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之後,陳洛泡進了湯成一品的溫泉池裏。
「你是說,麒麟墓內有一股詭異的力量,被那神秘蛋中的演化之力給擊退,你才順利繼承了麒麟血脈?」溫泉的另一邊,麒麟王一邊喝着酒,一邊問道。
陳洛點了點頭,此時得了空閒,他自然將自己在麒麟墓之中的見聞和麒麟王說了一遍,只是隱去了風南芷的事情。
其中特地說了在麒麟墓核心處的那股詭異的力量。
上一代麒麟主都死了那麼多年,那股力量居然在同化麒麟血脈的同時,還能將風南芷的白虎血脈拉入死局;就連自己,若不是得到了蛋祖宗的演化之力相助,都可能吃一個大虧。
「幸好老爹你早有準備,派我去了。若是換作大哥他們,估計也要被那詭異的力量所害的。」
麒麟王摸了摸下巴:詭異的力量?記載上沒寫啊。
記載上只是說上一代麒麟主的血脈被天外力量污染,導致血脈混沌,因此才化作麒麟墓,封閉血脈流傳。而白澤的妖占可解血脈混沌。
沒說需要演化之力的事啊!
再說了,那顆神秘蛋直到你手上以後才有了反應,之前我哪知道啊!
我不就是看你有白澤血脈,加上麒麟心也和你親近,才打算讓你進去試試運氣嗎?
居然還碰上了這種事情?
麒麟王臉色嚴肅,朝陳洛點了點頭:「果然不出我所料。」
「洛兒,你做的很好,沒讓為父失望!」
陳洛笑着擺擺手:「老爹過獎了。不過我倒是很在意那股詭異的力量到底是什麼?」
「之前我和心魔打過交道,那股力量比心魔的魔氣更加純粹,也更加強大。麒麟主必然和那股力量的主人交過手,那這力量的主人是誰?」
「我師尊如今在天外抗擊天魔,難道和他們有關?」
麒麟王嘴角抽了抽。
我都不知道你說的力量是什麼樣子,怎麼給你編?
但是范都起來了,不回答點什麼好像也不行啊!
麒麟王臉色陰沉下來,似乎在思索着什麼。陳洛見麒麟王的表情,頓時心中一緊:難道自己又接觸到了什麼機密嗎?
一時間,湯成一品里沉默了下來。
半晌,麒麟王緩緩開口:「自從妖族遷徙至南荒,便幾乎很少參與天外之事。」
「不過在人族崛起之前,妖族也曾捍衛天道,多少有一些記載留存。」
麒麟王不緊不慢地說道。
管他呢,扯點聽上去高深的有的沒的,瞎什麼的糊弄一下。
「天外之敵,稱為魔,來源無處可尋,有一種猜測是從天外的混沌氣中誕生。他們有靈智,有威能,甚至還有階層,但是卻稱不上生靈。」
「他們一經誕生,最低也是人族大儒、妖族大聖的層次,被稱作魔頭。」
「魔頭有靈智,卻無理智。因此要麼瘋狂暴躁,要麼陰毒狡詐,聽令於上位之魔。」
「你說的心魔,便是魔頭的上位魔之一。」
「所以我以為,在麒麟墓中你接觸到的詭異力量,應當也是魔氣,不過是更高層次的天魔之氣。」
「畢竟以麒麟主當年的修為,想要將其重傷,至少也要匹敵帝妖的修為。」
說到這,麒麟王心中猛然一頓。
對啊!
這不就說通了!
邏輯閉環,完美!
「更高層次的天魔之氣嗎?」陳洛聞言想了想,好像也有點道理。不過,沒想到天魔之氣對演化之力那麼畏懼!
那可是匹敵帝妖境的天魔之氣啊!
想到這,陳洛更是對蛋祖宗重視了幾分。
這玩意兒,要是到天外去,往天魔堆里一扔,沒準是個蘑菇蛋級別的殺傷呢!
見陳洛臉上浮現出興奮的神色,麒麟王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反正自己這一關算是過去了,於是連忙咳嗽了一聲,找了個藉口,先行離開了。
不離開不行啊,萬一這小子又冒出什麼古怪的問題,自己要是回答不上來,豈不是沒有了為父的尊嚴!
