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該做什麼?我是不是特別笨!」初秋老老實實的靠在男人懷裏,身體逐漸放鬆了下來。說實話,她這一天也沒少活動,光一百米往返跑就差點跑吐了,再加上極度緊張,體力早就透支了。
這一放鬆,腰腿、尤其是小腿肚子特別酸疼。但腦子裏明白,還不能睡,必須趁這個機會好好和房東溝通一下,儘量能讓自己跟上他的步伐,這是活命的關鍵啊。
「笨談不上,誰也不是生而知之。以前上學上班接觸的東西這時候用不上,不能怪你。哦對了,你來京城之前好像當過護士,這門手藝沒全忘了吧?」洪濤實際上也沒看電影,只是為了分散精神。
威爾史密斯的演技很好,可是編劇真不咋地,影片內容非常不合理。喪屍居然能給人下套,還有首領,那就說明已經有了很高的智慧。
一旦具備了此種智慧,肯定知道如何遮擋陽光,不能在太陽下活動的設定明顯不合理。另外喪屍們也沒有跟蹤史密斯,逐漸包圍他的住所,還能讓史密斯同志有機會出來四處亂跑。
合算喪屍們的智慧是一會兒高一會兒低,完全看導演喜好。想讓主角厲害的時候就降低,想營造緊張氣氛的時候就提升,根本就沒準譜兒。這就叫強行降低觀眾智商,邏輯矛盾,硬傷!
「大部分還沒忘,就是很多藥品記不清了……」聽到房東沒有嫌棄自己的意思,初秋動了動身體,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還把一隻手放到了男人肚子上。
「嗯,這就是你的優勢,說不定哪天我受傷了還得靠你救命呢。明天把以後可能用到的藥品、醫療器械列張單子出來,先從鄰居家找,沒有的再去社區小醫院,等咱們把街道上的怪物清理乾淨,能用上的都拿回來。」
見到女人已經放棄了戒備,洪濤乾脆也把身體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兩隻腳搭在茶几上,再點上根煙,開始安排以後的工作。
對於這具香噴噴、軟乎乎的身體,吃還是要吃的,但不是今天。太累了,沒必要輕傷不下火線,留着哪天狀態好情緒也足再說吧,反正她也跑不掉。
「嗯……幸虧碰上你,如果只有我和妹妹估計現在也變成怪物了……」一聽到自己還有這麼大作用,初秋算是徹底放心了,然後眼淚又悄悄的流出了眼眶。
前後不過十多個小時卻恍如隔世,現在自己啥都沒了,只有一條命和身邊的男人可以依靠,不過這一切苦難和妹妹比起來又幸運得太多。
電影還沒演完,初秋就趴在房東大腿上睡着了,但睡得很不踏實,身體時不時就抽搐一下,眉頭緊鎖,應該是做噩夢了。
洪濤沒有馬上抱她去臥室,又看了一部片子,等初秋睡熟才放到了臥室床上,然後拿出手銬,咔嚓一聲把女人的手腕和床頭銬在一起。再關上門,自己躺到沙發上擺好登山鎬的位置,緩緩閉上了眼。
大災變的第一天就這麼波瀾不驚的過去了,可越是平靜就越可怕,洪濤半夜裏醒了兩次,都是被外面的聲音驚醒的。
一次是車輛的報警聲,別問啊,又有怪物突破了房屋和院門限制溜達到街上來了,明天還得再把附近清理一遍。另一次是後面院子裏傳來玻璃破裂聲,應該也是怪物乾的,房門和窗戶無法阻擋它們太長時間。
不光洪濤沒睡踏實,臥室里的初秋後半夜也一直都在輾轉反側。光是手銬和床頭互相摩擦碰撞的稀碎聲響,就說明她一直都在動。
「洪哥,我還要這樣多久?」早上五點整洪濤乾脆不睡了,起床先去臥室把初秋的手銬打開。女人倒是沒有太大情緒,只是小聲的問了一句。
「……其實我也不知道這種病的潛伏期到底有多長時間……算了,眼下就咱倆個活人,權當沒感染吧!」這句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洪濤也不知道該如此防備到什麼時候。
他只是本能的按照理性分析,想儘可能減少危險系數。可是人活着也不能全靠理性,尤其是人與人交往的時候,太理性了就等於冷冰冰的機器。
「嗯,那我去做早飯……對了洪哥,能不能把廚房的油煙機通電,就用一會兒?」對於這個回答初秋有點欣喜,臉上甚至露出了笑容。
「還是不要了吧,廚房裏髒點沒關係,怪物可能對味道很敏感,要是把它們都招過來就不好處理了。另外我還得提醒你一件事兒,其實怪物並不可怕,它們幾乎沒有智力,完全依靠本能驅使,只要沒有大規模集結就很好對付。可怕的是活人,我覺得世界上不太可能只有我們兩個倖存下來,肯定還有其他人。那以後大家之間該如何相處,你想過沒有?」
想通了如何與初秋相處,洪濤又聯想到另一個問題。按照慣性思維,此時必須是以自己為主的,我想怎麼樣就必須得怎麼樣,別人可以不同意,那就各過各的。你們還別招惹到我,否則就是不死不休,看誰有本事弄死誰。
但現在不是自己一個人生活了,身邊還有個初秋。雖然說她還沒有當家做主的能力,可畢竟是個大活人,又不是自己的附庸,凡事還是兩個人商量商量比較和諧。採納不採納建議是一回事兒,詢問不詢問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們難道不該團結起來一起對抗危機嗎?」初秋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有點發愣,琢磨一會兒才回答,或者叫反問。
「如果能這樣當然好,可是人這個玩意吧,在有法律限制的社會裏還能壓制住本性,一旦失去了所有束縛,真不好說會變成啥樣。現在國家、法律、社會都沒了,每個人都是完全獨立的個體,你覺得應該遵循一個什麼標準呢?或者叫道德體系,這些都沒了啊!」
這個反問問得好,把洪濤都問住了,昨天想了一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以前都是帶着記憶穿越重生,不管到了任何朝代總有規矩可遵循,也就能根據規矩推測出其他人的大致底線。
現在碰上了新課題,自己沒穿越也沒重生,但世界全變了,變得什麼都沒了。在一個沒規矩的環境中應該如何與同類相處,到底該遵循什麼樣的原則,這個本來是最最最簡單的問題,反倒成了個世界性的大難題。
「……你是說有人會對同類下黑手,不會吧……」初秋沒全聽明白,也不是全沒聽明白,是不敢往那邊想,然後就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完全不願意相信的樣子。
「很難講,如果真有倖存者,他們的日子沒咱們過得好,你說會不會想搶佔這個院子?或者乾脆把咱們抓起來,聽從他們的指令呢?」這個問題聊到此時,洪濤覺得很有必要再深聊下去,必須取得一致意見,哪怕不是全部一致也得大部分同意。
如果初秋總保持這種迷迷糊糊的態度,凡事兒還用正常時期的思維考慮,那不僅僅是個拖累,很可能要危及到她和自己的小命。
「可是……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不應該一致對外先把怪物殺光嗎?」初秋已經從驚愕向驚慌轉變了,如果真如房東說的那麼可怕,活下去的前景就更暗淡了。不光要躲着疾病的傳染,還得防備着同類的迫害,這日子可咋過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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