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一個男人,兩隻妖怪
王富強和大長老幾乎同時向後退開,同時不忘將紅菱給捎帶上。
「嘩啦啦……」
兩人退開之後,無數水流便直接衝擊而下,衝擊在水潭邊緣,然後順着石壁流入水潭之中,帶着無數泥土,讓原本清澈的潭水瞬間渾濁一片。
看着前方的龐然大物,王富強有些欲哭無淚,明明是來破壞玄陽宗護宗陣法的,現在連陣法的陣眼在哪都還沒找到,就招惹了這麼一個大傢伙,這算什麼事?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懷中的小狐狸,心中只有無奈。
王富強實在想不明白,好端端的,紅菱怎麼突然會招惹這個大傢伙,就算它跟玄陽宗真有大仇,也跟這大傢伙沒關係才對吧,而且紅菱現在的狀態,明顯並沒有恢復過來,肯定是不知道什麼仇恨的。
當然,這些現在王富強根本沒時間去想,他現在要想的是在呢麼才能擺脫眼前這個大傢伙。
斬殺肯定是不可能的,有過先前的經驗,劍氣山河這邊的蛟龍,根本就不是他現在的修為能夠撼動的,而且王富強覺得就算加上大長老,也不一定能將對方斬殺。
也好在這傢伙昨晚沒出現,否則玄陽宗那場大火絕不可能燒那麼久。
躲開衝擊而下的水流之後,王富強直接將目光看向那位大長老。
大長老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王富強的眼神,一雙眼睛只是死死的盯着前方那頭山嶽一般的蛟龍,臉色沉重。
王富強直接問道:「怎麼說?」
聽到王富強的聲音,這位大長老才將眼神看向王富強,搖了搖頭,說道:「看年歲,怕是得有千年了,不好對付。」
王富強皺着眉頭,苦澀道:「那還盯着它看。」
大長老一愣,抬眼看向自己那位小師叔,卻發現他已經一溜煙沒了蹤跡。
好嘛,拋開修為高低不說,論跑路的果斷,這位小師叔在整個劍氣山河,怕是無人能出其右,這不,丟下自己就跑了。
大長老剛準備施展身法追上王富強,卻發現已經離開的王富強又突然折返回來,或者說是被那隻小狐狸給帶了回來。
這一下,大長老是真的有些為難了。
這到底是幾個意思?
只見那隻小狐狸速度極快,幾乎是瞬間就重新出現在水潭邊上,所以遠遠看去,只能看到一道紅芒。
它速度雖然很快,但停下得也很迅速,在靠近水潭之後,就直接生生頓住,然後下一刻發生的事情,讓王富強和大長老都愣在了原地。
只見小狐狸停下之後,潭水的水面直接炸開,然後一道道水柱就像是被人驅動一般,直接向着天際那頭蛟龍衝去,而小狐狸身邊則是出現了一道道流光,顏色斑駁,就像是將各種不同的顏色胡亂糅合在一起一般,顯得說不出的怪異。
這些光芒形成了一個球體,開始的時候很小,但隨着這球體的旋轉,竟是越來越大,而且隨着球體變大, 其上的光芒也越來越盛,很快就已經是霞光萬丈,看起來不再怪異,而是美到了極致。
球體不斷升空,能隱隱看到球體之中已經不再是小狐狸,而是一個女人,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
追回來的王富強停下腳步,看着光暈中的紅菱,眉頭緊皺。
還是跟上次是一樣的情況,只是這一次的情況又有些不同,具體哪裏不同,王富強也說不上來,真要說的話,那就是這次的紅菱要比上一次的紅菱強大很多。
此刻紅菱所表現出來的氣息,甚至不輸於那頭蛟龍所散發出來的氣息。而且看這架勢,紅菱好像是要跟那頭蛟龍來一場殊死搏鬥。
王富強咽了一口唾沫,儘量壓制自己激動的內心,走到大長老周賢身邊,低聲道:「能看出什麼端倪?」
大長老搖了搖頭,說道:「說不上來,但妖族跟人族一樣,存在着所謂的大道之爭,這小狐狸跟這頭蛟龍似乎就有着這種牽連。」
王富強皺着眉頭,問了一個最關心的問題:「誰能贏?」
