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你在刑事科幹了多少年?」
「七年。」
「是啊…」
「七年……」
「這幾年你最看重的是哪個警員?」
「一哥」穿着警務處長制服,就跟他很隨意的靠在樓梯間窗戶旁,說完話還遞出一支煙給他。
姚若成一身白色的警司級制服,接過煙低頭默默點頭,深吸一口煙霧,才吐着白氣講道:「陳子榮。」
「嗯。」
「陳子榮。」
一哥點點頭,叼起煙,單手叉腰,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沉穩的看向他:「現在這個警員出現在追捕名單上,現在他行錯路!你作為他的長官,你該怎麼辦?」
「抓他!」
姚若成放下手,面露狠色,毫不猶豫的揮下手臂。
「嗯,這件事情鬧的這麼大,沒有一個好的結果,港島五百萬市民絕不會放過我們。」
「昨晚特首叫我去他家喝茶,你知道特首問我什麼嗎?」
「他問我還要不要臉。」
「你說我還要不要臉?」
姚若成動動嘴,心裏壓力很大。
「赤柱監獄的王sir,就是那個典獄長已經辭職了。」
「司徒傑正在接受內部調查。」
「不可否認,自己發展到現在,我們紀律部隊內部產生問題了。」
「這是思想上的問題,也許我們以前做錯了一些事,但也絕不住任由罪惡滋長的藉口!」
「陳子榮、招志強、莫亦荃、羅劍華、以前都是刑事科的人。」一哥拍了拍姚若成的肩膀:「你是刑事科負責人,我就把聯合調查組的指揮權交給你,五大警區、水警、交通、飛虎隊、隨便你調遣!」
「幫我搞定他們,司徒傑的位置你來做!」
「是!」
「長官!」
姚若成立正敬禮。
一哥將煙頭熄滅在窗戶旁,轉身走出樓梯間,整理好衣服帶着秘書離開。
一哥剛剛才開完緊急會議,會議上任命他為總負責人,又私下叫他出來談心,可見一哥對本次行動的看重。
本次行動名為「獵魔」!
姚若成看見眼前的十一具屍體,仿佛看見一個魔鬼戴着面具,於黑暗之中,持槍,獰笑,正在兇惡的與他對視。
姚若成只覺得渾身寒意遍佈。
沒記錯的話,一哥跟他聊完以後,是去參加媒體的道歉會,道歉的不止警務處長,懲戒署署長、消防署署長也一起參與。
三位紀律部隊最高長官!
向市民鞠躬道歉!
不過抓捕罪犯的職責還是落在警務處肩頭,獵魔行動,在警務處長一隊警官看來,已經是清理門戶,雪恥的一場案件。
「姚sir。」姚若成看見張崇邦、戴卓賢幾個人風風光光的趕到現場,轉身向張崇邦打過一個手勢,摟着張崇邦的肩膀講道:「這些都是阿榮乾的。」
張崇邦回頭看一眼現場,目光跟戴卓賢接觸,又看向姚若成:「意料之中。」
「我先前沒讓你加入聯合調查組,是怕你意氣用事,不過你的預估沒錯,阿榮帶着阿莫他們開始報仇了。」
其實,姚若成並不是沒有採納張崇邦的辦法,相反,他第一時間就派人前去找王焜。可惜王焜已經躲起來了。
「現在我調給你一支人馬,獨立調查阿榮,一旦有什麼發現,馬上向我報告。」
姚若成拍拍張崇邦的肩膀:「我全力支持你!」
「多謝長官!」張崇邦敬了一禮,轉身就朝戴卓賢喊道:「曹寧、子俊、卓賢。」
「我們走!」張崇邦將證件掏出來,掛到脖子上,腰間配着件,沒有跟姚若成多說一句,立即就帶人登車。
姚若成看着張崇邦來也快,去也快,沉穩的臉上多出一份信任,抬起手朝張崇邦喊道:「注意安全!」
張崇邦坐在副駕駛隨意甩甩手,沒有跟姚若成再說什麼,而他帶領的獨立調查組最多算一道奇兵,可以抽掉足夠的資源,按照他的想法進行破案,姚sir這邊也在掌控着大局,通過權利搜捕的方式,調動各個部門挖人,奇正相合,雙管齊下,追蹤陳漢的行動軌跡破案。
「一哥」在發佈會上向公眾承諾的破案時間是48小時,現在已經過去了20個小時,一分一秒都是山大的壓力。
張崇邦的車則在離開案發現場以後,直奔霍兆堂在淺水灣的豪宅,他腦袋裏想起陳漢在獄中跟他說的話,冥冥中有一個直覺,他遲早會對阿榮拔槍!
