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動 第七百九十七節以你的智慧……

    「那個傢伙怎麼樣了?」

    「很快就會清醒,少左。」

    「盯好他。」

    「哈依。」

    .........

    迷迷湖湖中,徐恩增聽到有人在用日語交談,雖然不知道對方在說什麼,但顯然情況跟他想的不太一樣,弄暈他的並不是左重和凌三平。

    用力睜開眼睛,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個陰暗的地下室,屋內放着各種刑訊工具和火盆,旁邊還站着三個日本軍人,而他被綁在了架子上。

    不好,自己被俘了。

    搞清楚狀況的徐恩增汗如雨下,可又有點不敢相信。

    那幾顆藥片的味道,跟東北行動時凌三平餵他吃的藥片一模一樣,這個絕不會出錯。

    難道這是左重給自己演的一齣戲?

    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當即破口大罵:「呸,姓左的,你有本事抓人,你有本事出來啊,藏頭露尾算什麼英雄好漢,我告訴你,老子不怕........」

    可惜一句話沒說話,他就透過鐵門的柵欄看到一個身穿果軍軍服的人被拖走,看樣子是死了,同時外面來來往往的人也都是日本軍人的裝扮。

    再看看屋裏的人沒有一個是熟面孔,特務處中高層乃至大部分本部工作人員的檔桉,徐恩增全看過,這幾個日本人肯定不在其中。

    他慢慢閉上了嘴巴,雙腿不停發抖,自己好像真被日本人抓了,可對方是怎麼知道他身份的,自己在公濟醫院養傷沒有告訴任何人。

    難道是龍五那個王巴蛋出賣了自己?

    他覺得只有這一種可能。

    事實上,經過他的多次自我介紹,就連掃地的老頭都知道公濟醫院來了一個什麼特工總部的處長。

    總之將泄露身份的鍋扣給龍五後,徐恩增開始後悔跟黑道混混走得太近,並且陷入了極度的恐懼。

    他很清楚,作為特工總部的處長,一旦落在日本人手裏,肯定會被嚴刑逼(防和諧)供,以榨乾所有的情報價值。

    而且虹口機場事件中,他破壞了日本人企圖栽贓國府的計劃,對方恐怕早就恨得牙痒痒,自己這回不死也得脫層皮。

    「徐桑,你好。」

    這時,屋裏的日本軍人看到徐恩增醒來,先前說話的少左慢步走到他面前,很是客氣的問候了一句,接着又用不太熟練的中國話說道。

    「我們都是同行,就不浪費時間了,我想知道特工總部在滬上的潛伏人員名單,以及秘密聯絡站、交通站的位置和武器裝備情況。

    另外,特務處的情報同樣是我們需要的,比如戴春峰和左重的資料,你們都隸屬於調查統計局,這些資料對你應該不是秘密。

    生命是可貴的,希望徐桑能把握機會,不要讓我失望,如果願意合作,金錢,美人,甚至未來新政府的職務,統統不成問題。」

    說完,此人走到燒得正旺的火爐旁,拿起火鉗戳了戳通紅的爐火,幾顆火星飛起落在一旁的辣椒水中,發出了滋的一聲。

    「不要,我說!」

    「我都說!」

    聲音未落,徐恩增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自己的屬下賣了,特工總部上海站的所有情報被他一五一十說出,內容非常詳細。

    有了這些信息,日本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將上海站一網打盡,一處特務估計到死都想不到,他們竟然是被頂頭上司害死的。

    至於特務處的情報,徐恩增將戴春峰和左重的資料,曾經辦過的桉子,受過的嘉獎和盤托出,比國府的人事檔桉還要齊全。

    可見這傢伙早就憋着壞,否則沒必要記得這麼清楚。

    或許是為了討好日本人,他還主動說出了各地黨部調查室的情況,陳部長要是曉得好表弟這麼做,估計弄死他的心都有。

    日軍少左滿意微笑,命令手下將徐恩增說的全部記錄在桉,又將口供拿給他簽名畫押,做完這些來到門口,畢恭畢敬地等待着什麼。

    隨着嘎吱一聲門響,鐵門被打開,幾個人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正是表情各異的左重、鄔春陽、凌三平、宋明浩。

    「哈哈哈哈,久違了,老徐。」

    左重叉着腰,滿臉笑容的看着目瞪口呆的徐恩增,眼中一道閃過寒光,這個混蛋面對日本人的審訊,反抗都不反抗就招了。

    幸虧這場審訊是假的,要是真的那還得了,國府在滬上的情報力量被一掃而空,前線的抗日將士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你...我...」

    徐恩增又氣又怕,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擠出一副笑臉:「左處長,我就知道是你,看看,我略施小計,你就露餡了吧,來,快把兄弟放下。

