下來。
周圍其他的拳擂也全部停止了比武,都給這一場鬥武讓路。
一時間,原本整日都在沸騰的鬥武場,難得的變靜謐。
垂落流蘇的燈籠中,照耀下的光束,打在方舟身上,照耀着少年那略顯稚嫩的面容。
方舟緊閉的眼睛緩緩睜開,結束了對《洗髓經》的運轉,丹田中,躁動的氣感安靜下來,經脈中流淌的靈氣如水波徜徉。
方舟站起身,走到了白玉擂台的中心。
而他的對面,則是滿臉獰笑,激動不已的從椅子上彈射起步的錢猴子。
錢猴子脫去了衣裳,露出一身健碩的肌肉,以及其上一道道傷疤,古銅色的皮膚在燈光照耀下,竟是有些油亮感。
「小子,等會我將先拆了你的下巴骨,讓你喊不出投降……」
「我會將你渾身的骨骼,一塊一塊的捏碎!」
扭動下脖子,錢猴子咧嘴:「我錢猴子,鬥武場混跡四年半,共打了六百七二十場拳賽,勝六成,敗四成,打死過八十一位武者,我經驗之豐富,是你想像不到的。」
「昨天你還只是個小廝,今天就敢站在拳擂上面對我……」
「你算個什麼東西!」
錢猴子獰笑着,眼中閃過一抹怨毒。
他打算將被趙爺教訓的怨氣,在拳台上全部發泄出來。
他不覺得方舟能贏他,身為在拳台上摸爬滾打了數年的老油條,絕非一個新人能比!
方舟沒有說話。
他向來不喜歡說什麼狠話,正如趙爺所說,方舟屬於那種人狠話不多的類型。
方舟微微俯身,平心靜氣。
本來只是一場普普通通的新人第一場拳擂,卻是因為兩位天字教頭的矛盾,而成為場子鋪的極大的拳擂。
黃字一號擂台,哪怕是錢猴子也從未站到過這兒。
因此,錢猴子心頭很激動,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如此萬眾矚目中,他若是能夠以雷霆之勢,把方舟給打爛……
那他將成為今夜鬥武場的焦點!
達到人生最巔峰!
白玉擂台側方,一根點燃燒了半柱的香插下。
在香插好的剎那。
「噹——」
又一聲清脆鑼響!
這意味着比武正式開始!
在鑼響的剎那,方舟瞬間動了,在鬥武場中當了這麼多年小廝,搶鑼聲的經驗可是極其豐富。
瞬間,他的右腿重重蹬下,整個人像是踩踏了彈簧一般彈出。
順便用上了「暗影」技能,拉扯出模糊的殘影。
鑼聲的餘音甚至還未消散,方舟已經衝到了錢猴子的面前,基礎招式勾拳瞬間打出!
空氣似乎都被一拳打出了「呼啦」風響!
太快了!
錢猴子面色僵了一下,才是反應了過來,猛地豎起手臂格擋!
方舟的一拳打在錢猴子的手臂上,有種打在鐵塊上的感覺,方舟面不改色,另一隻手化作手刀狀,朝着錢猴子的脖子劈去。
像是將之前所受的氣,都在這一刻宣洩!
暴戾的不像話!
拳擂開打的瞬間,拳擂四周的賭徒們瞬間沸騰,吶喊聲,尖叫聲,口哨聲,紛紛炸響!
「打!打!」
「往死里打!打死這個新人!」
「垃圾新人,教他做人!錢猴子給老子沖!」
「錢猴子,老子給你生猴子!沖鴨!」
……
賭徒們大多數都壓錢猴子贏,所以錢猴子的支持聲,震天動地,幾乎要將鬥武場的屋頂給掀飛似的!
當然,底下一些觀戰的武者則是有些驚詫於方舟這新人,居然敢主動出擊,速度還快的離譜!
「據說這新人昨天還只是個鬥武場的小廝……所以開局速度快,倒也可以理解。」
「小廝嘛,爭的就是個時間。」
「呵呵呵,等新人的三板斧打完,這傢伙……必定被打爛。」
……
武者們奚落的聲音也在傳盪,都說同行是冤家,方舟一個新人比武,搞出這麼大的排場,不少拳手武者都很不爽,樂得看方舟挨揍。
錢猴子一開始的確心頭一驚!