大長老一愣,搖頭道:「不好說,從氣勢上來看,倒是不相上下。」
似乎是害怕王富強擔心,他很快接着道:「不過小師叔不用擔憂,若是情況不對,我們可以出手,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王富強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依舊沉重。
這變故實在太過突然,以至於他到現在都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完全就是莫名其妙嘛。
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擔心也沒用,所以王富強抬眼看着上方的情況,同時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不管怎樣,紅菱都不能有危險。
天際之上,紅菱身披霞光,如夢似幻,看不真切,但卻讓她看起來更顯迷人。
在她對面,那頭蛟龍一雙巨目充滿了漠視,體型跟紅菱相比,更是天壤之別,似乎只要它一張口,就能將紅菱整個吞下,所以不論怎麼看,這都是一場毫無勝算的戰鬥。
光是視覺上的差距就太大了,大到幾乎沒有任何彌補的可能。
可有些事情,是真不能只用眼睛去看的。
因為連紅菱的身形都看不清楚,所以自然也無法看到她是怎麼出手的,而且在那頭蛟龍的對比之下,紅菱就顯得非常渺小,從而就會產生視覺上的差別,讓人不由得將注意力全放在那頭蛟龍之上,從而忽視了紅菱的存在。
紅菱似乎驅動了什麼秘法,然後她周圍那些光芒顯得有些刺眼,接着直接出現了一圈火焰。這火焰將光暈環住,接着一部分火焰便被抽離出來,形成一柄柄火焰長劍,就這麼向着那頭蛟龍激射而去。
那頭蛟龍發出一聲震徹雲霄的怒吼,然後在它前方直接出現一道水幕屏障。
這水幕屏障出現之後,正好就擋住了那些火焰長劍。
水火交融,直接發出一聲聲嘶嘶聲響,還伴隨着一連串低沉的炸裂聲響,整個水潭上空頓時被霧氣瀰漫,直接遮擋住人的視線。
下一刻,又發生了一件讓讓富強有些措手不及的事情,一直掛在他腰間的白芷竟是突然化作一道流光,直接沖入那些霧氣之中,瞬間就出現在紅菱身側,然後一根根藤蔓憑空出現,相互交織,竟是編織成了一張巨大的滕網,直接向着前方那頭蛟龍籠罩而去。
王富強咽了一口唾沫。
什麼叫神仙打架?這才是真正的神仙打架好吧。
反正就他現在的修為,肯定是弄不出這種驚天動地的動靜出來。
王富強其實一直都比較喜歡這種氣勢磅礴的戰鬥形式的,夠震撼,夠華麗,所以才會這般喜歡使用御雷真訣,其實寂滅指的威力並不在御雷真訣之下,但因為寂滅指就跟它名字差不多,所以王富強很少使出。
原本王富強學習寂滅指的時候,是覺得這名字夠唬人,最起碼比什麼羊典鋒要好太多太多,所以覺得應該會是一個不錯的秘法,只是學習之後,才明白寂滅的真正意思。
要是驚天動地,就做不到寂滅了。
不過寂滅指也有好處,那就是在御雷真訣之後使出,效果顯著,且百試不爽,幾乎沒有失手的可能。
這也是王富強極少使出寂滅指的主要原因,做人嘛,需要藏拙,修行更是一樣的道理,如今自己的名聲在劍氣山河已經夠響亮了,就不乏一些人想從自己身上分一些名聲,要是什麼都展現在這些老不死的面前,對自己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只有藏着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手段,才能在緊要關頭一擊必中,才能多一份活下去的保障。
此刻看着雙方打得這般火熱,王富強不免有些羨慕。
難道這樣的秘法,就只有妖族才能掌握?