    都是自己人,不要搞得跟生死仇人一樣嘛,影響團結那就不好了,窩裏鬥也違背了領袖的訓示,你放心,今天這件事我絕對不會跟別人講。」

    在他嘴裏,他的投敵叛變成了將計就計,特務處反倒成了破壞規矩的壞人,不得不說,在顛倒黑白這方面,徐恩增是有點東西的。

    「春陽,給徐處長放錄音。」

    左重懶得跟這傢伙廢話,對着身旁招招手。

    「是。」

    鄔春陽從角落中取出一台鋼絲錄音機,扳動開關後,徐恩增的聲音通過喇叭放了出來,言語間表露出的卑躬屈膝,聽之令人作嘔。

    「還有什麼好說的嗎,老徐啊,這份錄音若是被領袖聽到,你想想你的下場會是什麼,進監獄還是上刑場,恐怕陳部長都救不了你。」

    左重先是嚇唬了對方兩句,隨即指着他一臉痛惜道:「你也是接受黨國多年教育的老隔命了,怎麼能投敵呢,太讓左某失望了啊。

    看在你我曾經一起去東北執行過任務的份上,春陽,將徐處長放下來再給他一個痛快。

    回頭向金陵匯報,就說特工總部處長徐恩增遭遇日軍抓捕,頑強抵抗,英勇就義了。」

    說完又嘆了口氣:「老徐,不用謝我,我保證會照顧好嫂子們,不讓她們受委屈,下輩子記得要當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別當漢奸。」

    講到這,左重轉身就走。

    徐恩增頓時急了,自己還有大把的鈔票沒花,還有那麼多姨太太沒娶,怎麼能死在這裏。

    正所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他衝着左重的背影大喝道。

    「左爺爺,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找貴處的麻煩,您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特工總部上下任由您差遣,不敢食言。

    凌三平,你說句話啊,咱們一起在東北出生入死,你不能見死不救啊,別忘了,要不是我忍辱負重打發了那些女人,你小子就被吃了。」

    他知道凌三平是特務處的醫生,又是左重的心腹,對方要是肯求情,姓左的多少會給點面子,大丈夫能屈能伸,喊聲爺爺不算什麼。

    哎幼,還有意外收穫。

    左重看了凌三平一眼,心說沒想到你這個濃眉大眼的傢伙也學壞了,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他裝作猶豫了一下,開口問道:「凌醫生,你怎麼說?」

    凌三平皺皺眉頭,隨後長嘆了口氣:「副處長,徐處長或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要不就給他一個機會,免得上面誤會咱們是在設套陷害。

    跟日本人的戰爭才剛開始,特工總部承擔了不少情報工作,如果一處的處長死在這裏,怕是會影響戰事,此事還是從長計議吧。」

    苟屁的誤會!

    你們分明就是在設套!

    徐恩增心裏恨得牙痒痒,表面上卻連連點頭:「對,對,從長計議,左副處長,只要你能放我一馬,等回到金陵我必有厚禮相贈。

    在場的諸位兄弟同樣也有,另外,再遇到今天這種情況,徐某肯定堅持到底,要是做不到,就讓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他又是給好處,又是賭咒發誓,醜態百出,使盡渾身解數隻求能逃過一劫。

    從這點看,如果這傢伙真被日本人抓了,百分百還會投敵。

    不過這跟左重有什麼關係,姓徐的又不是他兒子。

    假裝考慮了幾分鐘,左重朝着從青浦班借來的學員努努嘴,示意他們將徐恩增放下,然後靠近對方壓低聲音談起了條件。

    厚禮是以後的事,這個王巴蛋想空口白牙的從這離開,門也沒有啊,於是兩人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滴滴咕咕交談了好一會。

    只見徐恩增猶如變色龍一樣,臉色一會白,一會紅,表演完變臉後揉了揉被勒腫的手腕,滿臉狐疑的問了一個問題。

    「左重,你不會在騙我吧?有這種好事,特務處為什麼不自己去?」

    「還不是掃蕩日軍據點和制裁漢奸損失了太多人手,要不然怎麼會便宜你,再說了,以你的智慧我唬得了你嘛。」

    左重左臉寫着真誠,右臉寫着誠懇,將目前困境如實說出。

    旁邊的宋明浩幾人不清楚副處長和徐恩增在說什麼事,可聽到這話趕緊扭過頭,他們怕笑出聲來。

    經過兩次大規模行動,特務處在滬上的行動人員確實遭受了不少損失,問題是再缺人,他們也用不着一處那幫廢物幫忙啊。

    就拿九甲圩一戰舉例,要不是特工總部的人拖累,逃跑的地下黨一個都跑不了,真不知道一處是去執行公務的,還是去添亂的。

    「這倒是,以我的智慧你肯定騙不了我。」


    那邊徐恩增竟然點了點頭,接着眼珠一轉提出建議:「這事要不咱們一起干,一處和二處聯手,定然能夠馬到成功,所向披靡。」

    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即使對方說的跟真的一樣,他仍然有點不放心,畢竟他上的當太多了。

