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劍氣滿乾坤,仙人布殺局
「師叔祖,饒命!」
劍氣斬落,街道上卻響起一聲求饒,來自顧子坤。
王富強眉頭一皺,卻並沒有減緩落下的一劍。
天雷滾滾,夜如白晝,劍氣滿乾坤。
巨劍落下,宛若天罰。
劍氣消散,天地歸於平靜。
王富強身體瞬間消失,剛好站立在顧子坤身前,一根手指正好點在顧子坤眉心。
「噗!」
「轟隆!」
顧子坤身後的牆壁之上,直接被這一指整個洞穿,然後轟然倒塌。
牆壁之中,發出一聲悽厲至極的哀嚎,然後隨着倒塌的牆壁一起沉寂。
顧子坤身軀一顫,整個軟倒外地,算是撿回了一條命,至於這一身修為,肯定是保不住了。
王富強根本沒有看他,轉身走向白衣雪。
此刻的白衣雪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王富強嘆息一聲,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衣服,輕輕蓋在她身上,卻把她嚇了一跳。
王富強柔聲道:「沒事了。」
白衣雪微微抬頭,眼中充滿了迷茫和恐懼,然後一下自地面跳起來,整個撲到王富強懷中:「師叔祖……」
接下來泣不成聲,越哭越傷心。
王富強被她這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直接整個呆在原地,抬手想要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幾句,但手抬起之後卻沒有放下,也沒有開口。
許久後,興許是白衣雪緩過神了,王富強才開口道:「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還有,這衣服是我的,還有還有,我身上這件也被你弄得梨花帶雨,這些都得算在你頭上,回到蘊靈門要算賬的。」
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句話,就把白衣雪惹到了,一把將王富強推開,力道極大,以至於直接將王富強推到在地,大罵道:「錢錢錢,就是因為錢,要不是你,我們就不會來捉鬼,就不會……你,都是你,王富強,你個王八蛋,我恨你!」
王富強本就是強弩之末,被她這一推,頓時吐出一大口鮮血。
這才一天時間,這血就論碗不斷吐,王富強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吐幾次。
看到這一幕,正準備轉身的白衣雪整個愣住了。
王富強便索性坐在地上,實在沒那個力氣站起來了,開口道:「是你們自己不知道天高地厚,要逞強,出了事卻怪在我頭上,哪有這樣的道理?大姐,拜託,我是病人,剛剛從床上下來,這一天都吐了七八碗血了,連口水都沒喝,就趕了過來,總算把你救了下來,也沒指望你能感激,但你也不至於讓我再吐一碗吧?再吐,就真沒血可吐了。」
白衣雪冷哼一聲。
王富強指着一旁的顧子坤,繼續道:「還有這小子,真不知道老子為什麼要救他?」
王富強確實有些想不明白,他先前明明是已經下定決心要殺了顧子坤的,但那一劍落下之後,竟然臨時改了主意,就好像那時候的自己已經不是自己。
在顧子坤發出求饒的那一瞬間,他突然看到了一些根本不是他應該看到的東西。
比如那一劍,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一旦施展,王富強根本不可能將其停下,甚至都不能控制這一劍的威力,但就在剛才那一瞬間,王富強卻能夠輕鬆制止。
比如附身在顧子坤身上的邪靈,以王富強現在的修為,根本不可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但就在剛才那一瞬間,王富強卻能清晰的看見,並能將它與顧子坤分別出來。
剛才那一瞬間,王富強就像進入了一種很奇妙的境界,以至於讓他覺得先前那個他根本不是他自己,又似乎那個他才是真正的他,似乎那些東西就一直沉睡在他的大腦之中,只不過在那一瞬間突然甦醒過來一般。