方舟撲來的速度,就像是一頭黑暗中的餓狼!
不過,擋下了方舟的第一波猛撲。
錢猴子就發現了方舟在經驗上的不足,若是一些厲害的,經驗豐富的武者,佔據這個開局,怕是能夠壓着錢猴子從頭打到尾,最後,錢猴子不得不開口認輸,甚至都沒有認輸的機會!
可是方舟的經驗少,一番連拳之後,給了錢猴子喘息的時機,最主要的是,錢猴子發現了方舟的弱點!
「力量太弱了!你怕是才剛剛融血完成吧?!」
「融的應該還是等級不高的凶獸精血,這力量……」
「給我撓癢呢?!」
錢猴子厲吼一聲,刺激血囊,囊中精血噴薄,傳遞出力量。
一拳直抽而出,裹挾着澎湃的氣血!
方舟雙臂交疊,擋在身前,硬抗這一拳!
巨大的力道,讓方舟瞳孔一縮,身形後退了半步!
若非基礎招式掌握的熟練,他可能要被錢猴子一拳給打的摔倒在地,穩不住身形。
一旦摔倒,他這場拳擂基本上就宣告錢猴子的勝利。
鍊氣武道本就比血脈武道前期要弱上一些。
再加上方舟昨日才鍊氣成功,雖然因為改良了《開靈功》的緣故,他凝聚的氣感比得上尋常《開靈功》鍊氣武者,凝練一個月。
可比起錢猴子這種一囊巔峰的血武而言,還是弱了些!
至少力量爆發上要弱很多。
白玉擂台上,方舟和錢猴子拉開了距離,四周歡呼聲愈發的劇烈!
方舟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手臂,繼續維持着基礎招式的起手動作。
……
……
二樓包廂。
幾位天字教頭也紛紛交流着。
胖嘟嘟的管教頭則是滿臉憨笑,拍案叫絕:「穩了,看來徹底的穩了。」
「這新人小傢伙基礎招式掌握的還挺熟練,出人意料,可惜,力量和經驗的差距……這兩個差距,足以宣告這一場比武的結果。」
「我想不到錢猴子怎麼輸!」
在場的天字教頭們,眼光都不差,每一個比武經驗都十分豐富,自然能看出方舟的弱勢點。
而且,方舟除了一開局的爆發,隨後就被錢猴子壓着打,甚至被逼到了擂台一角。
差距……一目了然。
高下,立判。
雷老虎哈哈大笑:「這新人……看來也不怎麼樣啊,老趙,你畢竟只剩一隻眼,下回可得看清楚了再招新人。」
趙爺獨眼眯着,卻只是抽着旱煙,沒有說話。
獨眼盯着拳擂上的方舟,少年面容依舊平靜,像是一隻環伺尋機的野獸,積蓄着爆發的力量,準備給獵物致命一擊。
煙氣自他的鼻腔中噴吐而出。
忽然,滿臉皺紋的老趙笑了,他沙啞的聲音迴蕩在包廂內。
「錢猴子在黃字號拳擂打了四年半,他的確經驗豐富,再加上絕了打玄字擂的希望,變成了老油條,這使得他心態上缺少了一種剛上拳擂的拼勁。」
「而方舟卻不一樣。」
趙爺「吧嗒」抽了一口煙,露出滿嘴黃牙。
「當一個在底層混跡了數年,看不到光明的小人物,突然攥住了改變命運,能夠往上爬的繩索,他會死死攥住,咬住,不會輕易放開,哪怕雙手磨礪儘是血,哪怕碎盡滿嘴牙,流干渾身血液,依舊會瘋狂的咬住。」
「更何況,他還年輕,還是個少年。」
「年少多輕狂,天高欲何妄。」
趙爺撣了撣灑落身上嶄新大褂上的煙灰,掃了包廂中突然安靜下來的幾位教頭一眼,笑了一句。
「這特娘的叫……血性。」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4s 3.969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