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蓬~蓬~」
此言一出記者更來勁了,飛快的摁動快門,將被壓得變形的生田隆喜面部拍下,日本外交官盜獵珍稀候鳥,報紙銷量不就來了嘛。
而帶隊抓捕的鄺福安聽到這話冷笑一聲,示意手下的人將對方拉起來,然後走到生田隆喜面前,輕輕拍了拍他髒兮兮的衣領說道。
「生田隆喜先生,我奉警務處約翰?愷自威先生的命令,依法對你執行逮捕,你有什麼意見等到了巡捕房再說吧,現在請你保持沉默。」
「八嘎,這是無恥的陷害。」
生田隆喜昂着脖子,試圖掙脫束縛:「」我沒有盜獵候鳥,你們會為今天所做的事情付出慘痛的代價,大日本帝國不會允許,唔~」
他一句話沒說完,就被巡捕拿了塊布堵住了嘴巴,這是常規操作,在沒有進行審訊以及案情明晰前,得防止犯人向其他同夥報信。
鄺福安則對生田隆喜進行了快速搜身,從其身上搜出了錢包、鑰匙及南部手槍一支,拉動槍機一看,彈膛里裝滿了黃橙橙的子彈。
巡捕們當即咽了咽口水,真是一個瘋子,又不是在戰場上,誰沒事將貼身武器上膛,也不怕碰撞下走火,幸虧及時控制住了目標。
否則對方在鬧市區開槍抵抗,不知道要打死打傷多少市民,那個時候別說立功,不被捕房當成替罪羊扔到監獄,都算是幸運的了。
「把他給我銬上,順便加上腳鐐,情報說此人是日本情報人員,很可能會技術開鎖,你們要一步不離的盯着他,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鄺福安摸了摸漂亮的口子胡,跟手下囑咐了一聲,然後抬頭看向樓上,剛剛那扇滅燈的窗戶應該就是目標停留的地點,得去搜搜。
還有目標的汽車同樣要認真檢查,愷自威透露被偷獵的候鳥屍體和偷獵時使用的槍支就在車裏,也是,對方總不能拿手槍去打獵。
只要找到了這些證據,才可以將案子辦成鐵案,日本人一向厚顏無恥,沒有確鑿的證據,定然不會承認他們的外交人員偷獵候鳥。
看着不斷拼命掙扎的生田隆喜,他抬手指了指住宅樓:「一隊人去那間可疑房屋搜查,看看裏面有沒有其它的物證,搜得仔細一點。
再去一隊人看看汽車,讓圍觀的百姓往後退一退,不要破壞了現場,大家用點心,回去我會跟愷自威先生如實匯報,為你們請功。」
「是,謝謝探長。」
包括洋捕和印捕在內的巡捕們面露興奮,不管皮膚是什麼顏色,能關照下屬的上級就是好上級,立刻按照鄺福安的命令開始行動。
七八個華捕在一個白人巡長的率領下,衝進了樓梯口之中,噔噔噔的踏步聲讓生田隆喜心中一驚,老豆不會將情報放在家裏吧。
不會吧?
不會吧!
如果英國人在屋裏發現了情報,那自己就完蛋了,帝國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叛徒,就算是松本家的女婿也不行,這一下麻煩大了。
生田隆喜後悔不已,他就不該來這個鬼地方見老豆的,越想越害怕,雙腿不自覺的打起了哆嗦,全靠巡捕的拉扯才沒有倒在地上。
不遠處,一群印捕手拉手將圍觀者和汽車隔開,可能是看在頂頭上司也是華人的份上,態度倒是不錯,並沒有出言辱罵或者打人。
鄺福安瞄了一眼臉色蒼白的生田隆喜,
知道搜查這一步走對了,房子和車裏一定有要命的東西,不然這個日本特工不會這麼驚慌。
於是讓手下將對方帶到路邊的汽車旁,自己掏出剛剛搜出來的鑰匙試了試,順利打開了車門,正好看到一支步槍靜靜的放在後座。
「三八式?」
他略帶驚訝的戴上手套,將槍支拿在手裏退掉子彈,把槍膛和彈膛放在鼻子前,立刻聞到了一股濃重的火藥味,說明這槍開過火。
而且開槍時間就在不久前,不過很少有人會用步槍去打獵,特別是靈活的鳥類,這非常考驗槍法,沒看出來此人竟然是個神槍手。
「報告,發現證據。」
忽然,在車後搜查的巡捕喊了一嗓子,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記者和市民擠在警戒線外,伸着頭腦袋看向打開的後備箱。
只見裏面躺着三隻一動不動的候鳥,其中一隻脖子呈90度折斷,顯然死的不能再死了,這一幕讓人群一陣驚呼接着大聲咒罵起來。
「戳那娘,真是候鳥。」
「日本人,起西伐。」
鄺福安在後備箱地面捏起一顆彈頭,讓人摘下生田口中的布:「生田隆喜先生,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你不要說車和步槍不是你的。
憑藉現有的刑事技術,我們可以很輕鬆的辨別出,這枚子彈是不是從你的步槍射出的,作為職業情報人員,你應該知道我沒騙你。」
生田隆喜張大嘴巴,眼睛瞪得溜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自己只打了十幾隻野鴨,這三隻候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真是見鬼了。
難道是誰將獵物放錯了車,這不是不可能,領事館的配車都是一個型號,在光線昏暗的傍晚看錯很正常,問題是老豆那裏怎麼辦。
逃跑?
