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兒推門走了進來。
陡然看見了小姐還看見了小姐床上躺着一個人!
她的小嘴兒頓時張大,雲衣容一個健步沖了過去,一把捂住了鈴兒的嘴。
「噓……!」
鈴兒看見了床上的那個人,她愕然的看向了雲衣容,「……小姐?」
「走,」雲衣容拉着鈴兒走了出去,輕輕的關上了房門。
「別瞎想,啥事沒有,他累了,在我這歇息一會。」
主僕二人走入了涼亭中,那壺此前煮上的茶早已沸騰。
雲衣容恢復了神態,她斟上了兩杯茶遞了一杯給鈴兒,自己品嘗了一口,有些苦!
她仰頭望着天上的太陽,忽然一聲嘆息:「哎……其實吧,這個人真的挺好。」
「……」
「我知道我配不上他,我非完璧之身,我是青樓里出來的,一身充滿了污穢。」
「他的身邊就應該是三公主唐若曦和季月兒這樣的女子,一個出身高貴,一個知書達理……他是爵爺啊!是皇上的女婿,是魏國皇帝的外孫……」
雲衣容收回了視線,自嘲一笑,「我算個什麼東西?不說這個了,有事?」
鈴兒知道小姐心裏的苦,也知道小姐說的這些都是實情,她最擔心的就是小姐真的陷入了許小閒的那巨坑裏。
到時候除了那相思之苦還能落下個什麼?
但她同樣知道小姐其實早已陷了進去,不然以小姐的性子,她哪裏會在知道許小閒缺錢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將那四萬兩銀子交給了他。
她也不會在這百花鎮裏長住,更不會挖空心思將那曲離歌的曲兒編得如此的完美。
對於小姐的往後餘生,鈴兒不知道會是個怎樣的結局,想來是悽美的,就像那曲離歌一樣。
「京都的花小小來信了。」
鈴兒說着這話,從懷中取出了一封信遞給了雲衣容。
雲衣容接過來拆開一看,裏面有兩頁紙。
上面的一頁是那首寄給花小小的離歌,歌詞是重新抄過的,上面編寫了曲調。
下面有一行字:「十三娘,這首歌我很喜歡,於是在你的曲兒的基礎上又添加了一些,但依舊不覺得完美,你再幫我看看。」
「另外,這首歌我已經在樓里唱了,你不知道呀,那一晚我成了全場的焦點!」
「我沒料到這樣的詞曲會受到那麼多客人的歡迎,這樣的情形,遠遠超過了你當年唱羅三變的那首《長相思、蘋滿溪》!」
「簡直不可思議!令我此刻仿佛感覺還在夢中!」
「知道你改名為雲衣容了,他叫什麼名字?妹妹祝你幸福,另外若是再有這樣的詞曲,還請姐姐再寄給我,多謝!」
從樓子裏出來改了名,就意味着告別了這個行業,也意味着尋到了要嫁的良人。
雲衣容這個名字是許小閒給她改的,但他卻不是她能嫁的良人!
放下了這張紙,雲衣容看向了第二頁紙:
「衣容,要說京都故事,自從你離開了京都之後倒是發生了許多。
我不知道你希望聽到的是怎樣的故事,那就多囉嗦一些,多講一些來給你聽聽。」
「……皇上請回了大儒張桓公,拜其為太子太傅,當然皇上依舊未曾冊封太子,但皇上的四個皇子都拜在了張桓公的座下,聽聞皇上是準備在兩年之後通過考核來決定誰入主東宮。」
「另外就是一件大事,不知道你知曉了沒有。皇上冊封的那個涼浥縣男……就在你歸隱的涼浥縣,他叫許小閒,他的四首詩詞入了文峰閣!」
「你不知道那一天的京都是多麼的轟動,長安書院所有的師生、長安城所有的文人才子名仕大儒都去了文峰閣!那場面,真正是萬人空巷啊!九曲池兩岸擠滿了人,聽說比當年大辰建國時候雲樓先生閱兵的場面還要盛大!」
「你若是能夠見到他,能不能求他的一首詞?進了文峰閣的詩詞是不允許在樓子裏唱的,若是你能得到他的詞,妹妹願意重金求購!另外、另外若是能有一幅他的畫像就更好了!」
「其它好像沒啥了,對了,聽說三公主唐若曦也去了涼浥縣見她的未婚夫,就是那位許大才子。」
「另外就是聽說南疆打仗了,前面好像打贏了,後面好像打得不是太順利。」
「我沒有告訴樓里的任何人你活着,放心,早些脫離這該死的地方當然是好的。若是你有什麼需要還請來信。」
「妹,花小小親筆。
大辰十七年十月二十三。」
雲衣容又看了一遍,裏面並沒有什麼她想要知道,或者說對許小閒有用的消息。
也是,樓里的姑娘們通常更關注那些客人的荷包多一些,至於國事……關她們屁事!
等許小閒呆會醒來給他看看。
許小閒醒來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
這一覺他睡得特別香,連夢都沒有做一個。
這張床睡得很舒服,當然並不是這張床有多好,而是這張床上的那股淡淡的女人身體的味道很好聞。
助眠、安神,還緩心。
他深深的嗅了一口,掀開棉被起了床,走出了房門,活動了一下筋骨,一臉笑意的向那涼亭里走去。
鈴兒此刻去了飴糖作坊,雲衣容正看着那張離歌的調子正在低聲的哼着。
許小閒坐在了她的對面,她抬起了頭來,「睡得不錯。」
「嗯,就是一個人睡覺孤單了一些。」
雲衣容丟了他一個白眼,「回去抱着你那三公主或者季月兒睡!」
「說正經的,這是京都我的好友來的信,你看看。」
許小閒接過一看,眉間微蹙,倒不是自己而今名揚大辰,而是南疆後面打的不是太順利?
那地方究竟是個什麼局面這裏面隻言片語都沒有,他當然無法去猜度,也不知道羅侯爺而今是個什麼狀況。
「恭喜你啊,大才子,四首詩詞入了文峰閣……」雲衣容臉上蕩漾着淡淡的輝光,說這句恭喜的時候,她的心是有點痛的,因為她知道這樣的許小閒距離她又更遠了一些。
「要不,再給我寫一首像《離歌》那樣的通俗易懂的歌?」
許小閒沒有拒絕,雲衣容當然歡喜。
一個磨墨一個捉筆,許小閒在一張百花玉紙上寫下了他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二首歌——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我唱,你聽,你譜曲。」
「好!」
許小閒開口唱了起來——
「月光與星子,玫瑰花瓣和雨絲。
溫柔的誓言,美夢和纏綿的詩。
……所謂山盟海誓,都是年少無知。
告別的昨天,遠去的歡顏,究竟是怎麼樣?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有沒有機會重來一次?
……
既然會結束,又何必開始,
那曾經瘋狂痴情的我和你,
坐愛情的兩岸,看青春的流逝。」
他的聲音當然並不美,然而這詞美,那種就像一把匕首插入了雲衣容心肝兒的酸楚的美。
「你走吧!」
「就是一首歌,沒別的意思!」
「你走啊……!」
許小閒起身,雲衣容淚流滿面。?
【感謝所有書友們的支持,西樓也淚流滿面!祝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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