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闊就這麼堂而皇之、光明正大地進了「勵心殿」,而且還被請到了裝靈材的庫房裏,在真君楊妙呈等人的許可下,一個人待在這邊,做他想做的事。
乍看起來陳闊是真的有點瘋狂,有點冒險,有點膽大妄為,但實際上細想下來,以他所掌握的信息來操作,卻是穩得很。
上一宗和左崇喆等其他宗門真君是屬於撕破臉,但又沒有完全撕破臉的狀態,而且這種狀態短時間內也絕對不可能在靈修界公開,這就給了他很大的操作空間。
兩邊根本不會也不能溝通,所以短時間內他沒有穿幫暴露的風險。
陳闊好整以暇地開始做各種準備,甚至是直接用庫房裏的這些靈材。
對現在的他來說,因為有「阿闊門菜園子」的存在,只要他能找到、能看到的靈材,都有辦法在很短的時間內「量產」。
靈材什麼根本無所謂,想怎麼消耗就怎麼消耗。
不過這邊既然有現成的,那不用白不用。
陳闊開始快速地在庫房裏擺弄起來,還不時在「勵心殿」各處晃悠、佈置,若有人問起來,他就很直接地說「楊真君讓他做的」。
反正他很有把握,這些「勵心殿」內的上一宗弟子這時候根本不可能跑去跟楊妙呈求證他們也本能地認為,以陳闊區區修為,根本不敢假傳楊真君的話,在這「勵心殿」里他們的對話楊真君只要願意隨時都能聽到就像楊妙呈認為,區區陳闊不敢同時耍他和左崇喆這種真君高修一樣。
確實,這種方法只能騙一時,被揭穿太容易、太快了,正常人根本不會這麼做。
只不過他們都沒有想過,陳闊並不需要一直騙下去。
……
「小齊!」在書房裏飲了一杯靈茶,正品味着靈氣層面的茶香時,楊妙呈忽然想到了什麼,對外面喊道:「我們大概後天下午動身,曜谷鎮那邊的車和人手聯繫好了沒有?」
那名叫小齊的弟子離他這邊書房其實隔了很遠,但他依然可以準確地把聲音傳遞到對方耳中,並且不用太過大聲,不會讓其他人聽到,效果比對講機還精準。
小齊很快就跑了過來,站在書房外匯報道:「師尊,咱們這邊手機沒有信號,暫時聯繫不到外面。」
「怎麼又沒信號?之前你們不是已經更新過設備了麼?」楊妙呈皺眉說道。
小齊低着頭,小心翼翼回道:「可能過幾個小時就好了,以前也經常這樣。」
「要是沒好呢?」
「那……那弟子出去找信號?或者直接去鎮上聯繫他們?」小齊試探道。
「算了,先等等看吧。」楊妙呈說道。
……
小齊離開書房所在的小院,回到主要弟子活動的大院後,馬上有一名弟子湊了過來。
「齊師兄,咱們這邊好像沒有信號了?」
小齊皺眉看他:「咱們可不准私下用手機聯網,你別讓我難做。」
「哎,就是連上去下點書來看,下完就斷網,不會一直連着的,放心吧齊師兄,我不會像趙師弟他們那樣連着網玩遊戲的,而且這網絡這麼不穩定……也沒法玩。」那弟子說着,又轉而道:「對了齊師兄,剛剛你帶進來的那位是誰?好像不是之前那些真君啊?」
「是陳多寶,就專門弄法器、法陣套件的那家多寶公司的老闆。」小齊隨口說道。
「他來幹嘛?」
「我哪知道。」
兩人正說着,另外一名弟子從自己房間走出來,在院子中間抬頭看天,奇怪道:「都已經快七點了,怎麼太陽還沒下山?」
「嗯?快七點了?」小齊和那位想用手機的弟子也是忽然發現了不對勁。
三個人一起仰頭看向西面,那邊一輪紅日依然掛在半空,別說是晚上七點了,這狀態,看着說是下午四點都很正常。
「怎麼回事?好像從剛剛開始,太陽就沒動過?」
「奇怪,周圍靈氣也沒有什麼變化,沒有異常啊?」
「這是不是什麼天文現象?」
小齊卻是聲音低沉:「靈氣沒有變化就是異常!」
另兩名弟子也一下反應過來,是啊,正常來講,隨着時間推移,隨着太陽下山,氣溫變化,周圍的靈氣環境是應該也隨之產生變化才對。
靈氣環境沒有絲毫變化,本身就是很大的異常!
