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慢着!」
「我們有消息奉送,饒我們一命如何!」
「什麼消息能值你們的命?」一個天海劍派弟子笑眯眯的問。
「趕緊的,我已經手癢得不行,在別院裏困了這麼久,也該開開殺戒去去晦氣啦!」
「是關於法空的消息!」
「哦——?」近處的天海劍派弟子搖搖頭,一幅興致寥寥的模樣:「法空的消息?我們不稀罕吶。」
「二位公子,我們倆便是法空和尚廢掉的武功!」
「知道啊。」
「那你們殺了我們,豈不就相當於嫁禍給了法空和尚……」
「我們就是要嫁禍給他啊。」
「可是……可是……」兩人對視一眼,都迷糊了。
看樣子他們是不想惹法空和尚的,所以不想聽法空和尚的消息,想必是被法空殺怕了的,六個大宗師說殺就殺。
法空這和尚慈悲心腸,霹靂手軟!
可他們既然怕法空,為何又偏偏要殺自己二人,嫁禍給法空和尚?
這到底是敢不敢惹法空和尚啊?!
「我們不主動招惹他,可是呢,如果有機會害他一把,我們當然也不會放過啦。」
「可是你們如果這麼做,法空和尚豈能善罷干休。」
「嘿,我們現在不招惹他們,他們也不想招惹我們!」
「難道你們真不想聽聽法空和尚的消息?非常勁爆的消息!」
「……行吧,說說也無妨!」
「嘿,你們兩個,是想拖延時間,等你們的人過來?」
「別做夢啦,即使他們過來,臨走之前我們也能殺掉你們兩個廢物,嘖嘖,被廢了武功,真夠可憐的。」
「別看他們可憐,這是兩個魔崽子,關鍵時候還是很能拼命的,不要大意啦。」
「已經廢掉了武功,還怎麼拼命?」
「反正要小心,別橫生枝節了,不管他說得天花亂墜,還是儘快解決吧!」
「……行吧,那就解決了他們倆,我們走!」
遠處的青年答應一聲,便要擲劍。
「夠了!」一聲清冷的喝聲響起。
四人皆是一怔。
兩個天海劍派弟子皺眉看着一襲青衫,磊磊落落,瀟灑不群的傅清河。
而兩個夜雨道的弟子則大喜過望。
傅清河的目光嚇人,看自己好像看死人一般,可這兩個天海劍派的弟子更嚇人。
傅清河還留自己一命,而這兩個天海劍派弟子是要殺自己嫁禍給法空的。
傅清河是屬於法空的人,現在一定是阻止他們的,那便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傅師兄?」兩個天海劍派弟子同時抱拳。
傅清河踏前一步,出現在兩個夜雨道弟子身邊,淡淡道:「我已經不是天海劍派弟子,所以不再是你們師兄,你們走吧。」
「……傅師兄真甘心給法空當侍從,就沒想過趁機把法空收拾掉?」
傅清河淡淡道:「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好,我們走。」兩人對視一眼,慢慢點頭。
他們兩個知道傅清河的脾氣,說話不會說三遍,否則就直接動手。
靠近兩個夜雨道弟子的天海劍派弟子忽然一劍刺出,寒光一閃便要結果了兩人性命。
「嗤!」
「啊!」
輕嘯聲中,那天海劍派弟子驚叫一聲,手腕中劍,再也握不住長劍。
長劍飛到了空中,被傅清河一拂袖子,飛向了小巷盡頭的天海劍派弟子。
「砰!」他近前的天海劍派弟子剛捂手腕,被他一拂便再次飛出去,落向了小巷的盡頭。
「滾!」傅清河吐出一個字。
兩個天海劍派弟子滾成一團,他這一拂之力極強。
「傅師兄,沒想到你……」兩人爬起來,搖頭嘆氣,一臉的失望的看他。
他們沒想到傅清河胳膊肘真往外拐。
傅清河冷冷掃一眼他們:「再不走,就別走了,跟他們做伴!」
「告辭。」兩人忙轉身便跑。
兩人剛要離開小巷,身形戛然而止,一言不發的軟綿綿的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傅清河一怔,他一閃跨過百米,來到兩人身邊,看到了他們眉心處有一個血洞。
兩人已經氣絕而亡。
傅清河扭頭,皺着眉頭掃來掃去。
夜雨道的兩人一動不敢動,宛如鵪鶉一般縮着,心裏一絲絲冒着寒氣。
傅清河嘆一口氣。
法空的聲音在他心底響起:「是我親自下的手,回來吧。」
「……是。」傅清河緩緩道。
他轉身飄飄而去。
臨走之際,瞥一眼兩個縮着脖子的夜雨道弟子。
兩人縮着脖子,心提着,覺得自己性命恐怕難保,沒想到傅清河終究還是沒下手殺自己,又撿回了一條命。
——
法空坐在自己的院子石桌旁,打量着進入院中的傅清河:「不忍心了?」
傅清河平靜說道:「他們死有餘辜!」
他們要殺人嫁禍於法空,是自取滅亡,死在法空手裏也不奇怪。
換成自己,如果有人要殺人嫁禍自己,也會殺掉對方,絕沒有二話。
法空道:「那便好,去吧。」
「是。」傅清河答應一聲,隨即道:「不知住持剛才用的是什麼武功?」
「問情指。」法空道:「婆娑世界,唯問有情,千米之內,皆可殺之。」
問情指是無視阻礙的,而且他心眼擴張之後,心眼籠罩範圍內,皆可殺之。
其威力宏大,可惜不如斬空神掌。
傅清河點點頭,合什一禮,轉身離開。
法空的目光一直盯着他,直至他的身形消失,然後雙眼忽然變深邃,觀察起了徐青蘿的動作,還有林飛揚,再是法悟。
法悟最慢,剛返回金剛寺。
徐青蘿次之,已經準備動手殺人或廢功。
林飛揚的動作比徐青蘿快,已然解決了金陽宗里的六個高手,其中有一個大宗師。
如今已經在回程半路上,一個時辰之後就能回來。
林飛揚在身邊的時候,他還不覺得如何,林飛揚不在身邊,他才覺得不方便。
首先是飯菜,再次是林飛揚行事更得自己之心,行事該狠辣狠辣,毫不猶豫。
就像這一次,如果是林飛揚,不會像傅清河這般手軟,直接就滅了兩人,不必自己親自出手。
當然,傅清河也是一個斬情絕性的狠人,可惜這一次碰上的是天海劍派。
可天海劍派現在與自己已然結仇,這一次碰到,下一次也能碰到,甚至會屢屢相撞。
難道傅清河每一次都要手下留情?
