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承載世界的存在?
布里曼的煉金船並不是一艘普通的船。
是一艘邀請日出之地的煉金大師製作,並且還動用了豐收神廟的資源,請了美雅城的豐收神廟的首席神侍進行祝福的三階煉金船。
但是相比於普通的煉金船,其有一些特殊之處,它用的是魔藥植物白金樹為主材料。
可以說,這是一艘活着的船。
近些年來。
魔藥植物不僅僅用來製作魔藥,也能夠用來打造道具。
甚至,還會用來培育魔獸。
不是製作魔藥來培養魔獸,而是用來直接培育一些特殊的植物形態魔獸,不過這種秘術基本只掌握在豐收神廟的手中。
布里曼的煉金船就是一艘植物魔獸改造成的船。
船上有着一個魔騎士,也是這艘船的大副,白金樹就是他的契約魔獸。
而布里曼是一個生命種,在關鍵時刻它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力激活白金樹的力量,讓其擁有四階的力量。
在大海之上一艘能夠爆發出四階力量的煉金船,有的時候比使徒還要強力,也更能給人安全感,這讓布里曼的船隊在大海之上創下了莫大的名頭,想要登上布里曼船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白金號!」
這是這艘船的名字,其也被銘記在北海這條航線之上,被所有經歷這條航路的人所知曉。
最上一層的甲板上。
身形高大的布里曼一隻手按在船舵上,另一隻手握着羅盤。
他的年歲並不算小,不過看上去並不衰老,這也是共生者的一個共同特點。
他目光穿過下面甲板上凍得瑟瑟發抖的船員們,巍然屹立在最高處的寒風中,堅定地面向最北方。
「北之極地。」
「地圓說中才存在的東西,世界的兩極。」
「指針的其中一端。」
「那裏,到底存在着什麼呢?」
「神明讓我去那裏,到底是尋找着什麼?」
布里曼不敢問,但是並不代表着他不好奇。
越是前進,他就越是好奇前方到底有着什麼在等待着自己,漸漸地,這種好奇甚至化為了一種渴望。
「神要做些什麼?」
「是為了什麼樣的目的,在執行着什麼樣的計劃?」
「是為了,傳說之中的真理嗎?」
「為了我們曾經的文明和國度?」
雖然在人間的時候並沒有全部的記憶,但是偶爾,他們也會回憶起一些古老的畫面,想起一些曾經的事。
而這,也成為了共生者們成為詩人、畫家、作家、工匠大師等等職業的開始和起端。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點燃了一根捲煙,想要抽上一口。
然而在他身旁的大副,綽號名為「樹人」的蛇人看到他拿出了捲煙,卻皺起了眉頭,似乎很討厭這個年代非常盛行的雅習。
「能不能不要抽煙。」
「大家為什麼喜歡這種燃燒植物的行為,然後去吞吐植物燃燒過後的煙灰?」
布里曼看了一眼,想要辯解一下。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藝術家,一個詩人,一個冒險家。」
「不點上一根煙捲,就顯得特別沒有派頭。」
身為一個冒險家,抽煙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大副「樹人」:「聽說,深淵暴怒之王的信徒也喜歡抽煙。」
布里曼哈哈大笑了起來,然後在笑聲里,表情和話語變得可怕至極。
「如果讓我碰到這些邪徒,我會把他們抽煙的傢伙砍下來,掛在我的桅杆上。」
他說着說着,還是點燃了捲煙。
最後,深深地吸上了一口。
「這些墮落之徒永遠無法進入神的國度,也回不到造物神國的星海。」
「他們只能在污穢的黑泥之中,哀嚎終日。」
二副「小矮人」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小矮人,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永遠不會長大的孩子。
當然,是指的個頭。
他推開船艙的大門,穿行在人群的夾縫之中,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跑到了上面想要向船長報告下面的情況,但是來到這裏,剛好就聽到了布里曼的這一番話。