「不會是白狼谷、弘衍門那幾位真君在搞鬼吧?」有名弟子說道。
雖然楊妙呈並沒有所有情況都跟下面這些弟子說,但他們都很清楚這個「勵心殿」是做什麼的,也清楚「九天銀華鎖」丟失後,這邊是什麼情況,各宗門過來送備材的人,態度如何一點點的變化,加上今年例常收備材的時間只收到了去年不到一成的靈材,以及今天左崇喆、林寶顏等真君突然上門來的架勢,自然都能猜到現在那幾家本來的鐵杆盟友,現在可能已經與他們離心離德了。
「不可能,若真是真君動手,師尊早就該有反應了。」小齊皺眉說道。
「難道……是師尊的手段?」
「會不會是咱們的大陣開了?我到這快十五年了,還一次大陣開啟都沒見過呢?」
「咱們這大陣一直都是開啟的,只是沒有夠格的對手讓它攻擊而已。」
「如果今天那幾位真君一起動手,那……」
「你想什麼呢,今天十一位真君,什麼大陣困得住?除非是直接降天劫罰雷,而且還得是直接來幾百道,光一道或幾道都不夠。」
幾名弟子正討論着的時候,天空在不知不覺中,忽然開始變色。
那太陽變得血紅,然後雲朵也是從粉紅向血紅漸變,天空的底色都開始變紅。
之前一直不變的環境靈氣,也終於開始出現變化,火屬靈氣開始疾速抬升,而且體感溫度也在非常快速地提高。
沒多久,就已經達到至少38、39c左右的氣溫,並且還在持續地提高。
很快,小齊等弟子就發現,不僅是天空,他們的周圍,這「勵心殿」的整片建築群也都在快速地發生變化。
牆壁開始龜裂,裂縫中有紅色的火光又似血光映出,似有血液又似沿江涌動,隨時都要滲出一般。
接着地面也開始變化,石板迸裂,有黑煙冒起。
「快!快去找師尊!」小齊大喊道。
他話音剛落,一個巨大的身影在天空出現。
……
稍早些時候,小齊剛離開楊妙呈書房時,把事情都搞定的陳闊正好過來見楊妙呈。
楊妙呈剛剛一直在想着怎麼樣利用陳闊這枚「棋子」做操作,加上剛嘗了陳闊送的天香靈茶,正是神清氣爽的時候,所以這會對他態度是比對自家弟子要親切不少。
「來,陳道友,我正喝你送的天香靈茶呢,不愧是大梁宗的極品靈茶,採摘和培育都是真人修為的弟子在負責,味道確實相當美妙,堪稱人間極品。」
「能得真君喜愛,真是此行最大的幸事。」陳闊拍起馬屁來行雲流水,十分絲滑。
「來來,陳道友過來共飲。」楊妙呈笑着說道。
陳闊趕緊說道:「這等靈茶,只有楊真君這樣的真君高修配飲,在下這微末修為,遍是飲了,也未能真正發揮它二、三成的價值,對這靈茶也是辱沒。」
楊妙呈倒是沒有否定他這話,只是搖頭感嘆:「那對你來說,倒是太可惜了。」
陳闊很識趣地接過茶具,開始操作泡茶起來。
「真君……剛剛您說,修為的事……」陳闊一副小心翼翼又頗為期待的表情說道。
楊妙呈笑着是端起靈茶啜了一口,看他:「你想成為真人?」
陳闊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那是自然,誰又不想能提升修為呢,若能成就真人境界,怎麼着壽元也能多個幾十甚至上百年。」
楊妙呈悠悠說道:「既然這樣,那你就不想再更進一步?」
陳闊一怔,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道:「更進一步?可是……真君,更進一步可就是凝鍊陰神、踏入真君境界了啊?」
「就是成為真君,你想嗎?」楊妙呈說道。
「真君說笑了,就在下這點修為、這點天賦,如何能成真君。」陳闊笑着,又替楊妙呈將靈茶滿上。
楊妙呈呵呵笑了一聲,過了片刻,才又說道:「你就沒有發現,最近這幾十年,真君是多了不少麼?噢,你才不到三十,嗯,那你的感受應該是不明顯。但你若是去數一數,近百年來,真君高修的數量變化,就會發現一些有意思的事。」
陳闊端着茶壺的手定住,看起來似乎被這話給震住了。