也不對啊,自己之前在妖族待了那麼久,跟紅菱白芷認識了那麼久,怎麼也沒見她們使出過這樣的秘法呢,難道真是離開了妖族天下的原因?
拋開這些想法,王富強打算好好欣賞這場只有在修真界才能親眼所見的戰鬥盛宴,可就在這時候,白芷卻突然開口道:「我跟菱姐只能牽制它,它就是玄陽宗護宗大陣的主要陣眼,只有殺了它,才能破壞掉玄陽宗的護宗大陣。」
突然聽到這麼一個消息,王富強整個直接一愣。
可他旁邊的那位大長老卻直接祭出本命飛劍,就這麼向着那頭蛟龍殺去,王富強根本來不及多想,同樣驅動五把飛劍,身體臨空,也殺向那頭蛟龍。
現在王富強有個擔憂,這蛟龍既然是玄陽宗護宗大陣的主要陣眼,要是殺了這頭蛟龍,玄陽宗的護宗大陣會不會就用不了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恐怕就要重新做出調整了,否者就算攻下玄陽宗,到時候季長河帶着玄陽宗那些強者趕來,玄陽宗無疑就是他們這些人的墳墓。
所以王富強出手之後,直接對着白芷問道:「它要是死了,玄陽宗護宗大陣還能用?」
白芷身前的滕網還在不斷出現,一層又一層不斷向着那頭蛟龍蔓延而去,補充被蛟龍毀壞的藤條。
「可以,只要菱姐到時候吸收了這蛟龍的精血,就能代替它操縱大陣,而且有我輔助,就算是那位長河仙人出手,也無法打破。」白芷一邊牽制前方的蛟龍,一邊開口道。
王富強一愣。
白芷沒理由騙他,所以應該是真的。
讓王富強吃驚的是,紅菱竟然可以取代那頭蛟龍成為玄陽宗護宗大陣的陣眼,更讓王富強吃驚的是白芷竟然知道這麼多,或者說現在白芷和紅菱所表現出來的對修行界的知識,已經遠遠超出了王富強的理解。
看來之前還是自己自以為是了,這個時代,或者說這個世界,遠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妖族天下的那些妖怪,也沒他所看到的那般簡單,至少在對這個世界的了解上,遠不是他這個外來人可以比擬的。
當然,這個時候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既然紅菱可以取代這頭蛟龍成為陣眼,既然白芷都說了有她幫助,就算是季長河回來也無法將他們掌握的玄陽宗大陣攻破,那就沒有了任何後顧之憂。
就在王富強遲疑的瞬間,大長老那邊已經出了七八劍,因為有紅菱白芷的牽制,每一劍都實實在在的落在這頭蛟龍身軀之上,一些地方甚至直接炸開了一片片鱗甲,但這頭蛟龍似乎並不知道疼痛。
紅菱開口道:「弱點在下顎。」
王富強和大長老都是一愣,然後同時看向那頭蛟龍的下顎,發現它下顎的位置好像有着之前留下來的傷痕,雖然已經恢復,但還是能看到一道巨大的傷疤,應該是被某種利器所傷。
大長老和王富強對了一眼,然後直接同時向着這蛟龍的下顎發動攻勢,一柄柄飛劍不斷穿梭,然後撞擊在這蛟龍的傷口位置。
果然,隨着這蛟龍的下顎受到攻擊,先前根本不知道疼痛的蛟龍直接發出一聲聲咆哮,偌大的身軀也開始劇烈掙扎,但卻無法掙脫白芷弄出來的那些藤條的束縛。
紅菱身體突然向前,光暈朦朧之中,她雙手結了一個印結,然後籠罩這光暈的那道火圈竟是直接離開,然後向着那頭蛟龍籠罩而去。
光圈瞬間變大,直接套住這蛟龍的頭顱,然後有猛然縮小,如同一個項圈一般套在這蛟龍的脖頸之上。
紅菱的身軀一下出現在蛟龍巨大的額頭之前,雙手更是飛快的變動着印結,套住蛟龍的火圈頓時火光滔天,而蛟龍也發出一聲聲悽厲至極的嘶吼,震得王富強只覺得都失去了聽覺。
