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神仙 第一百八十五章 局勢

    「池道友，請喝茶。」

    甄蟾子把魚簍隨手一扔，又為池錚倒來一杯熱茶，兩人在廳堂坐下。

    「多謝。」

    池錚摘下斗笠，讓甄蟾子也大為驚訝，似是沒想到池錚居然這副天姿儀容。

    他表示謝意地輕微吹了下茶水，「道友，我此次前來京城，其中最重要的目的便是為了天意宗的道友而來。」

    「喔？不知池道友所為何事？」

    甄蟾子聞言一怔。

    「實不相瞞，我得仙緣之後，一路南下，所遇妖魔鬼怪眾多，卻不曾遇到其他真修道友，實乃奇怪哉。」

    池錚沉聲道：「後來得知，有天意宗的真修駐派在七國京城，遂前來碰碰運氣。」

    「原來如此，」甄蟾子似乎並不意外，「看來池道友得道時間並不長久，其實這也不算何種秘密。」

    「你可知，如今天下靈氣衰竭，修道之途，難於上青天，自數百年前，各派真修就逐漸道消人亡，到了今日的天下，除我天意宗外，可能僅剩了數個隱世門派。」

    甄蟾子長嘆。

    「局勢竟這般糟糕？」

    池錚緊眉：「據我所知，魔修煞氣，妖煉血氣，鬼磨陰氣，怪**氣，這幾種氣與靈氣有何區別？真修就不能轉修其它嗎？而且若是靈氣衰竭，這對天地自然又有什麼影響？近年來的天災是否與其有關？」

    「不同，大有不同，這裏的靈氣，是一種特殊的氣，與自然精華並不同。」

    甄蟾子解釋道：「天地自然精華，就像你每時每刻吐納呼吸的氣，人若無氣，則必死無疑。煞氣、血氣、陰氣、月精之氣，如同不同獸類吃的不同食物，人不可能去吃牛吃的草，強行去吃，要不了多久就會餓死。當然，也不是這麼絕對，但也是這樣的道理。」

    「所以，靈氣就是人吃的食物，而這個食物快斷絕了。」

    池錚這才明白，他把靈氣想岔了，還以為靈氣就是一種精華，一種人獸草木都需要的營養。

    可實際上，這種修士才需要的靈氣，斷絕了只對修士有影響，對其他凡人和大自然中的動物並無影響。

    「那為何靈氣會衰竭？」

    池錚問了一個核心的問題。

    「要說為何，池道友可是問到了一個難題。」

    甄蟾子苦笑：「我也不知，只怕全天下所有真修也都不知。」他停頓了下，續道：「但這恐怕與界域之外有所關係。」

    「界域之外？」池錚疑惑。

    甄蟾子先不答，手指伸出沾了水，在桌子上畫了個圓圈：「天意宗乃五千年前所立，而五千年前天意宗立派之起，東西南北各縱橫六十萬里，自成一界，再不與外界相通，遂稱界域。」

    「六十萬里，自成一界？」

    這種恐怕都是機密了，連見多識廣的尾怨也沒與他說過，池錚驚訝又震驚，六十萬里……只怕不是他想像中的星球了，否則這引力得大到什麼程度。

    「此事在天意宗內並非秘密，不過對外界而言，因時代久遠，怕是僅有少數殘存的老妖老魔還能知曉了。」

    甄蟾子笑道：「但其實六十萬里何其廣也，五千年來，天意宗的真修人人都知曉此事，也不乏有人興趣上來，想一探界域之外的究竟，可有明確證據，證明抵達了界域邊境的，不過就幾人而已……只是那幾位祖師回來後，都閉口不談，且勸解後人不要再去。」

    聽甄蟾子這麼一說，池錚很是不解：「難道連天意宗都不知道這個界域是如何產生的？為何會與外界隔絕？」

    「不知，要是知曉緣故的話，也不至於天下真修坐等靈氣衰竭了。」

    甄蟾子嘆氣：「自察覺到靈氣衰竭以來，多有真修懷疑是界域之外引發的緣故，就我所知，幾百年來，不下十七位我宗真修前往海外，但都是一去不復返，想來路途遙遠，怕是中途發生了意外也不得而知。」

    這甄蟾子坦誠的可怕，如此多的機密解囊相告，都不待猶豫的。

    只有一個原因能解釋。

    那就是真修的數量，已經到了一種絕望的程度……如若真的像甄蟾子所說，那麼世上除了隱世不出的幾個門派外，天下就只剩天意宗的真修了。

    這也太絕望了，只有這樣，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同類，也沒必要隱瞞什麼了。

    「那天意宗，到底還剩下多少真修？」

    池錚問了個孟浪的問題，話一出口，覺得自己提到了不該問的問題。

    甄蟾子緘默了片刻，說：「這事也不用瞞着池道友，那些大妖大魔也不糊塗，若非顧忌，恐怕早已攻上山門……實則到了今日，還在外活動的我宗真修，應該僅有七國京城中的七人了，守候在山門中的也為數不多。」

    「天心劍……」

    池錚沉聲道。

    甄蟾子點點頭，能知道天意宗的，肯定也是知曉天心劍的，「那些妖魔正是顧忌天心劍，天心劍以七國京城為分節監察天下，是以我宗如今人手最缺，也不得不在七國的京城派駐真修。」

    「甄道友，我路上所遇，看那妖魔鬼怪都在蠢蠢欲動，各路大妖似乎也不再閉關，而是出來活動了……」

    池錚簡單地說了黎江江神、平徨鬼王、緣鏡坊坊主的事跡，聽得甄蟾子十分詫異地看着池錚。

    「池道友，你能與這些大妖打『交道』，你這份仙緣來歷可是不小。」

    甄蟾子猶豫了下，「冒昧問一句，我看池道友修為並不深，卻為何能與這般大妖相見，還可全身而退？且之前那符籙，也非同尋常。」

    池錚能理解甄蟾子的心情，「我這份仙緣，也不知是何來歷，入我神魂，把我心意，能心念一動，即可施法。」

    「這等仙緣……恐是真仙所留。」

    甄蟾子驚嘆。

    「甄道友，貴宗的天心劍，傳聞也是仙人所留，不知是真是假？」

    「哈哈，傳言並不虛假，天心劍確實是天庭傳下……哎，五千年前，天庭傳下天心劍，本意只是令我宗監察天下妖魔，若有不對，可先斬後奏，但如今看來，當時的天庭仙人之所以傳下天心劍，怕是另有深意，而不是我等以為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