如夢似幻,亦真亦假,來源於那沉睡了數萬年的記憶。
千軍之前那一劍,讓王富強徹底突破極限,就像是一把鑰匙,給王富強開啟了一扇嶄新的大門。這也是他當時明明已經疲憊不堪,卻又為何無法睡下的原因。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王富強才在最後一瞬間,放棄擊殺顧子坤,放棄御雷真訣,選擇寂滅指的原因。
因為那一瞬間,不論是斬殺那隻邪靈還是救下顧子坤,對王富強來說,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所以他就那樣做了。
當然,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王富強身體中還未泯滅的人性,一種作為人的道德。
先是沉睡了數萬年,一覺醒來,所見所聞,皆是妖,然後又親眼見到這個時代的殘酷和無情,於是回到人間之後,他便覺得自己應該比所有的人更加殘酷,更加無情,特別是殺過人之後,對於他人的生命,王富強更是不再有尊重和敬畏之心。
剛才那一瞬間,那種對生命的敬畏之心就像是突然被喚醒了一般,所以哪怕明知道會遭受反噬,哪怕他很不喜歡這個顧子坤,王富強還是選擇放棄了御雷真訣。
王富強在地上坐了一會,感覺身體已經恢復了一些力氣,便慢慢的站了起來,而所有的人也都陸續走到王富強身邊。
這一戰,傷亡慘重,比當初面對白劍門的時候死得更多,也傷得更慘。
蘊靈門四人,顧子坤撿回了一條命,但修為盡失,根基全毀,此生算是再無仙緣。
郭銘挨了顧子坤一劍,好在沒有傷及要害,並無性命之憂,但不休息個十天半個月,根本不可能恢復如初。
白衣雪沒有受傷,但心靈怕是遭受了重大的打擊,恐怕今後都會留下心理陰影,甚至很可能影響到她的道心,關鍵還是要看白衣雪自己道心夠不夠堅定。
高成功傷勢也不輕,但相對於顧子坤和郭銘,要好很多。
剩下就是那些江湖高手,跟白劍門一戰,原本還剩二十人左右,如今能夠站着的,已不過七八人,而且都受了重傷。
不論是對蘊靈門還是對這些江湖中人來說,這完全是一場無妄之災。
王富強看着這些人,開口道:「先回客棧。」
說完當先向着客棧走去,眾人便急忙跟着,這一路上,王富強臉色沉重,一句話也沒說,其他人就更不敢開口。
客棧中,所有人全都站在王富強身前,耷拉着腦袋,等待着這位年輕師叔祖的責罰。
王富強開口道:「今天這件事,不論是誰的主意,我都不會追究責任。一來,我雖然是你們的師叔祖,但你們的事情,我確實管不着,也不想管;二來,你們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不管代價高低,我覺得確實都已經足夠抵消你們的責任。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因為這件事,得到深刻的教訓。」
他看着顧子坤,開口道:「特別是你,吃的虧也不少了,早他娘跟你說長點記性,偏不聽,現在這樣,也算是你咎由自取,能留下一條命算不錯了,就別指望誰會同情你。四個人中,數你修為最高,實力最強,別人都沒被附體,就你被附體了,什麼原因,你自己比誰都清楚。以後的路你就別跟着了,自己回蘊靈門,至於以後能不能繼續留在蘊靈門,是你那位師尊王靜玄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
顧子坤想說話,卻無話可說。
王富強補充道:「若是這次你還不長記性,下一次你這條小命,就真保不住了,不是誰都跟你師叔祖我一樣,心懷慈悲心腸。」
王富強看着郭銘,接着道:「郭銘也回蘊靈門。」
他看着那些江湖強者,繼續道:「至於你們,也走吧,若是願意,可以將他們二人送回蘊靈門。」
眾人一愣,那位領頭的漢子開口道:「喪失戰鬥力的人離開,我沒意見,可我們明顯還能戰鬥,而且我們的任務是將你送到白劍門……」
王富強直接打斷道:「此去白劍門已經不遠,而且這件事回去我會跟王靜玄說清楚,放心,他不敢責怪你們。這一路上,你們死的人已經夠多了,能多活一個,總是好的。」