紅菱結印完成之後,直接按在蛟龍偌大的額頭之上,然後開口道:「斷龍刀給我。」
王富強一愣,很快將那半截繡刀拿出來,直接拋給紅菱。
紅菱看也不看,一抬手,直接將半截繡刀抓在手中,然後也不見她有什麼多餘的動作,原本秀吉斑駁的斷龍道竟是光芒暴漲,逼得人睜不開眼睛。
這一瞬間,王富強只覺得回到了當初,剛進入妖族天下的時候,穿過界門的時候,那時候的感覺就跟現在的感覺是一樣的,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什麼也感覺不到。
絕對的光明,就是絕對的黑暗。
絕對的黑暗,是連聲音都沒有的。
不同於上一次的是,這一次王富強沒有昏迷,所以光芒只是一閃既逝,天地很快再次恢復成原來的模樣,唯一的變化就是那頭蛟龍已經落在了水潭邊,偌大的頭顱已經扎進譚水中,應該是想逃回水潭深處。
在它的頸部,那個火圈依舊存在,跟火圈一起的,還有那半截繡刀,刀光凜冽,將蛟龍偌大的身軀整個洞穿!
短短瞬間,一頭蛟龍竟然就這麼死了,而且王富強根本不知道紅菱是怎麼做到的。
他將目光看向大長老,卻發現大長老也是一臉迷茫,顯然跟他完全是一樣的情況。
這時候,天際的紅菱直接落下,雙腳就這麼踩在那半截繡刀的刀柄之上,沒有任何言語,甚至連眼神都沒有任何偏移,雙手快速掐訣。
隨着她手上的印結變動,巨大的蛟龍身軀一陣抽搐,然後絲絲縷縷肉眼可見的元力竟是直接被抽離出來,從蛟龍身軀出現,然後向着站在刀柄上的紅菱匯聚。
這時候,白芷落在王富強身邊,笑着解釋道:「菱姐運氣不錯,這麼快就找到了合適的精血,用不了多久,她應該就能完全恢復了。」
王富強一愣,問道:「那你呢?」
白芷搖了搖頭,看着王富強道:「我不需要,相較於菱姐,我的情況要更複雜一些,是根據你的修為來決定的。」
王富強皺起眉頭。
白芷說道:「有時間我再慢慢跟你解釋,反正不管怎麼說,菱姐這次能恢復過來,以後肯定能幫你不少。」
王富強點了點頭,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問道:「之前在妖族天下,你們也沒這麼厲害啊?難道是因為進入劍氣山河的原因?」
王富強確實有些難以理解,若真是因為離開妖族天下的原因,那為何那麼多妖怪不願意離開?就算是那頭通臂猿,王富強曾經問過它幾次,它最後還是選擇留在了妖族天下。
白芷點頭道:「有這個原因,但並不是主要的,具體我也說不清楚,不過菱姐的體內,有着某種強大的血脈,這次受傷離開妖族天下,就莫名其妙的覺醒了這種血脈,所以菱姐看起來才會跟之前判若兩人。」
王富強點了點頭。
白芷接着道:「至於我,應該是跟你的精血融合的緣故,所以算是跟你完全的拴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很快說道:「當然,這個你不用擔心,當初融合精血的時候,我動用了一些秘法,所以就算我出現什麼危險,對你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王富強眉頭皺得更深了,疑惑道:「什麼意思?難道我有了危險,就會影響到你?」
白芷猶豫了一下,點頭道:「是這樣的。」
她很快笑着道:「不過也有好處,就是你的修為越高,我的實力也就越強,而且完全不用去修行,只可以直接從你身上共享。」
王富強皺眉道:「可是……」
應該是不像王富強繼續這個話題,白芷直接打斷道:「菱姐快完成了。」
王富強只能轉頭看向紅菱。
這一看,又吃了一驚。
