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長生面紅耳赤,多有尷尬,大頭急忙攬下責任,「怪我,怪我,是我沒說清楚,她們想借汗血寶馬的種。」
長生正準備開口,卻突然發現一個熟悉的面孔自不遠處一閃而過。
此人是個半大小子,穿着一身土人的衣服,頭上扣着連衣帽子,當是害怕被人看到頭臉,故此一直低着頭,帽子也壓的很低。
長生很快自記憶中找到了這張面孔的主人,急忙出言呼喊,「多吉法王。」
長生不喊還好,一喊,那人不但不停,反倒走的更快。
見那人不停,長生立刻改為喊名字,「丁大中。」
多吉法王的俗名就叫丁大中,聽到有人喊自己的俗名,丁大中轉身回顧,由於周圍有不少人,他一瞥之下也沒看到長生,擔心被人認出來,轉身再走。
「小胖子!」長生又喊。
小胖子是長生給他起的外號兒,也只有長生一個人這麼叫,聽得呼喊,小胖子再度轉身,「瘸子哥?」
「我在這裏。」長生抬手呼喊。
見到長生招手,小胖子臉上的緊張瞬時變為欣慰,快步沖他跑了過來。
小胖子跑到近前,仰頭看向長生,「哎呀,瘸子哥,你怎麼來啦?」
「我過來看看你,順便看看那幾位當年幫我治腿的護法上師。」長生笑道。
「哎呀,可是見到個熟人啦。」小胖子興奮搓手。
想到小胖子先前鬼鬼祟祟的神情,長生出言問道,「你是不是偷着跑出來的?」
「你還是那麼聰明。」小胖子嘿嘿一笑。
「你還是那麼頑劣。」長生也笑。
「哎呀,瘸子哥,好長時間沒見到你了,你又帥啦。」小胖子說道。
「你又胖了。」長生笑道。
小胖子撇嘴擺手,「你懂什麼,這叫法相。」
見大頭和兩個年輕女子站在近處,小胖子隨口問道,「他們是誰?」
「這是我的朋友,這兩個女子不認識,她們想借我們的馬匹配種。」長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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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長生沒跟大頭提過小胖子,此時大頭還有點懵,聽長生沖對方介紹自己,急忙沖小胖子抬了抬手。
「借給她們吧,」長生沖大頭說道,「只借一回,多了傷身。」
得到了長生的同意,大頭便牽着汗血寶馬與那兩個年輕女子走向遠處的帳篷。
「你這個朋友是個大人哪?」小胖子好奇的問道。
「對。」長生點頭。
小胖子打量着不遠處的大頭,「個頭跟我差不多,身形也有點兒像,就是瘦了點兒,不過多穿幾件衣服,也能糊弄的過去。」
「你想幹嘛?」長生曾經和小胖子朝夕相處了好幾日,知道小胖子不是個安分的主兒。
「哎,瘸子哥,求你點兒事兒唄。」小胖子一臉壞笑。
「你現在可是法王,可不能胡作非為。」長生知道問題的嚴重性,聽小胖子先前言語,貌似是想讓大頭冒充他,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密宗和禪宗還不一樣,法王在他們心中無比神聖,誰敢冒充法王,怕是要被他們千刀萬剮。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我很有分寸的。」小胖子笑道。
「你可算了吧,這話你自己都不信,」長生連連搖頭,「你要真有分寸,就不會釣人家放生池裏的王八,更不會捅馬蜂窩蜇那些僧人。」
「你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那都是以前的事兒了,那時候我還小。」小胖子說道。
「你現在也不大,十幾,十二吧。」長生說道。
小胖子急忙岔開了話題,「瘸子哥,你真是來看我的麼?」
「對呀,你近來可好?」長生問道。
「不好。」小胖子拉着長生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長生說道,「你是偷跑出來的,要不你先回去吧,等我去山上見你。」
「沒事兒,時間來得及,