他麒麟王,打架第一名,不過一些動腦子的事情,有點不行……
……
既然提到了麒麟墓,陳洛自然不自覺地又想到了風南芷。
算算時間,她應該早回歸了虎族疆域,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關於他身份的信息傳播出來,看樣子風南芷是遵守了和自己的約定,替自己保守了秘密。
正如那約定的內容:一切,就當做從未發生過。
陳洛長長吐了一口氣,腦中又浮現出六師姐的模樣。
「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盜鈴也罷,該回歸正軌了。」陳洛嘆了一口氣,南荒只是他短暫停留的一站,他是人族陳洛,終歸要回歸大玄,以人族為家。無論對他,還是對風南芷,這都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道開九千里……」陳洛放下了心事,又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
隨着自己修為的增長,也越發認清這個世界的全貌。
天外有敵,幽冥有警,人間更是不太平。
那些真正身居高位的人族支柱,也不知道到底承受了多少壓力。
可是如今,他依舊是生活在那些前輩的庇護之下。無論是自己的師門,還是大玄朝廷,甚至那些自己不知道的半聖前輩,都在對自己提供庇佑,希望自己能早一日成長。
那怎麼才算成長呢?
按陳洛的想法,從個人來說,以他如今的戰力,可戰一品,那應該是成長了。
但是人族缺一個一品嗎?
最起碼,他能道開九千里,將武道修行的品秩提升到一品,才算真正對局勢有所作用。
想到這,陳洛心中升起了一絲緊迫感。
必須儘快開道九千里啊。
略微感應了一下體內的紅塵氣,距離麒麟墓過去了數日,四品的修為又上升了一些,不過距離四品巔峰還有一段距離。
「是該寫本新書了。」陳洛心中想道。
沒有什麼修為加速不是一本書完成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再開一本!
但是,寫什麼呢?
陳洛再次陷入了沉思。
不能太長,如果像《白蛇傳》那樣,就會有大批的養書人。
最好能膾炙人口,迅速傳播。
而且隨着白蛇傳的完結,最近陳洛的文名好像有點被白墨打壓啊!
這能忍?
不行,要給自己的書迷一點交代。
所以下一個故事,需要用陳洛的身份去發,順便打擊一下方家最近有些囂張的氣焰。
嗯,需要琢磨琢磨。
陳洛靜下心,進入了夢境花林之中……
……
與此同時,夜幕下的東蒼城。
如今的東蒼城,早已是大玄北方的一顆明珠,即便已經入夜,但武院和軍校一片燈火通明,論劍閣內異彩紛呈。
孩童吃過了晚飯,在街道中嬉笑,偶爾幾個路過的兵卒掏出一些零食扔給他們,娃娃們接過後甜甜一笑,學着大人的模樣行禮致謝,惹得兵卒一片暢快笑聲。
市井上已經有了夜市的規模,人潮湧動;東蒼大劇院更是客似雲來,一道道高亢的唱腔婉轉清脆,聽得人心中發癢。
位於東蒼城中心處,渾身泥濘的小七躡手躡腳地走進城主府,可是還沒走多遠,就聽到一聲嬌叱:「站住!」
小七一激靈,連忙立正轉身賠笑捏耳朵,一氣呵成。
「洛姐姐……」
洛紅奴見小七這般可憐巴巴的樣子,又生不起氣來,走上前,揪着小七的臉蛋來到後院,就着井水給小七擦洗起來。
「是不是又去城外摸魚了?」洛紅奴一邊擦着小七的臉,一邊說着。