偌大的蛟龍,此刻就像一條被放空了精血的蟒蛇,軟趴趴的躺在地上,原本散發着光澤的臨街也脫落一地,皺皺巴巴的。
王富強咽了一口唾沫。
紅菱直接從刀柄上跳下來,然後手一抬,那半截繡刀便直接沖天而起,然後落在她的手中。
她提着半截繡刀走向王富強,靠近之後,直接將半截繡刀拋給王富強,一邊道:「我還需要一點時間梳理一下身體的情況,你們可以先去其他地方看看,最好將所有陣眼都找出來,到時候我就可以直接驅動玄陽宗的護宗陣法。」
王富強茫然的點了點頭。
紅菱接着道:「很多事情,事後我慢慢再跟你解釋,還有,白芷也留下,她的情況並不太好,正好趁着現在我還有餘力,可以幫她修復一下,而且憑着我一個人,無法完全駕馭這麼大的陣法,需要她的幫助。」
王富強還是只能點頭,然後咽了一口唾沫之後,看着那位同樣一臉震驚的大長老,苦澀道:「走吧。」
大長老回過神來,同樣有些茫然的點了點頭,然後收起本命飛劍,走到王富強身邊。
兩人就這麼沿着先前來的路返回,尋找其他玄陽宗胡總大陣的其他陣眼,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顯然都還在震驚之中。
許久後,王富強終於問道:「以前劍氣山河有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嗎?」
大長老一愣,然後搖了搖頭。
王富強皺眉道:「之前妖族天下那邊,就沒有一隻妖怪進入過劍氣山河?」
大長老搖頭道:「有是有,但像這樣的,沒有。」
王富強點了點頭,思索道:「那應該就是血脈的緣故了。」
大長老點頭道:「這小狐狸……的血脈確實非同小可,以我幾百年的所學,竟然不曾有過一點印象,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種類,至於那頭……白姑娘,情況倒是跟她自己說的差不多,但劍氣山河的歷史上,一樣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所以我覺得……」
他頓了一下,接着道:「我覺得她們應該不是一般的靈獸,弄不好就是傳聞中的仙獸,甚至可能是神獸。」
王富強皺眉道:「神獸?」
大長老點頭道:「一種擁有天道守護的獸種,不受天地規矩的束縛,傳聞它們可以穿梭在任何空間,可以掌控天地間的一切規則……」
王富強越聽越覺得玄乎,開口道:「沒這麼誇張吧?」
大長老尷尬一笑,說道:「弟子也只是在一些古籍上看到過,具體是不是真的,弟子自然並不知曉。」
王富強點了點頭,「算了,反正不是什麼壞事,先找到其他陣眼再說,按照菱姐的說法,這次之後,她應該就能恢復過來,到時候再問問她就是了。」
大長老也點了點頭,看着這位小師叔,眼神有些疑惑,似乎他從未真正了解過這位小師叔一般。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實在很難相信,一隻小狐狸,一棵小小的幼苗,竟然是兩頭可能是神獸的強大存在,關鍵是都是這位小師叔從妖族天下那邊帶來的。
掌門師兄雖然說過這兩個小東西都不簡單,但具體怎麼個不簡單,掌門師兄也說不上來,所以今天的變化,怕是連掌門師兄都沒有料到的。
別說掌門師兄,他覺得恐怕就算是季長河,也沒有想到在這位小師叔的身上,竟然一直帶着可以改變整個劍氣山河命運的強大存在。
若是仙獸,便是可以跟真仙叫板的存在,一旦達到巔峰,別說季長河這樣的地仙,就算是一些真仙,也不見得能討到好處,若是仙獸,那就更不得了了。
