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動 第五百九十二節太貴了!

    測試廣告1                  鄺福安帶着手下風風火火回到了總巡捕房,來不及休息就又去了單人牢房,進去一把揪住生田隆喜的衣領,惡狠狠盯着對方說道。看書否 www.kanshufou.com

    「你這個王巴蛋,到了這裏還敢信口雌黃,你的黃金呢,我們已經去了你的住所,連一毛錢都沒看到,你是不是覺得鄺某很好說話?

    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把這件事說清楚,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來人啊,給生田先生充點辣椒水,幫他通一通氣,好好的舒坦舒坦。」

    所謂灌辣椒水不是讓犯人喝,而是堵住嘴巴,把辣椒水從鼻孔里灌進肺中,以此對呼吸道粘膜產生強烈的刺激,造成巨大的痛苦。

    這種刑罰光是聽聽就讓人毛骨悚然,可生田隆喜就跟沒聽到一樣,他目光呆滯的看向鄺福安,聲音顫抖着問了個毫不相干的問題。

    「一毛錢錢都沒有?」

    「呵呵,伱說呢。」

    鄺福安都快氣樂了,幹了這麼久的巡捕,沒有見過這樣裝傻的,那麼多金子又沒有長腿,總不能自己跑了吧,這裏面一定有問題。

    他鬆開手將生田隆喜一推,冷聲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你自己最清楚,行啊,看樣子你是不怕刑訊,讓我就看看你的骨頭有多」

    「我的錢啊!!!!」

    話沒說話,鄺福安就被一聲慘叫嚇了一跳,再看生田隆喜雙眼通紅,拼命掙扎試圖掙脫制服,瘋狂用後腦勺撞擊身後的木製靠背。

    撞擊的同時,他還含含糊糊的喊着什麼,由於是日語,鄺福安聽不太懂,不過看這幅死了爹娘的樣子,肯定是遭受了重大的打擊。

    「讓我去死吧,我的錢啊!」

    生田隆喜真的不想活了,積攢了多少年的私房錢,就這麼不見了,自己就算是活着出去又有什麼意義,難道要吃一輩子的軟飯嗎。

    價值五萬大洋的金條,幾千大洋的鈔票,那都是他一點點剋扣經費、貪污受賄、中飽私囊得來的啊,每一円都是血汗錢、辛苦錢。

    哀嚎了一會,生田隆喜忽然清醒過來,連忙換成中文喊道「鄺先生,我要報警,有人偷走了我的金條和錢,請您一定要抓到小偷。

    我把它們都放在了床底的暗格里,用一個木箱裝着,周圍鄰居肯定看到了小偷,拜託您去問一問,求求你了,那是我全部家當啊。」

    真有人捷足先登了?

    看到生田隆喜的反應,鄺福安有點遲疑了,對方似乎不是在演戲啊,可自己和其他人都確定過,現場沒有溜門撬鎖和異常的痕跡。

    能騙過這麼多老巡捕的小偷暫且不說有沒有,就算有,有這樣的技術,為什麼要偷一個普通的外交官,去偷買辦、大班家不好嗎。

    莫非動手的是情報人員?

    這倒是有可能,所有情報機關的行動人員都要學習技術開鎖,跟只關注錢財的普通小偷相比,這些人更加注重對現場環境的保護。

    鄺福安捉摸了一下,腦中閃過幾個懷疑目標,日本人、特工總部以及特務處,知道生田被捕的就這三家,或許還有警務處特別部。

    雖然約翰愷自威將這件事交給巡捕房處理,可情報作戰里真真假假的事多了,對方這麼安排很可能是在暗度陳倉,想要迷惑自己。

    他讓守衛們歇一歇,順便給生田隆喜倒了一杯水,讓這傢伙緩緩,準備利用已知的線索對懷疑目標一一進行甄別,找出幕後黑手。

    想完鄺福安眨了眨眼睛,居高臨下看着如喪考妣的生田隆喜「你住所里有沒有領事館的文件,文件內容是什麼,放在了什麼地方。」

    「文件?」

    生田隆喜回憶了一下,沮喪地點了點頭「當然有,我的工作需要很多資料和文件作為參考,在干不完的情況下,我會帶回家處理。

    不過那些只是日常公文,因為保密文件不允許在保密室之外存放過夜,領事館有專門人員負責回收,我將它們放在了書房抽屜里。」

    你的書房抽屜?