「嗯……奔波兒灞大叔和灞波兒奔大叔在外面帶回來了一些小魚妖,會玩捉迷藏,可好玩了……」
「那也不能把自己弄這麼髒啊。本來是個水靈靈的小姑娘,現在都變成小泥猴了。」洛紅奴捏了捏小七的鼻子,「不然等公子回來,看到你這幅樣子,還以為我沒有照顧好你呢。」
「切……爺爺這次出去了好久,他肯定都不記得小七了。」小七嘟了嘟嘴,很快又有點委屈,「我不要理他了。」
聽到小七的話,洛紅奴的手微微頓了頓,隨後又笑着說:「公子是在竹林閉關,怎麼會忘記小七呢?」
「等公子閉關結束,肯定就會回來的,到時候還是最疼小七了。」
「還有瑤瑤姐姐,也要一起回來。」小七重重地點點頭,「那個不正經的大叔就算了,總是想偷我的葫蘆裝酒。」
洛紅奴抿嘴一笑,繼續擦洗着小七的一雙小手:「無聊的話,去劇院聽聽戲啊。你不是最喜歡了嗎?」
小七把頭一撇:「我不聽那個白什麼大壞蛋寫的戲。」
「茶館的人都說了,那個白壞蛋是和方家一夥的,是對付爺爺的。他寫的故事再好我也不聽!」
說着,小七又一臉疑惑地看着洛紅奴:「洛姐姐,你說明明是壞人,爺爺為什麼會同意把他的戲改編成戲劇,讓大劇院的姐姐們去演呢?」
「因為公子心胸很大啊!」洛紅奴解開小七的外套,又去脫小七的鞋襪,說:「聽戲的人,也會產生紅塵氣,這對人族有利,所以公子就應允了。」
小七把腳丫洗乾淨,聽話地穿上新的鞋襪,說道:「可是洛姐姐你也從來沒有去聽過那個什麼《白蛇傳》啊!」
「上次柳先生來請洛姐姐去演白蛇,被洛姐姐給打跑了,我都錄下來了!」
洛紅奴一陣好笑,掐了掐小七肉嘟嘟的臉蛋:「因為公子是君子,可以心胸寬廣;我只是個侍女,小氣一些怎麼了?」
「他白墨的戲也想讓我去演?呸!」
小七點了點頭:「嗯,我也是小女子。就不看,氣死他,呸!」
洛紅奴拍了拍小七的額頭:「好了,自己去換身乾淨的衣服。我帶你逛夜市去。」
「好耶!」小七開心地跳起來,轉身就往自己的房間跑去。
看着小七的背影,洛紅奴輕輕嘆了一口氣。
「平生不會相思,便會相思,才害相思……」
……
翌日。
南荒,麒麟域。
天光剛起,陳洛便向麒麟王辭行,惹來麒麟王一陣不滿。
「這才剛來,怎麼就要走了?」
「是嫌棄雪錦鄉一天三頓小燒烤不香啊,還是覺得湯成一品的池水不燙啊?」
「高低再住半個月!」
「不行讓你三哥挑個親戚宰了,給你做頓殺豬菜。」
「不能走啊,給我老實待着!」
陳洛滿心感動,一臉無奈:「老爹,我要是再不回方寸山坐鎮,估計身份就要穿幫了。」
「再說了,我打算回去再寫個故事,儘快修行到四品巔峰。」
「之後還計劃去一趟梧桐林,一直承蒙帝皇的照顧,他老人家與我又有淵源,於情於理也該前往拜見了。」
「再說,那枚神秘的蛋,您說是從他那裏得到的,我還得去請教呢。」
聽到陳洛的話,麒麟王皺了皺眉。
去見老青龍啊,那也算是個大事了。
這小子第一次上門,說不定還能有什麼好處呢。
哎,本來還想把這小子關在雪錦鄉,替自己寫一段「麒麟王戰南荒」的故事呢,那只能押後了。
「嗯,年輕人上進,是好事!」麒麟王拍了拍陳洛的肩膀,「那老爹我就不留你了。」
「隔三差五沒事就回來看看。要是遇到了麻煩,也往麒麟域來,你老爹罩得住!」
「多的話就不囑咐了,天地規則的事也順便問問老青龍。那老傢伙活的久,什麼都知道一點。」
「就是吧……」麒麟王猶豫了一下,「他要是說到我……」
「多少會有點個人恩怨,不要信。」
陳洛眼前一亮:有故事?