那將留下太多隱患。
自己對天海劍派的態度就是該殺就殺,不慣他們毛病,且看他們死多少高手才會老實下來。
——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
逸王楚雲與信王楚祥結伴到了金剛寺外院參見法空。
三人在蓮花池上,欣賞着游魚說話。
夕陽把蓮花池染成了紅色,好像一池錦霞。
楚雲道:「大師,金剛寺的四位大師不知取哪四位?」
「還沒選好。」法空道:「消息已經送回寺里,讓寺里安排吧。」
楚雲道:「這一次確實無計可施,只能向大師你求助了,還望大師見諒。」
法空道:「逸王爺你太過客氣了,不過敝寺武學防守有餘攻擊不足,王爺別嫌棄才好。」
「大師過謙啦。」
「行啦三哥,大師,你們也別寒暄來寒暄去了,說正事吧。」楚祥不耐煩:「大師,我就是想看看篩選的這一批人有沒有問題,會不會出問題。」
法空笑道:「王爺,其實無所謂的。」
「無所謂?」
「至少目前為止,三年之內,逸王爺是安全無虞的。」
「果然如此?」楚雲忙道。
法空微笑點頭。
楚雲露出笑容:「我就一次危險也沒遇上?」
「沒有。」法空搖頭:「甚至有驚無險都沒有,安安穩穩,王爺你就放心吧。」
「好好好。」楚雲渾身輕鬆。
聽到自己未來三年沒有災劫沒有刺殺,他覺得吃飯睡覺都更香了,去大永不是受罪,是去享受清閒日子了。
信王楚祥道:「這麼說,這一批人沒問題。」
法空道:「王爺,有沒有問題難說,反正是沒發生問題,這便足夠了。」
「也對。」楚祥點頭道:「行吧,那就這一批,為了湊夠這一批人,神武府可是傷筋動骨。」
楚雲笑道:「老九,這份情我記着呢。」
「三哥,哪一次情你沒記着,也沒見你還過人情。」楚祥不客氣的道:「別光記着人情,也要還人情啊。」
「容我回來再還吧。」楚雲不在意的呵呵笑道:「大師,我三年之內回不來?」
「暫時看是這樣。」法空道:「但是皇上行事是難以預測的,天眼通看得也不准。」
「看不准父皇?」
「看不准。」法空搖頭:「皇上身上有無形的力量籠罩,看不真切。」
「難道是因為父皇武功高明?」
「恐怕不是武功,而是別的力量。」法空搖頭:「我估計,欽天監也是看不準的,否則也不會鬧這麼大。」
當初欽天監可是篤定皇上是昏君,結果卻是一位英明神武之君。
「唔……」楚雲凝神苦想。
楚祥道:「大師,那我們便不打擾啦,對了,你跟天海劍派真要鬧那麼大?」
「我何嘗想鬧?」法空搖頭嘆一口氣:「他們不肯罷休,我剛剛又殺了兩個天海劍派的弟子,他們兩個非要殺兩個魔宗弟子然後栽贓陷害於我,你說我要忍着?」
楚祥臉色陰沉下去。
逸王楚雲冷冷道:「他們越來越猖狂,不能再忍了。」
「可是……」楚祥皺眉。
天南那邊還需要天海劍派鎮守,一旦惹怒了他們,天南一亂,麻煩無窮。
「王爺你越忍,他們肆無忌憚。」法空道:「更何況我跟他們是私人恩怨,他們也不至於自絕於朝廷。」
天南一亂,朝廷將不會再忍天海劍派,所以他們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讓天南亂起來。
「我得警告一番他們才行,」楚祥搖頭:「大師,我們去啦。」
法空合什一禮。
天海劍派何嘗不知道自己與楚祥的關係莫逆,可照樣下手,那就是沒把楚祥的面子放在眼裏,別說楚祥的面子,皇帝的面子都未必管用。
兩人退出了金剛寺外院,法空則一閃消失,出現在李鶯的小院裏。
李鶯正沐浴在夕陽里,閉着雙眸一動不動,瓜子臉宛如一塊紅玉,周身氣勢升騰又降下,升升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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