這漢子一愣。
那位明明是女人,卻叫「朱九」的婦人開口道:「公子的心意我們領了,但有些事情,並不是公子所理解的那麼簡單。所以哪怕我們這些人只剩下一個,也定要將公子送到白劍門去。至於顧公子和郭公子,可以讓兩個受傷之人護送回蘊靈門。」
王富強微微皺了皺眉,嘆息道:「既然你們堅持,我也不能多說什麼。」
說完他看着白劍門眾人,繼續道:「還有誰想回去的,都可以回去。」
眾人面面相覷,也沒有一人站出來說要走。
王富強接着道:「我有種感覺,接下來的路,肯定會更加危險,這一次顧子坤能活着,是運氣,可不是誰都有這樣的運氣。」
高成功開口道:「不到白劍門,絕不回頭!」
所有人便跟着道:「不到白劍門,絕不回頭!」
王富強點了點頭,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明日一早動身,經過今晚的事情,我們的行蹤自然已經暴露,那就一鼓作氣,直接趕往白劍門。我到要看看,他白劍門到底有沒有能耐把我王富強這條命留下。」
所有人頓時覺得心潮澎湃。
翌日。
郭銘和顧子坤返回蘊靈門,由兩名江湖強者護送,王富強也是帶着剩下的人,先去了一趟縣衙,討要那一萬賞金。
死傷那麼多人,總不能讓別人撿了便宜。
縣衙這邊磨磨蹭蹭,弄了一整個上午,又是派人查驗,又是確定身份,直到中午才將一萬元石送到王富強手中。
這一次,王富強卻沒有因為這一萬元石而顯得有多高興,畢竟這一次付出的代價,確實有些沉重,特別是對於那些江湖中人來說。
拿到錢之後,眾人便不再停留,離開觀瀾城,繼續北上,前往白劍門。
這一次,王富強並沒有選擇隱藏身份,畢竟之前換裝隱藏,結果還是被白劍門找到了,由此可見,他們的行程早已被白劍門掌握。
所以王富強打算來一次硬的,想看看王靜玄暗中究竟還安排了多少人,也想借着這一次白劍門之行,徹底震懾接下來那些宗門,否則像現在這樣無休無止,先不說能不能保住性命,等將所有的供奉拿回,怕是不知道還得多少年,不知還得死多少人。
而在王富強等人離開觀瀾城前往白劍門的時候,白劍門卻提前來了兩個人。
白劍門掌門在知道那位長老被王富強斬殺之後,便決定不再跟王富強硬碰,之後聽到王富強一劍讓千軍辟易,還鎮殺了觀瀾城邪靈,便乾脆直接讓門中準備供奉,甚至連說辭都已經想好。
不管白劍門最後歸屬到哪個勢力之下,為了幾千枚元石跟蘊靈門鬧翻,確實不是明智之舉,先前是因為有太極門的授意,試探那個王富強的深淺,可太極門卻沒有給出明確的說法,也不曾讓白劍門歸屬到太極門門下。
也就是說,就算是太極門,對蘊靈還是存在忌憚的,不好真跟蘊靈門鬧掰,而他們白劍門,不過是被當成了一顆棋子而已。
可現在,蘊靈門眾人還未到,玄陽宗的強者卻先一步到了,一下讓這位老掌門臉色有些沉重。
若是來任何其他宗門的強者,這位老掌門都不會覺得奇怪,但現在來的,卻是距離此地最遠的玄陽宗,這就讓他有些想不明白了。
可想不明白歸想不明白,人家既然已經來了,就不能不見。不僅要見,還得親自出面迎接,因為這人自稱季長河。
季長河這三個字,在整個劍氣山河修真界,就沒有人不知道的。
老掌門親自領着門中長老出門相迎。
除了季長河,還有個青年,雖然都是玄陽宗人,但穿的服飾跟玄陽宗的服飾卻完全不同,雖然也繡着金色太陽圖案,但卻是一身雪白。
整個玄陽宗,能穿這個顏色的,除了季長河,就只有他那位弟子,小劍神李繼開。
傳聞這位小劍神是長河仙人找遍整個劍氣山河才找到的劍道天才,是最有望能夠離開劍氣山河前往新世界的人物。
當然,這也只是傳聞,具體是不是真的,恐怕就算是長河仙人,也不敢保證,畢竟曾經也有人說王靜玄能離開劍氣山河,但最終沒能踏入那一個層次。
倒是蘊靈門那位無極老祖曾經踏出過劍氣山河半步,只可惜也僅是半步而已,隨着在大戰中重傷,剩下的半步,就成了他這輩子都無法逾越的鴻溝,直到死去。
整個劍氣山河都知道,不是這位老祖宗邁不出那剩下的半步,而是因為這位老祖宗的時間已經到了。
也是從這位老祖宗之後,整個劍氣山河除了外來的謫仙人,至今無人可以離開劍氣山河。所以人們並不覺得這位玄陽宗的小劍神,能比蘊靈門那位老祖宗還要厲害。
