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如此震驚也在長生意料之中,因為張善與自己不同,張善生性高傲,不苟言笑,更不屑表功,但皇上深居皇宮,消息閉塞,這件事情若是不與他說,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為了拿下洛陽,龍虎山一眾道人付出了巨大的犧牲和沉重的代價,此事必須讓皇上知道,不然對龍虎山眾人不公平。
「確有此事,」長生點頭說道,「張真人向來敏於行而訥於言,他不向皇上奏稟此事,想必是不想您為此憂心,實則三日之前的那場大雨便是張真人率領一眾道友聯手作法所致,道士習練法術旨在降妖除魔,滌盪乾坤,是不可以用之於凡人的,但水淹洛陽殃及城中百姓,為此張真人直接折損陽壽一紀。」
「十二年?」皇上愕然瞠目。
長生緩緩點頭。
得到長生肯定答覆,皇上無比震驚,許久不曾回神,伸手端拿茶杯,由於渾身發抖,端起茶杯之後杯蓋碰觸茶杯叮噹作響。
眼見不得平穩端拿,皇上只得放下茶杯,緊張的看向長生,「可有彌補之法?」
長生皺眉搖頭。 ??
見長生搖頭,皇上唉聲長嘆,轉而以手撫額,默然低頭。
長生雖然沒有與皇上朝夕相處,對他也多有了解,皇上為張善難過是真,但這並不是主要的,皇上心情低落的主要原因是後悔當初不該無端多疑,兵分三路以此互相牽制,間接削弱張善的實力,如果一開始就將三十萬大軍全部交到張善手裏,戰事絕不至於打的如此艱難,人生最大的遺憾不是沒有遇到機會,而是機會就在眼前,卻被自己生生錯過了。
即便猜到皇上心中所想,長生也只能裝作不知道,「皇上無需太過悲傷,保重龍體為上,我等身受皇恩,理應實心用事,忠君體國。」
皇上聞聲抬頭,心裏本就難過,再見長生消瘦臉龐,心中愧疚更深,在生死面前,名利權情無不相形見絀,長生和張善為了江山社稷已然將生死置之度外,此等天賜良臣,自己當真不該多疑猜忌,還有遠走西域的倪倬,也是被自己逼走的,上天分明給了自己一手好牌,卻被自己打的一塌糊塗。
沉默過後,
皇上突然開口,「周順。」
聽得皇上召喚,內門外的周公公立刻快步上前,「奴才在。」
「傳旨三省六部,即刻準備,寡人要出宮南巡,往龍虎山祭天。」皇上正色說道。
皇上登基之後從未出巡,事發突然,周公公不明所以,便不曾立刻應是,而是用眼角餘光偷瞄長生。
「皇上,萬萬使不得,」長生急忙離座起身,「眼下南方疫情頗為嚴重,而且龍虎山距長安足有三千多里,您乃九五之尊,萬金之體,民心所系,絕不能有半點差池。」
「你不要勸朕,龍虎山朕是一定要去的。」皇上語氣異常堅決。
周公公原本還在猶豫,聽皇上這般說,便不敢再遲疑,只能應是後退。
「等等。」長生急忙喊住周公公,轉而沖皇上說道,「啟稟皇上,龍虎山一眾道友眼下還在洛陽,您如果非要出巡,不妨往洛陽一行,眼下我們雖然拿下了洛陽,但戰事尚未結束,皇上親往勞軍,定能助長聲威,振奮士氣。」
皇上思慮過後緩緩點頭,「也好。」
見皇上改變了主意,長生暗暗鬆了口氣,皇上出巡遭殃的是各地官府,走到哪兒哪裏的官府就得迎接款待,倘若真去龍虎山,這一趟走下來無疑是給地方官府添亂,而洛陽離長安只有一千里,途經的州縣較少,而且往返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周公公出去宣旨,長生重新落座,「微臣還有一事要向皇上啟奏,微臣不在的這段時間,楊開等四位欽封大將軍並未放鬆懈怠,一直在四處奔走,阻擊倭寇,保護大唐的龍脈地支,不過倭寇人數眾多,他們難能分身兼顧,東南和正南方向的四個地支已被倭寇毀去。」
長生之所以提及楊開等人,是為了讓皇上知道楊開等人不但聽命於自己,同時也效力於朝廷,在誤以為自己已經戰死之後,四人並未伸腿兒撂挑子,而是繼續幫朝廷保護地支。