楊妙呈繼續說道:「陳道友,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們上一宗,要在這深山老林之中建這麼個秘密之所,還花費如此多的資源,打造了那麼龐大強悍的大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左真君他們會如此大張旗鼓地匯聚此地?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邊的庫房要儲備這麼多的靈材?你要知道,這邊正常時候的靈材儲備,是你剛剛看到庫房中那數量的五倍之上。」
陳闊小聲道:「這……這是在下能知道的嗎?」
楊妙呈笑眯眯道:「連上古秘寶、連牽涉到所有宗門、全球範圍的監控法陣,左真君都是讓陳道友來負責,又有什麼是陳道友不能知道的?」
陳闊一番表情變幻,似乎在壓制內心的震撼和激動,然後把聲音壓得更低了:
「真君,我聽說……聽說明佳真君早前雖然受上閉關修養,但卻是因禍得福,已經悟得大道,突破最後一關,修成陽神了?莫非,莫非是明佳真君創出了什麼絕世秘法?」
這話讓楊妙呈聽的也是一呆,這陳多寶的腦洞也真是大,這都能想出來。
「當然不是!你都沒好好聽我說話,我讓你想想近百年的真君名錄,再想想最近三四十年的真君數量,好好想想其中的差別!我明佳師伯受傷閉關才是十年前的事而已!」
「啊!是晚輩愚鈍!」陳闊趕緊告罪,然後又問道:「那……莫非明佳真君已經渡劫飛升了?」
「渡劫飛升?哪有那麼容易的事!」
「也是,若明佳真君真的飛升,應該是整個靈修界共慶的大事吧,不可能沒有一點動靜。」陳闊點了點頭道。
「你小子倒是野心不小啊?我跟你聊真君境界,你這都直接惦記起飛升來了?向上天宮做真仙?」楊妙呈似笑非笑地說道。
「啊!豈敢!在下這點修為,豈敢有此妄想!只是之前在與左真君、魏宗主交流時,他們言論中都是對明佳真君頗為景仰佩服。」
「景仰?佩服?」楊妙呈冷笑道,「他們具體是怎麼說的?」
「他們說明佳真君修為高深,已臻真君境界巔峰,開始凝鍊陽神,他們一直想要拜見明佳真君,這次過來就是為了拜見他,但沒想到沒見到,楊真君,你肯定知道明佳真君在哪吧……」
楊妙呈並沒有注意到,隨着他和陳闊的交談進行,這書房的光線越來越暗,而且四周的牆壁、屋頂,都有異樣的流光在涌動。
靈視界下,這書房之內更是已經自成一番天地,似真似虛,靈氣氤氳婉轉。
楊妙呈的眼神也變得有些迷糊,隨着陳闊最後一句話落下,他整個人都顫了一下,下意識抬頭看向陳闊:
「我也不知道明佳師伯在哪啊,他只讓我和黃師叔應付其他宗門,必要的時候可以直接把『勵心殿』和裏面所以靈材都讓出去。若是其他四大宗門合到了一起,那就他們說什麼,我們就答應什麼,儘量地拖……只是我沒想到,黃師叔居然會隕落,只剩我一人……等等,不對!」
楊妙呈猛然意識到什麼,周身靈氣驟然爆發,在靈視界下直接將整個書房內原有的靈氣結構撐爆。
「陳闊!你在幹什麼?!大膽!你竟敢對本座用蠱惑之術……」
楊妙呈有些怒不可遏,對凝鍊了陰神的真君高修用蠱惑之術還幾乎用成了,這簡直就像被人當眾脫了褲子般的羞辱。
陳闊卻忽然沒了之前的恭謹、小心的模樣,嘆了口氣,翹起二郎腿,然後把手中的茶壺拿起來直接對嘴喝了一口,咂吧咂吧嘴,搖頭道:「媽的,這茶給你喝屬實浪費了,你這種廢物,哪怕是有真君的修為,也還是廢物。奶奶的,你居然什麼都不知道,看來你在明佳、黃鼎他們眼裏,也一樣是廢物……」
「大膽!放肆!」楊妙呈身形似乎一下微漲了一圈,戮指向前,對陳闊一指。
正翹着二郎腿喝茶的陳闊,一下便炸裂開來,鮮血糊了楊妙呈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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