那說不得要提早行程了。
「好了,要滾就趕緊,別墨跡了。」麒麟王揮了揮手,隨即又想到了什麼,拿出了一個儲物袋,遞給陳洛,「喏,這裏面是一些大聖肉,都醃好了。」
「帶回去烤着吃,炸着吃,你隨意!」
「放心,都是些自尋死路的大聖,本王都是按規矩滅殺的,來路很正!」
「哎,謝謝老爹。那我就不客氣了。」陳洛伸手接過儲物袋,笑嘻嘻說道。
麒麟王冷哼一聲:「走吧走吧,以後高低要認一個一直陪着我的兒子。到時候你遺產少了一份,別怪我。」
陳洛眼色古怪:「可是老爹,我未來是麒麟主啊!」
「按道理,一切都是我的。」
麒麟王一愣:臥槽!
忘了這一茬了。
「滾吧滾吧……」
陳洛躬身一拜:「那老爹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您……」
片刻後。
麒麟王:「你小子還站這做什麼?」
陳洛一臉尷尬:「老爹,雪錦鄉是小世界,我出不去……」
麒麟王抬起腿,朝陳洛屁股上一踢,瞬間一道空間波動落在陳洛身上,陳洛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不得不說,麒麟王這一腳,多少帶了一點個人恩怨。
陳洛被踹飛在空中,那股力道已經帶着他飛了快兩個時辰了。
還沒有力竭落下的趨勢。
有一說一,比他自己變成金烏飛行還要快上了幾分。
倒是有幾道神魂想要鎖定自己,但是都落空了。
無他,太快!
這就是半步帝妖的威力嗎?
恐怖如斯啊。
經過了半日的被動飛行,陳洛終於在司逐國的邊境重新掌握了身體的控制權。
這才揉着屁股朝着方寸山趕去。
……
天絕林。
「哦,這麼說我小師弟沒事了?」白宵品了一口茶,問向白三千。
白三千連連點頭:「是啊。弟子看見小師叔落在了邊境,然後喬裝了一番,返回了方寸山。」
「沒事就好啊!」白宵放下了手上的茶杯,「我就說嘛,我白澤血脈能惹什麼大禍!」
「縱觀整個南荒,誰有資格和我小師妹比?除非他敢去招惹白虎女帝!」
「小師弟只要不是走火入魔,亦或者受到脅迫,斷然不會做什麼對不起我小師妹的事情。」
「小師弟沒事,我這懸着的心也就放下了。」說着,白宵拍了拍自己的心臟處,「可以繼續安心修行了。」
……
返回方寸山,和獒靈靈打了個招呼,讓他和梧桐林那邊聯絡一二,隨後,陳洛就直接鑽進了書房。
想讓陳洛發文章的話,那就要寫好文章以後交給白三千,再由白三千傳到竹林,最後由竹林出面,發佈出來。
雖然說出來複雜,不過實際上也就慢個半天左右。
陳洛鋪開紙張,提起筆,腦中過了一遍自己之前在夢境花林中靜心挑選的文章。
哼,之前連載《白蛇傳》的時候,居然有人說愛情看的尷尬。
那樣的愛情也尷尬?
那人生是不是得彆扭死?
哎,就偏要繼續寫愛情。
尷尬不死你算我的!
開玩笑,寫愛情當然是因為受眾多,老少咸宜,能夠滿足他儘快提升紅塵氣的要求。
陳洛落筆
「彩虹萬里百花開,蝴蝶雙雙對對來。」
「天荒地老心不變,梁山伯與祝英台。」
沒錯,陳洛這一次選擇的文章就是和《白蛇傳》並稱為四大愛情故事之一的《梁祝》,不過陳洛書寫的並不是文學版本,而是黃梅戲版本。
《梁祝》的故事在前世可以說是家喻戶曉,對愛情的自由追求和至死不渝讓整個故事透着淒麗的美。
別的不說,這戲一出,不知哭死多少人,又不知方家要有多跳腳。
就是它了!