隨後,他忍不住問道。
「布里曼大人。」
「腥紅女神的神國是什麼樣的?」
在他看來,那一定是一個世界上最美好的地方。
然而布里曼卻說:「我也不太清楚。」
二副「小矮人」驚詫:「您不是從神國來的嗎?」
布里曼告訴他:「只有回到神國的時候,我才會記憶起一切。」
他問:「為什麼會這樣?」
布里曼想了一下:「大概是因為。」
「我們的軀殼,我們記憶和曾經。」
「都被留在了那裏,也留在了過去吧!」
「小矮人」期待的問布里曼。
「如果這一趟我們順利歸來,完成了神賦予船長大人您的使命。」
「我死後。」
「也能夠進入神的國度嗎?」
布里曼看着二副,告訴他。
「你願意與哪位神明同行,便可以進入哪位神明的國。」
「哪怕沒有任何國度願意接納你,造物主的星海也會為你敞開大門。」
「除了深淵種。」
「大多數神明在最後一刻,都會給伱選擇的機會。」
「你是願意跟隨着自己的神明,和所有神之僕從同在,還是願意歸於星海,和所有的眾生一起閃耀在天空。」
一瞬間,二副「小矮人」聽着布里曼的話陷入了深思。
布里曼吐出了一口煙,然後問二副。
「你剛剛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我?」
「小矮人」這才想起了什麼,立刻抬起頭來。
「就在剛剛,我們接收到了求救的信號煙花波動,應該就在附近。」
這是海上冒險者船隊通用的一種手段,一旦發生什麼意外,會釋放一種特殊的神術煙花,傳遞一種精神力波動,將自己遇到險境的情況告訴附近的其他船隻。
布里曼表情變得凝重了起來。
因為此時此刻,他們並不是在北海航線,而是航行在前往北之極地的路線上。
「是誰發出來的求救信號?」
二副「小矮人」也不太確定,只是根據收到的信息說道。
「好像是黑沙船隊。」
——
這個世界上。
有着很多知名的探險家,有着大量赫赫有名的船隊。
黑沙船隊就是其中一個,其名氣絲毫不輸給白金號的船長布里曼,他們曾經橫渡風暴海,開闢出了一條全新的從魯赫巨島直達黑山半島的航線。
但是最終在探索北海航線,試圖以橫渡北海的方式抵達光明之地寂靜王國的時候,輸給了白金號船隊。
布里曼先他們一步,抵達了寂靜王國的海角鎮。
並且聲名崛起。
後來黑沙船隊前往北之極地挑戰,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在北海輸給了布里曼,所以他們想要通過更高的挑戰來證明自己。
但是卻最終,一去不回。
聽到收到了黑沙船隊的求救信號,白金號上的所有人都震驚無比。
船上的所有人都簇擁在船舵之下,抬頭仰望着船長布里曼。
「黑沙船隊?」
「怎麼可能,該不會是幽靈船吧?」
「他們都已經失蹤好幾年了,竟然還活着嗎?」
雖然是競爭者,但是探險家船隊畢竟不是明面上的海盜,所以最終布里曼還是下達了命令。
「轉向,去救人。」
白金號跨越大海,朝着發起信號的地方前進。
當他們來到信號發出地的時候,開始就看到了大片的碎冰流淌而過,不少冰塊撞在船體上,發出砰砰砰的聲音。
緊接着。
他們就看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
一座巨大的冰山緩緩駛來,冰山之上插着一艘黑色的船。
那冰山划過白金號的旁邊之時,所有人震驚地抬起頭仰望,他們看着那冰山就好像看着一座巨大的墳墓。
而那船隻,就像是一塊墓碑。
信號就是從那塊「墓碑」之中發出的。
「在那裏面。」
「看到光了,也有精神力信號波動。」
「趕緊上去看看。」
他們立刻派人爬上了那座冰山,進入了那座豎着插在冰山上的船體內。
在一個角落裏。
他們看到了一個雙手握着捲軸筒躺着的「人」。
對方手上的捲軸筒突然爆發出一道光芒,然後擴散出一陣陣無形的波紋。
只是那間斷射出的光芒,是從他後腦勺的大洞裏射出的。
沒錯。
那傢伙竟然將那捲軸筒塞進自己的嘴巴,激活那光彈煙花穿透自己的腦殼。
但是哪怕如此,他那對於常人來說可以說是必死的傷勢,也不過是在一瞬間就徹底癒合。
不論他怎麼去做,都無法抵達死亡。
原來,這根本不是什麼求救信號。
而是自殺的火光。
