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是白天,但伏沖、唯之師徒和三名女生一走進宿舍樓,就感到一股明顯的涼意,仿佛一直開着空調般。
眼鏡女生和她的兩個同伴看起來都有點小心翼翼、膽戰心驚的,如果不是現在是白天,又有伏沖師徒倆一起的話,她們估計是不敢進來的。
一行人先到有目擊過那無頭女生的三、四、五、六樓樓道逛了一圈,特別是在那企圖自殺的女生攀爬的五樓樓道窗口附近站了會,眼鏡女生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道長,怎麼樣?有……看出什麼嗎?」
伏沖卻是看着眼鏡女生說道:「你之前是不是有什麼話沒說完?」
聽到這話,眼鏡女生愣了一下,表情有些佩服,連連點頭:
「是有些事情,剛剛人太多了,我沒敢說。」
她微頓了一下,回頭看了眼現在空空蕩蕩的過道,說道:
「那個……無頭女生,其實已經存在有二十多年了。據說是二十七年前,有一位學姐,因為和一位舍友喜歡上了同一個男生,發生了爭執,後來那學姐被那個舍友在某天夜裏割掉了腦袋。從此,她就化為……化為那什麼,一直徘徊在女生宿舍樓。」
那個之前半夜見過無頭女生的高瘦女生也也接口說道:「對對,那個『無頭學姐』生前是505宿舍的,她們那宿舍有個傳統,就是每次新入住的人,都要用血來給『無頭學姐』上供,然後『無頭學姐』就不會出來騷擾她們……但是這學期,她們宿舍好像沒有上供,所以……」
「是啊,505宿舍還有一個『無頭學姐』的娃娃,已經傳了好幾屆學生了,道長你看,這是它的照片。」眼鏡女生說着,拿出手機,調出一張圖片遞給伏沖說道。
伏沖接過手機,放低一些,和徒弟一起看那圖片。
是一個破舊的布制人偶,穿着那種日式的jk制服,但是沒有腦袋,脖子處歪歪扭扭被縫起來。
人偶和人偶的衣服上可以看到很多深色的斑痕,綜合幾個女生之前說的話來看,應該是血的痕跡。
「這看起來,不像有二十七年的樣子。」伏沖把手機還給眼鏡女生。
「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不是那件事剛發生時就做的娃娃吧。不過這個娃娃……真的有點恐怖。」眼鏡女生說道,「它原本是一直藏在502的,但是這屆住進來的學妹把它放到一樓一間用來堆雜物、打掃工具的房間裏了。最近出了事,那個學妹就想去把它拿出來扔到垃圾堆,但沒想到的是,扔掉後它居然自己出現在了502宿舍那學妹的床上。學妹用剪刀把這娃娃剪了,完全撕爛,重新扔掉,但當天晚上,那娃娃就又回來了,還是和之前一樣,一點都沒有被剪的痕跡。那個學妹……就是想要跳樓的那位……」
「那個娃娃現在在哪?」伏沖問道。
他現在初步判定,這應該是個「惡靈」發作的事件,大概率那「無頭學姐」的娃娃就是惡靈的載物,如果能找到載物的話,以他和唯之的能力,處理起來應該不會很麻煩。
「那位學妹要跳樓的事發生後,就找不到了。唔,反正就前兩天的事,說不定還在這樓里的什麼地方。」眼鏡女生說着,下意識抬頭看了四周一眼,兩手抱在一起,心裏有點發毛。
伏沖點了點頭,沒說什麼,轉而道:「那個二十七年前的事件,被害的女生,有她的具體信息,或者相關的案件說明嗎?最好是官方的公告。」
眼鏡女生愣了下說道:「這個我倒是不太清楚……」
那位找宿管拿了鑰匙過來開門的清秀女生說道:「前一段出靈異事件的時候我就查過了,根本沒有這個案子的任何可信記載,網上找到的一些蛛絲馬跡,也全都是各種都市傳說,一些我們學校畢業的人開玩笑說的。當初那個無頭學姐的案件,我覺得可能是假的。你們想啊,傳說是『無頭學姐』的舍友拿把水果刀把她的頭割下來的,而且那宿舍又不是只有她們兩個人,她是怎麼做到能只用一把水果刀安安靜靜做完這件事的?那案子的疑點太多了。」
伏沖點頭:「你的意思是,這個『無頭學姐』的傳說,其實是人編的?」
「我認為是的。」清秀女生說道。
「如果那故事是人編的,那最近發生的這些事怎麼解釋?我明明有看到……而且不止是我……」看到過「無頭學姐」的高個女生反駁道。
清秀女生搖頭道:「我只是說那案件應該是假的,但是最近的事……還有那個娃娃,我也覺得很詭異,沒法解釋,道長你覺得呢?已經被剪爛的娃娃,真的能再恢復原樣,扔掉後它還能自己回來?如果不是有人惡作劇偷偷放的話,這是怎麼做到的?」
伏沖低頭看徒弟,唯之小聲說道:「這棟樓確實有些異常……」
或許是意識到自己聲音有點太小了,顯得不夠篤定,想起師傅以前教導他的與普通人溝通的話術、套路,唯之停頓了下,下意識地加大了點音量,想要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有說服力一點:
「但具體是不是有『惡靈』,還需要……」
唯之突然加大音量,卻是沒控制好,一下竟是破音了,把他自己給嚇了一跳。
三名女生愣了下,看到同樣也愣住、一臉驚詫的唯之,都是笑了起來。
「小道長好可愛!」眼鏡女生笑道。
「看到小道長,我忽然不害怕了,謝謝小道長!」高瘦女生也笑道。
唯之一時有些窘迫起來,仰頭無奈地看向師傅。
伏沖只好接過話,說道:
「就算真有『惡靈』,它也沒辦法讓已經剪爛的娃娃恢復,沒法讓扔掉的東西自己回來。你們說的這些,應該也只是聽當事人描述或其他人轉述的吧?它只能影響人的意識,讓人以為做了某些事,但其實沒做。又或者做了某些事,卻不記得了。具體的情況,我們得先佈置個簡單的儀式,檢查一下才能知道……」
於是,三名女生暫時退出宿舍樓,只留伏沖、唯之師徒二人在裏面做佈置。
「師傅,我以後在普通人面前,是不是少說話比較好。」跟師傅蹲在一起,從背包里拿所需器具的唯之小臉上滿是苦悶。
師傅教的話術、套路,他總共只用兩次,效果都有點囧。
他忽然覺得,跟人打交道,比跟「靈」打交道還要麻煩和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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