……
這《梁祝》開場,其實是一個清新明快的故事,說的是女子祝英台為了能上學,費心說服了自己固執的父親,女扮男裝前往學堂。
而此時的大玄,雖然女子一樣可以讀書,但是在方家的影響下,依然有許多女子礙於男女大防的觀念,被關在家中,因此大玄百姓看起來必然不會陌生。
緊接着,祝英台便遇見了同樣前來求學的梁山伯,兩人話語投機,祝英台便提出二人結拜為兄弟,其實祝英台也是想在未來的書院生活中找個隱藏身份的掩護,而呆頭呆腦的梁山伯自然成了她的首選。
故事到這裏,祝英台聰明伶俐的形象已經立了起來。
轉眼間,三年時間過去。
隨着三年時間的相處,祝英台對梁山伯已經有了情愫,只是可惜了這梁山伯,成也呆頭鵝,敗也呆頭鵝。祝英台收到母親生病的信息,即將離開,有心讓梁山伯去給自己提親,但是無論怎麼提示,梁山伯都沒有聽出祝英台的話外之音。
場景一:
「梁兄呀,他二人有情又有意,只因為泥塑木雕難把口兒張,來來來,我們替他們來拜堂。」
「賢弟愈說愈荒唐,兩個男子怎拜堂!」
場景二:
「你看水裏兩個影,一男一女笑盈盈。」
「愚兄明明就是男子漢,你不該比來比去偏把我比做女人。」
場景三:
「過了一灘又一莊,莊內黃狗叫汪汪。不咬前面男子漢,偏咬後面女紅妝。」
「賢弟說話太荒唐,此地哪有女紅妝,放大膽量莫驚慌,兄打狗,你過莊。」
真·鋼鐵直男。
陳洛嘆了一口氣,繼續往下寫。
眼看就要送到目的地,祝英台也索性攤牌了。
「聞說梁兄未訂婚,英台有妹守閨門,梁兄如有求凰意,有我為媒事可成。」
「路遠無緣見玉人,青春美貌定無倫。」
「問人與我無差異,問貌叫人兩不分,我與她是同年同月同胞生哪!」
直到聽到祝英台這麼說,梁山伯連忙拜倒。
「上前一拜謝媒人,賢弟情深意更深,不怪出言多比喻,原來一味想聯婚,可笑我冬烘頭腦太昏昏哪!」
「此行何日再相逢,珍重春寒客里身,萬恨千愁言不盡,臨行一語意重深,莫忘了求親早到祝家村。」
故事寫到這裏,青春歡快的色彩就開始慢慢淡去了。
……
陳洛想到後面的故事,心中沉重了一分。
返回學堂後,梁山伯突然病倒,調養了很長一段時間,身體終於有所好轉。此時師母終於告訴了梁山伯真相,梁山伯猛然醒悟,原來之前相送的一幕幕,都是祝英台在提點自己。
「廟裏鳳求凰,池塘分男女,黃狗咬紅妝。一樁樁,一件件,樁樁件件猜不透,唉!」
到此時,梁山伯才匆忙下山,趕去祝家村提親。
只是可惜,一切都晚了。
祝英台父親欲要攀附本郡太守,於是將祝英台許配給了太守之子馬文才!祝父以孝道相逼,祝英台只好將一切寫信告知梁山伯。
梁山伯收到信,萬念俱灰,心痛難忍,加上本就拖着病體,高喊祝英台的名字,竟然嘔血而死。
另一邊,得知梁山伯死訊的祝英台卻等到了馬家花轎。
「梁兄啊!我哭,哭一聲山伯啊!我叫,叫一聲梁兄啊,實指望與兄諧鸞鳳,又誰知棒打鴛鴦各西東,樓台一別成永訣,小妹害你把命送,爹爹之命如羅網,馬家好比虎狼凶,梁兄啊!梁兄啊!雖然空做陽台夢,就是身死我也要跟從。」
於是,祝英台開出上花轎的條件。
「轎前兩盞白紗燈,轎後三千銀紙錠,花轎先往南山旁,英台要草橋鎮上祭兄墳!」
……
按照正常的故事思路,到了這裏,故事就結束了。
誰知道,不幸到極致的浪漫出現了。
「梁兄啊!樓台一別成永訣,人世無緣同到老。原以為天從人願成佳偶,誰知曉姻緣薄上名不標。實指望你喚月老來做媒,誰知曉喜鵲未報烏鴉叫,實指望大紅花轎到你家,誰知曉白衣素服來節孝。」
「梁兄啊!不見梁兄見墳台,呼天喚地喚不歸,英台立志難更改,我豈能嫁與馬文才。」
「不能同生,求同死啊!」
此時那墳塋竟然轟然打開,正所謂生不同裘死同槨,祝英台眼見棺槨打開,毫不猶豫縱身一躍,跳了進去!