「是黑沙船隊的船長諾曼丁。」立刻有人認出了對方是誰。
「這傢伙怎麼變成這樣了?」遠處還沒看到,走近一看,發現這傢伙的尾巴和手臂全部都變成了可怕的觸手,握着捲筒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手,而是兩個滑膩黏糊的肉觸。
除了軀幹和頭顱,他身上再也看不到一絲一毫的人的跡象。
尤其是下半身,看上去就像是烏賊一樣。
聽到了動靜,那人抬起頭看了過來,然後目光定格在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上。
「哦!」
「是布里曼啊!」
「你們也向北之極地,向世界的盡頭髮起了挑戰了嗎?」
世界的兩極,也有被人稱之為世界盡頭的說法,至少在冒險家之中非常風靡。
諾曼丁嘴角抬起,帶着輕蔑和嘲弄地看着布里曼一行人。
或者說在嘲弄着所有踏上這條航路的人。
包括他自己。
他咧着嘴,露出潔白的牙齒,話語裏帶着笑聲。
「這可是一條,不歸之路。」
「吞噬着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冒險家們。」
布里曼走了上來,告訴他。
「我來救你了。」
諾曼丁聽完,突然忍不住狂放地大笑了起來。
似乎布里曼的這句話就是一個笑話,是一個天大的羞辱。
「救我?」
「哈哈哈哈。」
諾曼丁高傲地昂着頭,他告訴布里曼。
「征服和挑戰大海的冒險家從來不畏懼死亡,葬身大海就是我們的歸宿。」
「恐懼死亡之人,如何能夠突破凡人的極限,打破大海和海洋的法則,抵達世界的盡頭。」
冒險家都是驕傲的,尤其是其中那些敢於向世界盡頭髮起衝擊的存在。
諾曼丁不懼死亡,他的一生都在挑戰極限。
但是此刻,他看向了觸手中的捲軸筒。
卻忍不住淒涼的說道。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連死都變成一種奢望了。」
說完,將那捲軸筒扔到了一邊。
哪怕是這種時刻,他也不想讓自己的對手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
布里曼一步步走近,看着諾曼丁那異化的軀體,問他。
「怎麼會搞成這樣?」
黑沙船隊的船長一開始並沒有回答,反而是擺動着自己異化的雙臂,向着布里曼說道。
「怎麼樣,這麼多隻觸手,是不是很羨慕?」
布里曼沒有說話,只是認真無比地看着諾曼丁。
同樣是冒險者,也是競爭多年的對手,他了解對方。
同樣,他也懂得諾曼丁的驕傲。
諾曼丁看着布里曼的眼睛,終於一點點收回了桀驁,他靠在了船壁上,問了一句。
「有煙沒?」
布里曼點燃了一根捲煙,然後遞給了諾曼丁。
諾曼丁用觸手接過,塞進了自己的嘴巴。
抽了幾口之後,他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回顧着自己的一生,緩慢地說道。
「我一輩子都在挑戰極限,在冒險之中度過,金錢、權勢、美人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榮耀,我要成為最偉大的冒險家。」
「甚至是超越,古代人偶魔靈雷的冒險家。」
「至少在冒險這一途上,我不想輸給任何人。」
「我曾經向怪物肆虐的黑地海出發,我曾經向着最可怕的巨浪嘶吼,我闖過風暴海,覺得那不過如此。」
「我也曾和你一起跨越北海,那是我向世界盡頭髮起挑戰的前奏,是最終挑戰的號角。」
「我想要抵達世界的盡頭,那樣的話,至少我就不輸給環遊世界的冒險家雷了。」
「冒險家是挑戰世界的存在,我們似乎從未敬畏過這個世界,尤其是在我們自以為,征服了大海和陸地的時候。」
諾曼丁依舊閉着眼睛,但是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他突然間露出了痛苦和悔恨的表情,甚至可以看到眼淚從他的眼角流淌出來。
「最後發現,有些東西是必須敬畏的。」
「有些東西。」
「是不可觸及和挑戰的。」
「哪怕只是看上一眼,都不可以。」
布里曼表情凝重無比,問布里曼。
「你看到了什麼?」
諾曼丁睜開了眼睛,告訴了布里曼。
