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毫無動靜的神臨珠忽然有了一絲反應。
天眼觀照之下,神臨珠隱約浮現一絲奇異波動。
隱隱約約似一團金光。
這一團金光好像是在湖水深處,影影綽綽,似有似無。
從前的時候沒看到,這次以天眼觀照,看到了大概,卻看不真切,總有一層水光阻攔着堪破。
於是他同時運轉了金睛,再次看去。
金睛之下,一切阻礙皆被穿透。
這團金光如同湖底浮起,露出了真面目。
宛如一輪小太陽映現在他腦海。
熾烈狂霸,燃燒一切。
他感覺到了火灼一般的疼痛。
於是迅速收回金睛。
金睛收回,小太陽消失,神臨珠仍舊是一串樸實無華的手珠。
他腦海殘留着灼痛感。
這種灼疼感是隱隱約約的疼,到底哪裏疼,卻又弄不清楚了,好像是頭腦又似是頭腦深處,像是前面又像後面,又像是身體的某一處。
他深吸一口氣,轉開目光。
回想着剛才的那團金光。
乍看像是一輪小太陽,可仔細觀察分析,他覺得,很可能是功德之力。
他當初研究功德之力的時候,也曾去寺院裏的佛像觀察研究,卻沒什麼異樣發現。
功德之力的金光他除了在腦海里看到之外,還在綠衣外司的總司的碧血丹心閣看到過絲絲縷縷,若有若無。
除此之外,也就眼前這串神臨珠了。
他一直在研究功德之力,已經研究出功德之力乃信、願之後所凝。
但功德之力到底還有何妙用、如何存貯、能存留多久,這些都沒有研究透。
他的時間雖然多,可要忙的事也多,而且事情紛雜,需要他靜下心來潛心研究。
功德之力竟然還能傷人,這是他頭一次碰上的。
如果不是見機得早,恐怕這會兒已經不僅僅是灼疼,還要受傷。
他不服氣,激發了戰意,決定好好研究一下這神臨珠,能不能想辦法將功德之力據為己有。
這般龐大的功德,如果能據為己有,恐怕勝過自己的祈雨大典與祈福大典。
——
禇秀秀一襲粉色羅衫,飄飄而行。
婀娜的身形隨着清風吹拂而顯現。
她腰佩長劍,嘴角掛着淡淡微笑。
隨着離開大光明峰越來越遠,意味着距離神京越來越近,她的心也跟着雀躍開來。
她想着馬上便能見到許師兄,便不由的心生甜蜜。
自己如今已經是宗師的峰巔境界,原本以為能追得上許師兄,可出關之後便知道許師兄天縱奇才,竟然踏入了大宗師。
這是歷代光明聖教弟子中最年輕的一位,可謂是震古爍金,不愧是自己的許師兄。
自己現在雖還沒達到大宗師,可已然是宗師巔峰,到了他身邊也不會成為累贅,能幫上他的忙。
許師兄雖然聰明絕頂,可有失圓滑,行事太過方正,太容易得罪人,也不容易成事。
世間的事並不是一是一,二是二,不必什麼事都要正面橫推,是可以圓滑柔和的。
許師兄便缺了這些,而自己可以彌補。
正因為相補,才能更長久,可以與師兄長長久久廝守在一起。
想到這裏,她便心頭熾熱又甜蜜,恨不得自己再快一些,輕功更好一些,一眨眼便抵達神京。
她嘴角笑容擴散,忽然停住。
神京之中,還有法空!
現在法空可不是從前的法空了。
說來說去,還是許師兄眼光獨到,竟然交到這麼一位了不得的朋友,神僧之色天下轟傳,無人不知。
法空雖然修為不如許師兄,但佛法精深,聰明過人,自己是親自領教過的。
只是自己不太舒服的是他們的交情太好,在許師兄心目中,法空比自己更重要。
她想到這裏,緊抿了抿紅唇,隨即搖搖頭。
不要緊,先前那樣是因為自己沒守着許師兄,如果一直在許師兄身邊,會讓許師兄的心直來越貼近自己,自己能佔據許師兄心目中第一位。
她心頭的一點兒陰雲很快散去。
再次恢復了火熱,隨着靠近神京,越來越火熱。
「嗤!」她忽然臉色微變,感覺到危險,身形陡然往旁邊樹林鑽去。
然後便迎上撲天蓋地的暗器。
樹林裏飛出一片碧藍色的光芒,從四面八方籠罩過來,不給她躲避的餘地。
禇秀秀輕哼一聲,粉色羅衫忽然一盪,無形的勁氣頓時炸開,力量洶湧而出。
靠近的暗器被狂暴的力量震得倒飛回去,有的飛向樹林,有的飛向路邊的石頭。
禇秀秀身形閃動,劃出一個「之」字形往前,閃避着再次射過來的暗器。
同時心裏懊惱。
大意了!
竟然沒想到敢有人埋伏光明聖教弟子,竟然敢殺自己,難道他們不知道這後果?
如果殺了自己,他們一個也逃不掉!
躲在樹林裏的高手沒發現,那還情有可原,可為什麼躲在道旁石頭後的高手都沒發現?
