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異獸,白澤!」陳洛擲地有聲,紅塵氣通過血身變神通轉化為磅礴妖力,瞬間席捲開來,在場所有妖族都不禁心中一驚。
「竟然是白澤。」青鳥夫人青蘿第一次失了儀態,死死盯着陳洛;石蠻兒手中的酒壺落在地上,那貴重的猴兒酒流淌了一地卻毫無所覺;白青青下意識捂着嘴,身後的狐尾不自覺擺盪起來;佘香香更是感覺到渾身都涌過一陣酥麻,兩隻眼睛看着陳洛,巴不得現在就將陳洛「吃」進自己的肚子。
傳聞天道凝聚妖祖之後,妖祖滴血,化為千百妖族,這便是最早的祖妖。但是群妖愚昧,不知傳承為何物,於是妖祖剖心化形,教導妖族。這剖心化作的祖妖,便是白澤!
因此在妖族,白澤被尊為妖師,地位崇高,而白澤乃大智大慧之生物,誕生極為艱難。在妖族有一種說法,叫做「妖無白澤,世無智者」。
想不到,這白墨,竟然是一隻幼年白澤!
不過再一想也合理,若不是白澤,怎麼能激起如此文華?
眾妖從震驚再到恍然,再到欣喜,一時間腦中轉出了無數個年頭。
白澤啊!
那天賦神通讓他「妖師」的尊號名副其實。
妖澤神通,只要上了《白澤精怪圖》,就能承接妖族恩澤,大聖以下的妖族可以直升一品!
妖占神通,只要白澤賞臉,占卜血脈,甚至親自出手激發,那對一隻妖族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機緣。
一時間,所有人看向陳洛,都如同佘香香一般,充滿了濃情蜜意!
此時唯有二妖臉色變化,首先便是那狼妖,在眾人還在消化陳洛就是白澤的時候,立刻咬破舌尖,發動血遁之術,打算逃亡,可還未完全發動,突然一道金光射來,在他頸部一繞,一顆大好狼頭咕嚕嚕地從他身體上滾了下來,頃刻間血沖三尺。
那金光返回,落入金辰手中,原來是金辰用自身翎羽打造的一柄飛刀。金辰臉色僵硬,但還是朝着陳洛行了一禮,硬生生從口中蹦出了一句話:「原來是白澤兄長,之前多有得罪。稍後自有賠禮送上!」
陳洛冷哼一聲,此時不是鬧事的時候,於是也不再搭理金辰,而是看向眾妖:「我得魁首,可還有誰不服?」
「就是,誰不服?」佘香香第一個附和道。
「青丘國與白澤一族世代交好,白兄的事便是我青丘國的事。」白青青此時也一改之前中立曖昧的態度,立場鮮明地支持陳洛。
石蠻兒哈哈一笑:「猿猴一族受過前代白澤大恩,這恩情總要有個報處!不服氣的,先和我石蠻兒交流交流。」
蛇蟒、青丘、猿猴三族的天驕紛紛開口,加上之前金辰的表態,一時間群妖沉默,無妖敢再言語,生怕產生誤會。
陳洛朝三妖點點頭,表達謝意,正要收回白澤虛影,突然渾身不自在,偏過頭,竟然看到冷寒冰也是一副溫和的笑容看着自己。
這笑容,讓陳洛感覺一陣毛骨悚然。
「這老小子,想幹嘛?」
他哪裏知道,此時冷寒冰心頭想的是:「好威風的白澤,和陳洛倒是相配。回去讓文相找竹聖說說,能不能綁回去給陳洛當坐騎……」
這個時候,何大人笑嘻嘻出來,再度說道:「既然如此,那咱家就宣佈了,本次境澤詩會魁首,乃是白澤一族白墨公子!」
話音落下,何大人腳下輕輕朝大黿背上一點,頓時「小島」微微晃動,原來是那大黿撥動起四肢,朝着境澤湖岸邊游去。
……
隨着惹人注目的境澤詩會落幕,兩個消息被傳了出來,並隨之迅速傳遍妖族,甚至還要往人族大玄傳播的趨勢。
第一件便是妖族再次誕生了一隻幼年白澤,姓白名墨,一舉拿下了此次詩會魁首。
第二件便是在挑選列土封疆地點的時候,那隻白澤因為和石蠻兒斗酒而酩酊大醉,醉後隨意在疆域圖上圈了一塊地當做自己的封地。
而那塊地,正是八百里境澤湖。
大國主身邊的何大人似乎是佔了便宜,連忙就將這事上稟國主,三主城的旨意幾乎是在當夜就傳來了下來,將境澤湖劃給了白澤,板上釘釘!