傳聞中的神獸,是直接將那些所謂神仙當成食物的。
以前聽到,或許覺得有些誇張,但今日親眼所見,一隻小小的狐狸,竟然直接將一頭偌大的蛟龍瞬間滅殺,然後蠶食殆盡,就足以證明傳聞並非只是傳聞,而是有據可依的。
當然,這些都只是他的想法,王富強就不會想這麼多,他說要找陣眼,就真的一心放在陣眼上,其他事情根本就不會上心。
一來,王富強知道的沒有大長老的多,所以自然不會出現跟大長老一樣的震撼,什麼神獸仙獸,大不了就是電視劇里看到的那些東西嘛,也沒什麼大不了。
二來,就算紅菱白芷真的擁有毀天滅的能力,反正又不是敵人,對他也沒什麼危險,反而越強越好,最好能將季長河直接一巴掌拍死那種。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王富強現在只想把玄陽宗掌握,只想斷了季長河的後路,然後將季長河逼到元央界那邊去。
所以王富強想的,還是眼前的事情,沒有大長老想得那麼遠,這或許就是修為高低的差別,也是王富強現在理解能力的局限。
兩人在玄陽宗轉了一圈,遇上不少玄陽宗弟子,大多都是被先前那一戰的動靜引來的,所以大多玄陽宗弟子都是在逃竄,應該是想趁機離開玄陽宗。
除了玄陽宗弟子之外,還有不少玄陽宗強者,但看到王富強和蘊靈門外門大長老後,幾乎都是掉頭就跑,偶有那麼幾個不怕死的提劍殺過來,然後就真的死了。
而這個時候,玄陽宗東邊的戰鬥已經越來越近,看來用不了多久,玄陽宗那些強者跟懸空寺的高僧就會進入玄陽宗地界。可直到此刻,兩人都沒有找到玄陽宗的其他陣眼。
他們也不是沒有想過問這些玄陽宗弟子,但奈何如今留在玄陽宗的弟子大多一問三不知,根本就沒達到那種能夠了解宗門大陣的程度,至於一些長老雖然知道,但倒是有骨氣得很,寧死不屈,就是不告訴兩人。
所以兩人就只能自己找。
玄陽宗畢竟是跟蘊靈門一樣並立劍氣山河數千年的大宗門,而且還有長河仙人坐鎮,一直戰局六宗之首數百年,所以沒有人指引,憑着他們兩個外人,真的很難找出被刻意隱藏的陣眼。
要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王富強之前應該讓那些潛伏入玄陽宗的弟子畫一個地圖的。
這邊兩人心急如焚,另一邊白芷紅菱似乎並沒有這個擔憂。
此刻白芷屈腿坐在潭水邊上,紅菱站在她的身後,雙手掐着一個及其古怪的印結,然後將一絲絲元氣不斷送進白芷的身體。
許久後,紅菱收了印結,白芷也從地上站起來,笑着道:「多謝菱姐。」
紅菱點了點頭。
跟之前在妖族天下的時候,確實變了很多,不論是舉止還是氣質。
白芷看了王富強兩人離去的方向一眼,說道:「看起來,他們應該沒有找到其他陣眼。」
紅菱點了點頭,說道:「預料之中,畢竟是有謫仙人坐鎮的玄陽宗,真要隱藏,憑他現在的實力,很難找到。至於他身邊那位……一個普通劍修罷了,遠沒有達到能看透規則的程度。」
白芷點了點頭,說道:「真沒想到我們這次因禍得福,竟然覺醒了妖祖的血脈,只是……」
紅菱道:「一切有為法,一切皆是道,冥冥之中註定的事情,我們改變不了什麼,只能接受,他的出現,本就是一個意外,跟他牽扯的事情,自然自有其道理。」
白芷點了點頭,笑着道:「誰能想到,當初什麼都不懂的人類小子,竟然是打破這天地規矩的關鍵人物,你說元央界那些老傢伙要是知道了,會不會當場氣死?」
紅菱直接道:「我們知道,是因為我們在他身邊,跟他有了牽扯,元央界那些人可不見得會知道,畢竟就算是我們,也只能看出一個大概,很多事情還是被隱藏了起來。」
