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顧禾走出板田公寓的時候,掛着一雙大大的黑眼圈。
任誰在一群女人的卡拉ok歌聲中睡覺,時不時被她們調戲,都不會睡得很好。
她們是玩得開心了,可他的人格完整度才漲回到75%,牛郎值倒是突破到五檔9%。
顧禾走出公寓的時候,守在門口的板田先生以一種心灰意冷的眼神看他,只說了句:「如果是身體出了問題,去找小蔡換個能用的吧,我給你出錢。」
在往魚塘走去的一路上,他看到相比昨晚,街頭已經平靜了許多。
但還有着昨晚遊行的痕跡,滿街垃圾等着被收拾,街鼠們回來了,正瓜分着垃圾。
歌舞伎町街頭對街頭小鼠的態度是很微妙的。
街鼠們吃百家飯,可以;街鼠們吃工廠飯,不行。
因為吃工廠飯活不長,街頭照顧不了那麼多,只能給予小鼠在街頭長大的機會。
不過像板田公寓、麗彩俱樂部、北野肉鋪等地方,都會非正式地援助街童們。
昨晚的事件引起了什麼新的暗流,顧禾不清楚,但雅庫扎和三藤的爭鬥肯定沒完。
這個早上,街上很多商鋪都停業休息,包括魚塘也是。
顧禾來到魚塘的時候,只有老范坐在吧枱邊看電視,酒井修吉和拳佬早已不知所蹤,小甜餅宅回去了。
「久美子找你。」老范拿起座機打去麗彩,接通後說了句:「那小子來了。」
是因為地牢的事兒吧,顧禾心裏嘀咕,等待彩音小姐的同時也看起電視。
三藤新聞頻道有文字滾動報道昨晚的歌舞伎町暴動,說遊行隊伍造成嚴重破壞。
過不了多時,彩音久美子從麗彩過來了。
「彩音小姐。」顧禾張望了下,「星童那小傢伙還好吧?」
「洛娜和酒井小姐帶她逛街去了,給她買些小孩穿的新衣服。還有一雙合腳的新鞋子,她是個閒不住的傢伙,不知道得跑壞多少鞋子才長大呢。」
彩音久美子笑說,語氣已經有着一份寵愛。
顧禾卻在感慨,洛娜和酒井小姐很有精神啊,通宵沒睡吧,還能逛街。
「魚塘一段時間不接大活,但小禾你也不能閒着,好好沖一下容器程序,爭取早日晉升二程序者。還有一個任務,地牢裏那位,收服她。」
他又聽到彩音小姐這麼說,而老范呵呵地不參與這個話題。
「這次事情,說明阿米克小姐真的有用。流光城不太平,有這麼一個熟知銀行內部邏輯和人事的消息源,就算她打着歪心思,也可以多加利用。」
「應該是。」顧禾點頭,就他個人目前而言,最看重索菲婭的是她能提供伊麗莎白的情報。但他說出擔憂:「我感覺她是條毒蛇,很容易被她咬上一口。」
「這就是你的任務了,把她治好,而不是被她反過來暗算。」
彩音久美子的迷瞳似有點遙思,「小禾,不管是銀行、街頭還是荒野,都有奴僕這種玩意。行刑人、操縱師,還有歌舞伎町的一個旁門束縛師職業系,都有這方面的調教程序。我知道你心好,但這是個食血者,對食血者仁慈是非常愚蠢的。
「我的信條就是,一個人欠了多少就要還多少。阿米克小姐今天的處境,完全是咎由自取。食血者把人變成奴隸,要還那就是當別人的奴隸。
「我們想用好她,就需要使她從意志上,就是與我們朝着同一個利益出發。
「薇薇安姐妹告訴了我一些新情報,她們從那個蓋斯博因主管卡爾-威爾森那裏探聽到,索菲婭-阿米克冷酷無情、野心勃勃,比我們想的還難纏、精明、狠毒。
「她也很懂心理控制,唱紅臉黑臉那一套對她沒什麼用的。
「她屢屢犯獵,顯得愚蠢,幾乎都因為極度妒忌伊麗莎白-斯特林小姐。」
彩音久美子這番話讓顧禾怔了怔,這可跟他從索菲婭那聽到的不太一樣。
他繼續聽這些新情報,越聽越對索菲婭這條毒蛇有了全新認識。
就威爾森那個級別所能知道的,她們確實曾經是閨蜜,但索菲婭早已極為憎惡和妒忌伊麗莎白,她之所以匆匆趕往城寨區中了計,也有伊麗莎白在城寨活動的關係。
「威爾森只說他知道的實話,妮妙有辦法讓他那樣。依我看來,阿米克小姐是個聰明人,只是畢竟年少,有些情緒,又犯下了妒忌之罪,才搞成這樣。」
彩音久美子說着頓了頓,「我們要收服她,有許多種辦法。
「如果是讓行刑人來,就是施加恐懼和痛苦,用刑罰手段去控制對方。
「我們有這種關係,妮妙。她是那種會把阿米克小姐全身的皮剝下來做成皮衣,再給阿米克小姐穿回去的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好服服帖帖。」
顧禾聽得心中一寒,提着保溫杯喝了口枸杞水,你們去搞吧,我不想參與……
這麼聽來,更加不想跟薇薇安有什麼瓜葛,這個妮妙可不興接觸啊。
「但我想繼續讓你先試試。」彩音久美子又說,「如果可以不用暴力達到目的,我從來都不喜歡用暴力。」
不喜歡用暴力?好吧。
顧禾看着彩音小姐微笑的成熟美臉,這可曾經是壽惠街第一狠人輕燕……
她對星童是千依百順,一個六七歲小孩想怎麼就怎麼。
但對於索菲婭-阿米克這個食血者,彩音小姐從來不給半點顏面。
「小禾,阿米克小姐對你的超速檔身體很迷戀,這對你是個機會,也是個挑戰,跟食血者周旋最能讓人成長了。」彩音久美子頗有點期待。
「我儘量吧……」顧禾還能說什麼,來都來了?