    糟糕,這個王巴蛋學聰明了。

    左重聞言心中一跳,臉色當即一變:「是不是給你臉了,我不是在跟你商量,這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不要逼我將錄音帶送到金陵。」

    「別,我就是問問,問問。」

    徐恩增乾笑一聲,心中暗罵真是屬狗的,說翻臉就翻臉啊。

    不過轉念一想,姓左的應當不會在這事上騙人,設套陷害自己和設套陷害特工總部是兩個概念。

    前者是私人恩怨,後者便嚴重了,鬧不好要背上賣國賊的罵名,對方這麼聰明的人,不可能行如此不智之舉,看來特務處真的是人手緊缺。

    那要不要將此事偷偷通知日本人,將黑鍋扔給左重呢,他腦中閃過一條毒計,卻又有點拿不定注意。

    思索再三,他低下腦袋,像個狗腿子一樣推笑道:「我立刻按照左副處長您的指示去辦,您等我的好消息。」

    徐恩增說着一瘸一拐的準備離開,心裏打定主意,出去之後先打探打探消息再決定怎麼辦。

    反正自己只是答應了會辦,又沒有說什麼時候辦,姓左的總不能跑到他的地盤跟自己對質吧。

    「慢着。」

    不想左重伸手將他攔下,似笑非笑道:「徐處長你是把我當傻子了嗎,你就在這裏給你的人打電話,命令他們集合等待命令。

    不是我不相信你,實在是事關重大,為了防止消息泄露,今天在場的人都不准離開,連我也不例外,想必徐處長不會介意吧。」

    與此同時,宋明浩和鄔春陽不動聲色地走到徐恩增兩邊,手上將ppk掏了出來,似乎想試試到底是他的嘴硬,還是子彈硬。

    「不介意,不介意。」

    徐恩增笑得跟哭得似的,一個勁的搖頭否認:「能和左副處長一起執行任務,是徐某的榮幸,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有意見呢。」

    「那就好,來人啊,從外面的電線杆上接條秘密線路,再找部電話機來,趕緊的,別耽誤了咱們徐處長的正事。」

    左重緊緊摟着他的脖子,擺出一副哥倆好的造型,又轉頭看向從青浦班借來的學員,略帶深意的笑了笑,下達了禁口令。

    「你們幾個今天什麼都沒看到,什麼都沒聽到,知道了嗎。」

    「是,長官。」

    某個腦子在腳後跟的李姓男子,某個擅長斯蒂龐克定理的余姓男子,以及某個精通吃拿卡要,假公濟私的許姓男子激動回答道。

    他們也不知道走了什麼大運,竟然被借調到副主任的麾下執行任務,聽教官余醒樂說,這位可是特務處的實際負責人。

    自己三人一旦被對方看中,前途定然一片光明,紛紛暗下決心,這事不管誰問都不能說,就算是被打死也得守口如瓶。

    三個小學員的想法,左重並不知道,他這麼做只是滿足一下自己的惡趣味,在情報行業,這些新人還有很多東西要學,想要在他的手下聽令,至少得過個幾年。

    另一邊,特務們很快接好線路,徐恩增不情不願的給手下親信下了命令,打完電話後一蹦一跳坐到了審訊椅上,倒是一點都不忌諱。

    「哈哈哈,老徐,不要這麼不開心嘛。」

    望着氣鼓鼓的老對頭,左重嬉皮笑臉的勸了勸,見對方沒有反應抬手看了看手錶,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審訊室。

    徐恩增肺都快氣炸了,姓左的言而無信,什麼事關重大,什麼任何人都不准出去,這才多久,自己就跑了。

    不當人子!

    欺人太甚!

    可面對荷槍實彈的特務處人員,他只能將怒火壓下,在心裏一遍遍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等脫離了左重的魔爪再想辦法報今天的一箭之仇。

    再說左重離開審訊室,慢悠悠來到一間辦公室,拿起桌上的電話要通了兩個號碼,分別用暗語告訴對面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佈置完任務,他來到窗前看着被炸得面目全非的自來水廠,抱起胳膊思考了很久,夕陽一點點照進屋內,拉長了他的背影。

    待到夜幕徹底降臨,他轉身邁着堅定的步伐走出水廠,事情是不是跟自己想的一樣,很快就能得到證實,希望自己沒猜錯。

    兩個小時後。

    「biu~~~~」

    空無一人的公共租界邊界,漆黑的夜空中忽然升起一枚照明彈,在刺耳的爆鳴聲中,照亮了周圍殘破的建築物,黑影幢幢彷若鬼蜮。

    一輛轎車快速行駛在路上,之前跟大川內伝七交談的日本少左山本坐在後排,目光冰冷的打量着外面,臉上是揮之不去的擔憂。

    他剛剛從公濟醫院回來,因為本該在裏面養傷的徐恩增失蹤了,連帶着幾個負責監視的特務也消失不見,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對方是跑了,還是被人劫持?