等到眾人上前扒墳救人的時候,兩隻蝴蝶輕輕從墳中糾纏着飛起。
寫到這裏,陳洛深吸一口氣,按照曲譜的方式,將後世那曲「梁祝」寫了出來……
……
沒有任何意外,當《梁祝》落筆,整個紙張再度釋放出耀眼的光芒,在光芒中,兩隻蝴蝶緩緩浮現,繞着陳洛翩翩翻飛。
陳洛抬起手,兩隻蝴蝶便停在了陳洛的手指之上,陳洛心中一動,就明白這一對蝴蝶書靈的作用。
準確的說,這並不是一個功能性的書靈。
陳洛將這一對書靈蝴蝶放飛,它們將化身千萬,翩飛在人世間。當有摯愛伴侶去世,濃重的愛意能夠藉助這書靈蝴蝶,暫時存放逝去之人的生靈靈光,繼續以蝴蝶之姿守護愛人,直到,對方重新找到幸福。
想想看啊,當你因為愛人去世而也想輕生的時候,會有一隻蝴蝶落在你的肩頭,陪着你重新堅強,找到幸福,然後離去。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
不知道又會有多少蝴蝶,從戰場飛入一座座閨閣之中。
《梁祝》的故事講得是同生共死的愛,這書靈,卻演化出守護與希望的愛。
推開窗戶,陳洛探出手,那停留的蝴蝶閃動着翅膀,朝着廣袤的天地飛去……
……
《梁祝》的文稿經過白三千,最終在晚間來到了竹林。隨後,又通過竹林和文昌閣的聯絡渠道,進入了文昌閣,隨後迅速下發到了各大書院。
「都醒醒,都醒醒!」各大書院的大儒對着書院令牌使用舌綻春雷,「梧侯寫新故事了,快來謄抄!」
一時間,整座中京都被驚動了。
整個中京城,就看到無數的學子隨意披着一件衣服叼着個包子就往書院跑。
天可憐見,那個文人之恥終於有動作了!
趕緊趕緊,謄寫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先睹為快啊。
萬一去晚了,沒了謄抄的資格,那就不妙了。
……
「什麼?梧侯發新故事了?」此時中京城內各大夜間場所的人們都探出了頭,下一反應就是立刻掏出傳信玉簡,給各大醒早樓發去了明日最早位置的預定。
「明日能說梧侯今日的文章嗎?什麼?五百兩一個位置,你怎麼不去搶啊。什麼,已經一千兩了?」
「銀兩不是問題,主要是說的是不是現在梧侯發來的新文章?什麼?你們沒有接到通知?你們還做什麼生意!」
「別跟我說位置多少錢,你們整棟樓,我明天包了,就一個要求,說梧侯今日的文章!」
……
文昌閣。
冷寒冰看着手中的文稿,雙眼含淚,看着顏百川:「文相……」
「為什麼?為什麼梧侯要寫出如此悽美感人的故事?」
「老夫的眼淚,不值錢啊……」
顏百川此時也是表情嚴肅,看着《梁祝》。
「這個陳洛,到底想幹什麼?」
「這一刀,直接砍在了『父母之命』上!」
「方家得瘋……狂給白墨送好處了!」
……
「最新消息,這一次梧侯寫的是一個話本。話本文稿已經交給了東蒼常駐中京的戲班在看了,但是據說最快要三日後才能上演!」
「最新消息,東蒼大劇院洛大家親自出馬,明日晚間東蒼大劇院首演梧侯新作!票價……奶奶的,東蒼戶籍優先!」
