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許小閒比較閒。
他沒有去百花村,也沒有去牛角溝,他就窩在了家裏,偶爾翻翻季月兒的那堵牆,偶爾在閒雲水榭中看看書,偶爾也射射箭。
當然,偶爾他也出出門。
這天下午,天氣頗為陰涼,他乘着老馬破車,帶着稚蕊又出了一趟門。
「少爺,母牛……真不好買到。」
好吧,稚蕊有心了,「不急,多留意留意,如果遇見就買下來。」
「好,少爺,咱們去哪?」
「去定方樓。」
稚蕊一怔,去定方樓?
少爺這是想起了給我買胭脂水粉?
稚蕊頓時有些歡喜,這些天少奶奶偶爾會過來,少奶奶的那妹妹經常翻牆過來,這兩位可真是大美女啊!
花季少女有些自慚形穢,覺得自己着實和她們差得有些遠,心想若是能夠買點胭脂水粉將那幾粒雀斑兒遮住,恐怕會好看許多。
可緊接着少女的心情就不美麗了,因為許小閒又開口說話了:
「稚蕊啊,你看我和月兒的關係越來越好了,可至今還沒有買過什麼禮物給她。呆會去了定方樓你幫少爺我參考參考,月兒用什麼樣的水粉更合適呢?」
稚蕊頓時乜了許小閒一眼,她垂下了頭,眼裏的色彩也變得黯淡了起來。
「少奶奶……哪裏還需要什麼水粉!」
「那麼貴,府上除了那不能動的六千二百兩銀子,可沒剩下多少銀子了,這些日子待客吃了許多雞,這以後的日子……你就不盤算盤算着過?」
「放心吧,等再過兩天,那蚊香一賣,少爺我就又有銀子了。」
「不對,你這河長,請了段石匠他們,工錢可是從府上的銀子裏開出去的!再說那造紙作坊,每天支出都是二三十兩的銀子,蚊香賺來的錢能支撐多久?」
許小閒頓時語塞,現在許府的銀子他是交給稚蕊去打理的,因為百花村的支出每天都得給出去,而他又要為瞿河水庫去奔波,沒可能時刻呆在府上。
所以他對銀子的收支並沒放在心上,此刻聽稚蕊這麼一說,果然覺得手裏的銀子有些緊張。
「那就動用那六千二百兩銀子!」
「……」稚蕊抬頭望向了少爺,看來少爺是一定要給少奶奶買胭脂水粉了。
也是,少奶奶一旦過門就是許府的女主人,以後的錢財可都是少奶奶說了算的,我這是為他操什麼心呢?
老馬破車停在了定方樓的門口,許小閒帶着稚蕊走了進去,此刻正是定方樓生意最好的時候,裏面有不少這涼浥縣的女子婦人。
許小閒而今可是涼浥縣的名人了。
他在那場文會上一鳴驚人,成為了涼浥縣街坊們口中的大才子,似乎人們忘記了去歲冬他裸、奔的這件醜事。
「咦,許大才子來了?」
「他不是取回了婚書和月兒小姐再次訂婚了麼?他怎麼沒帶月兒小姐出來?」
「他身邊的那女子長得也很是伶俐,難不成這就是才子風流?」
「莫要亂猜,那是他府上的女婢!」
「哦,好想找他求一首詩詞呀!」
「花痴!人家可是季月兒的未婚夫!」
「他們這不還沒成親的麼?姐妹們要不要下手去搶了?」
「想啥呢?有那心思兒去搶蚊香不美?給自己相好的熏一熏,說不定也能熏出個大才子出來!」
許小閒有些尷尬,然後覺得她們都不尷尬我特麼尷尬個啥?
於是,許大才子昂首挺胸的走入了定方樓,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他上了二樓,挑選了兩盒粉底,兩盒腮紅,讓稚蕊付了銀子,又堂而皇之的走了下來,甚至還給那些圍觀他的小媳婦小娘子們拋了一個媚眼。
「哇,許公子好帥!」
「呀,他、他看我了,我好緊張,他是不是喜歡我呀?!」
「神經病,他還看我了呢,不過……他那眼神真的好迷人!」
「……」
涼浥縣出了一個大才子,雖然這人曾經腦子有病,可人家實打實在那文會上一口氣寫出了四首詩詞!
聽那些學子們說,這可是天大的本事!
因為就連北魏的那位花中舉花老大儒估摸也做不到!
他的詩詞極有可能進入文峰閣,這豈不是說許小閒比那花老大儒還要厲害?
他豈不是大辰第一才子了?
再加上他用那蚊香治好了他的病……他現在是個完全健康的人,所以他才在百花村弄了兩個作坊,並且還任了河長之職要給涼浥縣建一處瞿山水庫!
這樣的人,有才、有德、有相貌,還有銀子,更重要的是前途無量,還這麼年輕!這當然就是閨中女子們心裏夢寐以求的夫君了。
可這樣的一顆青翠的苗子,卻已經被季月兒這隻美麗的孔雀給吃了,所以……那些看向許小閒背影的目光中,有傾慕、有遺憾,也有蠢蠢欲動想要截胡的挑戰。
許小閒不知道呀,他帶着稚蕊登上了老馬破車,對來福說了一句:「去雲來客棧。」
馬車緩緩而行,稚蕊愕然問了一句:「去客棧幹啥?」
許小閒將兩盒胭脂和兩盒水粉分成了兩份,遞了一份給稚蕊,「早就說給你買的,收好了,這玩意兒賊貴,可得省着點用!」
稚蕊頓時一喜,眼裏冒着小星星,就連鼻翼兩側的那幾粒雀斑兒也活躍了起來,「有我一份?」
「當然了,你可是我的妹妹,也是府上的主人,這些年可多虧了你,不然少爺我哪裏能趕得上投胎來這裏。」
這句話的後半句稚蕊聽不懂,但她聽明白前半句,少女毫不客氣的接過了這胭脂水粉,嗅了嗅這淡淡的清香味道,心想妹妹就妹妹吧,至少在少爺的心裏,我這妹妹和嫂嫂同樣重要。
許小閒揉了揉稚蕊的腦袋,在他心裏,稚蕊當真是妹妹一般的存在。
只是……這馬車眼見着就要到雲來客棧了,呆會會有點危險,萬一誤傷到了稚蕊就不太好了。
「來福,停車,」
「稚蕊,你在馬車裏等我一下,我去輝哥陶器店裏買個罐子。」
「嗯。」
馬車停下,許小閒下了馬車。
他看了看街道左前方的雲來客棧,又看了看對面的輝哥陶器店。
他抬步向那處陶器店走了過去,按照計劃,李剛會從街道的對面過來,給自己的腿上一傢伙。
然後他會被干翻在地,並大聲吼叫,李剛會落荒而逃,刺殺失敗,李剛回家被他老子李大爺給趕出家門,逃往涼州,回到周閻王的身邊。
這計劃很完美,只是許小閒會受些罪,但為了在周閻王的身邊埋下李剛這顆棋子,他必須的受這麼一下。
他沒有料兩件事,事情發生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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