同時。
陳漢在沙發上悠悠轉醒,睜開眼睛,公子已經在旁邊把面煮好。
陳漢掀起身上的夾克,站起身笑道:「我就說怎麼有香味。」
「原來是在煮麵。」
「榮哥,你醒啦?」公子抬頭問道。
「莫哥呢?」
陳漢走到面前。
「去換阿華班了。」
「叫莫哥進來吃飯吧。」
「等會出門幹活。」
陳漢出聲講道。
「是。」
「榮哥。」
公子連忙跑出去把莫哥叫進來,確認過關帝廟四周沒有問題,四人便吃完面,扛上武器背包,把錢箱藏好,再給關帝上一炷香,轉身離開關帝廟。
四人乘坐一輛黑色奔馳車,進入市區以後,碰見警察的路障。但他們不慌不忙,掏出李志明馬仔的證件,成功矇混過關。
他們作為警察深知白天上班時間,市區車流極大,警察不可能認真檢查每一個關口,只要敢大膽出示身體證,靠在車上不用露臉,很大機率便可以過關。
果然,警察看完身份證就連呼叫總台查驗的情緒都沒有,當即便放轎車進入淺水灣地帶。
陳漢收回身份證,塞進夾克內袋,臉上的表情鬆弛下來。
其實每一次博弈都有輸的幾率,但是以罪惡行走江湖,本就是搏命。
而在轎車抵達淺水灣豪宅區,一棟高級臨海別墅門口時,張崇邦正坐在霍兆堂的對面,雙手合十,彎着腰講道:「霍先生,最近陳子榮等人越獄。」
「我知道嘛…全港鬧的沸沸揚揚,你們這些警察真是廢物,抓進去的人還能越獄,納稅人交養你們是當吉祥物啊?」霍兆堂夾着一支雪茄,頭髮稀疏、花白,穿着一身棕色西裝,靠着高級沙發,直接搶斷張崇邦的話,一點都不給張崇邦留面子。
有錢人就是囂張。
遇見高級警官的話呢,還多少和和氣氣給幾分薄面,對張崇邦這種連顆花的人都沒有,沒指的他鼻子大罵就算好了。
何況,霍兆堂在全港是排名前十的富商,也是出了名的老奸巨猾,脾氣火爆。
「霍先生,我只是想通知你,上次綁架你的王焜已經死了,事情就是阿榮他們幹的,你自己在法庭上說了什麼你自己清楚,阿榮他們逃出來復仇,很可能不會放過你。」張崇邦眼神銳利,調整好心態講道。
戴卓賢、周子俊、曹寧幾名同張崇邦一組的刑事科警員,負手站在旁邊,身姿筆挺,但臉色都不太好看。
剛剛霍兆堂罵警察是吉祥物,不就是在罵他們?不過出於警隊條例、維護警隊形象,礙於霍兆堂權勢,他們才不敢發作。要是換一個小混混敢這樣說話,拳腳早就招呼上去了。
狗怎麼敢咬主人?