而從這位蘊靈門的老祖宗和長河仙人來看,人們都覺得要離開劍氣山河,飛劍的數量,取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作用,三把,是最低要求。
整個劍氣山河至今,除了外來的謫仙人,幾乎很少有人能同時擁有三把本命飛劍,更別說四把,而且就算是謫仙人,也最多只能孕育出四把,所以當王富強凝聚出五把飛劍,自然就震動了整個劍氣山河。
所以很多人都覺得,這個王富強不僅可以自己離開劍氣山河,甚至很可能帶着其他人一起離開劍氣山河,這才是各大宗門拼命爭奪王富強的原因。
而這種爭奪,也僅限於六大宗門,換了其他宗門,就算搶到,也保不住,蘊靈門如今的情況,就是最好的證明。
白劍門老掌門確定對方的身份之後,急忙行禮道:「白劍門第五代掌門冷明遠,拜見長河仙人。」
季長河笑着道:「老掌門不必多禮,我這次來,只是剛好路過,聽聞白劍門想脫離蘊靈門,卻苦於沒有門路,所以想幫老掌門一把。」
冷明遠微微皺起眉頭,一臉疑惑。
季長河繼續道:「老掌門是聰明人,自然知道在整個劍氣山河,真正靠得住的,只有長河仙人所在的玄陽宗。如今蘊靈門雖然出了一個王富強,但終究還太弱小,又不懂得韜光養晦,身死道消,不過是早晚的問題,這樣的情況,劍氣山河的歷史上也不是沒有。」
冷明遠點了點頭。
確實,劍氣山河出現過不少謫仙人,但能夠活下來的卻很少,因為這些謫仙人一旦出現,就會成為香餑餑,你家爭,我家搶,最後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季長河繼續道:「而且劍氣山河萬年以來,從未同時出現過兩位謫仙人,如今的劍氣山河已經有我季長河,我自然不可能讓王富強成長起來,這一點,老掌門想必清楚得很。」
冷明遠眉頭皺得更深。
確實,這位長河仙人絕不會允許王富強成長起來,然後威脅到他在劍氣山河的地位。以這位長河仙人的手段實力,要殺王富強,別說如今蘊靈門只有一位王靜玄,就算是無極老祖還在世,也不見得可以阻擋。
這也就是說,不論王富強有多強的天賦,都絕不可能成長起來,那麼就蘊靈門現在的情況來看,若是再損失王富強,必然不可能再照拂遠在千里之外的白劍門。
脫離蘊靈門,勢在必行!可要離開,自然就要找個更強大的勢力依附,只有這樣,才能震懾住那些敵對勢力,也才能防止蘊靈門的報復。
這樣看來,玄陽宗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可他並不覺得玄陽宗會這麼好心,會跑到這裏來幫他們,畢竟對於玄陽宗這樣的大宗門來說,根本就看不上他們這些三流宗門每個月的那點供奉。
冷明遠並沒有說話,繼續等着這位長河仙人的下文。
果然,季長河繼續道:「玄陽宗不僅可以照拂白劍門,還能幫着白劍門遷到南邊,找一個更好的寶地開宗立派,不出十年,在玄陽宗的扶持下,白劍門必然可以躋身劍氣山河二等宗門。」
聽完這句話,所有人全都一臉震驚,雙眼放光。
這個條件,對整個白劍門來說,誘惑力確實太大了。
這話別人說出來他們或許不信,但既然是長河仙人季長河說的,他們就不能不信。
冷明遠直接問道:「玄陽宗不可能平白無故幫助白劍門,不知長河仙人想讓白劍門做什麼?」
季長河笑着道:「白劍門竭盡全力,斬殺王富強。」
所有人全都皺起眉頭,陷入猶豫中。
季長河繼續道:「你們之前不是已經做了?怎麼現在反倒遲疑了?難道你們覺得這個王富強會輕易就放過白劍門?別忘了,清河宗可是前車之鑑,這個王富強,本座還算熟悉,手段心腸,就算跟本座相比,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微微一笑,繼續道:「我敢說,若是讓王富強進入白劍門,白劍門最少也得傷筋動骨,弄不好,在場之人怕是都很難活下來。」
冷明遠直接問道:「長河仙人為何不自己動手,以長河仙人的道法,要殺一個王富強,不過是彈指間的事情。」
季長河點了點頭,笑着道:「就是太簡單了,所以沒意思,而且到了我現在這個位置,一舉一動,都有人看着的,你們白劍門出手,比我自己出手要好很多。相對於出手殺掉一個王富強,和扶持一個三流宗門,本座更願意選擇後者。」