「真正的黑風暴,這個世界殘留還沒有徹底消散的黑風暴。」
「也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征服風暴海只是一個笑話,如今的風暴海,和曾經的風暴海完全就不是一個存在。」
「那可怕的黑風暴,是凡人絕對不可逾越的天塹。」
布里曼沒有想到,在北之極地竟然還存在着未曾散去的黑風暴。
他更知道,那不僅僅是什麼凡人不可逾越的天塹,甚至是連神明都有可能隕落其中的可怕之地。
這樣的地方,黑沙船隊的人是不可能活着歸來的。
哪怕只是在黑風暴的邊緣。
「那你是怎麼活着歸來的?」
一句話問出。
諾曼丁突然想起了什麼。
立刻看到,他的身體就好像篩糠一樣發抖了起來。
這個一生都在大海之中追逐風浪,和死亡鬥狠的男人。
此刻,卻害怕得好像一隻被關在囚籠里的幼獸。
他瞪着眼睛,瞳孔里佈滿了血絲,整個人忍不住縮成一團,然後大聲地說道。
「那只是一個夢。」
「不,那或許不是夢。」
「不可能。」
「怎麼會有那樣的存在,那是神明?」
「還是比神明更偉大的存在?」
「不,那到底是什麼?」
諾曼丁就好像瘋了一樣,不斷地掙扎着,發出歇斯底里的嘶吼。
「為什麼?」
「為什麼只救出了我一個人,為什麼就放了我一個人回來。」
「所有人都死了,全部都死了。」
「您為什麼只唯獨放我一個人離開?」
布里曼上前,一把按住了諾曼丁,他再度發出了詢問。
「諾曼丁,你……」
「到底看到了什麼?」
諾曼丁扭過頭來,看向了布里曼。
他瞪着眼睛,用一種迷茫又不敢置信的語氣。
「我看到了……一位神祇?」
連他也不確定,那到底是什麼。
他只知道。
「祂出現的一瞬間,風暴海就只剩下萬里晴空,整個世界都在祂的面前匍匐叩首,風暴雷霆都在恐懼地嗚咽。」
「那是一個承載着世界的存在,屹立在世界的盡頭。」
「沒錯,布里曼。」
「你沒有聽錯。」
「祂的身體裏裝着一個世界。」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眼中的迷茫更甚了。
「那不是別人的世界。」
「那是……我們的世界。」
「那是我們的世界啊,布里曼。」
「我們的世界,被裝在一個像是玻璃缸一樣的存在裏面,被一個偉岸到難以想像的存在掌控着。」
「你能想像得到嗎?」
諾曼丁抬起頭看着天空,身體不自覺地在風中擺動。
好像曾經那在天空之中出現的畫面,讓他感覺到世界都在旋轉。
「我看到。」
「遠處的星空有着遍佈整個天穹的綠色光幕,一直延伸到天外,就好像從星空垂落下來的裙擺,就好像世界盡頭的門扉。」
「而那神祇承載着世界。」
「走向盡頭。」
此時此刻。
諾曼丁的聲音里,甚至是帶着哭腔。
「我們追逐了一輩子的東西,我們所探索的世界,我們所想要抵達的世界盡頭。」
「到底是什麼?」
「那到底是什麼?」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那到底是什麼?」
一瞬間,在場的所有人都為諾曼丁的這一番話而發愣、發懵。
所有人都覺得,這傢伙一定是瘋了。
哪怕是布里曼,此刻也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諾曼丁扭過頭來,看着他們,發出一陣陣輕笑。
「你們不信?」
「沒錯,我們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冒險家,我們這些沒有任何敬畏之心的傢伙。」
「如果不是親眼見到,又怎麼能夠相信那樣的畫面。」
布里曼沒有說什麼,他蹲了下來。
身為生命種,他可以看得出諾曼丁的問題,他是在黑風暴里身體被湧入了生命的神血,隨後整個人都被異化了。
而且程度非常嚴重,已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布里曼檢查了一下,然後惋惜地說道。
「我救不了你。」
「但是我可以讓你獲得解脫,讓你的夢歸於星海。」
他看着諾曼丁,用非常敬佩,而且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
「接下來。」