一時間不明真相的妖族都在暗笑,到底是年輕啊,不懂世間險惡,居然最後落了一個讓妖發瘋的湖。
……
此時此刻,境澤湖上。
大黿早已離開,八百里湖面一望無際,如同一塊平鏡,但是鮮少人知道就在這平鏡之下,蘊含着上古佛門與天外魔族這兩股勢力的萬年交鋒。
幾個人踏浪浮波,在水面中行走,似乎是要逛一逛這境澤湖。
石蠻兒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跨着臉跟在陳洛身後:「白兄,是我錯了。挑選封地這麼重要的時候我怎麼跟你拼酒啊!」
「唉,這湖的風水不好,要不然你跟我回猿猴一族吧。別的不敢說,三百里桃林一定沒問題,我幫你挑那些桃子最甜美的桃林。」
另一邊,佘香香嫌棄地呸了兩聲:「傻子才吃桃呢,你以為誰都跟你們猴子一樣啊。」說着,她順勢挽住陳洛的胳膊,胸前的兩團軟肉緊緊地將陳洛的手臂夾在中間,嬌笑道,「無所謂,妾身在九蛇山有封地,郎君可以跟我回去。」
陳洛不着痕跡地將手抽了出來,這一猴一蛇在詩會結束後並未回去,反而和自己攀上了交情,之前承了二妖的恩情,陳洛也不好拒人千里,萬萬沒想到,自己在妖族居然交上了朋友。
只是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妖也跟着自己。
陳洛看向一直跟着自己的白青青,笑道:「青青少主,你是有事要跟我說嗎?」
白青青點點頭:「白公子,這境澤湖有些古怪。我家老祖說過,這湖似乎和某種不可說之力有關,還是小心為重。」
嘴上說着關心的話,眼中卻都是好奇。以白青青的才智,一眼就看出陳洛醉後圈選境澤湖是一場戲,只有那隻傻猴被套在裏面。
她很好奇,陳洛放着大玄與南荒接壤的繁盛之地不選,要這片湖做什麼。
陳洛對着白青青笑道:「放心,我知道分寸。」
白青青見陳洛這麼說,也不再追問,反正總能知道結果。此時走在前面的何大人站在一處水面,說道:「白公子,這裏便是八百里境澤湖的中心之處了。」
陳洛心領神會,所謂中心之處,便是魔氣最強盛之地。這位置不是測算出來的,而是三師兄白宵多年鎮壓魔氣所感受到的。
陳洛看着三妖,說道:「今後我便定居於此,正好你們三位算是我的朋友,便也讓你們認一認路。日後有事,可來此處找我。」
石蠻兒左右看了一眼,嘆口氣:「白兄,你該不會將府邸建在這湖上吧!好端端的白澤異獸,進水當王八算怎麼回事?」
「我看你還是跟我走吧。」
陳洛微微搖頭,也不說話,心念一動,一塊石頭憑空浮現在陳洛身前。
「這石頭……」白青青微微皺眉,石頭平平無奇,但是落在他們的視野中卻仿佛萬丈高山,可是一眨眼,天還是天,湖還是湖,那石頭還是一塊平平無奇的小石頭。
突然間,石頭內發出了一聲清脆的聲音——「喵!」
石蠻兒猴眼一瞪:「石中有靈?」
佘香香則是少見的端正,搖頭道:「不,是山中有靈!」
陳洛也不答話,拿起石頭,往何大人指點的中心一拋,那石頭頓時就沉入了湖水之中。
一息……
兩息……
三息……
石蠻兒皺了皺眉:「白兄,你這石頭到底……」
話音未落,突然一股股氣泡從拋石的湖面泛起,跟着,這冒氣泡的範圍越發擴張,轉眼就覆蓋了周邊三百里。
就在此時,空間中的天地之力忽然動盪,仿佛瞬間起了狂風,讓陳洛等人都得運住了體內的力量,才勉強站穩,佘香香更是借勢掛在了陳洛身上。
那天地之力倒灌入境澤湖中,以拋石處為中心,原本平靜的湖面猛然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渦,旋渦之下隱隱約約出現一道龐然陰影。
陳洛手成劍指,點向眉心,瞬間帶出了一滴精血。佘香香望着那滴精血,死死咬住嘴唇控制自己不去搶奪。
「郎君,你快一點,我受不了了……」佘香香苦求道。
陳洛將精血捏在手中,屈指一探,那精血瞬間射入旋渦中心,滴在了那陰影之上,緊跟着一道鐘聲仿佛從四面八方敲響!
「咚——」
「山!是山!」石蠻兒驚叫道。
在眾人的眼中,只見一座蒼松翠柏的小山,竟然如同草木破土一般,緩緩從旋渦中「長」了出來。
隨着青山成長,那境澤湖的湖水掀起巨浪,朝岸邊撲去,轉眼間境澤湖周邊化作一片澤國。所幸境澤湖周邊無人,何大人一展衣袖,捲起陳洛和三妖,升入空中。
湖中山肉眼可見的擴張起來,五十里,一百里,兩百里,三百里……
直到那露出水面的部分足足三百里,恍若一座島嶼,這才停了下來。此時山中一股蓬勃的力量猶如火山爆發一般噴涌而出,那力量將眾妖籠罩,讓三妖精神一震。
天道本源,鴻蒙之氣!
陳洛哈哈一笑,方寸山終於種下,這方寸山之前積蓄的鴻蒙之氣也可以供自己吸收了。
陳洛正要吸收,突然一愣,原來那鴻蒙之氣中三分之二的部分又猛然回縮,進入了山腹之中,山腹中傳出一道示威的聲音:「喵!」
被諦聽吸走了。
不過接着,那山腹中又冒出了一點點鴻蒙之氣,似乎是給陳洛再加一點。
陳洛無奈,這純屬和孩子搶奶粉了。
不過,都是為了生活,陳洛深深一吸,頓時剩下的鴻蒙之氣一股腦地進入了陳洛神魂海。
此時三妖反應過來,白青青望着湖中小山:「能吞吐鴻蒙之氣,這就是白兄的洞府?」
而此時的陳洛,雖然人依舊站在空中,但是神魂早已迫不及待地進入了夢境花林。富餘的鴻蒙之氣在手,二師姐又驅散了自己身上的厄運,如今人在妖族,倒是正好試一試之前關於「卡池」的猜測準不準確。
很快,陳洛便在夢境花林中選中了一隻飛鳥,頓時飛鳥化作了一本書籍在陳洛腦海中展開,卷首四個大字閃閃發光。
妖族第一抽——
《聊齋志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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