這是個不折不扣的壞消息,皇上聞言面色巨變,「地支被毀,有何後果?」
長生說道,,「皇上無需擔心,大唐龍脈發乎崑崙乾陽金龍,十二地支皆為對應龍氣的坤陰,缺失幾個對金龍不會有太大影響。」
「此事非同小可,你萬不能避重就輕,隱瞞淡化。」皇上說道。
「皇上放心,」長生說道,「倭寇之所以攻擊地支,乃是因為地支可以感應龍氣,倭寇想要染指龍脈,就必須先將地支除去,只要地支尚在,金龍就是不壞金身,無懈可擊。」
「可是眼下地支已經失去了四個。」皇上憂慮。
「不怕,」長生說道,「十二地支只要還有一半,倭寇便傷不得乾陽金龍,不過倭寇眼下正在往嶺南姑婆山聚集,試圖開山破土,毀掉那裏的地支未羊。」
事關龍脈,皇上多有緊張,急切發問,「何以應對?」
長生說道,「據微臣估算,眼下潛伏在中土的倭寇至少也有三千人以上,這些人都有靈氣修為,實力不容小覷,此前敵暗我明,我們便是有心與之決戰也尋他們不到,而今他們知道我已經平安歸來,也料定微臣會趕去阻止他們傷及未羊,故此微臣猜測,倭寇接下來很可能將所有兵馬調往姑婆山,以求將我等五人盡數殲滅。」
長生說到此處略做停頓,皇上知道長生話沒說完,便不曾接話。
長生繼續說道,「機會難得,微臣有心將計就計,召請幫手反殺倭寇,奈何微臣平日裏與江湖中人少有往來,一時之間也請不到太多的高手,故此微臣想要向皇上求一道聖旨,趕赴少林寺請一眾高僧出山相助。」
「同塵所在的少林寺?」皇上隨口問道。
「對。」長生點頭。
「他們能行嗎?」皇上多有顧慮,同塵先前統領的東路兵馬連吃敗仗,令得皇上對他們信心全無。
長生點頭說道,「能行,少林僧人本性淳樸,少有詭詐,行伍作戰是他們的短板,但江湖爭鬥卻是他們的強項
,而且少林寺乃禪宗祖庭,人數眾多,高手如雲。」
長生說到此處見皇上眉頭微皺,多有顧慮,便繼續說道,「眼下除了少林寺,微臣想不出還有哪個門派有如此之多的紫氣高手。」
「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朕都會支持你,」皇上言罷,側身自龍榻右側的几案上拿過一卷黃軸,鋪開之後取出玉璽親自加蓋,轉而遞向長生,「你斟酌言辭,自行填寫。」
「萬萬使不得,還是由內吏書寫較為妥當。」長生連連擺手,並不接拿。
皇上將那捲軸塞到長生手裏,「如朕親臨的天子金牌朕都能給你,區區一道聖旨又算得了什麼。」
皇上雖然這麼說,但長生還是將聖旨放於龍榻一側,轉而開口說道,「啟稟皇上,大將軍釋玄明跟隨微臣保護地支多有功勞,他本是少林弟子,因為行事過於豪放,被少林寺……」
皇上知道長生要說什麼,不等其說完就側身又拿過一張聖旨,加蓋玉璽印章。
長生接過聖旨鄭重道謝,隨後又將聖旨置於龍榻一側。
見長生非要避嫌,皇上乾脆自己動手,親筆書寫,實則所有的聖旨都是內吏按照皇上口諭書寫的,用的也都是黑墨,皇上親自書寫的朱字聖旨極為罕見。
皇上每日批覆奏摺,寫得一手好字,龍飛鳳舞,氣勢十足,寥寥數語,盡顯乾綱獨斷,一言九鼎的君王霸氣。
就在長生道謝過後端詳內文之時,外面突然傳來了巴圖魯的聲音,「老五,你在哪兒?快出來。」
巴圖魯的聲音是自高處傳來的,由此可見他並沒有擅闖皇宮,而是騎乘火麒麟飛在皇宮上空。
皇上可不知道巴圖魯口中的老五就是長生,察覺有人自皇宮上空大呼小叫,立刻不悅皺眉。
長生見狀急忙出言解釋,「啟稟皇上,此人乃微臣的大師兄,兒時發熱傷了腦子,行事渾噩,少有禮數……」
不等長生說完,,巴圖魯的喊聲再度傳來,「老五,快出來,老二老三出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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