冷明遠點了點頭,說道:「確實。」
季長河繼續道:「所以白劍門如何選擇?這樣的機會,可不是什麼時候都有。本座正好準備離開劍氣山河一段時間,所以老掌門最好能快點做出決定。」
冷明遠陷入思索,開始權衡利弊。
半晌後,他點頭道:「只要長河仙人能兌現承諾,白劍門必然竭盡全力,將王富強斬殺於山門之前。」
季長河直接拿出一塊玉牌,笑着道:「憑着這塊令牌,只要到了南邊,可以任意調動玄陽宗附屬勢力,這樣的誠意,我想應該夠了。」
冷明遠接過令牌,看了一眼之後,對着那些白劍門長老點了點頭。
季長河直接轉身道:「那本座就在玄陽宗靜候佳音了。」
說完,直接凌空而起,御劍而行,那名小劍神也緊跟其後,一起離開白劍門。
雲海之上,季長河御劍而行,走在前面,他那位弟子跟在身後。
從離開白劍門到現在,這位小劍神都是一臉的疑惑,此刻不由得開口問道:「師父,不就是一個王富強嗎,您為何不直接出手,反而要白劍門這樣的勢力幫忙?」
季長河笑着道:「王富強是好對付,但別忘了他背後還有一個王靜玄。這位蘊靈門掌門,既然敢讓王富強離開蘊靈門,想必是做足了準備的,弄不好就是在等着我,上次我在蘊靈門遇上那位,直到今天,我也沒想明白他跟蘊靈門究竟有什麼關係。」
小劍神皺眉道:「就是那位從其他世界來的強者?」
季長河點頭道:「這位老前輩,才是真正的神仙人物,說到底,還是你們劍氣山河太小了,所以為師才時常跟你說,一定要努力修行,爭取離開劍氣山河。只有走出劍氣山河,你才會知道,原來外面的世界這麼大。」
小劍神點頭道:「弟子一直謹記師父教會,一刻也不敢忘懷。」
季長河點了點頭,接着道:「蘊靈門如今雖然落寞,但畢竟是劍氣山河最久遠的宗門,很多底蘊還沒展現出來,這次正好借着這些宗門勢力,試探一下蘊靈門的底蘊,能殺了王富強最好,就算殺不了,蘊靈門也會元氣大傷,玄陽宗今後要覆滅蘊靈門,自然也會容易很多。」
小劍神點了點頭,繼續問道:「師父真有把握能將所有人都帶出劍氣山河?」
季長河點頭道:「元央界那位老前輩已經說了,只要玄陽宗能整合六宗,就能離開劍氣山河,所以為師需要你的幫助。」
小劍神點了點頭:「弟子絕不會讓師尊失望!」
季長河笑了笑,接着道:「我們還得去一趟五雲山,就王富強現在展現的實力來看,以白劍門的實力,很難對他造成威脅,更何況他身後或許還有不少強者藏在暗中。」
小劍神問道:「弟子一直很好奇,師尊如何知道他一定會離開蘊靈門,又為何知道他一定會經過觀瀾城?」
他確實覺得奇怪,他們到這裏已經有好幾個月了,觀瀾城那隻惡靈,正是這位師尊當初放出來的。當時他並不知道,以為師尊是想用這支惡靈煉至什麼至寶,直到蘊靈門那些人出現,他才知道師尊放出這支惡靈,竟然只是為了對付王富強,一個傳聞跟師尊一樣來自其他世界的謫仙人。
季長河笑着道:「有些事情,等你到了一定的程度,是可以推演出來的,這不算什麼難事。你們劍氣山河信奉劍道,不過是因為劍氣山河自身的劍道規矩,但有些人是可以打破這個規矩的,比如我,比如王富強。當然,你不算這一列,也正因為如此,所以整個劍氣山河的劍道傳承,幾乎大半都落在了你的身上,這算是好事。」
小劍神一愣,不解道:「請師尊明示。」
季長河笑着道:「在本座眼裏,整個劍氣山河扛得起劍道傳承的,一個是蘊靈門那位無極老祖,一位是蘊靈門現在的王靜玄,還有一個就是你。蘊靈門那位老祖佔據的氣運最多,死了之後,這些氣運卻散於天地,我當初用了些手段,想將一部分轉嫁給你,只可惜還是小看了劍氣山河的規矩,也小看了蘊靈門的氣運,特別是小看了這位無極老祖。」
「總的來說,他那份氣運,一絲都沒有落到你的頭上。這幾個月,本座一直在劍氣山河尋找,可惜並未找到,直到前不久看到那個小子……」
小劍神打斷道:「那個叫孤獨虛諾的傢伙?」
季長河點了點頭,笑着道:「在他身上,最起碼繼承了那位無極老祖的七分氣運,未來成就,就算跟你相比,怕是也不相上下。」
小劍神皺眉道:「那還有三分呢?」