這行不通,一個外交人員成為通緝犯,那以後的前途就完了,情報部副部長就別想了,說不定會被派回本土,去外務省倉庫吃灰。
他腦中全力思索着脫身之策,嘴上惡狠狠說道:「不知道,肯定是別人將這些放在了我的車上,哪怕是我打的,這也只是治安案件。
按照各國簽訂的條約,我有權要求領事館的人在場,請巡捕先生注意,公共租界的公董會裏不光有英國人,還有大日本帝國公民。」
想了半天,生田隆喜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讓這幫該死的巡捕主動放掉他,並且結束搜捕,老豆的情報應當不會那麼容易找到。
「呵呵。」
鄺福安和周圍的巡捕都笑了,公董會裏面是有日本人不假,可管不到巡捕房頭上,想用這點來威脅他們,純屬是有點大可不必了。
至於此案是治安案件,還是刑事案件,那是巡捕房決定的事,容不得一個嫌犯說三道四,不聽話的犯人很多,吃過苦頭就老實了。
「行了,少特麼廢話。」
鄺福安笑完斂起了笑容,戳着生田隆喜的腦袋警告道:「你也是個體面人,不要逼我用不體面的方式對待你,好不好,外交官先生。
或許你認為不承認就能將事情瞞過去,但我想告訴你一句,再嘴硬的人到了巡捕房,都會乖乖的交待問題,不要挑戰我們的專業。」
「八嘎.啪!」
「八嘎.啪!」
「八嘎.啪!」
生田隆喜很不服氣的想要口吐芬芳,結果被鄺福安一個三連耳光給扇得頭昏腦漲了,鼻血滋的一下噴了出來,百姓紛紛鼓掌叫好。
要說這些人真的在乎三隻鳥被偷獵嗎,那是不可能的,反而是日本人在滬上橫行霸道的原因,讓所有人都恨不得生田隆喜被打死。
「諸位市民們,公共租界巡捕房是對全體納稅人負責的,不是某個國家和某個人的打手,只要敢於挑釁法律,巡捕房一律嚴懲不貸。」
鄺福安打完嘴巴子,跳上打開的車門,居高臨下大聲道:「約翰?愷自威先生說過,會用最快時間將盜獵份子抓獲,現在諾言兌現了。
請大家相信,我們會秉公執法,嚴格按照法律對此人進行審判,歡迎大家到時候去聽審,有什麼不滿意的,請及時向巡捕房反應。」
表演完青天老大爺,uu看書 又拍了拍約翰?愷自威的馬屁,他跳下車看向飛快跑來的另一隊搜查人員,只是為何對方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
「你們在樓上發現什麼了。」
鄺福安從口袋掏出一個煙盒,從裏面拿出一支煙撞了撞煙盒,叼在嘴上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絲毫不知道一場特大風暴即將襲來。
「sir,我們.」
領頭的白人巡長滿頭大汗,哭喪着臉回道:「我們在屋裏發現了一些秘密文件,是關於.關於帝國遠東艦隊和國王健康狀態的情報。
我們有大麻煩了,這是一起間諜案,不是什麼偷獵案件,事關王室和海軍,您必須通知兩位愷自威先生了,這件事非常非常敏感。」
白人巡長連說了兩個非常,足以說明內心的惶恐,千萬不要以為英國人很開放,私窺宮闈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樁嚴重的政治事件。
「噗咳.」
鄺福安被此人的話嗆到了,眼睛都咳了淚花,一邊扶着腰緩氣,一邊指着莫名其妙的生田隆喜大吼一聲:「把嫌犯包給我包圍起來。」
他很清楚,目前最緊要的任務是這個膽大包天的間諜保護好,不能給對方同夥殺人滅口的機會,要是對方出了問題,自己死定了。
「慢着!」
就在巡捕們手忙腳亂的時候,從人群里鑽出一個胖子,叉着腰神氣活現喊道,隨後,更多手持武器的黑衣人悄無聲息的圍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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