「最新消息,明日《大玄民報》將刊登話本文稿,鎮玄司出動,文昌閣派出了六位大儒維持秩序。大家文明購買,文明購買啊!」
「最新消息,明日《大玄民報》發行時間推遲一個時辰!為什麼?我不知道啊,據說抄文稿的學子已經哭的寫不了字了!」
……
折柳書院。
田海翼望着一教室哭唧唧的學生,搖了搖頭:「都下去休息,調養心神。」說着,朝着外面看到,「丁字班,休息。丙字班,上!」
於是乎,那還在哭唧唧的學子連忙離開,又有新的一批學子湧進來。
此時,孔天方走了過來:「老田,情況怎麼樣?」
田海翼搖了搖頭:「不樂觀啊!」
「目前分成了十班,一班倒下了,另一班頂上,直到最開始那一班恢復新生,如此循環往復,算是自殺式謄抄了!」
「梧侯這一次,玩的太大了。」
「那故事,老夫看了都受不了,那何況這幫孩子。」
孔天方嘆了一口氣:「世間三萬六千字,唯有情字最傷身!」
「梧侯也是被《白蛇傳》逼急了。還是少年人,怎麼可能沒有比試之心呢?」
「受累吧。不過你們還需要再多謄抄一倍,能安排嗎?」
田海翼一愣,隨即皺眉道:「就目前的數量都已經捉襟見肘了,怎麼突然又多出一倍了?」
孔天方嘆了一口氣:「紅袖書院那邊,出了點問題。」
「那裏,女子含量太高了!」
「心神調養恢復,起碼要一天的時間!」
田海翼呆了呆:「這叫什麼事啊!我儘量吧……」
孔天方點點頭:「儘量啊。我和紅袖書院院首商量好了,只要我們幫她們完成,接下來兩家書院立刻開展為期一月學術交流。」
田海翼一臉疑惑:「嗯?她們不是還有點男女大防的觀念,忌諱這些嗎?」
孔天方指了指文稿:「這個文章擺在這裏,你覺得她們還敢上綱上線嗎?」
「老田啊,你想想看,接下來一個月,紅袖書院裏那可都是內心脆弱的女儒生啊!」
田海翼聞言眼前一亮,立刻舌綻春雷,傳音全院道:「兔崽子們,不要說學院不為你們考慮!」
「挺過今夜的寒冬,你們的春天就要來了!」
……
熱鬧的一夜很快就過去了。
當太陽升起,註定了這是一個不平靜的一天。
實在說昨日各大書院哭聲震天讓人引發了無限的遐想。
梧侯到底寫什麼了?
尤其是當紅袖書院裏一水清秀的女儒生一個個紅着眼睛走出來,所有人都瘋了。
到底是寫了什麼啊!
只是因為誓言,沒有人透露出話本內容,這更讓人心癢難耐。
看表情,不像是斷章!
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於是乎,天一亮,中京人幾乎都走上了街頭。
《大玄民報》一出現就立刻被人高價買走,而醒早茶樓自然也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話本有什麼關係!
我演不了,難道還念不了嗎?
大不了多找幾個人,把詞就這麼念出來也行啊!
就這樣,一個位置也賣出了百兩的位置。
雖然體會不到唱腔,但是那唱詞讀起來一樣上口,不影響體驗啊!