季長河嘆息一聲,說道:「在江湖。這些蘊靈門的傢伙,明明是宗門巨頭,卻總懷着幾分江湖氣,否則蘊靈門也不至於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小劍神搖頭道:「我覺得江湖氣沒什麼不好,你看王靜玄,不就因為走過一次江湖,才有那麼多江湖人願意為他去死?」
季長河一愣,點了點頭,笑着道:「只可惜,終究是無用之功,在天道面前,所有的江湖俠氣,不過是多死一些人罷了。」
小劍神似懂非懂,點了點頭。
季長河繼續道:「除了這個孤獨虛諾,你還要注意一下蘊靈門那個高成功,在這小子身上,籠罩着一層連我都看不透的東西,身後應該有一個高人,弄不好就是當初出現在蘊靈門那位。」
小劍神一愣,然後點了點頭,問道:「王富強那個徒弟呢?」
季長河搖頭道:「江湖人,不用在乎。」
小劍神「哦」了一聲,但腦海中卻浮現出你那個叫張劍湖的孩子,怎麼也揮之不去,很奇怪的感覺。
季長河突然停下身影,眯眼道:「或許,我們可以把太極門也拉進這盤棋局之中,還有雪雲國皇室……」
小劍神一愣,然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對於自己這位師父,他從來沒有任何懷疑,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就沒有做不成的,什麼太極門,什麼懸空寺,什麼白煙樓……在世人眼中,是六大宗門,是不可撼動的高峰,但在自家師尊眼中,不過是一顆顆棋子罷了。
因為在自家師尊眼裏,有更大的世界,而且他確實見過那樣的世界。所以他這個做徒弟的,也想去看看那樣的世界……
……
王富強等人一路北上,並沒有遭遇任何阻攔,不論是白劍門修士還是雪雲國的士兵,一個都不曾出現。可越是如此,王富強就越是覺得心裏不安。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想,總覺得觀瀾城的事情有些奇怪,可哪裏奇怪,卻又理不出一個明確的頭緒出來。
以那隻邪靈的兇殘程度來看,既然已經出現在觀瀾城兩個月有餘,不可能只傷那麼幾個人。而且這隻邪靈雖然厲害,但並非真的不能收服,附近那麼多修仙門派,隨便一個宗門都能將其滅殺,但這些宗門卻不為所動,就好像根本不知道。
這對於整天喊着除魔衛道的修仙宗門來說,是完全不正常的。
而且王富強在千軍之前那一劍之後,腦海中憑空多出了很多東西,讓他能看到一些以前看不到的事情,他就越發覺得這一切事情的背後,似乎有一隻手在推動着,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最近他腦海中總是會浮現出第一次來到這個世界時,將自己推下界河的那個老頭。
這麼多年,王富強其實很少想起他,特別是離開妖族天下,進入劍氣山河,怎麼也沒找到那個老傢伙之後,王富強便認定他已經死了,也就不再想起,可最近這幾天卻頻繁想起,莫名其妙。
此刻,距離白劍門已經不過一百里,走在前面的王富強突然停下腳步,因為前方有一條河。
王富強走到河邊,蹲下去,河水清澈,能將他的容貌身形倒映在河水之中,他雙手合併成一個碗狀,掬水而飲,然後問道:「還有多遠?」
朱九拿出地圖,看了一眼之後回道:「應該不足一百里了。」
王富強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在此休息一下,我總覺得白劍門不會這麼輕易屈服,弄不好一會就會有一場硬仗要打。」
孤獨虛諾開口道:「先說好,到了白劍門我就離開,至於你們要跟白劍門把酒言歡也好,要大打出手也罷,都跟我沒有半毛錢關係。」
王富強看着他,笑着道:「就你那點修為,反正我也沒指望你能幫忙。」
孤獨虛諾撇嘴道:「激將法對我沒用,我就是個江湖散修,不像你們這些宗門子弟。你們跟白劍門死磕,事後白劍門也不敢去蘊靈門找你們麻煩,我不一樣,弄不好半夜就給人偷摸着宰了,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王富強呵呵笑道:「你可以來蘊靈門啊,到時候我委屈一些,把你收做弟子,那你就跟王靜玄同輩了。怎麼樣,是不是很賺?」