    比被狗舔過還乾淨。

    鄺福安沒有說出他們的搜查結果,用手指輕叩老虎凳,生田隆喜要是在說謊,那沒什麼好說的,這麼做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等救援。

    並且對方一定有另外的秘密住所用來安置財物和情報,在找不到這個住所前,生田隆喜涉及情報買賣這案子,很難有突破性進展。

    如果他沒有說謊,那就是有人拿走了這些東西,首先可以排除的日本人,如果對方知道領事館官員被抓,早就應該找上門交涉了。


    對於一個情報機關來講,錢是小問題,機密才是要命的東西,因為這件事關係到許多人的官帽子,這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一樣的。

    谷鸀

    日本人沒理由跑去把金條、鈔票、文件拿走,卻不營救掌握機密的生田隆喜,這不符合邏輯,就算是殺人滅口,也不會不管不問。

    剩下的特工總部、特務處、警務處特別部呢,若是他們盜取文件,再順手牽羊拿走財物,這聽上去很合理,可有個問題無法解釋。

    那就是既然這麼幹了,何必多此一舉恢復現場,要知道在生田隆喜家多呆一秒,暴露的風險就越大,職業情報人員會犯這樣的錯?

    不可能。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

    生田隆喜在撒謊。

    這個傢伙從領事館裏拿情報出來買賣,自然不可能在公開住址進行整理和翻譯,肯定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這事真讓手下說中了。

    鄺福安從邏輯層面理順了案件的「真相」,接着摸了摸漂亮的口子胡,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因為案件進展的太過順利了。

    似乎有人在推動這一切,將線索、證據一步步的拋出來,引導他們走上了錯誤的偵破道路,這要是真的,那麼背後一定有大陰謀。

    但是看了看滿臉痛苦的生田隆喜,他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有點敏感了,怎麼能說順利呢,這個狡猾的特務不就差點騙過了自己嗎。

    鄺福安面色一正,朝着休息的守衛們揚了揚下巴,示意繼續刑訊,誓要將此人的安全屋問出來,時間拖得越久越對巡捕房越不利。

    一旦日本領事館介入,很多手段就不好長時間使用了,審訊又是個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過程,只要被打斷就會前功盡棄。

    收到提示,守衛們獰笑一聲,有人摁住生田隆喜的身體,有人扳動腦袋,有人用一個漏斗戳進了他的鼻孔里,直接灌起了辣椒水。

    只用了三秒鐘,生田隆喜的臉色就從慘白變得通紅,眼中嘩嘩的流下眼淚,體內的燒灼感從頭部到了肺部,再從肺部反饋到頭部。

    「噔噔噔」

    在讓人難以忍受的疼痛下,他一下子掙脫了守衛的束縛,用力扭動着身體,數百斤重的實木老虎凳隨之晃動,口中發出陣陣哀嚎。

    「啊,我說的是真的。」

    「我的錢啊」

    結果求饒的話只說了一半,新鮮空氣湧入口鼻,被辣椒水刺激麻木的黏膜被喚醒,沒接受過反刑訊訓練的生田隆喜疼得死去活來。

    事實上,單純的辣椒水不算什麼,加上白糖或者汽油的辣椒水效果才最好,可惜這樣人就廢了一半,目前不能用在生田隆喜身上。

    鄺福安冷靜的看着這一切,等一桶辣椒水下去一半,一臉惋惜的說道「生田先生,何必自討苦吃呢,你已經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你的安全屋在什麼地方,你就痛快說了吧,否則我們要動真格的了,到時候你享受的便不是辣椒水這樣溫和的手段了,會很疼的。」

    聽到鄺福安的善意提醒,半死不活的生田隆喜努力抬起頭,淚流滿面道「我沒有安全屋,沒有,真的沒有,你們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的工作是協助石豬射太郎領事,並不是職業情報人員,根本不需要建立安全屋,再說我哪來的錢去租房啊,滬上的房租太貴了!」

    他這番話說的聞者傷心、聽者流淚,關於這一點在場的人都深有體會,巡捕房發的那點薪水等交給房東後,也就剩不下幾個錢了。

    「不老實?繼續!」

    面對如此合情合理的解釋,唯有鄺福安不為所動,不管對方是不是被冤枉的,不管背後是不是真的有人在推動,生田隆喜死定了。

    只要將這個傢伙釘死,就能破壞英國人和日本人的關係,這對中國有利,到了必要時刻,他會「創造」一些證據來證明生田隆喜有罪。

    「啊」

    慘叫聲通過窗口傳了出去,飄蕩在陰暗的監獄中,囚犯們蹲在地上瑟瑟發抖,幾個牢頭擰了擰發軟的大腿,故作鎮定的坐在原地。

    可三個小時後,這些成了名的江湖好漢們也老老實實的去了牆角,太特娘的嚇人了,從早上打到晚上,巡捕房的混蛋發瘋了不成。

    巡捕瘋沒瘋不知道,日本駐滬上領事館領事石豬射太郎是真急瘋了,松本家的女婿,配合自己工作的情報官生田隆喜突然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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