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水生正要搭話,秦掌事趕了過來,面色惶急,「寧夏,你趕緊先避一避。」
秦掌事是祝束流的心腹,他來傳達的必然是祝束流的意思。
寧夏凝眸,「怎麼了?」
秦掌事道,「陳波濤不知從哪知道了你回來的消息,堅持要帶你回去問話,宮長發了好大的火……」
寧夏心中冷笑,「無妨,姓陳的現在掌管着汝南的梅花衛,直達中樞,宮長護得了一時,護不了一世。
學生就不給宮長添麻煩了,隨梅花衛的人走上一遭便是。」
說着,他朝外行去,秦掌事攔不住他。
到得大殿,祝束流正和一個富態中年發火,瞧見寧夏過來,憤怒的雙目幾要噴出火來。
不待他說話,寧夏道,「宮長勿憂,黑的變不了白的,陳衛長想找我,我過去說明情況就好,去去便回。」
祝束流傳音道,「你小子怎的拎不清,姓陳的敢算計你一次,焉不敢再算計你一次?」
寧夏傳音道,「宮長放心,學生不會兩次摔倒在一個泥潭裏。」
祝束流怔了怔,思極寧夏的變化和進步,漸漸放下心來。
寧夏的表態,讓富態中年眼睛一亮。
他是陳波濤手下的百戶,名喚姜濤,今次是奉了陳波濤嚴令前來。
來之前,陳波濤就再三強調,如果神一學宮的人強難,一定要留下證據。
陳衛長如此表態,分明是做好了傳不來寧夏的心理準備。
而寧夏主動表態願意隨他前去,讓姜濤有些摸不着門道。
為策萬全,在引着寧夏返回衛所的路上,姜濤用令符悄悄傳回了消息。
正在後院閒坐的陳波濤吃了一驚,趕緊取出訊珏給安冉傳出了消息。
原來,寧夏歸來的消息,還是安冉告知他的。
他今番傳喚寧夏,也是安冉的意思。
昔年,寧夏蒙冤,是陳波濤為代表的陳家,安貞的代表安冉,外加折梅衛的孟嘗山,三方聯合出手辦成的。
此事辦成後,陳波濤徹底靠上了安冉,成功出任了梅花衛駐汝南分衛衛長的職務。
今番,安冉告知寧夏復歸,陳波濤着實被唬了一跳。
在他看來,這是板上釘釘的鐵案,怎麼可能翻得過來。
何況,他一直處在梅花衛駐汝南分衛衛長的位子上,寧夏的案子要翻過來,就不可能不經過他。
他詢問安冉,安冉反過來問他,竟是誰都不知道這裏面的變故是怎麼發生的。
再往下追查,竟然是刑部直接審定的。
問就是一句「證據確鑿」,便再也探不到底了。
寧夏突兀地伸了冤,讓安冉和陳波濤都意識到了危險。
擺明了是有更高等級的力量摻和到了裏面,安冉想探寧夏的底,這才安排了陳波濤傳訊寧夏,就是要打草驚蛇,投石問路。
陳波濤和安冉,都以為寧夏不會前來,且神一學宮一定會拼命阻攔。
沒想到,神一學宮阻攔是真,寧夏竟主動來了。
陳波濤將消息通報了過去,很快,安冉的消息就到了,「嘖嘖,姓寧的今非昔比了,才聽說,神一學宮和帝賢學宮並宮的事兒黃了,就是寧夏攪和的。
這傢伙現在本事大進,估計是又有機緣,結識了大人物。但不管怎的,在吳國的地界上,他休想興風作浪。
太子即將大婚,婚禮結束,太子便能重開詹事府,到時權柄大漲。你老陳少不得要被重用。
區區一個寧夏,算得了什麼。所以,這次你老陳要自己發揮,讓太子看到你單打獨鬥的本事。」
陳波濤深吸一口氣,「知道了,大人且看好就是。」
寧夏到時,陳波濤已在中堂安坐,左右分列十餘熊虎之士,皆是他麾下武力強悍之輩。
姜濤將寧夏引至中堂後,歸入左側隊列站了。
陳波濤雙目如電,冷冷掃視着寧夏,久久不言。
寧夏平靜地回看着陳波濤,也是一言不發。
「見了本官,如何不見禮?」
陳波濤沉聲喝道。
他心中無比訝異,若不是姜濤承認人是從神一學宮帶回來的,他真不敢信眼前立着的就是寧夏。
寧夏取出一等寶鼎勳章,懶洋洋道,「老陳,你我之間,扯這個,就太生分了,這枚勳章,我還真不願佩戴胸前,就先收了。」
他有一等寶鼎勳章,有着等同於勛貴的地位,官面上的禮節已束縛不了他。
陳波濤冷哼道,「且說說吧,你當初做下的案子,是怎麼脫罪的?」
寧夏道,「老陳,我似乎沒這個必要多廢唇舌吧,你若是覺得寧某何處有罪,直接說出來。讓寧某自證自無罪,不如問問你的上司,怎麼就給寧某洗清了冤屈呢。」
陳波濤怒極,才要說話,忽地,揮退左右,取出一枚玉珏,激髮禁制,在廳中結出一個結界。
寧夏笑道,「看來老陳你是有秘密要與我分享啊,正好咱們敞開心胸好好說說話。」
說着,陳波濤袖口,左側牆壁的宮景燈後的紛紛爆開。
兩顆影音珠炸得粉碎。
「你!」
陳波濤真的驚到了,他沒想到寧夏的手段竟然如此犀利。
他佈置的兩顆影音珠,還沒等用上,就被發現,並毀滅了。
尤其是宮景燈後的那顆影音珠,乃是有陣法遮掩,沒想到還是被寧夏發現了。
此人神識之妙,讓他暗暗咋舌。
「老陳,你和安冉陰我,我能理解,畢竟你出身陳家,安冉背後還有個安貞。我不明白的是,你們怎麼甘心和孟嘗山攪合在一起,吳國亡了,你們能得着什麼好麼?」
寧夏扯過一把椅子,在陳波濤面前坐了下來。
陳波濤不知寧夏深淺,更怕他藏了影音珠,冷聲道,「你自己做下的孽,還要狡辯。姓寧的,不要以為傍上了誰,就可以無視朝廷法度。
你犯的那些罪孽,即便不報應在你身上,總要報應在你身邊人身上。
我勸你還是痛快些,自己的罪過,自己承擔……」
寧夏頓時拉下臉來,「所以,你在前線,才拼了命地要坑害神一學宮的學子。陳波濤啊陳波濤,像你這樣的畜生,是真不配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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