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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積雲一口答應了,還道,「我會問他還有沒有什麼要我們幫忙的。筆硯閣 www.biyange.com蘇州那邊,父親還有些老關係,我到時候也會跟別人打聲招呼,他找不到我們,可以去找他們。」
錢氏覺得這樣挺好。
宋積雲則和母親商量起其他的事來:「通往大伯父和三叔父那邊的甬道我準備封起來。
「祖母若是還願意和我們住,我們就繼續住在一起。若是不願意,就隨她想跟着誰。
「宋九太爺在宋家頗有威望,這次我們和他撕破了臉,就算怕壞了名聲願意忍下這口氣,卻再也不可能幫襯我們了,父親的小祭,我準備去問問報恩寺的師傅,看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還有王主簿那裏,關係就更不能斷了……」
她林林總總地和錢氏說了快一個時辰的話,錢氏見女兒處處都想到了,安排好了,一直懸着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你父親要是知道你這樣,肯定會又傷心又驕傲的。」錢氏含淚催她快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就去封通往你大伯父和三叔父那邊的甬道。」
宋大良和宋三良如果還有一點點良心,就不會把送葬這麼大一攤事就這樣丟給她女兒了。
錢氏準備不和這兩家人來往了。
宋積雲點頭,回去時看見蔭余堂還亮着燈,她不由問香簪:「元公子在幹嘛呢?」
香簪道:「元公子看見老爺留下來的高嶺土,說要捏個杯子。」
宋積雲想到明天還有一堆的事,乾脆轉了個彎,去了蔭余堂。
元允中坐在父親的小作坊里,正在捏着個壓手杯。
六子指着旁邊的拉坯機急得直「啊啊」,他卻不為所動。
看着還挺有想法的。
宋積雲莞爾,腳步輕盈地走了過去,道:「這樣也能行。不過有點可惜。高嶺土還是做瓷器更好。你這個用一般的黏土就行了。」
她前世資助過很多藝術家,其中就有做陶藝的。
宋積雲想到他扶自己母親的那一下,對他和善了不少,道:「你想帶走嗎?我可以幫你把它燒出來。」
元允中放下了手中的泥杯,道:「這麼說來,我可以走了?」
宋積雲含蓄地道:「這些日子委屈您了。走的時候,我會把酬勞給您帶上。」
元允中「哦」了一聲,低頭繼續捏着他的杯子。
宋積雲看着他平靜的面容,想到從前的種種,心裏微微發怵。
總感覺有點不真實。
但她的確也想早點送他走了。
他這個未婚夫的身份太敏感,早走早完事。
而且正如她母親所言,如果在靈堂的時候他亂說話,她雖然不至於達不到自己的目的,但也很麻煩。
就當是他遵守承諾的報酬,她對他寬和一些好了。
「你看明天啟程怎麼樣?」宋積雲道,「雖然有點急,但吃穿嚼用我都會幫你準備好的,你要是需要,到了鄱陽湖,我還可以讓鄭全給你買幾個小廝或者是隨從,一路陪你回家。」
元允中點頭道:「可以!」
……就沒有了下文。
這麼爽快?!
宋積雲簡直都要懷疑眼前換了個人。
可就在此時,元允中微微抬頭,朝她揚了揚手中的杯子,道:「我要把這個杯子燒出來,帶回去做個念想。」
宋積雲深深呼了口氣。
這還差不多!
她就知道,這人不找點事,沒這麼容易答應走人。
燒個杯子,最快也要四、五天,若是不湊巧,七、八天,十幾天都可能。
不過,她們家就是燒窯的,他只說把這杯子燒出來,又沒有說燒成什麼樣子。
宋積雲朝他勾了勾唇角,道:「好!」
然後伸手奪了他的杯子,道:「元公子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才好!」
元允中在旁邊的銅盆里慢騰騰地一面洗着手,一面道:「我什麼時候說話沒有算數?願賭服輸,我這不是在宋小姐指定的地方住着嗎?拿錢消災,我這不是一句多的話都沒說嗎?宋小姐還有什麼地方不滿意的?」
宋積雲被他說得一噎。
這就好比員工消極怠工,可他還是完成了工作目標,純粹讓人覺得不舒服罷了。
問題是元允中還不是她的員工。
宋積雲再次朝着元允中假假地笑了笑,舉了手中的杯子,道:「我明天和你的行李一道送過來。」
「多謝!」元允中翹了翹嘴角,也笑得很假。
宋積雲憋着一口氣走了。
元允中對着六子打着手勢:明天做鮮肉餡的大方糕。
六子點頭,一溜煙地跑了。
元允中慢悠悠地往廳堂去。
宋家的廚子還是不錯的,他提了幾次要求,她們家的大方糕就做得可以和他們家的廚子相媲美了。
*
宋積雲回到房間連喝了兩碗冰鎮的酸梅湯,這才覺得心情舒暢了些。
她叫了鄭嬤嬤和鄭全過來。
「元公子明天就走。」她不顧兩人的驚訝,吩咐鄭嬤嬤,「你連夜派人去縣裏最好的裁縫鋪,把元公子能穿的衣服都買回來。再讓廚房做些路上易食的乾糧點心。涼蓆、被褥、薰香、圍棋雙陸之類的也都要準備……」
說起來都要半天,何況是要準備。
鄭嬤嬤匆匆走了。
宋積雲這才吩咐鄭全:「他人一不見,衙門那邊就找了過來,雖說用的是縣令的名頭,可我們查了這麼長時候,打聽了這麼久也沒個准信。他的身份肯定不簡單。
「他走的時候,不能在梁縣露面。你準備輛平時小廝出門採買的馬車,今晚上親自去聯繫給我們家送瓷器的船家,最好能隨着他們一起離開梁縣,直接把人送去杭州,送他上了回京城的船。」
鄭全一愣,道:「不是蘇州嗎?」
宋積雲笑道:「你還怕他在蘇州沒人嗎?」
鄭全臉一紅。
宋積雲嘆息道:「他走得越遠越好。就算是要找我們算賬,我們也有時間佈局。」
鄭全沉聲應是。
宋積雲轉身去拿了張名帖給鄭全,低聲道:「這是寧王府大總管的名帖,你想辦法手找到那邊漕幫里的人,最好能打聽到婚書上寫的那個元浩然是誰?江南這邊打聽不到,就往京里問。」
她總覺得元允中的身份是個炸彈,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炸了。
鄭全一一應諾。
宋積雲又和他討論了些出行的細節,務求讓元允中安安穩穩地走人,兩人這才散了。
她去了她院子西南角的一個石板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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