孤獨虛諾不屑道:「我孤獨虛諾可是要成為劍神的男人,做你的徒弟?你想得倒美。」
王富強「呵呵」一聲。
孤獨虛諾冷哼道:「愛信不信。」
王富強笑着道:「信信信。」
王富強繼續問道:「怎麼?看上太極門哪位仙子了,需不需要你大哥我幫你把控把控?若是長得好,大哥我不介意吃虧先給你試試毒,若是長得不好,大哥我就給你說說媒,不是大哥我吹牛,就我這口才,保管比天上的月老還管用。」
張劍湖這時候插嘴道:「月老是誰啊?」
王富強隨口回道:「傳言中掌控着人間姻緣的一個老人,他手中有一根紅線,一頭拴在男人的手上,一頭拴在女人的手上,那麼這兩人不論經歷怎樣的苦難,最終都會走到一起。所以又叫千里姻緣一線牽。」
張劍湖點了點頭,感嘆道:「真厲害!」
姓柳的蘊靈門女弟子皺眉道:「師叔祖,你說的是真的?我以前怎麼沒聽過?」
王富強點頭道:「當然是真的,我有必要騙你們嗎?」
這名女弟子點了點頭,仰頭望着天上,似乎在想着那位老人家會把自己的一頭拴在誰的身上。她可不求對方是跟師叔祖這樣的謫仙人,只要跟師叔祖差不多就行了。
白衣雪翻了一個白眼,她百分百的肯定,這位師叔祖又開始胡扯了。
誰知王富強竟是說道:「以前我其實也不信的,但來到你們這個世界之後,我發現很多事情好像還真的存在。我就想啊,如果以後真修煉成了神仙,就去找這老頭,讓他把所有女人的紅線全都拴在我身上。哈哈哈哈……」
說着,他竟是瘋狂的大笑起來,似乎是想到了那種事情的可能性。
所有人滿臉錯愕的看着這位年輕師叔祖,然後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一句,不愧是謫仙人……
王富強看着白衣雪,說道:「你說我們兩個之間,會不會有一條線?你看,在妖族天下,我兩次都遇上了你,來到劍氣山河之後,偏偏又被王靜玄帶到了蘊靈門,如今更是一起下山收債,一起斬妖除魔,這不就是緣分嘛。」
白衣雪皺眉道:「請師叔祖自重。」
王富強撇了撇嘴,說道:「自重個屁!只要你答應,這師叔祖的稱謂,我隨時都可以不要,難道蘊靈門還能強迫我不成?」
所有人滿是難以置信的看着王富強,就連白衣雪也滿臉的震驚。
王富強繼續道:「白衣雪啊白衣雪,真不是我說你,你天賦或許真的不錯,但這眼光真不咋地。你之前肯定覺得你那位大師兄就是這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了,什麼都想着你,什麼都向着你,可結果呢?」
說到這裏,他冷笑一聲,看了白衣雪的胸脯一眼,繼續道:「就差一點啊,要不是我及時出現,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情,所以你還欠我一聲謝謝。」
說完,王富強直接站起來,繼續道:「好了,繼續趕路吧,希望王靜玄那老王八蛋真留了後手,否則此行白劍門,就真是生死不明咯。」
說完直接走上石拱橋,其他人便繼續跟着。
白衣雪或許是震驚於王富強的言語,竟是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自然也就落在了隊伍後頭。
那位姓柳的女弟子也放慢腳步,走在白衣雪身邊,笑着道:「真羨慕白師姐,師叔祖竟然願意為了你,連師叔祖的輩分都可以捨棄。師叔祖要是這麼對我,就算是死,我也覺得值了。」
白衣雪沉聲道:「休得胡說,咱們可是修行中人,自當秉持宗門戒律,他……本就是個無賴。」
「砰!」
前方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着整個橋面直接劇烈顫抖起來,然後偌大的橋身直接從中斷開,接着一個龐然大物自水中沖天而起,盤旋而上。
水汽蒸騰,無數水柱沖天而起,整個河中的水似乎都被某種強大的力量驅使一般,完全離開河床。
石橋開始塌陷,一塊塊巨石不斷落入河中,所有人也都跟着墜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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