白芷又點了點頭,沒有繼續說話。
紅菱轉身看了那頭蛟龍一眼,似乎覺得有些礙眼,直接一腳將其踹下水潭,然後看着白芷道:「給我一滴他的真血。」
白芷一愣,然後用指甲在手臂上畫了一個口子。
雖然是一個口子,但卻只有一滴鮮血流出。
而隨着這滴鮮血流出,白芷剛剛恢復過來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
將精血交給紅菱之後,白芷抱怨道:「他先前在的時候,你怎麼不問他要,別說一滴,就是一碗,對她也沒什麼影響,可就是這麼一滴,卻要了我半條命。」
紅菱有些尷尬道:「這不不好開口嘛,之前我還責怪他沒有報仇,他雖然沒說,但肯定是有想法的。」
白芷一愣,然後苦澀一笑。
好嘛,這才是她認識的那個菱姐嘛。
她直接問道:「這麼說,你之前是裝出來的?」
紅菱沒有回答, 而是問道:「怎麼樣,裝得可還行?」
白芷點頭道:「連我都給騙了,我還怕他對你有什麼誤解,跟他解釋了好一番呢。」
紅菱理所應當的道:「這不是應該的?誰讓咱們是姐妹呢。」
白芷輕輕嘆息一聲,繼續坐了下去。
紅菱拿到真血之後,直接點在自己眉心。
真血並沒有直接融入她的額頭,而是就這麼粘在上面,而且還冒着一絲絲白氣,看起來就好像這滴鮮血正在灼燒這紅菱一般,所以她面色有些難看,緊緊的咬着牙齒。
白芷皺眉道:「還好吧?」
紅菱點了點頭,痛苦道:「我可不是你,可以理所當然的承受,要不是已經覺醒了血脈,這麼一滴,就能讓我神魂俱滅。」
白芷撇嘴道:「有那麼誇張嘛。」
紅菱深以為然的道:「你以為,這可是沉積了數十萬年的真神之血,換了別人,能在界河中漂那麼久不死?要不是為了對付季長河,我才不願受這份罪。」
白芷說道:「辛苦菱姐了,等他回來,我一定跟他說菱姐是糟了怎麼樣的罪,才驅動了玄陽宗的護宗大陣。」
紅菱皺眉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芷笑着道:「菱姐不就想讓他對你感恩戴德,然後以身相遇嘛。」
「滾!」紅菱直接瞪眼罵道。
白芷笑着道:「難道是妹妹我猜錯了?那當初村長爺爺說要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菱姐你怎麼一臉的不高興啊。」
紅菱瞪眼道:「誰說的?」
白芷撇嘴道:「還要人說啊,誰都看得出來好吧。行,咱們也不糾結這個了,菱姐你要是沒有這個意思,那正好,成全了妹妹。」
紅菱罵道:「你還要不要臉啊,人家是誰,我們是誰,怎麼能有這種非分之想?」
白芷笑着道:「想想又沒什麼,反正又不是真的。」
紅菱一愣。
是啊,想想又沒什麼。
白芷卻問道:「菱姐,你說我們以後該怎麼跟他相處呢,之前是不知道,現在知道了,要是再像之前那樣,是不是不大好?」
紅菱遲疑了一下,說道:「我反正無所謂,倒是你,你現在跟他的關係可不一般,按理來說,你應該叫他一聲主人,我嘛,完全不用。」
她突然嫣然一笑,哈哈道:「看來承受不住真血,也並非完全沒有好處嘛。」
白芷愕然,搖頭道:「這都值得高興。」
紅菱笑着道:「他說的,窮開心嘛。」
白芷無奈道:「行禮,趕緊動手吧,一會就要被真血燒乾了,別以為你是真火天狐,就真的可以承受他的真血了。」
紅菱晃了晃肩膀,但並沒有真的得意忘形,雙手直接掐了一個印結,然後伸出兩根手指,在眉心處一案,一道虛影頓時憑空出現。
隨着這道虛影出現,她眉心的那滴鮮血也直接消失。