這太不應該!
她一邊躲避一邊逃脫一邊懊惱。
可隨即她動作一滯,前沖之勢戛然而止。
暗器也跟着消失。
禇秀秀雙眸緊盯着從樹林裏飄出的那個中年男子,粉臉沉肅下來,緩緩道:「大宗師!」
這中年男子身形又高又瘦,鷹鼻,細長眼,一身寶藍長衫,雙臂格外的修長。
他淡淡看着禇秀秀,神情有睥睨萬物之傲氣。
周身的氣勢明明白白展示出他大宗師的修為。
禇秀秀道:「光明聖教禇秀秀,還沒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禇秀秀……你是必死之人,原本告訴你也無妨。」高瘦中年淡淡道:「但我不想告訴你。」
「你是怕了。」禇秀秀道:「怕我們光明聖教的報復,所以不敢通姓名。」
她一顆心下沉再下沉。
「……不錯。」高瘦中年淡淡道:「我確實怕你們光明聖教報復,所以不會留下痕跡。」
禇秀秀露出諷刺笑容:「你應該知道,只要殺了我,聖教一定能追到你,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都一定會殺了你替我報仇!」
高瘦中年淡淡道:「你是自裁,還是我親自動手?……我動手會費一點兒勁,要抹去痕跡會花一番功夫,但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我動手的話,你死得可能沒那麼痛快沒那麼舒服,還會有一點點痛苦。」
「你真以為殺得掉我?」禇秀秀冷冷一笑,長劍慢慢拔出鞘,橫於胸前。
「沒用的,別白費力氣。」高瘦中年搖頭:「依我看,還是直接抹了脖子吧,免得受辱,我對你們光明聖教可是恨之入骨,每一個弟子被我所殺,都會受一番折磨才能死去。」
「是你——!」禇秀秀沉着粉臉怒叱:「原來是你!」
「你是說死了的那三個光明聖教弟子?」高瘦中年笑笑:「確實是我。」
他輕笑道:「現在你該知道了吧,我即使殺了你,照樣能逍遙法外,你們光明聖教是追不到我身上的,就是這麼氣人!」
他得意的笑。
「你真以為你逃得掉?」禇秀秀冷笑:「不到時候而已。」
「到什麼時候?」高瘦中年笑眯眯的道:「到天老地荒,到我老死?哈哈!」
他越想越得意,忍不住縱聲大笑。
禇秀秀一顆心不斷下沉再下沉,已經沉到了深淵。
如果是別人,自己還有希望憑着修為與機智周旋,未必沒有逃命的機會。
可碰上這傢伙,自己必死無疑。
死在他手上的光明聖教弟子一共三個,都是宗師巔峰,都比自己更強,經驗更豐富。
這一個月以來,光明聖教在追查內奸的同時,也一直在追查這個傢伙。
沒想到今天他竟然跑到自己跟前來。
那自己便是第四個了。
許師兄不知聽到這個消息,會不會傷心,會不會逮住他替自己報仇。
她想到這裏,決心留下一個提示,即使死,也要幫聖教捉住這個傢伙。
她心思狠決,一旦下決心,馬上行動,將長劍忽然橫於雪白修長的脖頸上,淡淡道:「我且看看你能得意到何時!」
「你還真識趣。」高瘦中年停住大笑,微笑看着她:「就不想動手試試?……萬一能打得過我呢?」
禇秀秀冷冷斜睨着他。
一旦失去僥倖心,知道必死,反而平靜下來,對眼前這個男人不但沒有畏懼,反而俯視。
高瘦中年笑呵呵的:「上一個光明聖教弟子被我一拳打得渾身骨頭盡斷,受了不少的苦,但一直沒求饒,委實是硬氣,說起來,你們光明聖教弟子確實骨頭極硬,殺起來很過癮刺激,也不枉我辛苦一場。」
「如果我師兄捉到你,絕不會讓你痛快的死。」禇秀秀冷冷道:「也要讓你嘗嘗同樣的滋味。」
「哈哈……」高瘦中年仰天大笑。
禇秀秀卻憐憫的看着他。
高瘦中年收了大笑,搖頭道:「你真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誰,為何殺你們光明聖教弟子?」
「自會有人查清楚。」禇秀秀冷哼道:「到時候,讓你哭都沒地方哭!」
「唉——!」高瘦中年笑道:「我有點兒喜歡你了,不捨得你死了。」
他踏前一步。
禇秀秀冷冷看着他,不動聲色。
高瘦中年笑道:「不如還是我來殺你吧。」
「砰!」許志堅忽然出現在他身後,無聲無息,一拳搗在他後背,結結實實的一拳。
「噗!」高瘦中年仰天噴出一口血箭。
他身體卻沒能飛出去,被許志堅按住肩膀站在原地,跟着又是一拳。
「噗!」又噴出一口血箭。
禇秀秀收劍橫挪,隨即鑽向樹林。
「啊啊!」
「啊——!」
「噗!」
……
慘叫聲接連響起。
高瘦中年已然被許志堅封了穴道,只能動彈雙眼,難以置信的瞪着許志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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