終於,他們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
「嗚嗚嗚嗚嗚,梁山伯,你個呆木頭啊……你害了自己,也害了祝英台啊!」
「父母之命,狗屁的父母之命,這個祝英台就是傻,私奔啊,哎!」
「我……我有錯啊,我不該逼我女兒嫁人啊,我這就去寫悔婚書!」
「簫郎,你……還好嗎?柔娘無時無刻都思念你啊……」
……
皇城,閣樓。
葉恆站在觀景台上,聽着中京各處傳來的哭聲,嘆了一口氣。
「這個陳洛,把朕的中京搞成了這個樣子。」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朕駕崩了呢!」
站在葉恆身側的顏百川看了一眼葉恆。
陛下,你不要這麼說,你駕崩可能都沒有這個效果。
似乎是讀懂了顏百川的眼神,葉恆有些尷尬的乾咳了兩聲。
「文相啊,陳洛那小子是自己打自己上癮了啊!」
顏百川搖了搖頭:「按老夫的估計,那小子估計已經開始打算衝擊九千里了。」
「現在這個當口,正是需要大量紅塵氣的時候。」
「這篇文章,篇幅小,情緒卻極大,還能配合戲曲,最是合適不過!」
葉恆聞言眉頭一挑:「哦,他要衝擊九千里?」
「那是不是要回來?在南荒衝擊九千里太危險了,萬一暴露身份就麻煩了。」
「要不要讓景王動一動,吸引南荒的注意力。」
顏百川搖了搖頭:「沒必要。」
「竹林自然會有安排!到時老臣與司馬烈也會前往護道,陸詞君、王半山還有鎮國王也會替他周全,陛下放心!」
葉恆聞言點了點頭,嘟囔了一句:「唉,朕登基的時候,也就是這個牌面吧。」
……
陌州,方家。
族議堂。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方化及坐在首位,望着一廳的方家族老,皺了皺眉。
「陳洛,開始反擊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我方家說禮的根基!」
「這陳洛,直接打在了這上面!」
「字字沒說我方家,但句句都是我方家!」
「從今以後,人們但凡看到蝴蝶,就會想起梁祝;但凡想起梁祝,就會想起逼祝英台嫁給馬文才的祝父;但凡想起祝父,就會想起我等宣揚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長此以往,或許會動搖我方家聖道根基!」
「說說吧,怎麼應對?」
方化及問完,下方無人回答,方化及臉色不悅,伸手隨意點了一名族老:「十八長老,你說說看。」
那長老皺着眉,想了想:「此事,確實不大好辦!」
「這故事是陳賊寫的,自然是他要怎麼寫就怎麼寫,咱們也控制不住!」
「其實核心就在於『父母之命』上。」
「若是此時有一篇文采不輸於陳賊的文章,卻歌頌父母之命給子女帶來了好處;以及不聽父母之命,導致生活悽慘的故事,或許能與之抗衡。」
話音一落,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方寸山聯絡官方化平的身上了。
方化平嘆了一口氣:「諸位,你們在想什麼?」
「白墨是站在我方家不假,但是我們能寫好綱要讓他去發揮?」
「況且,妖族從來不講這些禮節。你們想想之前白墨的文章,若不是托於妖族,我方家也通不過啊!」
「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
方化及聞言,也是點了點頭。
「平弟的話沒錯。這白墨,大方向上與我方家還是一致的,只是在情愛方面,還是妖族那一套,不足採用。」
此時方家另一名大儒突然開口道:「即便白墨可以寫那樣的文章,目前也來不及了。」
「以老夫之見,事實勝於雄辯。」
「選一些由父母之命結合的家庭,看看其子女中可有可造之才。我方家暗中資助一些,再讓他們現身說法。」
「召集大儒,以『天下無不是之父母』為題,展開孝的經義巡講。」
「不過是比聲勢而已,這上面我方家豈會弱於陳洛?」
眾大儒聞言,都是連連點頭,方化及也是輕輕頷首。
「此計雖然慢,但是卻穩紮穩打。可行!」方化及說道,「勞煩十一弟親自去辦理。」
說完,方化及又看向方化平:「平弟,平日和白墨打交道,還是注意和他談一談我方家聖道。即便他要走血脈之路,但是水滴石穿,多少也會受到影響!」
「另外,既然陳洛出招了,讓白先生也辛苦一些,儘快給個回應!」
「愚弟知道了,這兩日就會去拜訪方寸山。」
方化及滿意地點了點頭,揮了揮手,示意族議結束。
……
對於《梁祝》在大玄掀起的熱議,陳洛有所估計,但是沒想到才第一天,這體內紅塵氣的反饋就極為喜人。
嗯,等收了方家的禮,白墨再跳一波,弄個聊齋短篇,這四品巔峰不是手到擒來嗎?
論修煉,還是寫書快。
就在陳洛美滋滋的時候,獒靈靈落在了陳洛面前。
「公子,梧桐林那邊回信了……」
------題外話------
額。八萬解釋一下番外啊。
那個是半個月前編輯預定好的,原意是想寫陳洛穿越前一天的故事,小埋一點伏筆進去。
結果……正好接上了麒麟域那一章。
說明:不是喝多了上頭啊,不是酒醉幻想啊。那是獨立的……都是巧合!
關於抽獎。
這是平台的活動,所以明天app里會有入口,進入入口就可以參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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