霍兆堂聽見王焜死亡的消息,心裏卻驚了一下,面色發虛的將雪茄放下:「張警官,我在法庭上可是實話實說啊!」
「我每年給警隊捐那麼多錢,給港府交那麼多稅,要是出什麼問題,上頭絕不會放過你的。」
「我霍家能量又多大,你清楚的。」
張崇邦笑了一下:「你霍家的能量再大,也不大過子彈啊。」
「張警官你什麼意思?」
「沒有其它意思,只是想告訴你,若有什麼風吹草動,馬上聯繫我。」張崇邦在西裝口袋裏掏出一張面片按在桌面,挺身向前推給霍兆堂,順勢起身站了起身:「一定要提前聯繫警察,只有我們才能保護你。」
「你這些私人保鏢……」張崇邦看了一眼客廳里一班西裝革履,戴着墨鏡,看起來訓練有素,還配戴槍支,又氣勢兇悍的職業保鏢,再轉向霍兆堂說道:「不是他的對手。」
「還有,最近風大,沒什麼事不要出門,警方會在你家附近佈控,命比錢更重要。」張崇邦瞥過目光收回來,帶着戴卓賢一班人離開。
陳漢的車路過霍家豪宅門口,開車的莫哥一眼就看出刑事科車牌,側頭對戴着墨鏡的榮哥講道:「榮哥,刑事科的牌照。」
陳漢鼻樑上架着黑色墨鏡,身上穿着一套夾克,氣質兇悍、凌厲。
他把手臂枕在車窗上,回頭對莫哥笑道:「張崇邦的車,警察也很聰明的,張崇邦應該就在裏面。」
莫哥沒有踩剎車,開着奔馳車就超過了霍氏別墅,停在前面一棟別墅門口。
四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放倒椅子,仰着臉躺在車內。
「榮哥。」
「我們怎麼辦?」
「等他們走了再過去。」
四個人絕不會跟其它轎車對視,上演什麼車看車,一個眼神交錯,警匪追逐的大戲。
那種場面太火爆。
不適合他們。
他們現在喜歡低調。
而陳漢敢來家裏找霍兆堂,本身便是不想走電影裏的老路線,畢竟電影裏那條路破綻重重,只有一個可取之處。
果斷的一槍崩掉霍兆堂!
除此之外,無論是要殺霍兆堂的地點,或者是搶劫霍兆堂的現金,都可以換一些更聰明,更穩妥的方法。
這時張崇邦幾人正走出霍家大門,拉開刑事科的轎車,戴卓賢扶着車門,表情不爽的講道:「有錢就大曬啊?」
「自己請私人保鏢,還不讓我們警察進別墅,監控都不讓安。」
「這樣我們做事很不方便。」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些大富佬家裏不知有多少醜聞,讓你裝監控,豈不是曝光了?」周子俊笑道。
「好了,警隊有保密手冊。」張崇邦轉身對兩人說道:「我們警方辦事也要尊重別人的意願,霍兆堂不讓進屋,那我們就守在房間門外吧。」
「讓兄弟們都盯緊點,有什麼事馬上通知我。」張崇邦坐上車講道。
「阿頭,我們去哪兒?」戴卓賢把着方向盤,負責開車。
「去找司徒sir聊聊。」張崇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臉色也有些難看,相比於霍兆堂,他更加厭惡司徒傑。
「ok。」戴卓賢啟動車離開。
「唰!唰!」兩輛轎車穿過黑色奔馳車旁,幾人都沒有注意到車上藏着人,潛意識裏都認為是那棟別墅主人的司機。
現在司徒傑只是被停職調查,警銜還是比他們高,調查起來會很有壓力。
不過現在沒什麼比「獵魔」行動更大壓力。
「進去吧。」陳漢挺身打起一個響指。
「ok,sir。」莫哥笑了一下,啟動車子就在警方的暗哨下駛向別墅。
「嘟嘟!」他們到達別墅門口按響喇叭,一名管家立即上前問道:「哪位?」
「跟主家是否有預約?」
「不好意思,我們剛剛有些事情忘記跟霍先生講,還要向霍先生了解一下。」陳漢坐在車裏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打開夾克內襯,好像是在展露證件,但又很快合攏夾克,連讓人看清的機會都沒給,何況管家是個老者。
「剛剛才走,怎麼又來。」管家嘟喃兩句,打開鐵門,轎車順利駛入霍家別墅。
陳漢則沒有把車停在草坪,而是順着車道駛入車庫,帶兩人從車上下來,留莫哥在車上開車。
雖然,警察沒有在霍氏別墅里佈控,但是外面設有足夠多的觀察點,陳漢等人掃了幾眼,初步就確定了幾個,利用車庫的位置可以避開。
警察們在外邊看見有車直接進入車庫,還以為是霍家自己的車,按照規矩登記車牌,繼續監控。
陳漢帶着阿華、公子、大搖大擺穿過入戶連廊,從車庫來到霍家別墅客廳。
「張警官!」
「你又有什麼事啊?」霍兆堂扶着樓梯扶手,踏着腳步從二樓下來。
當他看到樓下的人影,渾身一顫,差點從二樓摔下來。
「怎麼是你!」
霍兆堂扶穩樓梯。
「哈哈!」
陳漢張開雙臂,大笑道:「霍先生,好久不見!」
「呀!」
「你在怕什麼?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您壓根就不用怕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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