咱倆好好商量商量。」小胖子說道。
「時間來得及也沒得商量。」長生正色說道。已經知道小胖子想讓大頭冒充他,雖然不知道小胖子為什麼想讓大頭冒充自己,卻知道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幹,格魯寺可有兩萬多僧眾,還有很多擁有紫氣修為的護法上師,敢冒充法王,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見長生態度堅決,小胖子瞬時泄氣,一副生無可戀的沮喪神情。
小胖子是真沮喪還是裝沮喪長生看得出來,看他傷心沮喪,長生便出言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瘸子哥,我有心魔。」小胖子說道。
「你有什麼心魔?」長生追問。
「我有牽掛,有牽掛就有心魔。」小胖子說道。
「你父母不是都接過來了嗎,你還有什麼牽掛?」長生說到此處突然想起一事,「你不會還惦記着那個什麼,大你兩歲那個女的吧?」
「對,我一直沒有忘記阿蘭。」小胖子平靜的說道。
見小胖子一反常態,而且平靜的嚇人,長生這才發現他並沒有任性胡鬧,而是來真的了。
「你是法王,不能成親的。」長生說道。
「我知道。」小胖子緩緩點頭,「但我就是放不下她,你也知道她比我大兩歲,現在也到了成親出嫁的年紀,我一直在想她是已經出嫁了,還是依舊在等着我。」
「她和她的家人應該已經知道了你的法王身份。」長生說道,當年和小胖子在一起時小胖子就很是想念這個名為阿蘭的女子,據小胖子自己講說,阿蘭與他已經定親了。
「但是他們接我父母的時候走的很急,我父母並沒有去她家退親,而且我走的時候她曾經跟我說過會等着我。」小胖子說道。
「你究竟想做什麼?」長生問道,「你也知道你不能娶人家,如果你想跟她說明白,可以寫封書信,我記得你好像是青縣人氏,我回程時可以去一趟青縣,將書信給她送過去。」
「我想再看她一眼,」小胖子說道,「我也想知道她究竟有沒有等我。」
長生沒有接話,小胖子雖然頑劣,但是對這個阿蘭卻是一片真心,分開了這麼久,始終沒有忘記對方,這份感情可能青澀而幼稚,卻是純粹而真誠。
「瘸子哥,我也不是見到你才萌生了這樣的想法,」小胖子說道,「跟你說句實話吧,我這次下來就是買馬的,我已經買好了馬匹,開完這次法會我就會走。」
「你瘋啦?」長生駭然大驚,「此處去往渝州就有兩千多里,渝州離青縣還有數百里,你現在好像還沒有靈氣修為,孤身上路,定然凶多吉少。」
小胖子自懷中取出一張草紙,草紙上寫着本地的文字,「這是我買馬的字據。」
長生看不懂這種文字,卻能看到字據上的兩個指印,這的確是一張買賣的字據。
「你快收起來,你這又是何苦呢,」長生說道,「你不能給她一個結果,為什麼還要去打擾她?」
「我知道,但我就是想知道她有沒有在等我。」小胖子說道。
長生想了想,出言說道,「要不這樣吧,我回去時去青縣一趟,看看這個女子,然後派人送書信給你。」
「瘸子哥,你感覺你去和我去能一樣嗎?」小胖子苦笑搖頭,「如果她還在等我,我回去見見她,當面和她說清楚,也算是給了她一個交代。如果她沒有等我,我回去一趟,也算是給自己一個交代。」
正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聽小胖子說出這番話,長生發現小胖子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胖子了,他好像長大了。
「這些話你沒跟那些護法上師說?」長生問道。
「你感覺他們會放我走嗎?」小胖子反問。
長生沒有再問。
見小胖子小心翼翼的摺疊那張字據,長生知道他說得出做得到,幾番糾結猶豫之後還是於心不忍,「假冒法王可不是鬧着玩的,也別找人冒充你了,直接偷着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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