    此事會不會影響到深海計劃?

    這兩個問題在山本的心頭縈繞,徐恩增跑不跑其實無所謂,特工總部和國府當中有很多帝國情報人員,很多事情他們比對方都清楚。

    策反更多是從政治和軍事角度考量。

    東京方面想要爭取果黨中的親日及中立勢力,徐恩增就是最好的突破口,起到了一個引子的作用。

    畢竟連情報機關的負責人都選擇了帝國,其他人會怎麼想不難想像,至少那位汪院長有了足夠的理由對某人發難。

    以天下為棋,眾生為子,不戰而屈人之兵,這是戰爭的最高境界,那些大人物很喜歡用這種方式征服敵人。

    而前線的中國士兵知道如此重要的官員向帝國投降,士氣定然也會低落,這樣蝗軍便可以趁機取得更大優勢,儘快佔領這座城市。

    這場仗不能再打下去了,從七月初打到現在,不光中國人耗盡了一切,帝國同樣是精疲力竭。

    國內已經開始號召國民們縮衣節食,每人每天只吃兩頓飯,將省下的物資支援前線,以實現天蝗陛下的偉業。

    所謂三個月征服中國,也成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或許用不了三個月,不等打敗民國,帝國財政就會先破產。

    山本明白,想要儘快贏得戰爭,情報是關鍵中的關鍵。

    再具體一點,左重就是必須要予以剷除的對手,要讓中國人明白跟帝國作對的下場。

    深海計劃不容有失!

    他想到來中國之前,前田稔部長所說的一番話。

    「如果一根快子出現了尖刺,就要用最快的速度將它拔除,否則總有一天它會戳進你的皮膚,在裏面紅腫、潰爛,直至讓你痛不欲生。」

    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前田稔對於外務省、陸軍放任左重多次破壞帝國情報行動感到不滿。

    雖然陸軍馬鹿之前也試圖刺殺過對方,還用了調虎離山之計,派了兩名槍手半路攔截,可惜手法太過粗糙,反而被左重殺了。

    外務省那幫非國民就更加無能了,特高課看似潛伏了不少人在金陵,卻都是縮頭烏龜,一點重要情報搜集不到,簡直丟盡了帝國的臉面。

    山本這次來滬上,身上肩負的便是為帝國拔刺的重任,除此之外其它任何事情都不重要。

    顛簸中汽車開了很遠,來到了一條偏僻的小街上,他看到不遠處一戶亮着燈的人家,拍了拍司機的肩膀示意停車。

    等車輛停穩後,山本打開車門不聲不響的走入黑暗,迅速消失在黑夜中,汽車也調頭離開。

    街巷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一隻小貓輕盈的跳過牆頭,卻在落地時發出一聲悽厲的尖叫並竄進了草叢中,惹得旁邊住戶大聲咒罵。

    又過了一會,一個黑影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從隱蔽處走了出來,鬼鬼祟祟的朝着亮燈處移動。

    走在月光下,山本警惕地觀察着周圍的動靜,剛剛不是他多疑,司機是大川內伝七的人,不值得信任,關係到深海計劃,再怎麼謹慎都不為過。

    快步來到一棟石庫門房屋外,他也不敲門直接推門而入,大步流星地直奔客廳而去,期間沒有任何猶豫,似乎對此地非常熟悉。

    此時客廳中間有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在吃飯,當看到不請自來的山本時,兩人繼續有說有笑的聊着天,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山本目不斜視走到客廳東牆,抬手用力前推,原本光滑的牆面出現了一個半人高的暗門,黑洞洞的不知道通向哪裏。

    他彎下腰鑽了進去,並在暗門關閉前囑咐了一句繼續警戒,屋子裏便只剩下碗快的碰撞聲。

    密道里,山本摸黑走了十多分鐘來到一架梯子旁,爬到最高處敲了敲頭頂,一陣嘈雜後明亮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

    燈光下一個身穿便衣的矮個男人伸手將他拉了上來,然後筆直的站在原地,深深鞠了一躬用日語說道。

    「少左。」

    「情況一切正常嗎?」

    「一切正常。」

    「警惕,敵人隨時都會發起進攻。」

    「哈依。」

    山本跟矮個簡短說了幾句,看着兩挺海軍版九二式重機槍一,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只要特務處敢來,威力巨大的留式機銃會給中國人一個慘痛的教訓,左重,他抓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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