索菲婭-阿米克,是穿皮衣還是與牛共舞,看你自己造化吧。
彩音久美子又交待了一些事項後,就帶着顧禾走進雜物間下去地牢,過了金屬門,兩人戴上了笑臉面具。
很快,顧禾只見索菲婭站在牢門邊,她的面色看上去還挺好,一頭金色長髮披肩,漂亮年輕的臉容又恢復了蓋斯博因大小姐的那種高貴姿態。
但一看到他們走來,索菲婭就一下深深的鞠躬,「女士好,先生好。」
索菲婭早已等急了,從昨晚七點到現在,過了十幾個小時吧。
他們沒死,現在才下來,那營救應該是成功了,不知道保藤太郎死了沒有。
只要保藤太郎一死,事情性質就變得不一樣,歌舞伎町的亂子鬧得越大,吸引到的目光越多,她重見天日的機會就越大……
而這次,她應該也有什麼獎賞吧。
索菲婭乖巧模樣地看着那兩個街狗,情況不明,不敢多說話。
「你對我們有隱瞞。」彩音久美子冷聲道,「你的信息基本沒錯,但漏掉了重要一項,血奴場那裏有特高壓電網,營救小隊幾乎全軍覆沒。」
顧禾只見索菲婭的臉色微變,姿態有點繃不住了,她忙道:
「保藤太郎對我也有隱瞞,我只是去那裏參觀過運作,不知道這一回事!」
彩音久美子又道:「問題是,我們不知道你有沒有撒謊,所以惡果一律由你承擔。而且你真的就沒有別的心思嗎?你自己最清楚。」
「等等,我沒撒謊。」索菲婭真有點慌了,這女街狗隨時又打她幾槍的,她忙向那玩偶求饒:「先生,你知道的,我最想大家成功了,不然我第一個會死。」
顧禾站在一邊,默默地沒有說話。
「求求你們了,相信我吧。」索菲婭哀求起來。
食血者可以說下跪就下跪……她心裏不斷這麼告訴自己。
「本來,我打算抽你十鞭。」彩音久美子看了看那邊牆上掛有的帶絲電鞭,「但這位先生,你可以稱他為『潘』,他不允許我罰你,因為你目前是歸屬他的。」
名字是有力量的,名字有心理暗示作用。
顧禾聽着,剛才彩音小姐就說過,既然要認真做這個事,有些規矩就要建立起來,以後索菲婭得叫他這個稱號了。潘……被板田先生聽了,老頭可能會笑得滾地。
「謝謝……」索菲婭連忙說,向着那個超速檔玩偶街狗,「謝謝你,潘神!」
潘明顯就是潘神、潘恩的意思,這位古典神明是欲望、淫亂、繁殖的一大象徵。
她心中嘟囔,即使是超速檔玩偶,就能擔得起這個稱號嗎……
不過,也許只有超速檔玩偶,才敢取這種稱號吧。
但這些街狗想玩什麼花樣,索菲婭一下就明白過來,這就是馴奴的手段嘛。
一方面想要打壓她,進一步剝脫她的尊嚴和生存空間,另一方面把她推向那個玩偶街狗,使她對他的依賴性增強,依賴性一來,主奴關係就建立了。
他是牧神潘恩,而她是山羊。
索菲婭只是裝出感激的模樣,這些街狗真當她蹲了幾天,就從蓋斯博因潛在繼承人變成爛泥塘的街邊娼妓麼?在食血者面前玩馴奴,真是可笑。
這種玩意,她自己都玩得厭了,對她根本沒用。
「這次就這樣,下次你注意着說話。」彩音久美子又道,「如果被我發現你刻意擺弄信息,你的鼻子會變成一根牛子,我說話算話。」
「我明白……」索菲婭應着,這女街狗,我早晚有一天要殺了她。
「這次你也有功勞,所以有獎賞。」彩音久美子已經跟顧禾交待過了,「你和潘共感吧,如果你表現好,這次你們可以共感一個小時。」
「哦?」索菲婭又疑惑,又忍不住興奮,馬上就能嘗到那種超速檔滋味了……
顧禾卻知道獎賞不只是共感,而是他容器程序里那足足45%的血奴緩存數據。
這一份垃圾正成為了他的一個麻煩,佔着容器的容量不說,還持續地消耗着他的精神,他會那麼累跟這玩意就有關係。
如果再由洛娜用信息亂流打出去,又會掉人格,他暫時經不起那種折騰。
沒有下家接的話,暫時就只能堵塞,如果自己進心靈網絡扔掉,那同樣折騰。
彩音小姐的主意是共感傳輸給索菲婭,由食血者吃掉,他的人格就不會再下降了;而且對於食血者,這就不是一大份垃圾,而是能爽翻的獎賞。
彩音小姐不打算廢掉索菲婭,也不怕她變得更強一點,關鍵是掌控她。
說不定在什麼時候,她的食血者程序,也能發揮出什麼不害人的奇效來,街頭自然會找到用處。
當下,顧禾與索菲婭隔着一道牢門,都戴上了共感頭盔,再一次連接起來。
連接都還沒有建立,索菲婭的呼吸就有點快,仿佛想要撲倒他上下其手。
顧禾被她這份躁動帶得有點緊張,聽說了關於索菲婭的那些新情報後,他變得不太確定自己玩不玩得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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