虛影很快變大,竟然是一頭巨大的狐狸,通體火紅,身後長着九條尾巴,自然伸展搖曳,雖然是虛影,但卻如同火焰一般熊熊燃燒。
這虛影出現之後,紅菱便直接坐在地上,閉上雙眼,紅唇微動,低聲呢喃。
天際之上,那巨狐虛影九條尾巴突然張開,然後化作一道道光芒,就這麼消失在玄陽宗上空。
在更高的地方,雲層翻湧,似有什麼東西要從雲後出來,鎮壓那頭巨狐虛影一般。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有一道人影從那巨狐虛影中出現,直接沖向天際的雲海,竟然是另一個王富強的模樣。
隨着這個「王富強」進入雲海之後,雲海便瞬間平息下去。
白芷看着這一幕,嘖嘖道:「果然是連天都怕的人,有他在,這所謂的天道鎮壓對我們來說,簡直就是兒戲嘛。」
紅菱睜開雙眼,那沒了尾巴的巨狐虛影便瞬間消散,化作一點點熒光,包裹着紅菱的身軀,然後融入她的身體。
此刻的紅菱臉色有些蒼白,但神情卻異常沉重,冷聲道:「我就不喜歡他們這種排除異己的方式,所以一定要保護他成長起來,然後殺到他們面前去,我倒要看看,這些高高在上的傢伙,到時候會是一種什麼表情?」
白芷仰着腦袋,笑着道:「菱姐這麼一說,妹妹我也很期待呢。求饒,還是反抗?或者乾脆俯首稱臣?」
紅菱撇嘴道:「什麼天神,狗屁!」
白芷也點頭道:「狗屁天神!」
白芷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可他現在是謫仙人哎。」
紅菱一愣,搖頭道:「很快就不是了。」
白芷皺眉道:「什麼意思?」
紅菱直接道:「等他見識了那些所謂的神仙,知道那些人的嘴臉,就不會願意跟他們站在同一個行列了。」
白芷突然有些震驚,疑惑道:「菱姐的意思是要讓他經歷輪迴之劫?」
紅菱點了點頭,說道:「他本就是為了這個而來,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巧,妖族五百年,劍氣山河五千年,元央界五萬年,全都給他撞上了。」
白芷擔憂道:「可冥界那邊……」
紅菱直接道:「一些小兵小將而已,也算是一種歷練,對他沒什麼威脅,至於那些冥界大將,絕不敢輕易踏足劍氣山河,可有人盯着呢。」
白芷還是有些擔憂道:「會不會太冒險了?這要是出現什麼意外,對他,對我們,可都不是好事。」
紅菱直接道:「絕不會有意外。」
白芷看到紅菱如此堅決,便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紅菱眯着一雙迷人的眼眸,半晌後開口道:「你先休息一會吧,玄陽宗那些傢伙好像回來了,我先試試能不能驅動陣法。」
白芷點了點頭,說道:「記得還我真血。」
紅菱點頭道:「知道了,還你一碗。」
白芷不再說話,直接化作一道流光,然後重新恢復成原來的幼苗狀態,出現在那小小的竹籃里。
紅菱走了上去,跟白芷之前一樣,直接用指甲在手臂上劃了一個口子,不同白芷,她這個口子劃開之後,鮮血如注,直接順着她白皙的手掌流淌下來,然後滴在白芷的枝丫之上。
這些鮮血滴入之後,便瞬間被吸收,一點痕跡也沒有。
說一碗,就是一碗。
差不多一碗血之後,紅菱便深處一根手指按住傷口,然後一點點熒光不斷出現,傷口竟是很快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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