「我會代替你們前去北之極地,我會看到世界的盡頭,去看看你所說的究竟是真的,還是真的只是一場夢。」
「到時候我會寫信給你,寄到夢幻星海之上。」
一瞬間,諾曼丁竟然有些感動。
他知道,自己永遠不可能真正抵達北之極地,世界的盡頭。
但那是他和船員們追逐的東西,最後的執念。
如果有人能夠抵達那裏,將冒險家的盡頭延伸到世界的兩極。
似乎,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但是很快,諾曼丁對着布里曼搖了搖頭。
「不要去北之極地。」
「那絕對不是人可以踏足的地方,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地方。」
「放棄吧,帶着所有人回去。」
布里曼沉默了一會,但是還是說道。
「我有必須去的理由。」
諾曼丁看着布里曼,眼中流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
是理解,也是惋惜,甚至還有些一些釋然。
因為。
這就是冒險家。
「這或許,就是冒險家的真正歸宿吧!」
「死在冒險的途中,以一個最狂放的姿態,不論是醜陋還是瀟灑,都無所謂。」
「只要我們還在探索,還在前行,那就是生命的浪漫。」
他說完,一點點站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布里曼看向了諾曼丁,想要說些什麼。
但是最終被諾曼丁搖頭拒絕,並且十分堅定地告訴他。
「不用了。」
布里曼以為這傢伙還處於瘋癲的狀態之中,開口說道。
「被生命的力量侵蝕,就會永遠處於一種特殊的狀態之中,處於生與死之間,被瘋狂所侵蝕。」
「哪怕想要尋求最後的解脫,也難以得到。」
「諾曼丁。」
但是諾曼丁依舊說道:「我說,不用了。」
諾曼丁以一種醜陋非人的姿態,一點點地挪動,朝着前面走去。
他高高的抬起頭顱,來到了自己的船前。
欣賞着自己的船,就好像欣賞着自己的愛人,一件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真正的船長是不會拋棄自己的船,還有自己的船員獨自一人逃走的。」
布里曼上前,告訴他。
「這不是逃跑。」
諾曼丁卻說:「這就是逃跑。」
他扭過頭來:「哪怕,是以死亡的方式。」
諾曼丁說着說着,看向了自己剛剛扔在地上的捲軸筒,終於從那一直以來的恐懼、彷徨、茫然之中回過神來。
他想起了自己的船,想起了自己的船員,也想起了自己最後的旅途。
而如今,船上什麼也看不見了。
「我太懦弱了。」
「我竟然想要以死亡的方式,拋棄我的船員們。」
「獨自一人獲得解脫,前往夢幻的星海。」
諾曼丁咽了口口水,然後聳了聳肩。
「這……」
「實在是太卑鄙了。」
說完,他回過頭去。
驟然出手,他脖子上的道具釋放出一道強烈的光芒,將面前的冰山震碎了一部分。
而隨之,那艘被凍在冰山裏的船一點點滑下。
他朝着前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說着。
「來了。」
「我已經來了,不用再喊我的名字了。」
「我的船員們,我已經駕駛着我們的黑沙,來接你們了。」
他跟隨着自己的船一同奔向大海,在冰山崩塌之中一同被淹沒。
然後,沉入大海。
大海之上,布里曼一行人在奔跑或者飛翔中,回到了自己的白金號上。
站在船舷邊,布里曼看着遠處的崩塌陷落景色。
他的心中有着強烈的唏噓感,但是不知道為何,又沒有太多的遺憾。
似乎真的和諾曼丁說的一樣,冒險家死在大海之上是一種浪漫。
「這傢伙。」
「是個真正的冒險家。」
而一旁的大副「樹人」開口,說起了剛剛諾曼丁那猶如夢囈一般的話語。
「承載着世界的存在?」
「真的有,這樣的存在嗎?」
所有人面面相覷,哪怕是三葉共生者布里曼,也難以相信這是真的。
所有人一言不發,只是眺望着大海的盡頭。
這片北之極地,似乎比他們預料和想像之中的要危險得多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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